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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办?”
“我……发誓要找回!”
蒋大牛深深喘了口大气,以和缓狂激的情绪。
“公子,事巳如此,只好慢慢设法了,着急也没用。”蒋大牛反过来安慰东方白道:“公子不要我跟,我也不会闲着!”
东方白点头苦笑,眼前的希望是“狐精”卓永年能有所获,以老狐狸的能耐,事情一定有可为,但这一段他不想说出来。
“大牛,我……很惭愧!”
“公子,别这么说,就是彩虹知道了她也会谅解的。”
“唔!”东方白竭力镇定情绪道:“彩虹有消息么?”
“没有!”
东方白明知这一问是多余,公孙彩虹既然有心要走她自已决定走的路,蒋大牛即使知道了也不会说出来。
“公子!”蒋大牛突然转了话题道:“我刚刚碰到了件怪事……”
“什么怪事?”
“三个和尚追逐一个俗家人!”
“噢!”东方白精神陡振,“什么地方?”
“前道不远,喏!”用手一指道:“那片林子!”
“大牛,我回头再……”话未说完,人已电奔而去。
“公子!”蒋大牛急叫一声,但人已去远。
林子里,少林监院“无相大师”和两名虎面僧人一前二后站着,脸色沉重得像铅块。隔三丈枝叶掩映中露出一张阴森的脸孔,除了一对眸子特别灵活之外,其余部分冷僵苍白,毫无表情,如果闭上眼,就是个十足的死人,那形象令人看一眼便不愿再看第二眼,而且着一眼便会终生难忘。
“施主如何称呼?”无相大师目如电炬。
“没有报名的必要!”声音之冷森也和面相差不多。
“施生受何人之托?”
“本人既不愿出面而求托别人,这一问岂非多余?”
两名虎面僧人竖目横眉,大有按捺不住之势。
东方白悄然来到,在斜方位隐住身形,运足目力从叶隙望去,当那死人般的面孔映入眼帘时,不由大为震惊,原先他以为三个少林和尚追逐的定然是“击石老人”,想不到却是这么个扎眼的人物,这到底是何蹊跷?
无相大师的老脸已经胀红,看来他的忍耐已到极限。
“好,施主道出来意吧?”
“跟大师做笔交易!”
“交易?”
“对,彼此都有利的交易。”
“施主无妨说说看!”
“现在本人手里的东西对贵寺相当重要,大师此番下山就是为了这东西,而这东西对外行人来说,却又形同废物,大师明白了吧?”
“明白!”无相大师声音有些发抖道:“什么条件?”
“换取大师身边一样东西!”
“什么东西?”
“一粒药丸!”
“大还丹?”
这三个字无相大师是吼出来的。
两名虎面僧为之面上失色。
暗中的东方白也感到极大的震惊,“大还丹”是少林珍物,武林人视为至宝,功能起死回生,任何伤者只要心脉不断,服下此丹便算活定了,由于炼制不易,即使是少林寺僧若非万不得已绝不轻用,如果是练武者服下,可抵十年精修,到底这林中人是凭什么需索这大的代价?
“对,在贵寺来说,并不算什么大损失!”
“阿弥陀佛,施主怎知老衲身怀此宝?”
“照贵寺的规矩,各堂住持以上的人物,如果膺重命下山,必带一粒‘大还丹’以备万一之需,大师身为监院,当然依规矩行事。”
东方白心头又是一震,他还是头一次听说少林寺有这项规矩,看来这林中人是个相当不赖的人物,他是谁?
无相大师是有道高僧,佛家戒妄,他不能否认,但兹事体大,老脸也变了色,一时之间他怔住出不了声。
“一句话,大师愿不愿交易?”
“这……”无相大师沉吟不语。
虎面僧之一激动地道:“监院。这是无理要挟,如果答应了,少林的名声势必受损。”说着,合十躬身为礼。
另一个立即接上道:“请监院三思。”
无相大师抬了抬手,止住两名弟子。
“施主,老衲有个要求?”
“请说!”
“请告知‘无为’的下落!”
“无为?”林中人眼珠子一转道:“不为老人?”
“不错,正是他!”
“大师,在下是受托办事,根本不知道‘不为老人’的下落,不过……等眼前的交易完成之后,在下可以向嘱托者转达大师的要求。知与不知,一定回报!”
