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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方白默然了片刻。
“刚才我们谈到她要去忏悔之路?”
“对!”
“是什么样的路?”
“这个……她没说,我也不知道,反正她为了报血海深仇,满手血腥,总是有伤人道天和,所以必须忏悔!”
“出家?”东方白的声音有些激动。
“不知道!”蒋大牛摇摇头道:“不过……”
“不过什么?”
“她亏欠公子太多,为了报仇而利用公子,良心大大不安,所以她要我这做师兄的代她报恩,稍来心安。”
“报恩?”
东方白喃喃了一声,心绪如潮。
“公子,当然……以我这等材料,还能报什么恩,不过,她是我师妹,答应了就不能不做,我只是想……”
“想什么?”
“追随公子,听候使唤!”蒋大牛说得很诚恳。
“大牛,我一向独来独往惯了,而且你如此做我也不敢当,反正……一切算结束了。”最后一句是有感而发。
“公子认为我大牛不配跟你在一道?”
“绝无此意,我说的是肺腑之言。”
“不答应?”
“算我心领,今后我们是朋友!”
“也罢,反正我……呃……我走了!”
蒋大牛作了个揖,真的就走了,他说的是句不完整的话,不知他想要表达的是什么,不过,他当然有他的主见。
蒋大牛的身影倏忽消失。
东方白对蒋大牛的表现并没多费心思,意念间仍是那道消失的彩虹,他这时才想到手里公孙彩虹留赠的所谓纪念品。
一个小布包,到底是什么东西?他小心翼翼地打了开来,看似件衣物,既轻且柔,不知是什么质料所织。
是公孙彩虹贴身的东西么,她是什么意思?
东方白心头一阵怦然,情绪又起浮动,再看,中间夹了张字条,忙不迭地捻起,就着树隙漏光,只见字条上写的是:“天丝宝衣,辟火避兵,谨以相赠,聊表寸心。”
他不由呆了,竟然是件能辟水火刀兵的至宝。
“宝衣!天丝宝衣,武林至宝,啊!彩虹,你……”他忘形地大声叨念着道:“你真是用心良苦,我能……”
眼前一花。一条黑影无声无息闪电擦身掠过,太快,快得简直不可思议,感觉上只是眼花,而且绝对的意外。
“什么人?”东方白的反应不谓不快,右手本能地抓出,喝声是在一抓之后,但仍然差了一丝丝,黑影一旋而没,连是男是女都没辨清,一窒之后,陡地发觉左手空空,那袭“天丝宝衣”竟然被抢走了。
连发怒都来不及,东方白急起直追。
下峰,再越过一个峰头,到了鬼树林外,一无所见。
东方白站在旷野里,全身发麻。
天丝宝衣的宝贵姑且不论,这是公孙彩虹临别所赐的纪念物,代表了她的全部心意,这一被抢,连对自己都无法交代,那份感受简直比死还要难过万分,东方白咬牙切齿,他快要发狂了,愤火恨火炽烈得几乎要把他焚化。
月已沉没,大地一片昏昧。
许久,许久,东方白稍稍平静下来。
看劫宝者的身手,应属江湖第一流,他是谁?
“狐精”卓永年,东方白头一个想到他,因为他是天下第一神偷,只有他这等人物才会具备这等身手,可是卓永年身形矮小,照刚才瞬间一瞥的印象,不类卓永年的身材,比他高大多了,而且依情理卓永年也不该对自己下手。
是卓永年的同路人?
根据物以类聚的原理,卓永年可能会有线索……
徐家老店。
东方白木坐在房间里。
他此番巴巴地到徐家集来,是受了“击石老人”的指点,拜访“不为老人”探询“大化门”消失之谜,想不到遭“不为老人”竣拒,接着被卷进了莫名的凶杀案中,但也邂逅了美若天人的公孙彩虹。现在真相大白,一切肇因于公孙彩虹的复仇行动,而“不为老人”已经弃“听竹居”而去,照理他已没有留下来的理由,偏偏公孙彩虹临别留赐的“天丝宝衣”被夺,一波刚了,一波又生,只有徒呼奈何?
对自已被公孙彩虹利用作报仇工具这一点,他了无怨尤,相反地他沉沦在别离的痛苦里,伊人已杳,后会无期。
如果不寻回天丝宝衣。将是终生憾事!
