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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两股劲道的相互冲击,于梵手腕一翻,已擒住何凌风的脚跟。
就在这个同时,他那击出的右拳也已被何凌风左手抓住,他只觉手腕上一紧,有如上了一道铁箍。
于梵知道自己的脉门若是一被对方扣住,将会发不出丝毫力道,那么落败的也将是自己了。
他低嘿一声,右手猛一急旋,左手抓紧对方的脚跟,把何凌风的身躯举了起来,托过头顶,重重的往身后急摔而出。
他这一下力道用得非常巧妙,招式也很怪异,根本就不属于正常的拳术,而是摔跤常用的手法。
何凌风又怎会料到叮梵突然会来这么一一手,他那只紧握于梵的左手,还未来得及放松,硕壮的身躯已从于梵的头顶荡过,悠悠忽忽的跌将出去。他忍不住发出一声惊叫,想要提气转身,却是已经晚了,肩背首先着地,掉落在八尺之外,一直沿撞到墙角方始躺在那儿。
于梵把何凌风摔出之后,心中稍为快意,他的脚下一旋,正待转过身来,防备着何凌风还有余力攻击自己,却已听得一阵脚步声急响而起。他的目光一闪。只见十几个劲装大汉从南道里蜂涌而来。
于梵晓得自己在面对这十多个劲装大汉的攻击,若不选择一下有利的地形,必将被围住而遭到杀身之危险。
是以他的神色一凛,身形一侧,缓缓的向着靠阁楼的那堵围墙移去,这样,他就可以避免来自背后的攻击,全神应付那些劲装大汉了。
那些劲装大汉有的手里持有钢刀、长棍、有的空着手,每一个人头上都还流着汗,身上沾有灰尘,显然都是从练武场闻讯赶来的。
他们奔来之时,正好看到于梵把手握长鞭的何凌风高高举起,摔落地上,顿时全都为之一惊,同声发出哗叫之声。
他们脚下一顿,全都看到了于梵满身满脸都是污黑一片,就跟煤坑里的工人没有两样。
若是在往常,没有一个人会在乎于梵,早就挺身而上了,此时,当他们亲眼看到于梵竟然把庄主的二弟子空手打得跌倒地上,爬不起来,全都心生凛意。
尤其是于梵那副样子,使得他们更加莫测高深,不晓得眼前这个“黑人’到底是何方神圣?哪处高人?
以致他们眼见于梵缓缓向着围墙移去,却没有一个人敢围上前去。
就在这个时候,何凌风已缓过气来,他甩了甩头,目光一扫,已看到这种情形。他大喝道:“你们这些蠢材,站在那里做什么?还不把他围起来?”
那十多个大汉听到呼喝声,不敢不应,一齐手举兵刃,缓缓分散开来,向着于梵包抄过去。
于梵手无寸铁,眼见那些大汉围了上来,心中颇为紧张,他的目光转动,想要找一枝可以握在手里的东西,却只见到方才自手里掉落的那个盛放夺魂神钉的木盒。就在脚前不远。
他的脚下向着木盒移去,很快地拾了起来,然后启开盒盖,自里面取出一枚夺魂神钉,大喝道:“你们哪个敢上来的,我要他尝尝夺魂神钉的滋味。”
那些大汉都是柳云山庄的武士,许多都是在江湖上混过一段时候的,怎会不晓得漠北双凶仗以成名武林的夺魂神钉?他们也不知真假,一见于梵手里持着那支怪异的暗器,都吓得纷纷后退。
何凌风刚自地上爬起,正在活动筋骨,预备给于梵一个重大的打击,以消去心头之恨。
他被于梵从头上摔落地下,把衣服也擦破了,背上擦破一大块,跌得满身酸痛,连手里握着的长鞭也脱手掉落,这下正想提起地上的长鞭,猛然之间已听得于梵的一声大喝。
他的心中一跳,凝神望去,但见于梵手里果然提着一支锥形的暗器,不由大骇,忖道:“这个黑脸小子一副邋遢的样子,难道会是两位贺师叔的徒弟不成?绝不可能的……”他的思绪急转,已看到那些大汉畏缩着退了回来,眼看这个场面将会无法收拾,他这张脸也将没有地方可以放下来了。
暗暗咬了咬牙,他扬声道:“你们这些蠢材,竟然被他一句话给吓倒了,你们难道不晓得夺魂神钉是贺师叔的成名暗器,又怎会在这小子身上,他分明是在胡说!”
