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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这样一悚神不要紧,衣襟立即扫落一撮尘沙。
眼前全是武林一流高手,虽然仅仅是一撮尘沙,却瞒不过他的耳目,只见三人陡然掉转脸来,几乎在同一时间,出声大喝道:“谁?”
于梵本不愿多惹麻烦,可是现在麻烦找上了头,他纵然想推也是推不掉了,没奈何只好头皮一硬,长身而下道:“三位是呼唤小可的么?”
周南、黄西,目光向于梵的脸上一瞟,突然间,神情双双一怔。
不过他们两人脸全都戴着厚厚的面纱,若非特别留心,很难看得出来。
二人目光惊怔的神色一闪而逝,银衫公子毫不觉察地向于梵开口道:“你是什么人?”
于梵显然也未察觉黄西与周南的异样眼神,闻言故作推拖地一笑道:“小可赶路之人!”
银衫公子声音一沉道:“我问你是干什么的?”
于梵笑道:“天涯浪迹,四海飘零!”
银衫公子双眉猛然一扬道:“嘿嘿,如此说来,你今天算是赶巧了!”
于梵笑道:“天下之大,像这样凑巧的事随时随地都有,公子若是没有其他吩咐,在下可得告辞了!”
话毕举步……
但他身形刚动,银衫公子突然断喝道:“站住!”
于梵扭脸笑道:“公子还有什么事?”
银衫公子冷笑道:“嘿嘿,既然你一味装痴卖傻,那就别怪我要动强了!”
话毕转向黄西、周南道:“此人行综可疑,敢情两位老人家代我将他拿下!”
黄西、周南一怔,而后同声应道:“老奴遵命!”
人影晃处,快如闪电一般飘落于梵左右。
于梵知道这两人功力甚高,当下不敢大意,忙把真气一提,已在暗中加强了戒备。
就在此时,只听黄西沉声说道:“年轻人,你可认得老夫?”
于梵虽然已经知道他是谁,但却故作不知道:“小可眼拙,素未谋面!”
周南插口道:“他姓黄名严,号称西绝!”
“黄西”二字,由来如此,于梵心中虽奇,但表面上仍然不动声色道:“那么阁下呢?”
周南道:“老夫姓周名铜,外号南狂!”
武林中人动手过招,虽有通名报姓的规矩,但却罕有报得这样细的!
可惜于梵满心好奇,竟然忽略了二人的用心,闻言之后,仅止笑道:“小可现在记下了!”
二人似感意外地一怔,而后黄西向周南扫视了一眼,再道:“年轻人,难道在今日之前,你果真没有见过我兄弟么?”
见过?当然见过!
只可惜暗中偷窥,不便明言!因此于梵听后,毫不迟疑地将头一摇道:“没有!”
黄西微怔道:“那么请将姓名见告如何?”
于梵道:“江湖小卒,不值一提!”
周南听得双眉一挑……
银衫公子更加不耐道:“西老,既然这小辈如此不识抬举,你俩和他客气什么,干脆拿下再问吧!”
黄西未及答言,周南却已抢先出了手,只听怒叱声中灰影疾闪,单掌电扬,直奔于梵面门抓到。
于梵早有戒备,见状真气一沉,全力还攻三掌。
虽然这三掌全是平凡超式,怎奈于梵内力雄浑,掌势开合,气势迫人。
双方一触即分,虽然势均力敌,谁也没有占到半点便宜,可是周南却已大出意外地叫道:“嘿嘿,怪不得小辈如此狂妄,原来手下果然不凡!”
其实于梵亦感心头露骇,当下强抑心神,傲然答言道:“多承阁下夸奖,若再无理相逼,可就别怪小可真不客气了!”
周南闻言大怒道:“嘿嘿,好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辈,你不客气又能如何,有胆就再接老夫三招!”
话音一落,双肩倏沉,十指昂扬,骨节突然格格暴响。
于梵眼见这般气势,哪里还敢怠慢,右腕向下一沉,立即握住了软剑的剑柄。
就在两人准备各展绝学,放手一搏之际,突闻黄西插口道:“老南慢来!”
周南瞪目怒喝道:“老西你干什么?”
黄西也把独目一瞪道:“老南,难道你忘记我兄弟的誓言了?”
周南道:“谁说我忘记了?”
黄西怒道:“既然没忘,为什么还未问清对方姓氏之前,你便打算施展杀手?”
周南像是语塞,半晌才道:“天下姓氏那么多,怎见得他就偏偏姓于!”
于梵闻言一愕,当下不加思索,当即接口道:“嘿嘿?怎么?难道姓于还犯法么?”
