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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俺大腿上挂了彩啦,他妈的带红带红,又英又雄,这一刀子可是捅得不浅哇……”
祁老六一酸牙,道:
“别他妈的在大哥面前充能卖狠,摇身一变变成铁拐老李还充个卵?看你那副德性老子就想呕……”
结着白辫子的大汉“呸”了一声,吼道:
“你呕,你呕你妹子那条腿的,我洪超可是挨得起挺得下,不像你老小子活像武大郎再世,就他妈缺了根挑担子的扁担!”
祁老六眼珠子一翻,正待反唇还敬,紫千豪一摇手道:
“别吵了,你们见面就格杠,也有那么多精神?财物搬得如何了?咱们在日落之前就得离开此处……”
随着紫千豪的话,祁老六连忙抬头看了看天色,而天色已经有些昏暗,原先时隐时现的阳光已经消沉,风呼号着,天地是一片灰苍苍的惨愁……
那脑后垂着辫子的大汉回头大喊道:
“金彪,传令俺们的弟兄将财物分妥搬运,立刻出发,叫祁六爷的小娃子们慢慢发财吧!”
祁老六眼见一个膀大腰粗的汉子转身奔去,也忙拉开嗓门叫:
“祁合呀,你他妈又钻进哪个狗洞去了?供老哥的人都自走了,咱们也得加把劲,一炷香内离开!”
靠街的拐角处探出一张风干橘皮似的面孔,冲着祁老大践牙一笑,道:
“这就好了,北街这边加上三条弄子全是我们洗,弟兄手脚不够,慢是慢了点,也不会差他们多远。”
紫千豪舔舔嘴唇,对着祁老六和那结着白辫子的大汉——洪超道:
“堡里你们几个多操心,商量着赶紧将东西理好运走,‘三家洼’我们的马队大约已等得不耐烦了,青纱帐里的接应我亲自去,洪超,苏家兄弟的人抽出一百名留下给我,其余的人由你们领着立即上道!”
祁老大与洪超躬身应是,紫千豪挥挥手,转身大步离开,他的豹皮头巾,微微飘拂于肩,脚步是如此轻沉疾快,片刻后已行出堡门之外,站在大石桥的石马雕柱之侧,他的目光有些古怪的投注于右面的青纱帐中。
田野中,断流刀伍桐蹩着眉走了过来,紫千豪转向他道:
“伍桐,弟兄们带伤的有多少?”
伍桐一皱那双流眉,道:
“光外面就有一百五十多个……”
紫千豪沉稳的道:
“你与带伤的弟兄们先到‘三家洼’去,叫洪超与祁老六的人负责护送,公孙寿的人背运。”
伍桐咽了口唾沫,道:
“要不要将掳俘的人带走?”
紫千豪道:
“一个不带!”
说着话,有近百名青衣大汉已快步自堡中奔来,一个生着大酒糟鼻子的矮汉带头,紫千豪一看之下,拍拍伍桐的肩膀:
“好了,你赶快好好养息,记着战死的弟兄就地掩埋,头领以上的弟兄尸体负运回去,我现在立刻进入青纱帐里协助罕明。”
伍桐垂手躬身,紫千豪向那百名属下一招手,百名青衣大汉已迅速分开,迅捷无声的进入那片深沉无涯的高粱地里。
紫千豪身形微掠,“恻”的一声,有如一头隼鹰般斜斜飞进了青纱帐里,青纱帐里,在起伏不平的田脊上,在阴沉浓密的高粱杆枝叶中,时时可看见死尸卧仆着,才追进去一段,差不多全是身着发衣的玉马堡角色,而大多数又是利矢穿身毙命,小心的往前搜探,于是,高粱地开始零乱,枝杆也有一片片折断践踏过的痕迹,枯杆断处大部分都十分整齐,显然是用利器削落的,晤,有穿着青衣的尸体出现了,孤竹帮的弟兄们面色慢慢沉重,目光忧虑的往四周更仔细的搜视起来。
踏着灰褐色泥土,踏着急章作响的残叶断杆,青纱帐里笼罩着一片沉因与灰黯,空气中有着冰冷的幽寂与寒酷,紫千豪沉着脸,俊逸的面容上似蒙上一层青雷,在高粱地技杆的灰祝光线下,越发映得他的神韵威猛狠厉,有一股子凝聚成形的慑人之气。
半伏着身子走着,搜索着,除了沙沙的脚步声之外是一片沉默,紫千豪回头招招手,那个长着酒糟鼻子的矮汉已急步跟了上来,紫千豪低低的道:
“情形有些不对,你觉得么?”
矮汉有些紧张的道:
“是的,好像已经发生了意外……”
紫千家提起右手握着四眩剑擦擦下颌,道;
“只要发现敌踪,不论在任何情形之下,给我狠斩猛杀!”
