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彩虹剑影-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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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着,第一,停留在徐家集的你是唯一的生人。第二,你曾经到听竹居拜访过不为老人,而死者被杀的地点就在听竹居到徐家集的路上。第三,死者是拔尖的剑道高手,鼎鼎大名的‘太行之鹰’苏飞,只有你无肠公子有能耐杀得了他。”

东方自心想,自己到徐家集来的行止,对方摸得一清二楚,看来她们对每一个外来人都会加以密切监视,这顶杀人的帽子怎会扣到自己头上来呢?对方所列举的理由,全是莫须有之词,当下自顾自笑了笑。

“这样就能证明在下是凶手?”

“还有!”

“噢!还有什么?”

“南阳‘金狮子’刘陵跟你决斗是众所周知的事实,你对付他的手段和现在床上人一模一样,你救得了么?”

东方白打了一个寒颤,他想起来了,这是两年前的事。自己初履南阳,巧救了一个准备在路边自尽的老人,细问之下,知道这老人是江湖卖艺的,儿子不幸得急症死亡,带着媳妇继续这行当,到了南阳才三天,媳妇便被当地的恶霸“金狮子”刘陵的手下抢了去,还把老人打个半死,老人在投诉无门之下只好走绝路,自己一时激于义愤,约斗南阳无人敢惹的金狮子,一剑折服了对方,救出老人的媳妇。

当时自已抱着不为己甚的宗旨,没要金狮子的命,不料第二天便传出金狮子惨死的消息,自己也被冠上了“无肠公子”的外号,这公案至今是个谜,想不到对方竟以此判断自己是凶手。

这是无法解释的事。

“在下没杀人!”他只能说这么一句。

“就凭你一句话?”

“足够了!”

“哈哈哈哈,东方白,杀人偿命,欠债还钱,本门一向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现在你既然用这种酷毒的手段杀了‘太行之鹰’,不管你杀人的理由是什么,你必须为你的行为付出十倍的代价。”

东方白不想辩白,事实上也无从辩白起。

“准备如何对付在下?”

“把你生撕活剐。”

“可以,那要看你们的能耐,不过,在下可以请教一下你们的门户派别么?”东方白依然保持他的和平风度。

“多余。”

“在下再郑重声明一句,不是杀人者。”

“鬼才相信。”

“那就现身动手吧,否则在下就要告辞了。”

“哼!想走?做梦!”

“来见得!”东方白脚步一挪……

就在东方白脚步一挪之际,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有东西从头顶闪电般罩下,他下意识地朝后退了一步,定定神,发觉自已已被罩在栅笼之中,这栅笼四周与壁齐,上面距头顶不及半尺,栅枝粗如儿臂。

房里会装有这种机关是始料所不及的。

突然的变故使东方白脸上失色,但瞬即回复正常。

铁栅罩地的余音久久方歇。

一条人影幽然出现在房门外。

房里的灯还亮着,透过铁栅,照见了门外的人,是个月白色劲装的少女,体态在婀娜中透出刚健,极美,像一朵盛夏的玫瑰,有一股灼人的娇艳,如果定要找出她美中不足之点,那便是眉宇间隐藏微露的煞气,也许,这便是江湖儿女的特色,可以解释为另一种美。

她就是刚才暗中发话的女子么?

她的美与祝彩虹相较,是两种截然不同的形态,同样诱人,但给人的感受不一样,一个是婉约,一个是刚健。

东方白似已忘了置身何地,在仔细欣赏对方。

“东方白!”声音依然冷厉,但就是刚才暗中发出的音调:“你现在是笼中之鸟,有一百样方法要你死。”

“是么?”东方白一副不在乎的神态:“姑娘准备用一百样方法中的哪一样方法呢?



“还没决定,也许在七天之后。”

“为什么要七天?”

“嘿!”月白劲装少女笑了笑,笑态很美,但带着杀气:“当然有道理,七天,饥渴要不了你的命,你会活着,但三天之后,床上的尸体会腐烂发臭,你可以慢慢消受,七天之后,你会剩下半条命,那时便会有更好礼数侍候你,于是,你会跪求解脱,渴望死亡,于是……”

接着是一串轻脆但刺人的娇笑。

“是很有意思!”东方白像是在听别人的事。

“你不在乎?”

月白劲装少女反而有些错愕,她的话并没有引起预期的反应。

“在乎并不能解决问题。”

“你真的人如其号,没有心肠?”