周南一震道:“什么?你……你说你……”于梵沉声接口道:“不错,小可正是姓于!”
黄西一听,陡然上步道:“年轻人,你这话当真?”
于梵怒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照说他这样叱喝,黄西非被激怒不可,但事实出人意外,黄西非但没有发怒,反而一揖到地道:“我兄弟不知阁下姓于,开罪之处,尚祈海涵!”
话毕又是一礼,身形连连后退,神情显得异常恭谨。
非但他如此,就连先前盛怒如狂的周南,此时也像泄了气的皮球一般,怒意全消地退了下去。
于梵见状,更加满头雾水地大惑不解。
但就在此时,黄西、周南二人已经退到银衫公子的身边,双双礼道:“公子明鉴,我兄弟当年寄身东海之初,曾有明言,赴汤蹈火悉凭所命,唯一的条件……”银衫公子初闻二人之言,双目中杀气陡现,但他毕竟是极端阴的人物,这一线杀机稍门即敛,及至听到此处早已恢复常态,将手摆敞声大笑道:“两位不用再说了,这事我已知道!”
黄西、周南,同时施礼道:“如此多谢公子,请恕老奴回避了!”
话音一落,双双纵身飘出了石家祠堂。
于梵见状,不由更加愕然。
但,就在他惊愕不解之际,银衫公子却已收回目光,怒瞪着他笑道:“嘿嘿,朋友,你这个姓可真姓得太好了!”
于梵道:“我不懂你的意思!”
银衫公子道:“你真不懂么?”
于梵怒道:“为什么我要假不懂?”
银衫公子阴笑道:“嘿嘿嘿,因为他们两人曾经身受贵同宗的大恩,誓言在有生之年,绝不向你们姓于的动手!”
于梵听得一怔道:“有这种事?”
银衫公子又是一声阴笑道:一怎么?有这种事还不值得你高兴么,嘿嘿,不过依我来看,你还是别高兴得太早了!”
于梵怒道:“你这是怎么说?”
银衫公子声音一沉道:“你若以为我这么讲还不够明白,那你就再给我仔细听,告诉你,发誓不向贵同宗动手的是他们,本公子可没这么好的心肠!”
他说话时昂首阔步,气势凌人,看得于梵心头火发,情不自禁地报以冷笑道:“嘿嘿,阁下没有这么好的心肠又想如何?”
银衫公子瞪目鹰叱道:“我想杀尽天下姓于的人!”
于梵闻言,突然纵声大笑。
银衫公子怒道:“你笑什么?”
于梵笑声一敛,上步怒叱道:“我笑你狂妄无知,不知道天有多高,地有多厚,更不知道自己是什么东西!”
这几句话,听在那狂傲自负的银衫公子耳中,顿时气得他额上青筋暴突,只听怒吼一声:“小狗纳命!”
话落掌起,立指如戟,嗖地一声响了过来。
于梵眼见他指风如刀,快捷无伦,当下猛挥右掌……可是,银衫公子非但武功高强,而且人极狡猾,见状长笑一声,陆地横移三尺。
事出意料,于梵右掌走空,掌势走空不打紧,糟的是银衫公子趁虚而人,双指原势不变,直奔肩头点来。
事机迫促,闪拒两难,万般无奈下于梵牙根一咬,猛然间运足铁布衫的功夫。
一指点中……
于梵顿觉同骨酸痛,脚下连退五步。
银衫公子双肩摇晃,神情为之一愕。不过他终是行家,一愕之后立即明白了那是怎么回事,顿时双眉一扬,沉声厉笑道:“嘿嘿,无知小狗,金铜罩、铁布衫,算不得武林绝学,你竟妄想仗以对抗本公子的神仙指,现在应该知道打错主意了吧!”
话音一落,掌势再次扬起……于梵已经领教过他的指风凌厉,深知再难挡其全力一击,正待反掌出剑,想不到就在此时,突闻一声暴喝:“小狗接招!”
喝声未落,人影电闪,银衫公子已经凌空扑下,指风嘶啸,势如泼雨。
于梵骇然惊震,慌不迭抽身疾退。
银杉公子哪里肯舍,双掌晃动,十指齐飞,闪电般又是三招。
于梵无暇拔剑,被逼无奈,只会长用短,双掌一翻,迎了过去虽然他剑术已是武林一流,可惜掌上仍奋还是龚江所教的那几招,这以之对付别人尚可,如今拿来对抗这功高绝顶的银衫公子,就有点相形见拙了!
