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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阳道长道:“文施主,贫道还有一点想不通的地方请教施主。”
田文秀道:“不敢当,道长有何吩咐,尽管请说。”
三阳道长道:“那容夫人为什么在一败涂地之后,还要举行类似求命大会的这一场英雄大会呢?”
田文秀道:“那是个很残忍的集会,她要撕下武林中很多伪善高人的面具,使他们无法再在武林之中立足。”沉吟了阵,道:“这也许是她私人怨恨的发泄,也许存心使一些高手自绝于武林。不论如何,这件事对中原武林而言,利害各半。”
三阳道长道:“利、害何在?”
田文秀道:“害是,这举动可能使很多武林高手,羞愧自绝,使我中原武林中实力大减,绝艺失传,如是那人是一门一派之主,也可能使这个门派为人所不齿,从此没落。
利的是经过这一番洗刷,余下之人,可能都是武林忠义之士,今后武林,必有一番新气象。”
慈云大师道:“施主言之有理,只是,这一番清洗之后,中原武林,十去六七,这凄惨之状实叫老袖不忍去想。”
田文秀轻轻咳了一声,道:“事已至此,大师虽有悲天怜人之心,但也是无力回天,只有设法应变,尽量减少死亡就是。”
慈云大师道:“老袖担心,是那解药的下落,如是无法寻得解毒之药,单是我们一门,就要有数百人死去。”
田文秀道:“爱莫能助,在下也是等待毒发死亡的人。”
三阳道长道:“刑逼容夫人,是否有希望取得解药?”
田文秀道:“使不得!”
三阳道长道:“为什么?”
田文秀道:“那容夫人自知罪大恶极,就算咱们放了她,那些被她陷害之人,也不会饶过她,因此,咱们如用刑求,必使她咬牙苦忍,纵然知晓那解药之法,定然也不说出来了。”
三阳道长道:“文施主说的有理,不过,咱们难道就放手不问?”
田文秀沉吟道:“我们唯一的机会,就是设法从她的谈话中,找出破绽。
三阳道长望了慈云大师一眼,目光又转到田文秀的脸上,接道:“贫道和慈云兄,一向不善机诈,这方面还要文施主多留心了。”
田文秀苦笑一下,道:“如若我还能活,在下自应尽心……”
稍一沉吟,接道:“我如在场,那容夫人势必提高警觉,在下想改变一下装束,扮作道长门下,也许她会少些戒心!”
三阳道长,道:“文施主如觉这办法妥当,悉凭尊意。”
且说容哥儿,水盈盈找遍了君山,都无法找到邓玉龙和江烟霞,最后,只有行回那山峰茅舍。
只见少林派的一瓢和丐帮无影岳刚、昆仑赤松子、武当上清道长,仍然是布成方阵,各自盘膝而坐。四人本是微闭双目,闻声挣开了眼睛。
容哥儿先入室,一抱拳道:“诸位前辈。”
岳刚道:“想不到啊!你居然还活着。”
容哥儿道:“在下带来一件重大消息,奉告诸位老前辈。”
一瓢大师道:“什么事?”
容哥儿道:“那位主持其事,造此空前大劫的幕后人物,已经出来了,而且已为贵派所擒。”这几句话,使得五个身中奇毒的武林高手,全都为之一呆。
一明大师惊愕了一阵之后,道:“什么人?”
容哥儿道:“容夫人,在下的母亲。”
一明大师道:“是令堂。”
容哥儿道:“不错,是家母。”
无影神丐岳刚道:“令堂是何许人?”
容哥儿道:“据家母言,她并非我的生身之母,而且也非中原人氏?”目光转望,望了一明大师等一眼,接道:“诸位都是武林中有名人物,数十年前的往事,定然还想得出来。”
岳刚道:“令堂不是中原人氏?”
容哥儿道:“她这么告诉晚辈。”
岳刚沉吟了良久,突然双目一睁,道:“老叫化想起一件事了。”
容哥儿道:“这件事关系着晚辈的身世,也关系着武林大局,老前辈不用顾虑,希望能据实而言。”
岳刚目光转到一瓢大师的脸上,道:“大师记得,快剑容俊,在北做搏杀十二北辽高手的往事吗?”
一瓢大师道:“那一役,我少林亦有高手参与,只是老袖未曾亲自参与罢了。”
岳刚道:“快剑容俊,在北辽大露锋芒,凭仗手中快剑,搏杀了北辽十二勇士,老叫化晚去了一步,未能亲睹那场盛会……”
赤松子道:“这和那容夫人有何关连呢?”
