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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光射处,一见法澄大师已连遇险招,便知道他已力竭了,再要力战下去,纵然不死,也必受重伤。
他心念动处,于是双足一顿,身剑合一,化成一道耀目剑虹,疾射过去。
在这时,那毒手病夫松九猛地推出一掌,手掌漆黑如墨,有一股腥味由风而生,裹向了法澄和尚。
同时间,那恶僧化因抡起一根镔铁禅杖,也奋起神威,激起劲风飒飒,疾卷而至。
这两人的功力加起来,何等沉重,法澄老和尚怎能抵挡得住,蹬蹬蹬,退后了三四步。
殿廊上那些僧徒人,甫一被毒手病夫那掌风扫过,立有人惨叫道:“哎呀——哎呀——肚子好疼啊!”
法澄老和尚闻去微微一栗,刹时间,也觉着自己的五脏六腑有些翻动,不由得也喊了一声:“不好!”
在这一刹那间,只要对方齐攻上来,老和尚因身形方稳,且又中毒,定然无法招架,非得伤亡不可。
但那毒手病夫自以为毒功可恃,稍停攻势,冷冷地道:“你已身中剧毒,只怕你活不了几个时辰啦!”
他一言未了,云宵已然驭剑飞来,人在空中,大喝道:“就让法澄大师活不成,你也别打算生离此寺,看剑!”
喝声中,手中太阿神剑一抖,洒下一溜寒星剑芒,直取毒手病夫松九。
松九抬头一瞥,不禁大惊失色,慌不迭掌上运足全力,毒气也用到十二成,迎着云霄下击之势,推了上去。
在此际,那毒指贺奇和那阴司秀才冷焰,以及那狗肉和尚化因,也都禁不住面现紧张之色,心中都在惊忖道:“这小子好神妙的剑法……”就在他们一念未了,毒手病夫松九掌方推出……那见一溜剑光,挟着一阵破空之声,罩落而下。
刹那间,人影闪晃,松九发出了一声惨嗥,人却飞跌出去一丈多远,云霄已然飘身落地,朗声笑道:“我今天削下这一双鬼爪子,也省得你以后再用毒掌害人。”
他这一言出口,大家才看出那倒地上的毒手病夫松九,他的两只手掌,竟然被太阿神剑齐肘削断,人已昏死在地。毒指贺奇见状,蓦然间呆在了当地。
阴司秀才冷焰却大喊了一声道:“云小子,这笔帐咱给你记上了。”
云霄冷冷地道:“要逃命的就快点,别等我改了主意,你们就别想生离此地了。”
呼啸声中,三凶挟起那断了肘的毒手病夫松九,窜逃而去。
法澄老和尚已力竭地跌坐在地上,其实他已然中了毒,在勉力调息。
云霄问道:“大师!你没有妨碍吗?”
法澄宣了一声佛号,“老袖只是力竭,调息一阵就会复……”云霄道:“病夫所施之毒,也无碍吗?”
法澄道:“敝寺自有解毒之药,云施主但请放心,你还是快去阻止老偷儿等人的行动,我担心他们已中计,如有个不好,可就糟了。”
云霄闻言,心中一动,暗忖:“贼人既有调走文殊守好手之计,在他那巢穴之中,必有擒龙之谋,我是不能耽搁的。”
念头转处,忙道:“大师说得对……”
一言未毕,人已飞纵而去,话声随着身形,转瞬已沓。
月光流辉,映得大地一片皎洁。
在通向大别山的山径上,飞驰着几条黑影,如流星横空一般,倏现倏隐。
这几个人是谁,是毋需交待的了……
走在最前面的两人,似在较量着脚程,她们跑起来真的不分上下。
在两人的后面,是个绿衣女郎,她虽然也纵势如飞,但比起前面的两人,却要差上一等。
那个人也真个胆大,竟然不顾“遇林莫入”的江湖大忌,毫不考虑地穿林而过。
出林,连着的是一道狭谷,谷势陡而不峭,看起来毫无惊险之处。
正当先头二人方一穿过谷半,倏觉脚下似被一种东西绊住,双喊出了一声:“不好!”
就见那两个一紫一白衣袂飘荡,身躯一横,倒向地上。
后面赶到的那绿衣女郎,惊得娇躯一挫,刹住了脚步,娇喊了声:“影姐!琴妹!你们……”她一声未了,就见那两人宛如腾云驾雾一般,冉冉向峭壁上升去。
这位绿衣女郎正是那莲花仙子施琳,她见状翻手抽出长剑,就待扑向前去解救……身后又赶来了二人,是那巧手方朔韩翊和杨海平。
他们也早看到了前面的情形,一见施姑娘亮剑作势,就知道她要扑上去救人。
“琳儿且慢,前进不得!”韩翊心中一急,人随声出,飞纵过去,拦住了施琳。
施琳美眸流转,已含着满腔热泪道:“影姐姐她们……”韩翊叹了一口气,道:“我知道了,就是你扑上去也救不了她们,咱们得从长计议。”说话间,杨海平也赶了上来。三人微一商量,迅即退出了那狭谷,到了树林之内,找了块干燥之处坐下。
施琳已迫不及待,问道:“师伯!快想个办法救影姐姐呀!”