小小的徐家集曾卧虎藏龙,这是始料所不及的,要想得回天丝宝衣,唯一寄望于天下第一神偷狐精卓永年。
如果卓永年离开了徐家集,要找他便难如登天了。
于是,他起身出门。
徐家集只有一条正街,很长,横岔的是短街窄巷,过午是最冷清的时辰。
东方白在正街上来回走了两趟,最后折进一家小酒店,随便叫了几样小菜,一壶酒,百无聊奈地自斟自饮起来,不时望一眼店外流落的行人。
突地,一个猥琐的身影映入眼帘。
心里想曹操,曹操便到,出现的赫然是狐精卓永年。
他起身想招呼,卓永年已经发现了他,立即折人店中,一共只五张小桌子,跨进门便等于对面朝了相。
“老弟,幸会!”卓永年咧嘴笑笑打招呼。
“的确是幸会,请坐!”
卓永年毫不客气地坐下。
老板、掌厨兼跑堂赶紧加了杯筷。
东方白为卓永年斟上酒,精神大为振奋。
三杯酒下肚。
“老弟还不打算离开徐家集?”
这一问正中东方白的下怀,他不必再考虑如何启齿。
“发生了点小事。”
“噢,发生了什么事?”卓永年似乎不以为意,既然东方白说是一点小事,他当然只当作是佐酒的闲聊了。
“在下有样宝贵的东西被劫!”
“啊!这就不是小事了,什么宝贵的东西被劫了?”
东方白略作思索,决定实话实说。
“是朋友赠送的一件礼物,天丝宝衣。”
“天丝宝衣?”牟永年吃惊了,两眼登时瞪大,凭他这种人物,不必看到东西,只消一听名称便知道是什么了。“老弟,听起来是件无价之宝,武林中的奇珍,这可不是小事,是如何被劫的?”
“就在昨晚卓大侠离去之后,在下拿在手中观察,突然出现不速之客,一掠而过,说来惭愧,连人影都没看清,东西便被劫走了,在下追之不及,论身手,绝对不是等闲之辈,说句老实话,卓大侠是此中高手……”
“你怀疑是老夫所为?”
“不是这意思,在下瞥见的身影是个高大的体型,徐家集地方不大,人并不怎么杂,以阁下的见闻阅历……”
“希望能提供你线索?”卓永年一口道出东方白心意。
“正是这句话!”东方白点头。
卓永年皱起了眉头,手指搓捻着鼠须。
“能从你老弟手里抢走东西,这份身手的确非比等闲,可是……在徐家集老夫还不曾发现什么扎眼的人物……”
“也许一直隐伏在暗中!”
“有此可能!”卓永年喝千了杯中酒,把杯子重重放回桌上,目芒一闪道:“老弟,这档事算我们交往的开始,老夫担上了,一定尽力替你找出端倪,老夫不相信会有比‘狐精’更大胆更不长眼的角色!”
“那在下就先谢了!”东方白轩了轩眉。
就在此刻,一个震耳的声音嚷嚷道:“我老人家这一路已经被折腾够了,出家人竟然没半点慈悲的心怀,就是这里,我老人家半步也不走了!”
东方白抬头望去,像当头挨了一闷棍,两眼发了花。
来的是三僧一俗。
俗家人是个须发灰白的老者,头挽朝天髻,身着葛布衫,衣摆掖在腰间,高腰白补袜变成土黄色,足登麻鞋,手撑住门框,一副说什么也不走的样子。他身后是一个方面大耳的白眉老和尚,老和尚身后是两个中年虎面僧,一个手持方便铲,一个横提齐眉棍,从体态神情判断,三个都是不赖的高手。
卓永年轻声道:“击石老人!”
这俗家老者正是指点东方白探访“不为老人”查询大化门消失之谜的“击石老人”,他隐居南阳以雕凿佛像为业,怎会出现在徐家集还跟了三个和尚?
东方白是惊呆了。
“老弟,怎么啦?”
卓永年看出东方白神色不对。
“没什么!”
“你认识这老石匠?”卓永年用极低的喉音。
“唔!”
“击石老人”进入店里,目光瞟过东方白和卓永年,没有任何反应,仿佛对东方白完全陌生,就在邻桌坐下,大声道:“能吃的能喝的快搬来,我老人家从不挑嘴。”
说完,又朝门外的老和尚道:“大师,这里大概只白馒头是素的,配开水可以啦,要是没胃口的话就请稍侯,老夫有偏了,真对不住!”
