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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哥儿道:“一点皮肉之伤,算不得什么。”缓缓往地上坐去。
王子方知他此刻已难支撑,也不忍勉强。
容哥儿坐落地上,立时闭上双目,运气调息。
这当儿,那张神医和红杏,已然奔人厅中。
只见水盈盈长剑支地,右半身子靠在一张木桌上,右肩左腿上两处剑伤,仍在不停淌下血来。红杏自从记事以来,从未见过二小姐这等狼狈之状,只吓得呆在当地。
还是那张神医沉得住气,举步行到水盈盈的身侧,探手从怀中摸出一个玉瓶,倒出了两粒丹丸,投入水盈盈的口中。
水盈盈服下丹药,红杏才清醒过来,急急叫道:“二小姐!”将身体扑了过去。
张神医右手一挥,挡住红杏,道:“她不过累脱了力,服过我灵丹,休息片刻,就可复元,姑娘不用紧张。”
红杏道:“她肩上的刨伤……”
张神医接道:“我都看过了,都是皮肉之伤,虽然失血不少,但却没有大碍。”
红杏道:“可要包扎一下?”
张神医还未及答话,水盈盈已抢先说道:“不用了,你去看看那容公子的伤势如何?”右手一松,宝剑落地。
红杏道:“我看他伤得不轻,行到厅外,就倒了下去……”
水盈盈突然挣扎而起,道:“当真吗?”
红杏道:“小婢怎敢在姑娘面前撒谎。”
水盈盈突然挣扎而行,说道:“来扶我出去瞧瞧!”
红杏奇道:“他已无反击之能,姑娘如若要杀他,婢子一人就可以了。”唰的一声,抽出长剑。
水盈盈道:“快过来扶我出去。”红杏任了一怔,依言行了过去。水盈盈右手扶在红杏肩头,道:“弃去宝剑,扶我出厅!”
红杏征了一怔,扶着水盈盈,缓步走了出去。
这时,那容哥儿已然就阶前盘膝而坐,运气调息。
王子方守在一侧替他护法,眼看红杏扶着水盈盈行了过来,不禁大吃一惊,急急迎了上去,拱手说道:“二姑娘,他已经受伤很重……”
红杏怒声说道:“我们姑娘也受了伤,你就瞧不到吗?”
王子方道:“两位武功,各无胜负,既是平分秋色,那也不用再比了。”
水盈盈挣脱红杏双手,道:“不用你扶我了。”步履踉跄,行到那容哥儿的身前,道:“你伤得很重吗?”
容哥儿睁开双目,望了水盈盈一眼,道:“姑娘如想再战,在下还可奉陪。”
霍然站了起来。
王子方双手乱摇,道:“打不得了。”
水盈盈举起手来,理一下鬓边散发,说道:“我伤得比你多,比你重,算你胜了,不用再比了。”言罢,慢慢坐了下去。
容哥儿也慢慢地坐下去,道:“姑娘剑道已人上乘,在下佩服得很。”
水盈盈道:“容兄是贱妾出道以来,遇上的第一高手。”
容哥儿叹道:“也许我不是姑娘之敌,至少咱们是一个平分秋色之局。”
王子方一直担心两人打了起来,却不料两人竟是互怜互惜的推让起来。
张神医悄然一扯王子方的衣袖,向后行去。
玉子方是何等老练之人,焉有不知之理,转身随在张神医身后行去。
田文秀、赵天霄都一声不响的悄然退去。
张神医转过了一个屋角,停下脚步,举手一招,王子方、赵天霄。田文秀等一齐围了上来,道:“神医有何见教?”
张神医道:“此时此刻,二姑娘的神志,最为清醒,如果有什么话和她谈,该是最好的时刻,唉!只可惜,她此刻伤势甚重。”
田文秀道:“在下之见,那二姑娘似是对容公子十分敬服。”
张神医道:“不错,二姑娘对那容公子,十分倾心,但也只能在她清醒之时,如若她伤势发作,那就六亲不认了……”
话声微顿道:“在下之意,不如此刻下手点了她的穴道。”
田文秀道:“如若点了她的穴道之后,对她无伤,那就不要紧了。”
张神医道:“伤倒不会,只怕那红杏不肯,闹出不欢之局。”
田文秀道:“那就连红杏一齐点了穴道如何?”