他的话声一顿,俯身拾起地上的长鞭,顺着仰身之势,挥鞭急扫,咻地一响,鞭梢舒卷,带着一股劲风,向着于梵扫去。
何凌风狡诈异常,他在挥鞭之时,已藏身在两个大汉的身后,就算这一鞭击不中于梵,而引起对方发出夺魂神钉,也不会伤害到他本身,所以他才敢这么做。
于梵拿出夺魂神钉出来,根本就是吓唬他们的,他连捏住这种特别暗器的方法都不对,更何况发射了。
他没料到何凌风的胆子如此之大,竟然在夺魂神钉的威胁之下,依然敢挥鞭击出。
鞭声一响,他还不知要如何是好,右手一麻,那支夺魂神钉已被细细的鞭尾扫中,掉落地上。
那些大汉一见到于梵连手里捏着的夺魂神钉都被扫落,全都为之精神一振,向前围了上去。
于梵看到这种情形,晓得自己是弄巧成拙,这下反而被他们看穿了,眼见一场恶斗是绝对无法避免得了。
他深吸口气,定了下神,把手里的木盒住脚边一摆,双手护胸,便待挺身迎敌。
猛地,一声沉肃的大喝传来:“住手!”
于梵只见那些涌将上来的大汉一听喝声,齐都脸色大变,如同潮水般的退了下去。
他忍不住移转目光,循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但见石阶之上的房门日站立着三个长衫客,其中两人脸色冷肃,身着青衫的正是漠北双凶。
另外的一个紫色面膛,相貌威严的中年胖子,身上则是穿着一袭紫金色的锦袍,于梵虽没见过,却从他那威严的神态可以揣想到他一定是柳云山庄的庄主,嘉兴城里无人不知的秦大官人。
若非是听龚江说过,于梵真不会相信这个脸团团,肥胖身材的锦衣人会是武林中有名的凶人,鬼斧神鞭秦鹏飞。
因为秦鹏飞无论装束、身材、面貌,都不像是一个在江湖上过着刀头舐血的日子的武林人物。
而是像在大城埠里做买卖的大商贾,或者归隐纳福的员外郎。
他的全身上下,若是有一丝地方沾上武林人物的味儿的话,那么只可以说他的眼神较之常人要犀利,神色之间,另有一股异于平常人的威严存在。
秦鹏飞的目光扫过于梵的身上,略为皱了皱眉,然后移落在那些发愕的大汉身上,沉声道:“你们还不滚回练武场去?站在这儿作什么?”
那些大汉如遇大赦,在微微颤惊之中,躬身退出这个花园,走进甬道,霎时走得于干净净。
何凌风收起长鞭,抱拳躬身道:“师傅,他……”秦鹏飞叱道:“畜生,你还敢多说话,还不给你两位贺师叔道歉?”
何凌风不敢辩驳,抱拳道:“两位师叔,小侄……”贺子龙挥了挥手,道:“贤侄不用客气了,这小子脾气倔强,连我们两个都没有看在眼里,是该要教训他一顿。”
何凌风讪讪道:“小侄不晓得他是两位师叔的传人,以致得罪了他,尚请……”贺子龙呵呵一笑道:“这小子还没拜过师傅,到现在为止只能算是我们的寄名弟子,贤侄你煞煞他的傲气也好。”
这时,于梵已从地上抬起那枚被何凌风长鞭扫落的夺魂神钉,放回木盒之中。
他捧着木盒走了过来,道:“贺大爷,这是你们要的夺魂神钉……”……………………………………………………………………第五章暗潮汹涌贺子虎接过木盒,没有打开来细看,叱道:“混小子,你的胆子好大,到处都敢闯祸,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若不是我们两个,你的骨头都会被拆下来了。”
秦鹏飞呵呵笑道:“贺兄,你这是哪儿的话,得罪了你们二位的高徒,能在武林中混么?那些蠢才瞎了眼,老夫非得好好惩罚他们不可。”
贺子龙道:“秦兄,你这么说,岂不是太见外了,仿佛我们到这儿来是欺负你秦儿似的……”“岂敢,岂敢,贺兄言重了,”秦鹏飞见到贺子龙神色不对,连忙把话题岔开,说道:“这孩子就是贺兄你方才所说的长兴铁铺里龚跛子用的后生?”
“不错,就是他,”贺子龙道:
“秦兄你看如何?”
秦鹏飞道:“贺兄的眼光还会有错吗?单看老夫的劣徒,就可以晓得了……”贺子龙呵呵笑道:“老夫说过,这小子就是胆大,也不晓得天有多高,地有多厚……”“我到这儿来可不是听你们教训的,”于梵打断了他的话,道:“如果没有事,我要回去了。”
贺子虎叱道:“你这是对谁说话?”
于梵脸色微变,嘴唇蠕动了一下,也不再多说,转身便走。
贺子龙沉声道:“回来!”