“无肠岂真无肠,有肠未必有肠!”东方白挑了挑眉,展现出迷人的男人风度,井非故意,而是出于自然。

月白劲装少女脸上浮出一抹异样的表情,但一闪即逝,又回复原来的冷艳,不屑地披了披嘴,小鼻子皱了皱。

“很好,是会查看你有无心肠的。”说完转身移开。

东方白望着空虚的门外,眼前似乎还闪动着月白劲装少女婀娜矫健的身影,她是属于什么门派?什么身份?青衣少女被称为“女执事”,显见是一群可怕的女杀手,那她应该是杀手中的杀手了,还是个迷人的女杀手。

房间依然是房间,只是多了一重铁栅。

东方白静立了片刻,回到桌边椅上坐下,扇灭了灯火,窗外的月光已经消除,里外一片黑,床上可怖的残尸也随着被黑暗吞没,空气变成了死寂,似乎什么也不曾发生过,存在的只是他无形的意识。

静,绝对地静,但不是安静,而是冻结的空寂。

在空寂中东方白笑了,是一种自嘲,平白被误为凶手,无端地陷身栅笼,伴着具残尸,的确是件可笑的事。

他又想到了那道彩虹,璀璨迷流的彩虹,她现在当闪耀在听竹居里,伴着盲残的不为老人,何时才能再亲近到她?

彩虹是属于虚无的,但她却是实体的存在。

他不禁悠然神驰。

不知过了多久,外面始终没有动静,他想,对方既然是一个门派,这森林小屋当然不会是门户所在地,顶多是个秘密哨所,到目前为止,现身的只四个少女,仅有一个男的却是具尸体,这实在有些邪门。

“该是离开的时候了!”他自语了一声,站起身来,步近门边,轻轻拨出长剑。剑身平贴上栅枝,运起真力,片刻之后,换另一根,如法炮制,又片刻,然后还剑入鞘,双手分撑被剑身贴过的栅杖,扳掰,粗如儿臂的铁枝应手而弯,变成了尺许圆洞,他逡了出来,又把栅枝扳直还原,人已立脚在房门之外的堂屋。

堂屋门外有灯光照来。

东方白不由发了急,如果此刻出门,非撞上对方不可,虽然无惧,但总是惹厌,势又不能重回铁笼。

灯光已移到门首,夹着轻微的脚步声。

东方白在情势所迫之下,迅疾地转进供桌后的屏帐。

两人进屋,其中一人持着小白纱灯,赫然是从徐家老店把他引来的那两名青衣少女,双双步近门边,那提灯笼高高举起。

“咦!”提灯的发出惊咦。

“人到哪儿去了?”另一个惊声接上,凑近铁栅朝里仔细察看:“没人,这可是怪事,铁栅好端端的……”

“你……看仔细了?”

“人又不是一根针,这房间根本没有藏身的地方。”

“莫非……他会土遁?”

“少废话,快去报与公主知道。”

东方白在暗里心中一动,公主,谁是公主?此地又不是王侯府第,那来的公主?这到底是什么门派,竟然有这种古怪的称呼。

心急之间,忽听门外传进一个声音:“怎么回事?”

东方白的心顿时收缩,他听出来的正是那月白劲装少女,对方只消随使一搜,自已就非露原形不可,不知后面有没有出路?他正想转头察看,忽然感觉有样尖锐的东西刺上了自己的后腰,他这一惊委实非同小可,不用说,这尖锐的东西是剑或刀,想不到屏帐里还伏得有人。

他不能出声,也无法反抗。

月白劲装少女进了门。

两名少女齐齐弯了弯腰。

“公主,人不见了!”提灯的惶惑出声。

“什么,人不见了?”

“机关没破坏,还是好好的!”另一个加了一句。

原来她就是公主。

被称作公主的月白劲装少女快步移近房门。

提灯的高举灯笼。

月白劲装少女观察了一阵,微哼了一声,转过身来,自语般地道:“怪事,他是怎么脱身的,难道他会缩骨功?他逃不了的,除非他会隐形。”

左右顾盼了几眼,冰声道:“传下令去,所有桩卡提高警觉。”

“是!”没提灯的恭应了一声,匆匆出门而去。

“里面搜一搜!”月白劲装少女又下令。

“是!”提灯笼的应了一声。

东方白心里想:“根本就用不着搜,自己已经被利器制住。”才这么想,突觉后腰的尖刺移去,一条黑影从侧边穿了出去。

“呀!”地一声惊叫,灯光熄灭。

“好哇!”屋里人追了出去。

东方白整个傻了,这是怎么回事?