矮汉连连点头,他们又加快了速度往前携夫,又走了顿饭时光,视线所及,已不禁使孤竹帮的好汉们大大震惊,甚至连紫千豪这等久经风浪的霸主绝才也有些心跳神凛面上变色!
眼前,青纱帐倾倒了极大的一片,到处倒卧着身穿河灰不同衣衫的死首,这一片尸体,约有近四百余具,还有百多人凌乱的躺在另一边,这百多个人个个脑袋稀烂,胸腹洞穿,手中兵刃抛弃一地,那些兵刃,都是一式的马刀强弓,这百多人,完全是青一色的青衣!
空气中浮荡着浓重的血腥,已成紫色的血浆血丝粘挂在周道的高粱秆叶上,死一样的寂静,血一般的悲惨!
好一阵——
紫千豪闭闭眼睛,冷冷的道:
“牟头领,检点我方遗尸,特别注意罕把子的尸体!”
那姓牟的矮汉一抽鼻子,挥手,百名孤竹勇士立即涌上,开始一具具的翻检起来,每个人的心都往下沉,脸色宛如阴毁密布的天空。
缓缓在四周巡走,紫千豪锐利而仔细的向每个角度里搜视,眼前的情景十分明白,一定是伏袭玉马堡来人的孤竹所属在混战中又骤遇外敌,而且,看情形像只是一个人干的事!
忽然,一声惊叫传入紫千豪的耳中:
“这是罕把子手下的林维林头领!”
紧跟着,另一个呼叫也纂的响起:
“可怜啊,孙头顿也死了,看看这血糊糊的脑袋!我认得他,他的右手缺了一根小指……”
人影一闪,那姓牟的头领已奔了过来,急促的道:
“大哥,尸体中找不着罕把子的遗骸,可能,可能他还没有死!”
紫千豪深沉的道;
“地下的人有活的么?”
姓牟的头领一摇头,道:
“全死了,干干净净!”
紫千豪一咬牙,狠厉的道:
“光凭玉马堡的人他们没有这个能耐!罕明一定是又遭到意外之袭才落得全军尽没,我说什么也要找出这个人来!”
姓牟的头领两眼圆睁,惊异的道:
“什么?只有一个人?”
紫千豪重重的哼了一声,几近咆哮的道:
“叫弟兄们朝前搜,尽量把距离拉开!”
说着,紫千家已猛然转身,领先往深沉的青纱帐里行去!
竹与剑……三、敌中敌 锤迷前幻
三、敌中敌 锤迷前幻
天色慢慢的黑了下来,暮霭四合,而西北风在昏黯的大地肆虐的呼啸旋舞,高粱杆子波浪般起伏摇晃着,哗啦啦挤倾之声宛如多少冤魂厉鬼在嚎陶噪泣,孤竹帮的好汉们吊着心在暗地里搜寻着,黑沉沉的四周,仿佛有阴影幢幢,仿佛正潜伏着一些难以察觉的危险陷阶!
忽然,紫千豪脑中闪过一个念头,他恨得自己捶了自己一拳,立即停下步子来,待大队人马从他身边经过,他向其中一个弟兄轻急的讲了几句话,于是,当这一排搜索者走过去的时候,紫千豪的身影已快得似是一股轻烟,无声无息的隐蹿入侧旁密密的青纱帐里!
这样一来,孤竹帮的大队在地里走着,而紫千豪已隐在一边,他小心翼翼的隐蔽着,紧紧跟随,目光如电般尖锐的朝周遭探寻……
又过了一阵,又走出了一大段路,嗯,这片广大的高粱地开始往下倾斜,紫千豪正在感到失望的皱起了眉头,一声低微得几乎不可闻的呻吟声已幽灵似的响起,但是,却在刚刚响起的时候又幕的中断!
那声音响起得如此轻渺,又中断得如此突然,经验老到的紫千豪即时便已分判出来这是一个受伤的人在呻吟时被猛的捂住了嘴!
嗯,他狠毒的一笑,够了,虽然只是这一刹那,他已可准确的找出那声音传来的地方,那地方,不错,隔着他的右侧约十丈之处!
孤竹帮的大队还在后面,沙沙的脚步声,身体擦过高粱秆子的沙沙声,在几十步之外都听得清清楚楚,是的,在青纱帐里的大队人马行动,要想一点声音都不带出,的确是相当不容易的!
紫千豪心里明白,大队人马搜寻而来的声音,自己固然听得到,对方那隐在暗处的敌人也一定听到了,或者,他随着自己方面的移动而掩饰他自己的移动,或者,他正在准备找一处适当的地方再突然下手,这两个推断,紫千豪知道,以第二个更为可能,否则,他不会隐候至今仍未遁走,于是,他慢慢的往前移去,心里在愤怒的叫:
“来吧,朋友,你我大约都是崇信‘先下手为强’这句话的哥们!”