韩诩道:“你别忙,等我好好想一想……”一言未毕,阴暗处响起一个冷冷的声音道:“你想也没有用,别说进入红螺谷,眼前你们就得送命。”
声出人现,数丈外并肩站着两人,一个是那毒指居士贺奇,一个是那狗肉和尚化因。
原来他们是从文殊寺逃出,路经这里,听到了三人的谈话。
阴司秀才冷焰先背着受伤的松九,回转红螺谷,贺奇两人现身出来,打算对付老偷儿韩翊。
韩翊虽不认识贺奇,但对那狗肉和尚化因却不陌生,一见两人现身,他哈哈笑道:“真个是人身何处不相逢,夜半荒野,会碰上了尊驾!”
恶僧化因冷冷地道:“碰上了我,就该着你寿命已尽,这就叫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你还有何话说?”
韩翊笑道:“夜半只合遇鬼狐,撞上了尊驾,我只有自认霉气,不过,我还没打算埋骨此地,二位如何打算?”
恶僧化因迈前一步,道:“我打算领教一下你老偷儿的武功绝学。”
韩翊笑道:“领教不敢当,动手走上两趟,老偷儿还不嫌尊驾这一点鬼气。”
他这一阵笑骂,恼了那毒指居士贺奇。他在旁冷哼一声,抢了过来,喝道:“老偷儿!你先接我三招试试。”声随招出,五指箕张,疾向韩诩的“咽喉”、“肩并”、“巨骨”三穴抓到,出手迅捷已极。
巧手方朔韩翊乃是江湖上的成名人物,武功也精博得很,一照面就认出来对方使的是千山魔爪的手法,心中一惊,哪敢大意,身形连间之下,让过了这一爪攻势。
立又哈哈笑道:“啊!你这骷髅脸,就是指毒指贺奇吧!千山魔爪算不上武功绝学。”
话声中,右手旱烟杆一挥,抖起无数杆影,趁热还击。
毒指贺奇在千山一派,算得上是位高手,自以为他的一身武功,足以压倒中原武学。
哪知,今日一会之下,先输给了法澄大师,后又受挫于云霄,满腔怒火正然无处发泄,这一遇上了巧手方朔韩翊,立将煞手施出。
可是,他这第一招就走了空,不禁冷哼了一声,左手跟着又抓了上去。
须知高手过招出手都疾如闪电,你快我也快,各展所学,全力抢攻。
到这时,双方心中都明白对方并不易取,所以谁也不敢有丝毫大意,相互抢攻,真是间不容发。
那韩翊的一支旱烟杆,夹着咝咝风声,尽是急攻招法。
但见杆影点点,砸、打、敲、点,着着都是指向贺奇的身上要害。
毒指贺奇想不到一夜之间,连战三位中原高手,自己全没讨得好处,看来千山武功真个的不行了,还想什么称雄中原?这时他的内心,不知有多急多怒,双爪抡起,指风缕缕如刃,划风生啸,招式却是越来越缓,在他那一扫一抓之间,端的是力透千钧,重越山岳,显然他已运上了毕生功力。
韩诩除了他那根旱烟杆招术奇妙之外,还配上他的一身轻巧的身法,乘隙进招,已然是趋避多于进攻了。
在这时,杨海平已和那化因和尚动上了手,也打了个杖影翻腾,剑虹流动。
不过以功力论,杨海平怎会是恶僧的对手,被对方杖影裹起,就只有招架之力了。
莲花仙子施琳看得既惊又急,突地娇喝一声,身子凭空跃起两丈来高,玉腕急翻而出,手中长剑,化作万点银星,由上而下,向那恶僧秃头罩下。
恶俗化因抢杖一招“盘花盖顶”,架开了施琳凌空下击的一招,跟着杖走“挥戈断流”,又扫向了杨海平。
施琳趁机落地,脚尖才点地,又欺身疾进,剑招连绵递出,“迎云捧日”、“丹凤朝阳”等招。
但见银芒颤动,寒光飞舞,一轮急攻。
双剑战恶僧一根禅杖,两道青虹涌起,一片紫电迸发,冲着那势如疯虎怒狮般的杖影,排山倒海地迎架横扫。
就在这时,树林中突地响了一人的喝声:“我就不信你们四凶能跑到哪里去,咱们是死亡约会不见不散。”
这一声出口,毒指贺奇先就吃了一惊,急忙收招跳出圈外,喊道一声:“狗肉和尚,风紧……”声出人已纵起,风一般飞逃而去。
那狗肉和尚此际被两柄剑缠住,竟然无法脱身,急得头上已然见了汗。
他心中一发狠,蓦地一招“八方风雨”,禅杖抡起劲风激荡,逼退了施琳,趁势一纵身,跳出圈外,方待垫步再起,窜逃而走……倏觉眼前人影一晃,耳边响起一个爽朗的声音道:“秃和尚,你还打算走吗?讲好的死约会,我看你还是留下吧!”