岳刚道:“当时,只是一桩小事,现在想来,就因那点忽视,种下今日之因。”
一明大师道:“岳施主直截了当地说吧,我等急于知晓内情。”
岳刚道:“事有因果,若老叫花说的粗枝大叶,只怕诸位也听不明白了。”
一瓢大师道:“好!岳施主慢慢地说。”
岳刚缓缓说道:“那次出征北辽,乃本帮帮主发动,邀请中原高手北上,快剑容俊最出风头,大展神咸,但他却在一次搏杀后,突然失踪……”
容哥儿凝神倾听,十分用心,只是不便插口多问。
只听一明大师道:“怎会失踪呢?”
岳刚道:“老叫化等为第二批援手,赶到时大战已过,容俊等已慑服了北辽勇士,据说,那容俊带了北辽美女,悄然回了中原,那位美女,还是一位郡主身份。”
容哥儿暗道:“如果她是一个亲王之女的身份,主持其事,那就大有可能了。”只觉心中的疑窦,解去了不少。
但闻上清道长说道:“以后,你们就没有查证此事吗?”
岳刚道:“这番武林同道联手北征,只是阻止他们一次阴谋,一切事实,都在暗中进行,未惊动官府中的一兵一卒,事后,大家都不再提起。”
一明大师目光突然转到容哥儿脸上,道:“你是容俊的公子?”
容哥儿道:“晚辈的身世,目前还未查明,不过,我自幼在母亲身侧长大,十几年来,她待我一直很慈和,在我记忆之中,她很少出外走动,我们居住之处,从未有江湖人物造访,除了两个女婢,和一个照顾我的男仆之外,别无他人……”
他满腔正义,为了使真相大白,不借讲出身世之谜,一则他所知有限,二则有很多事实,也不便出口,说了一半,停口不言。
一明大师道:“容施主,贫僧等实也不愿追问一个人生活中的隐秘,但目下情势不同,贫僧等希望容施主和我等合作,听出可疑之处。就自行说明。”
目光转到岳刚的脸上,道:“咱们几人之中,以岳施主的江湖消息见闻最多,经验最为广博,过去,咱们一直无法想得出敌人首脑是谁,也就无法研商,如今有此线索,岳施主必可想出个中内情了。”
岳刚摇摇头,道:“大师把我估计得太高了,老叫化也一样无从着手。”
一明大师道:“你和那容俊不相识吗?”
岳刚道:“很熟识。”
一明大师道:“你见过那位郡主了?”
岳刚道:“没有,那容俊自回中原之后,就不再和武林同道交往。”
赤松子道:“那是说,咱们见着容夫人时,你也无法认得出来?”
岳刚道:“认不出来。”目光转到容哥儿的脸上,凝注良久,欲言又止。
容哥儿道:“老前辈有何见教,只管吩咐。”
岳刚沉吟了一阵,道。“没有什么。”
容哥儿道:“那位邓老前辈,可曾来过?”
上清道长道:“没有,他杏如黄鹤,不见踪影,还有那位江烟霞姑娘,也是一去无回。”
容哥儿回顾了水盈盈一眼,道:“姑娘能想出令姊的去处吗?”
水盈盈摇摇头道:“不知道,姊姊从未告诉过我。”
容哥儿道:“那邓玉龙昔年虽声名不好,沾惹情孽,但他晚年向善,极力求补昔年之错,他既然答应了,决然会尽力而为,晚辈想他定然会来。”
无影神丐岳刚突然站起身子,目注容哥儿道:“此刻这茅舍外面的情势如何?”
容哥儿道:“由少林的慈云大师,武当三阳道长,率领着两派未为毒药所伤的高手,已然进驻君山。暂时,保持个平静之局。”
岳刚道:“老夫已久未出过这茅舍,小娃娃你扶老夫出此茅舍瞧瞧如何?”
容哥儿略一沉吟,忖道:“他并非不能行动,要我扶他出去,分明是别有用心了。”
心中念转,口中应道:“晚辈遵命。”行近岳刚,扶他向外行去。
两人行出室外;岳刚指了两丈外一块大石,道:“咱们坐在那里谈谈。”
两人行近大石,岳刚当先坐下,道:“你是快剑容俊之子?”
容哥儿道:“晚辈目下还无法确实查明身世,但就所知而言,晚辈似是……”轻轻叹息一声,住口不言。
岳刚点点头,道:“容俊北征之前,已有一位妻子,以后,他由北辽带了一位番女回来,家庭就生了变故……”
容哥儿心中震动,忍不住问道:“他那位前妻呢?”