从高粱杆的间隙中,从起伏不平的田脊上,他有如一头凶悍而轻捷的黑豹,迅速扑进了七丈之远……
谨慎的伏了下来,他拨开了高粱杆子,凝聚目光往前看去,于是,在好一阵之后,他终于发觉了一个黑黝黝的东西隐伏在微微斜下去的一条田脊之中,紫千豪立刻便看出那是一个人的背影!
急速的吸了一口气,他将腰间的短斧摆在适手的位置,紧了紧胸前的皮鞘,全身骤起,像一股狂凌的旋风,其快如极闪的电闪,那么暴烈的猛扑而去!
当他身形甫出,那隐伏着的黑影似已有觉,慕的转首瞧向这边,但是,当那人方才转头,紫千豪的四眩剑已在一片夺目的寒光中有如江河决堤般急罩而下!
黑影冷冷的一哼,一团泛着蓝色光芒的物体倏迎而上来势之快,竟几乎与紫千豪的攻击难分先后!
凌空的身形碎然横起,紫千豪手臂微抖斜出,四眩剑在眨眼间幻成道道流光,有如一片斜落的暴雨,自右侧成排成股的急洒敌人!
那人口中微噫,却仍然悍立不动,手中盛汪汪的兵器翻飞砸劈,又快又沉,左肩一扭,一抹银光已斗然戳向紫千豪咽喉,出手之迅捷狠厉,简直令人难以置信。
这一来引起了紫千豪的真火,他双足一并,笔直落他左手一推右肘,四眩剑划过一道圆弧,在圆弧中,剑刃破空飞斩,“当”的震响,对方那柄泛着蓝光的兵器已“呼的荡开,一溜银芒也歪到一边。
这正是紫千豪“轮回十八式”中的第十八式“沿圆投世”!
于是,那人虽然强撑,却仍身不由主的被震退了两步,紫千豪满脸杀气,暴叱一声,他赖以保身护命的精绝之技“大魔刃”手法已倏展而出——
四眩剑“嗡”然抖额,仿佛一条飞龙,在闪过暮色的瞬息间骤然散为千百条光雨,那阵夺神迷魄的光雨还在空中映现,宛如来自虚无,四眩剑却已自另外一个方向,另外一个角度神鬼莫测的暴刺对方小腹!
那人脱口惊呼,银色的兵刃横起硬拦,泛着蓝光的物体拼命捣向紫千豪胸膛,在猝起的连串“叮当”撞击声中,“呱”的一响,这人的肩头连衣带肉已被削去了一大片!
忍着痛,这怪客猛一倾斜,身形如箭般射向远处的青纱帐,紫千豪大吼一声,手腕倒翻,没有看见他手法上的任何过程,九柄弯刃飞刀已闪电般泻去,甫始穿入青纱帐的黑影闷哼出声,略一踉跄,竟依旧毫未迟延的奔逝于流沉灰苍之内。
紫千豪与那怪客自交手至结束,从头至尾只是须臾之间,至多不超过寻常人走十步路的光景,而方才他们却已数度在生死界上打转了。
匆匆来至方才那黑影隐伏之前五步,晤,不错,卧在地下的果然还有一个人,紫千豪微微俯身,沉声道:
“罕明,是你么?”
俯在议下的黑影蠕动了一下,喉头窒息着“晤”“晤”作响,嗯,紫千豪不禁笑了,这不是那憨汉罕明是谁?
剑尖一挑,罕明双手倒缚着的牛皮索已被切断,紫千豪将他翻了过来,扯出塞在他口中的一大团青布,再割断了他脚上的皮索,低低的道:
“怎么回事?你伤了不曾?”
借着青纱帐里微弱得与夜色无异的可怜光线,紫千家看见罕明的脸色泛灰,浑身是血,衣衫也破碎得不成话了,
他焦急的道:
“罕明,你安好么?伤在哪里?”
长长的吁了一口气,罕明一把抱住了紫千豪,带着叹声,沙哑的低嚎道:
“大哥……我栽了……我对不起你……我对不起兄弟们……哦该死……哦该死……”
紫千豪温和的轻拍着他,低柔的道:
“没有关系,我并没有责怪你,弟兄们也不会责怪你,来,罕明,别难过,休息一会儿,好好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
说话间,后面已现出幢幢入影.快速而轻沉的往这边包抄而上,黑暗中,马刀的寒芒泛闪不息!
紫千豪威严的咳了一声,道:
“牟生,你招呼弟兄们放哨安卡,在这里暂时效息一会。”
那幢幢的人影果然正是随他而来的孤竹帮人马,叫牟生的那名头领匆匆奔来,酒糟鼻子上冒着汗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