又一次听到“无为”这法号,东方白明白过来,这定是“不为老人”以前的法号,他怎会还俗为“陆地神仙”呢?
又是一阵沉默。
无相大师高宣了一声佛号道:“老衲答应交换,现在就请施主交出东西!”
林中人闪动着目芒道:“如果在下先交出东西,大师在得到东西之后,如果不守……”
无相大师道:“老衲是佛门弟子,不会食言。”
林中人道:“最公平的方式。双方同时抛出。”
无相大师双掌合十,举首向天,口里不知喃喃了些什么,然后探手入怀……
东方白两眼瞪大。
林中人究竟要以什么东西交换被武林人视为至宝的少林“大还丹”?
当然,少林和尚清楚,不明白的只是东方白。
突地,东方白想起刚才林中人说过的几句话道:“……本人手里的东西对贵寺相当重要,大师此番下山就是为了这东西……”到底是什么东西?“击石老人”被少林和尚从南阳逼到徐家集来找“不为老人”就是为了这东西么?看来这档离奇的事必与“不为老人”有关……
无相大师像是费了很大劲才从怀中摸出一个小白玉瓶捻在手中,可见这小瓶藏得相当妥贴,也显示其珍贵。
林中人两眼发亮,只是那张死人脸没任何表情。
两名虎面僧人虎眼暴睁,激动得簌簌而抖,既是监院作主,他俩当然只有敢怒不敢言的份,少林门规极严,长幼等单是丝毫不能逾越的。
“阿弥陀佛!”无相大师宣了一声佛号之后,持瓶的手上扬道:“施主,开始交换!”
东方白摒住了呼吸,两眼连眨都不眨。
“好!”
林中人应了一声,脱手掷出一物。
无相大师也几乎不差先后地抛出白玉瓶。
这瞬风,东方白像触电似地一震,他看出林中人掷出的赫然是在听竹居被劫走的黄布袋,他连想都没想,发自本能般穿林电扑过去,动作之快绝不输于一只捷豹。
一切都是那么快,林中人接瓶疾遁。
东方白扑到,眨眼之差,林中人已在数丈之外。
“什么人?”
两名虎面僧同时暴喝出声,他们发现有第三者在场,随着喝声,虎跃电扑,恰似两只猛虎。
“回来!”无相大师喝了一声。
东方白朝枝叶拂动之处疾追。
两名虎面僧人回到无相大师身边。
无相大师撑开黄布袋口,木住了,老脸立变灰败。
“监院!”
虎面僧之一低唤了一声。
“难道……”另一虎面僧也发觉情况有异。
“我佛慈悲!”无相大师垂下了白眉,久久才又吐出一句话道:“我们被骗了,这完全是本座之过。”
两名虎面僧面面相觑。
东方白穿林追了一阵,突然停了下来。
空林寂寂,任什么征兆都没有了,这仿佛是野林丰草里追兔子,完全白费,除非会闻气味,可惜他不是猎犬。
心里的懊丧简直无法以言语形容,劫黄布袋与抢天丝宝衣的无疑地是同一个人,而竟眼睁睁地望着他兔脱。
第十一章捕风捉影风声鹤唳
唯一的收获是认清了对方的面目。
“呀!”
一声暴叫倏告遥遥传来。
东方白心头一震,立即循声掠去。
在接近林缘的地方,坐了个老人,正在搓揉着胸部,像是受了伤,东方白定睛一看,不由大吃一惊,受伤坐地的赫然是击石老人,此老的功力不造极也已登峰,是谁竟能伤得了地?
当下一个箭步弹了过去。
“前辈,您怎么啦?”
“吃亏了!”击石老人挣扎着站了起来。
“对方是谁?”
“那个像是棺材里爬出来的家伙。”
“是他?”东方白的剑眉竖了起来道:“前辈刚才也在现场?”
“不错,老夫先一步截住了他。”
“前辈知道他的来路么?”
“不知道!”
“他……竟然能伤得了前辈?”
“是老夫太过大意,忘了听竹居前的教训。”击石老人吹了吹胡子,又道:“他捱了老夫一掌,很结实的一掌,老夫自信能挺得住老夫八成功力一掌的井不多,以为对方非躺下去不可,谁知道那家伙不但无损还能反击……”
东方白不由皱起了眉头。
“这等身手,应该不是无名之辈,为什么……”
“小子,江湖上身具异能而不出名的所在皆有。”
“是!”东方白点点头,他不能不承认那句话,深望了击石老人一眼之后又道:“前辈的伤不要紧吧?”