只听一声长笑,银衫公子的招式突变。
于梵但觉眼前一花,对方五指已至腋下,惊骇中内力一撤,飞快倒跃。
本来他连番后退,人已到达大殿左侧的长窗之下,及至飞身而起,发觉已退,只听哗啦一声……窗棂碎裂,身形立即跌人大殿。
银杉公子见状纵声狂笑道:“哈哈,该死的小狗,我看你往哪儿走!”
双肩一晃,跟踪而人。
就在他认定于梵不堪一击之际,于梵却已趁机拔出了腰间软剑一剑在手,胆气立壮,于梵怒瞪着跟随而人的银衫公子,沉声笑道:“嘿嘿,无知狂徒,我恐怕等会想走的还不一定是谁呢!”
银衫公子双目一膘,早已看清了于梵手中的软剑,可是他艺高胆大,非但毫不介意,反而不屑地发出一串轻笑道:“嘿嘿,不错,好剑,的确是一把好剑!”
话声至此,口气突又一变道:“只不过……”于梵道:“只不过如何?”
银衫公子双眉一扬,无限轻蔑地说道:“只不过再好的宝剑到你的手里,也和破铜烂铁差不多!”
于梵闻言怒笑道:“真的么?好吧,那你现在就尝尝这块破铜烂铁的滋味!”手腕一振,寒芒陡涨,青芒闪闪,如同风送落花扑面而来。
银衫公子大出意外,他怎么也没料到,于梵掌法那么平庸,剑招却会这样神奇,一声惊叫方落,人已退出三步。
他虽然侥幸躲过了一招,但心中却已吓得澎澎乱跳。
执料就在他惊魂未定之际,于梵又已跟随而至道:“阁下,我这一剑比刚才凌厉一倍有余,你要格外小心了!”
话声剑出,顿时风吼雷动,青芒电卷……衫银公子骇然惊退。
可是他立足未稳,复又听得于梵一声怒喝:“大胆狂徒,还想走么!”
青芒一敛,迎面刺来。
这一剑玄机莫测,如同天外飞来,银衫公子一时闪躲不及,不由魂飞天外。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交,蓦闻哗啦一声,大殿顶端,陡然落下一口巨钟。
钟高七尺,势若奔雷,轰隆一声,已将银衫公子全身罩入。
于梵手下慢了一步,软剑刺在铜钟上,顿时冒起一溜火花。
变出意料,只看得于梵骇然心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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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章云龙谷虎
想不到他心惊未已,突然又是一声哗啦,霎时间,如同万丈高楼失足,身形直向地底沉下……于梵下堕十丈,突然遇到阻力,猛然间身形上上下下地弹了好几次。
静止后定睛细看,原来已经落入一张巨网之中。
这张黑黝黝的大网,完全是用牛筋编成,桐油浸晒,坚韧无比。
宝刀宝剑难伤,人落其中,只要网口一收,任你拔山盖世的英雄也无用武之地。
这些事于梵曾听龚江不止一次的说过,见状心头一凛,赶紧飞身而下。
身落实地,仰首再看,只是黑空巨网经过一阵摇摆后,又复慢慢地静了下来,非但网中未收,并且四外死沉沉地连半点动静也没有。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石家祠堂的地下机关,乃是武林陈迹,根本无人看管么?
一念及此,突然发觉墙壁上的火炬,光焰摇曳,尚剩尺余,分明点燃尚还不到两时辰!
无人看管之说,未免不太近情!
于梵一念及此,心中倍加警惕,当下紧握软剑,缓缓而进。
沿着静沉沉的地道,踏着自己的影子,细碎的脚步发出极其轻微的沙沙响声。
但,一切都像是静止似地,哪儿有人?
终于,在地道的左端,他发现了一间石室。
石室的门处掩着,门前地面上的足印清晰可见。
于梵在距门数步停了下来,举剑戒备之后,这才沉声说道:“里面是哪一路朋友,请出来答话!”
话说完了,地道中立即传来嗡嗡回声。
但除了回声之外,一切依旧是死沉沉地。
石室中没有人么?
这显然难以令人置信!
于梵迟疑了一下,重又声音一沉道:“里面的朋友,你若是再不出来,在下可要进去了!”
话说完了好半晌,室中依然没有反应。
于梵再也忍不住了,手腕一振,刷!剑尖触处,石门立即向内打开。
怪了,室中床榻桌椅,井然有序,令人纳闷的偏偏就是不见半个人影!
再向前行,另有一间较小的石室。
这间石室的门窗,全用生铁所铸,蓦然看来显得非常笨重。
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