于梵脚下微顿,转过身来,道:“贺大爷,你还有什么吩咐?”
贺子龙道:“你已晓得老夫要收你为徒,还敢以这种态度对老夫说话?”
于梵道:“贺大爷,你自己说过,我到现在为止还没正式拜你为师,我只是长与铁铺的后生……”贺于龙的脸上浮起怒色,道:“你就算对客人也不能如此无礼,难道这便是龚跛子教你的?”
于梵抱拳道:“在下确实失礼,尚请两位贺爷原谅。”
贺子龙怎知道于梵是顾念着龚江的安危,唯恐漠北双凶在一怒之下,把气忿出在龚江的头上,而影响到龚江的逃亡计划,这才委屈自己,向漠北双凶道歉起来。
他的脸色稍霁,道:“年纪轻的人固然不能不具有一份傲气,可是像你这样,动不动就惹祸,实在也太过份了点……”于梵道:“这可不是我要找麻烦,我送东西来,站在这儿等你们,他却从身后给我一鞭,我逼不得已才动手的……”贺子龙道:“哦!有这等事?”
他们首望着秦鹏飞,道:“秦兄,我们来的时候,曾经请你交待下去,若有人送夺魂神钉来,请放他进来,难道……”秦鹏飞淡然一笑,道:“贺兄的吩咐,小弟怎敢不遵?若不是小弟吩咐下去,这位小兄弟怎能够进人此处,至于他与小徒所引起的误会……”他的脸色一沉,问道:“凌风,你说说,这是怎么回事?”
_何凌风道:“徒儿在练武场里看到素福带他进来,因为他这副邋遢的样子,使得徒儿颇为疑惑,所以进来察看一下他到底是干什么,谁知一走进来,正好看到他……”他说到这儿,犹疑了一下,不敢继续说下去。秦鹏飞目光一凝,叱道:“你吞吞吐吐的干什么?说下去!”
何凌风嗫嗫道:“徒儿见他……”
他的目光一转,向着阁楼望去,嘴角向那边呶了一下。
贺氏兄弟见到了他的神情,不知道为什么要这样,可是秦鹏飞却能明白何凌风所表达的意思。
他的脸色顿时一变,眼中射出煞厉的神情,凝望了于梵一下,问道:“是真的吗?”
何凌风躬身道:“徒儿不敢隐瞒,苹果还留在地上,可作证明弟子没有说谎……”秦鹏飞还未说话,贺子龙已沉声道:“秦兄,你们在打什么哑谜?若是不方便的话,我们可以离开这儿……”秦鹏飞摇头道:“贺兄不必误会,这只是一件小事,小弟想要查明他贺子龙问道:“什么事情,兄弟我能不能晓得?”
“也没什么,”秦鹏飞道:
“我们都不是外人,这件事也要让两位贺兄晓得,免得发生误会。”
他晓得贺氏兄弟猜疑之心很大,若不把事情弄清楚,反而会使他们生出误会,而影响到这一次的合作,是以心中盘算了一下,还是预备说得出来。
贺子虎道:“秦兄,有什么事,你尽管说出来好了,这么吞吞吐吐的,让人看了难过……”贺子龙冷冷道:“我看秦兄你是纳福惯了,不再有昔日的豪气了,想当年……”秦鹏飞苦笑道:“贺兄,你又何必讽刺小弟呢?”
贺子龙肃容道:“秦兄,这一次大事,有关我们今后在江湖上的生死存亡,你若是少了那份豪气,我劝你还是退出吧!免得到时候……”“这是哪儿的话?”秦鹏飞道:“小弟可没说要退出这次的盛举,那秃驴这些年来把我们也害惨了,我们十个人再不同心协力,联合起来,以后的日子就更难过了,我岂能退出?”
贺子虎冷冷道:“秦兄这么说很好,不然你就算萌生退意,红灯老祖也不会让你退出去的。”
秦鹏飞脸上的肌肉抽动了一下,道:“贺兄,这件事我们不必谈了,令徒是要跟随在你们的身边,还是要叫他回铁匠铺去?”
贺子龙道:“当然他是跟在我们身边……”“不!”于梵道:“师傅还等着我回去呢!”
贺子虎叱道:“呸,谁是你的师傅?”
他阴阴一笑,道:“你若是要回铁铺里去,我陪你一起回去好了,我倒要问问龚跛子,看他有没有胆子再敢收留你……”于梵看到他那凶狠的样子,暗暗打了个寒噤,想到师傅所说的话,以及要计划卖掉铁铺,将自己送去江南大侠蓝辉雄那儿学艺之事,明白自己在这个时候,决不可以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