“挨了一记反击已够丢人,要紧那还得了!”
东方白明知老人这一记挨的不轻,面子问题,不得不这么说,他当然不能戳穿,点头笑笑,卯了过去。
“前辈,晚辈有个不该问的问题,想……”
“既然知道是不该问的问题,还想什么?”
“……”东方白怔住开不了口。
“好,你问吧,该回答的老夫会回答你。”击石老人自己转了弯。
“前辈此番随同少林和尚到徐家集来……”
“小子,老夫知道你会有此一问。”击石老人不待东方白说完便已接了腔道:“你以为老夫是在出卖朋友?”
“不,只是想知道原因。”
“那老夫告诉你,当年老大刚出道不久,便欠了少林‘无相’一笔很大的人情债,一辈子都快过去了,债主却找上了门,他没明说讨债,但老夫不能把债务带到棺材里,没办法,只好硬起头皮还债。”
“前辈欠无相大师什么债?”
“这是老夫个人秘密,你不必问。”
“……”东方白又一次怔住,想了想,换了个方式道:“前辈是为了还债所以才带路来到听竹居?”
“好小子,别跟老夫玩舌头游戏,你的心眼老夫明白,仍然是指老夫出卖朋友,对不对?”击石老人吁了口气又道:“老夫说过是不得已,一路之上都在想办法如何通知不为教他回避,可巧碰上了你,所以才要你传话……”
“不为老前辈早在此之前离开了听竹居!”
“这是好事,老夫对双方都算有了交代。”
“可是……”
“别可是了,你小子自己的事怎么样?”
“他老人家峻拒答复。”东方白显出懊丧之色道:“不过晚辈不会就此放弃,一定要再找到地老人家。”
“这是你的事,肯不肯指点是他的事,老夫不管这一段,对你,对少林和尚,老夫的立场完全一样。”
击石老人明确地表明了他的立场,介入这档事是不得已,一切到此为止,从现在起将置身事外。
东方白与卓永年有约定,卓永年凭其身份,负责查探劫物者的路数和目的,他则负责探索“不为老人”的来龙去脉,现在已面对关键人物击石老人,他当然不死心。
“晚辈只想再问一句话……”
“再多问一个字也休想。”击石老人一口回绝。
“前辈既然指点于先,何必拒绝于……”
“小子,老夫要是再多说一个字,便是真正地出卖老友,一之已甚,其可再乎?”身形一侧,飞奔而去。
东方白傻了眼,对击石老人他必须保持尊敬,拦截是多余,因为他不能对他动武,只好眼睁睁目送他离去。
三天!
东方白在徐家老店里已固守了三天,半筹莫展。
他必须要找到“不为老人”,查究“大化门”消失之谜,老人是目前仅有的唯一线索,但老人已避他而去,下落成谜,照他的判断,老人双目盲残,不可能去远,只在此山中,云深不知处而已。
另外公孙彩虹留赠的“天丝宝衣”必须得回,此衣是无价之宝,除了宝衣本身的珍贵,美人的情意更远超过其价值,所以他必须留在徐家集,他期待“狐精”卓永年能带来转机,偏偏卓永年杳如黄鹤。
焦灼使他寝食不安,度日如年。
他与卓永年谈不上什么密切的关系,只是口头上的约定,如果卓永年改变心意,放弃合作,就此一去不回,是毫无办法的事,他不愿朝这方向想,但情况看来似乎有此可能,又不能不想,他感到完全无路可走。
时间过午,他已经在房里喝了一个时辰的闷酒。
酒喝了不少,丝毫没有成意,心头的压力反而更重。
房门被推开,一个身影出现。
东方白仿佛是在万里之外的异乡碰到了亲人,手端着杯子,怔望着突然出现的人,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来的赫然是他分秒期盼的卓永年。
卓永年反手掩门,步近桌边。
“老弟,你……醉了?”
“啊!不,没醉,老哥……”他如梦乍醒般的了起来,拉了拉旁边的椅子道:“老哥,你且请坐!”
“不用了,我马上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