原以为制住自己的是她们的人,现在看来却不像,他突然穿了出去,是有意引走对方援助自己脱困么?可是为什么又用利器制住自己呢?

莫非他是第三者摸进来探秘的,以为自己是她们的人,所以先下了手,后来发觉不对,又怕被搜出,只好开溜,这是最合理的推断,但不管如何,现在是自已脱身的好机会,于是,他不再迟疑,转出屏帐,掠了出去。

门外不见人影。

这里只是块林中隙地,四面森森巨木环绕,月亮一偏便算沉没了,眼前是一片黑,只有漠漠的天光。

他不能待在可见的地方等对方回头发现。

他迅快地穿进林子,长长舒了口气,静下来。森森林樾,伸手不见五指,置身其间,仿佛进入了另一个可怖的世界。

他开始盘算,照那位月白劲装少女的说法,除非会隐形,否则插翅难飞,又传令桩卡提高警觉,无疑地,这地方除了依这片黑树林作为天然屏障之外,还布了桩卡,来时是有纱灯引路,现在是摸黑,即使没有桩卡,要摸出去也不是件易事,何况方向不辨,藤萝阻障。

不管东南西北,只消认定一个方向直走不变,定可脱出这片黑森林,他打定了主意,不高明,但很切实际。

于是,他开始挪步。

没有任何光源,再好的眼力也只能辨别树身的影子不致撞上,横枝藤条的拂扫刺挂是避免不了的,前进数丈便已感到极度艰困,而这片黑森林从来时的感觉上少说也有三五里广袤,要穿透的确是难,难,难!

感受归感受,他不能回头,也不能停止不前。

摸索着,一步一步穿行,他料想此刻距天明应该不远,等日出之后,再茂密的森林也不能说没有丝毫光线透入,只要视线稍为明朗,问题便迎刃而解了。

不知摸索了多少时间,也不知走了多远,但情况似乎毫无改变,天似乎永远不会亮,暗黑深浓如故。

一向坚韧的他,心意巳有些难以把持,开始浮躁。

与其浪费精力,不如坐待天明,天一亮,行动便可多少自如些,决定之后,他倚着一株巨大的树身坐了下来。

第二章似缘非缘春梦了无痕

他无视于暗中的桩卡,也无惧于突袭,凭他的超人感应,尤其是在这绝对静寂的境地里,三丈之内可辨飞花落叶,黑暗里有目如盲,他索性闭上眼睛,不久之后,他又回复了心平气和,什么也不去想,开始蓄精养神。

时间在不知不觉中流逝。

“擦!”像是一段枯枝掉落身前。

他睁开了眼,他看见了一颗星,登时精神大振,启明星,天快亮了,他站起身来,凝视着那颗黑暗中唯一的明星,突地,他发觉情况不对,如此茂密的树帽,星光不可能透入,而且光度也不对,眼前的星有些发蒙,同时星光该在斜空,但这光却在平视之处。

不是星,他立刻加以否定。

既然不是星,也不是灯烛之类,那该是什么呢?萤光,也不像,再大的萤火虫也不会发出这大的光晕,而且萤光该是不停闪烁的。

是什么怪物的目光,也不正确,目光通常是一对,不可能是单独的一只。

怪光开始前移,不,正确地说是后退。

在强烈的好奇心驱使下,他不自觉地随着举步。

怪光并非笔直移动,不时转换方向,他的脚步不自觉地加快,怪光的移动也加快,保持一定距离,仿佛是有意引路一般,他敏感地想到来时引路的白纱灯。同时也觉察到居然没碰到树身挡路,这真是怪事?

是真的有人暗中援手引导自已脱困?

是对方故弄的玄虚引自己入陷阱?

后者的可能性极大,因为这里是秘密门户的腹地。但前者也有可能,他不愿放弃这机会,是祸是福总比死困在这黑林里好。

跟了一段,情况没改变。

他猛省到在林中屋子里那先用利器制住自己,后来又故意现身引走那三个准备搜屋女子的第三者,莫非又是他的杰作?

大有可能,于是,他信心大增,脚下加快,紧追这怪光,林木似乎稀疏了,居然畅行无阻。

走着,走着,眼前陡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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