岳刚道:“详细内情,老叫化不知道,但听说夫妻反目,容夫人一怒而去。”
容哥儿若有所悟地点点头,道:“那也许才是在下的亲生之母。”
目光转到岳刚的脸上,道:“老前辈可知那位容夫人现在何处?”
岳刚摇摇头道:“这个老叫化就不知道了,以后,江湖上发生大变,那容夫人何去何从,江湖上再无传言。”
一幕恐怖的经历,突然出现在容哥儿脑际之间,那具石棺中的女人,双目对自己流露出无限爱怜之情……只觉一阵心悸,不自禁地喝道:“是她了……是她了……”
岳刚一皱眉头:“你说是什么人?”
容哥儿心中一惊,心情镇静了下来,道:“晚辈想到了一件惊怖的往事,失声而叫。”为什么?”岳刚问下去,急急转过话题,道:“老前辈对贵帮帮主看法如何?”
岳刚道:“是敝帮中下一代杰出的一位人才,但他却不幸为人所困……”
容哥儿轻轻咳了一声,接道:“老前辈早知道了?”
岳刚凄凉一笑,道:“如非他以帮主身份,对我施用暗算,那一天君主,纵有本领,也无法使我岳刚中她之毒。”
第五十回双亲俱在客颜改
容哥儿道:“天下无数的俊杰之士,都受药毒控制而为其所用,也不能独怪贵帮的黄帮主。”
岳刚沉思了一阵,道:“老夫如能脱离此间之困,必要设法召集长老会,除去帮主的职位,以免使丐帮蒙羞……”轻轻咳了一声,接道:“老夫带你出室,就是要告诉你父母之事,我已然尽言所知。”
容哥儿略一沉吟,两道目光突然转注到岳刚的脸上,道:“老前辈,就晚辈感觉之中,老前辈似是还未畅所欲言。”
岳刚微微一怔,笑道:“你果然聪明,不过……”
容哥儿道:“不过什么?”
岳刚道:“道听途说的事,不足凭信。”
容哥儿道:“老前辈尽管请说,不要顾忌晚辈的幅面,唉!此刻此情,晚辈与孤儿何异,晚辈自信能承受任何打击。”
岳刚道:“你一定想知道,老叫化就说出来,但我要先说明,这件事只是武林一桩传言,是否真实,却难保证,老叫化子就不信这项传闻。”
容哥儿道:“老前辈尽管说吧。”
岳刚道:“令堂是一位很有名的美人,江湖上人人皆知……”
容哥儿道:“前辈会不会看错人呢?”
岳刚道:“不,这是千真万确的事,老叫化也见过容夫人,当真天香国色。”
容哥儿一皱眉头,接道:“以后呢?”
岳刚道:“据说容夫人和邓玉龙有段私情,也是促成那容俊带回番女的主因。”
容哥儿冷笑一声,道:“果不出我的预料。”
岳刚轻轻咳了一声,道:“怎么?你早已经想到了?”
容哥儿答非所问地道:“老前辈既说了,还请说个明白。”
岳刚道:“老叫化只知这些。”
容哥儿一抱拳,道:“多承见告,晚辈感激不尽,咱们回到茅舍中去吧?”
岳刚道:“小兄弟气度的恢宏,遇事的镇静,实是一派宗师之量,你如是我丐帮中人,老叫化必将尽我所能,设法推荐你为本帮帮主。”
容哥儿道:“盛情心领,愧不敢当。”转身大步向茅舍行去。
岳刚紧随容哥儿,行入了茅舍。
赤松子道:“叫化子,茅舍外有何动静?”
岳刚道:“一片平静。”
一瓢大师道:“除非咱们内腑中药毒解去之后,咱们五人最好是不要分开,如果咱们合在一起,可以一举击毙一个武功最强的高手,但如咱们分开之后,那就变成了百无一用的人。”
赤松子道:“大师之意,可是咱们五人还守在一起了?”
一瓢大师道:“老袖正是此意。”
赤松子道:“同去见贵派掌门人?”
一瓢大师道:“照老袖之意,剧毒未解之前,咱们就守在此地,我等花了很久的时间,才研商布成一座攻敌的阵势,各人才能把掌力发挥到极致,这也是咱们在死亡之前,唯一能够拼死一个强敌的办法,如是骤然离此,万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