“阿弥陀佛!”老和尚宣了声佛号,在门口侧过屋檐下就地打坐,闭目数起念珠,两名虎面僧人左右侍立。
小店主人先布上杯筷酒壶,然后端上现成小菜烧卤。
“击石老人”自得其乐地喝了起来。
东方白如坠雾中,完全不明白怎么回事。
卓永年忽然拍了下桌子。
“怎么回事?”东方白为卓永年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
“老夫想起来了。”卓永年的声音压得很低。
“卓大快想起什么?”
“那老和尚是少林监院‘无相大师’,监院一向不轻易离寺,看来老石匠有麻烦,而且是大麻烦!”
“这……”东方白下意识地扫了“击石老人”一眼。
“击石老人”细嚼慢饮,好整以暇,就像是没事人儿,但事情明摆着他是在少林高手控制之下,如非特殊原因,他不会轻离南阳的隐居之处,东方白很想问个明白,但看老人那份故作陌生的神情,心知必有缘故,是以不敢造次。
卓永年向东方白施了个眼色,然后故意把声音放大。
“老弟,这位……老兄好像在那见过?”目光扫向邻桌的击石老人,接着又道:“唉!人老了,头脑经常不管用。”
“噢?”东方白不明白狐精的话意,只好含糊以应。
“的确是眼熟!”
“打个招呼吧?”
“有道理!”卓永年端起酒杯,挪到“击石老人”桌旁,端详了一下道:“老哥,我们好像曾经见过面。”
“是么?”击石老人受理不理。
“啊!想起来了……”边说边是不客气地落座。
“想起什么来啦?”击石老人抿了口酒,抬头。
“我们打过交道!”
“什么交道?”
“你是老石匠。”
“……”击石老人斜起了眼。
“老哥,记得吗?五年前南阳龙华寺重修,加盖前殿,缺了尊护法韦陀,老弟我出资奉献,请你老哥雕刻,还到伏牛山中去选石材……”
“哦!有这回事,老夫想起来了,那尊韦陀神像是老夫生平杰作之一,记得你当时付的工钱是普通价的十倍,对不对?”
“没错!”
“反正你的银子来得容易,老夫收之无愧!”
“老哥,这是老弟的诚心,这么说……多难为情!”卓永年尴尬地笑笑,又道:“老友在此重逢,实在难得,像老弟我这等角色,包不定什么时候路倒沟里,谁知道还有没有第二次重逢,敬你老哥一杯!”
“请!”
两老照了杯。
“我说……老兄弟,你怎会到这鬼地方来?”
“无根草,水上萍,还拣什么地方!”
“总得有个理由呀?”
“没理由!”卓永年耸耸肩道:“你老哥呢?”
“驴子赶骡子,硬被赶着来的。”
东方白在邻桌忍不住想笑,击石老人这句话近乎戏谑,和尚一向被称为秃驴,这分明是指被少林和尚硬逼来的,可是什么原因呢?
“这很新鲜!”卓永年笑笑。
“什么新鲜,老夫我是哑巴吃黄莲。”边说边用手指蘸着酒水在桌面上画字,写的是:“要那小子速通知不为回避!”
卓永年用眼角扫着,点点头。
“老哥,再敬你一杯!”
卓永年执壶斟酒。
“别敬了,你多喝一杯,老夫便少一杯。”
“奉敬一壶,怎样?”
“那好,我们干三杯,瘾头得要过足!”
卓永年招手添了壶酒。
“老板,这壶酒钱算那边的!”
“是!”
三杯喝完,卓永年回到原位,把击石老人在桌上画的字悄声告知了东方白。
东方白不由皱眉,不为老人已经弃“听村居”而去,行踪不明,通知是可不必,但又想到万一不为老人又回听竹居,不去通知岂非要误事?
两名虎面僧人之一朝里发话道:“老施主,能不能快些,贫僧们在等着!”
击石老人头也没抬地道:“一壶酒才开始。”
虎面僧人无可奈何地喘口气。
“老施主,时辰不待!”
“老夫不是犯人。”
“不错,可是……”
“出家人方便为怀,何以故意对老夫折腾?”
“无相大师”低宣了一声佛号。
虎面僧人闭上了口,垂下眉。
东方白把一些碎银放在桌上,然后起身道:“卓大快,你慢慢喝,在下有事要先走一步。”
意在不言之中,他决定跑一趟听竹居,虽然他不明白少林监院亲自出马逼击石老人带路找不为老人的原因是什么,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