张神医道:“在下正是此意,不过,红杏那丫头剑术甚佳,而且十分机灵,如是一击不中,势非闹出流血惨剧不可,是以特来和诸位相商,咱们最好能一齐出手,在下对付二姑娘,二位对付那红杏姑娘。”
田文秀已见识过那翠莲的剑法,那确实非同凡响,当下说道:“咱们就依张神医的高见。”张神医道:“只怕已引起了那红杏姑娘的怀疑,咱们该回去了。”
几人重回厅外,那水盈盈和容哥儿都已经坐息人定,各自闭着双目。
红杏望了几人一眼,道:“哼!鬼鬼祟祟的说什么?”
张神医微微一笑,道:“咱们商讨姑娘的病势,……”
赵天霄、王子方、田文秀,借着说话的机会,散布开去合围而上。红杏道:“可有结果?”
张神医道:“必得早作疗治。”伸手点了水盈盈的两处穴道。
红杏怒说道:“你要干什么?快解开姑娘的穴道!”
就在她说话之时,王子方、赵天霄、田文秀三指并出,齐齐向红杏穴道点去。
那红杏果然反应奇快,指风方动,已然觉到,纵身向旁侧闪动,怒声叱道:“田文秀,你想死……”但她万万没料到,竟有三个人同.时向她下手。
她避开了田文秀点出的一指,但却无法闪避王子方和赵天霄,只觉两肋一麻,两处穴道,同时被人点中,身子摇了两摇跌坐在地上。
这丫头实也有一股狠劲,咬牙强撑,坐起身子,冷冷说道:“你们可认为点了我和姑娘的穴道,就算完事了吗?需知二姑娘早巳作了布置……”
王子方等早巳得张神医的指示,八只眼睛齐齐凝注在她的脸上,但却无一人接口说话。只听红杏接道:“在不足一顿饭工夫之内,即将有三名第一流的高手超到。”
张神医道:“什么人?”
红杏摇摇头,道:“不告诉你们。”
张神医缓步行近到红杏身前,道:“姑娘不要误会,这全是为你和二姑娘好。”
红杏似已无法支撑,砰然一声倒了下去。
张神医蹲下身去,说道:“姑娘请听我说,你此时神智清醒,有口可言,如若我等是真暗算你和二姑娘,自然要点晕穴、重穴,绝不会点你这无关紧要的穴道。”
红杏冷笑一声,道:“我知道你们怕我们日后报复。”
张神医笑道:“咱们怕姑娘和你报复,不会借此机会,杀了两位吗?”
田文秀道:“张兄,你干脆对她说明了吧!”
张神医咳了一声,道:“事情是这样的,二姑娘受了伤……”
红杏接道:“二姑娘受了什么伤?”
张神医道:“你久年追随于她,可曾发觉她近来有什么不同?”
红杏道:“好像是有些变了?”’
张神医道:“哪里变了?”
红杏道:“变得脾气暴急,喜怒无常,叫人无法揣测。”
张神医道:“对了,这就是发作之征。”
红杏道:“你如要替小姐疗治,告诉她一声就是,也不用点我穴道。”
张神医道:“她如不肯相信呢?”
红杏道:“就算是吧!为什么还要点她穴道?”
张神医道:“如是咱们不把你穴道点佼,只点了二姑娘的穴道,姑娘情急之下,必然会拔剑拼命,不容我等分说了。”
红杏道:“现在,我已经知道了,可以解开我的穴道了!”
张神医脸色肃然地说道:“红杏姑娘,不是在下危言耸听,二姑娘目下的情势,已然到了非得疗治不可之境,如是再拖延下去,只怕要成不治之症。”
语声微顿,道:“此刻,你已了然,在下解了你的穴道,姑娘要如何处理,悉听尊便了。”说罢,挥掌拍活了红杏穴道。
红杏站起身子,长吁一口气,望了倒卧在地上的水盈盈,回头对张神医道:“二姑娘如若有三长两短,小婢也势难独活……”
只听一个娇脆的声音,传了过来,道:“红杏姊姊,不要听他们的鬼话。”
转眼望去,只见翠莲绿衣绿裙,左手扶着门框,右手倒是提着长剑,一片肃然之容,目光如电,扫掠几人一眼,冷冷说道:“要他们赶快解开二姑娘的穴道。”
这句话,说得气势凌人,似是向那红杏下令一般。
张神医一拱手,道:“翠姑娘……”
翠莲接道:“不要叫我,先解开我们姑娘的穴道。我不要听你解说,先解开我家姑娘再说。”说话间,缓步向前走来。
红杏转过身去,拦住了翠莲,道:“翠莲姊姊……”
翠莲冷冰冰地接道:“有什么话,先救了姑娘再说。”
红杏道:“姊姊受伤,不知内情,张神医说的不错,二姑娘这些时日确实有些不同。”
张神医一抱拳,道:“翠姑娘……”
翠莲怒道:“我不要听。”扬起长剑接道:“快解开我家姑娘穴道。”
张神医还待解说,忽见翠莲手中长剑连闪,幻起了两朵剑花,分刺两处大穴。
张神医一仰身,退出了七八尺远,才把一剑避开。
翠莲急跨两步,行到水盈盈倒卧的身侧,叫道:“姑娘……”蹲下身去,推拿水盈盈身上的穴道。她身上数处大伤未愈,向下一蹲,有两处伤口进裂,鲜血泉涌而出。
她看上去娇弱秀丽,但却有着一股惊人的狠劲,两处伤口破裂,只不过微一皱眉头,仍是蹲了下去。田文秀急急向红杏说道:“姑娘已解内情,还不出手拦住翠莲姑娘,到时那是前功尽弃了。”
红杏柳眉耸动,急急叫道:“翠莲姊姊快请停手。”
翠莲已然扬手拍出,听得红杏之语,陡然又收回了掌势,道:“什么事?”