抬头看去,见身前七八尺远,站着一个潇洒的书生,正是那云霄。
杨海平和施琳两人,一见来了云霄,胆气立壮,挺剑纵了过去,就把个恶僧化因,围在了当中。
巧手方朔韩翊虽没有围上来,但却点燃了旱烟杆,一口口地喷着白烟,笑道:“小秃驴,以我看你还是识相点吧,此处的风水不错,能埋骨在此,实在说,可是你的好运道。”
恶僧化因扫目一瞥,已看出自己今天是跑不了啦!猛地一顿手中禅杖。
砰然一声巨响,火星四溅,碎石纷飞,足见他已经怒极了。
厉声喝道:“云小子,你未免欺人太甚,酒家和你拼了。”
他一支镔铁禅杖,随着喝声,纵击横扫,舍了杨、施二人,狠狠地向云霄攻到。
云霄哈哈一声长笑,道:“贼秃,你打算和我拼命,你配吗?”
笑声中,横剑向上一架,剑杖甫一接触,半空中猛地激起一串火花,“锵啷啷”一声金铁交鸣,恶僧身躯一震,马步立浮,双臂一阵酸麻难当,不禁心中一栗。
他真没想到,对方不但剑术通玄,就是内力也强过自己一筹。
再低头一看,吓得他脸上倏地变了颜色。
原来他那条禅杖,赫然被云霄一剑砍了寸多深的缺口,如果再要补上一剑,他这条禅杖就得被断成两根短棒了。
在这个当口,他心中知道,打是打不过人家,跑又跑不了,除了拼命之外,别无办法。
于是暗中摸出了两枚烈火弹,心忖:“目前惟有借这两枚火弹之力,夺路脱身了。”
心念动处,他左右张望了一下,找寻空隙。
可是他忘了与高手过招,心神是分不得的,稍有分散,都会立蹈大险。
就因为他张望了这一下,云霄已看出了破绽,笑道:“贼秃!
你少在云大爷面前闹鬼,你不是还有一手烈火弹没有施展吗?
那么就亮出来吧!”
化因冷哼一声道:“这可是你自己点出来的,不要后悔……”话音未了,抖手打出黑光一缕,疾如闪电,疾射云霄前胸。
云霄似乎根本就没有将烈火弹放在心上,等到飞至中途,他突地一挫腰,一掌推出。
掌风和那火弹甫一接触,轰然一声,冒起一团火焰,竟然被逼激射回去。
化因见状,知道这火焰烧到自己身上,更是不得了,也赶忙推出一掌。
那片火焰被两方掌力一逼,立即喷溅出火星。
这些火星宛如烧炭或打铁爆出的火星样的,喷得满天皆是,仍然被劲气逼回,笼罩住了化因和尚。
他这真的叫作茧自毙,一见火星罩下,知道沾衣即着,赶忙扬袖扑打,却忘了手中尚还捏着一枚弹儿呢。
他不扑打还好,这一扑打,扬手把那枚火弹摔在了自己脚下,再被云霄掌力一逼,心中一慌,一脚就踩了上去。
轰然一声响,红光闪闪,全身已着了火,衣服烧了,发眉也燎着啦!
不过,他仍没忘记救火之道,就是躺在地上打滚。
身上着了火,在地上打滚是一着妙法,立即可以将火扑灭。
谁知,他又忘了在囊中还存有不少的火弹呢,遇上压力,立即爆炸,刹时之间,连着就是几声轰轰大响,火焰在飞腾中,冒起来缕缕黑烟。
那恶僧化因许是作恶多端,天道好还,今日遭了恶报,他惨嗥了几声过后,想是已去了西天,一声不哼了。
一阵风过处,焦臭之气令人作呕。
火熄了,黑烟仍袅袅,大和尚成了块烤白薯,烧了个血肉模糊。
云霄等人在那和尚自焚时,早就避向了上风头,眼望着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