红杏道:“张神医是一番好意,点了咱们姑娘穴道,那是为了救她翠莲冷冷接道:“你被他们骗了!”
红杏道:“何以见得?”
翠莲道:‘古往今来,为人疗治,哪有先点穴道之理。”
红杏呆了呆,道:“翠姊姊说的不错。”
张神医急急喝道:“如在下等是欺骗姑娘,那也不会点了你的穴道,再为你解开穴道了。”
红杏又是一怔,道:“翠姊姊,这话也不错啊!”
翠莲道:“他们解你穴道,让你心中信服,好为他们所用。”
红杏轻叹一声,道:“翠姊姊说的有理,那张神医也说的不错,当真是叫我听糊涂了。”翠莲挥手一掌,拍在水盈盈的左肋之上。
张神医大声说道:“王兄赵兄快些出手,他如解开二姑娘的穴道,那二姑娘不知内情,必将含怒出手,今日咱们就死无葬身之地。”口中说情,双手已经连连攻出。
翠莲拍活了水盈盈一处穴道,张神医掌风已到。翠莲扬起左手,接下一掌。
双方掌力接实,翠莲娇哼一声,一跋跌倒。
张神医急跨两步,行到翠莲身旁,蹲下身子,先点了她两处止血的穴道,才从怀中取出金疮药物,替她敷好,重新包扎起来,顺手又点了她几处穴道,对红杏索然说道:
“翠莲姑娘伤势狠重,二姑娘毒性渐深,这两人都需要好好的养息救治,你如肯信在下之言,在下身受过大姑娘之思,自当一尽心力,你如是不肯相信,在下立时就走,寻一处深山大泽,人迹罕至之处,终身不再现身江湖一步。”
红杏凝目沉思了一阵,道:“好吧!我相信你。”
张神医道:“姑娘如肯相信,先请把二姑娘移入她卧室中去。”
红杏依言伏下身去,抱起了水盈盈,行入内室。
张神医望了田文秀一眼,道:“田兄,你抱起翠莲姑娘如何?”
田文秀怔了一怔,道:“这个……”
张神医道:“嫂溺援之以手,此刻乃一个人性命交关之时,少堡主自是不用为那男女授受不亲的礼法束缚了。”
田文秀无可奈何,伸手抱起翠莲,道:“要把这丫头送往何处、”
张神医道:“送回卧室,先让她好好休息一会。”
目光转注王子方的身子,道:“这位容哥儿的伤势……”
容哥儿睁开双目,站起身子,道:“在下倒不须费心。”欠身对王子方。礼,道:
“晚辈来此拜访原有一件重大之事奉告,想不到和那位姑娘比剑延误下来……”口气之中,对水盈盈突然增加几分敬重之意。
王子方道:“有何见教?”
容哥儿道:“万上门已将那笔劫得珠宝,连夜运定,晚辈经历了一番恶战,却落得一场空幻。”
王子方道:“事已至此,迫镖的事,那也不用急了。”
容哥儿道:“家母差我来此,旨在为老前辈追回失镖,如今镖既没有追回,自是无法回去向家母复命……”
王子方道:“此刻情势演变,愈来愈复杂,老朽失镖的事,目下已无关紧要了,此刻最为要紧的是,如何解救二姑娘的安危。”
容哥儿道:“二姑娘怎么了?可是我伤她很重吗?”
王子方道:“此事和你无关,她本就受了伤。”
容哥儿奇道:“她不是好好的吗?适才和我比剑,仍似生龙活虎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