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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衣女郎眼望着那马车走远了,冷冷地道:“你为何还不放手?”
在这时那小叫化和韩翊等人,已慢慢凑在那美书生和白衣女郎身侧。
杨海平和施琳二人,到此际才看出来那美书生的动机,心中觉着有些惭愧,暗想:“自己不该那样的轻易估量一个人……”美书生手下稍松,笑道:“还有一件事,将那些被你用毒物迷住了的人恢复神智。”
白衣女郎道:“那容易得很,只要点了他们的睡穴,让他们睡足了十二个时辰,然后以冷水浇醒,就可以恢复神智了。”
美书生闻言向老偷儿韩翊使了个颜色,示意由他去点倒那十几个人。
老偷儿也正有心在人前炫露,就见他身形闪处,飘风一般,不一阵工夫,已将那十几个点倒。
美书生又转向杨海平道:“小哥儿,你去验看那木匣中人头,逐一记下来,然后就地掩埋了,以便将来他们的门中人来认领。”
杨海平听美书生叫他“小哥儿”,心中大不自在,暗忖:“你不过武功比我高点,年岁却没有我大,怎么就这样大言不惭,以老卖老起来……”美书生似已看出来他的神色,笑道:“怎么!不服气吗?我这还是对你客气呢!就是你师父顾天爵来,他也还得向我磕头哩,快去吧,别误了事。”
他说话有一种威力,使人不敢抗命,杨海平赌着气去验看那些人头。
美书生又向那白衣女郎笑道:“请问姑娘贵姓芳名?”
白衣姑娘心中正有一口冤气难舒,闻言把头一别,目光移到别处,理也不理。
美书生笑道:“你不想说也无妨,我却猜得出……。”
白衣女郎冷嗤了一声道:“我也早知道你是谁。”
美书生一听,倏地一声长笑道:“姑娘好聪明,居然会知道我是谁,你不妨说出来听听!”
巧手方朔韩翊憋在心里好久的难题,也想知道这位俊美书生是谁?闻言虽然无语,但却凝神要听那白衣女郎揭开谜底。
杨海平和施琳也是同一心理,刹那间六道目光,一齐投向那白衣女郎。
小叫化却为这件事着了急,忙喊道一声:“大哥……”美书生笑道:“你别急,听她说出来吧!”
白衣女郎冷冷一笑道:“数天下武林中人物,正邪两派,没有你这样的人物……”“那么我是谁呢?叫什么名字?”
“你是无赖汉,谁要你这样的无赖……”白衣女郎一声未了,蓦地爆出一阵笑声。
原来韩翊等人倾耳凝神,以为从那白衣女郎口中,可以知道这位书生的身份,哪知所得到的回答,却是一声“无赖汉”,他们哪能不为之大笑。美书生听了并没有笑,却昂头看天,似乎在想一件为难的事,手也慢慢地松开了。
那白衣女郎说出了一声“无赖汉”,却不见对方有所反应,而且竟松了手,心忖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于是,她悄悄地向后移动。
巧手方朔韩翊和小叫化等人,一见美书生这样的举动,一时也怔住了,以致那白衣女郎悄悄移开数丈,仍然没有发觉。
她忽然又珊珊地自动走回来了,并不趁机逃走。
其实那美书生早知道她悄悄移开,只是他想起来一段往事,虽明知而不愿阻拦。
这时见她又回来了,反而大感惊奇,不觉问道:“你……怎么又回来了?”
那白衣女郎不言不语,定睛注视着眼前的美书生,好大的一阵,似被对方那种英风神采慑住,幽幽地道:“你在想什么?”语气甚是和缓。
“我……我只是想到了一段往事,似曾和姑娘有过一面之缘!”
白衣女郎冷笑道:“恨那时三支金针没有取了你的命!”
美书生笑道:“所以才有今天的失风落败!”
白衣女郎道:“小小受挫算不了一回事,只怕你只手难以挽回武林劫运。”
美书生一愕,吃惊地道:“难道你们已在各派中,派人卧了底,虽然令人惊异。但并没有什么作用。”白衣女郎冷冷地一笑道:“但那样却可掌握天下武林。”
美书生道:“你们这样的残酷杀戮,究竟是为了什么?”
白衣女郎道:“追回失去的重宝,并要九大门派的掌门人,自行投到阿房宫,在家父面前,举行血祭大典。”
美书生闻言噗哧一声笑了起来。
白衣女郎面色一变道:“你笑什么?”
美书生道:“我笑天下奇事虽多,以你们的事最奇!”
白衣女郎道:“见怪不怪,其怪自败,有什么值得称奇的。”
美书生笑道:“一个年过耳顺的老妇人,会有一个三四十岁的小丈夫,是一奇,竟然还会老蚌生珠,生下你这娇滴滴的小姑娘,岂不更奇?……”“住口!”白衣女郎陡地娇喝了一声。
美书生笑道:“你这个样儿吓不倒我,论武功你更是差得远……”白衣女郎冷冷地道:“天蝎教也不惧你这无赖汉!”
美书生爽朗一笑道:“惧不惧是另一回事,天下若有正气在,岂能容妖邪猖獗。”
白衣女郎狠瞪了美书生一眼,冲口道:“等明年的清明日,血祭大典之时,你就知道我们的厉害。”
美书生笑道:“但愿到那时还活着,没有香消玉殒。”
白衣女郎哼了一声道:“那是为了什么?”
美书生道:“我怕光棍打得寂寞……”
白衣女郎粉面一红,娇骂了一声:“呸!无赖汉!”
美书生仰天一声长笑,在笑声中,就见那白衣女郎,脚顿处飞纵而起,宛如惊鸿翩翩,消失在山林深处。
那美书生笑声一顿,喊道一声:“元弟,走啦!”
声甫落,人已出去了数丈,小叫化也应声而起,但见两条人影晃了几晃,已然没了影儿了。 第三回…………………
从黑龙口的驿路上,飞驰而来两部马车。
因奔驰急速,在车后扬起了漫天黄沙。
就在那黄沙尘影中,但见白影一晃,落下一个人来,好轻巧的身法,燕儿似的,正好落在车辕上,乃是一位白衣女郎。
那驾车的四位壮汉,一见白衣女郎奔回来了,方待下车行礼,口中将喊出“公主……”白衣女郎截住话音道:“快,直奔长春宫。”
“唰唰”鞭响处,四匹健马就像发了狂,风驰电掣般奔了下去。长春宫乃汉代故宫,几经变乱,已然颓废不堪,入眼荒草萋萋,满目苍凉。
黄昏时分,宫门外到了两辆马车。
先下来一位白衣女郎,她悄声地向那四位壮汉交代了几句话,跟着一顿足,就像一只白鹤般飞向宫内。
那四位壮汉从另一辆马车中,架出来一位青年壮士,他似已失去了知觉,任由一人斜驼在背上,腾身随在那白衣女郎身后,也向后宫奔去。
其余三人,眼看着人已进宫,拨转马头,鞭声响处,那两辆马车,立又绝尘而去。
一所大房子中,木床上卧着那青年壮士。
他像似大梦初醒,揉了揉惺忪的双眼,四处打量了一阵,吃惊地道:“咦!这是什么地方?……”“这是长春宫!”耳边响起了个娇脆的声音。
他更是吃惊,急惊转头看去,见自己身边不知什么时候,站着一个俏丽的青衫侍婢,面上微带笑容,呆呆地看着他。
那青年愣愣地道:“请问你是谁?有何贵干?”
那青衫侍婢低鬟一笑,道:“我是这宫中的宫女,名叫花紫枫,奉我家夫人之命,来请你过去。”
青年道:“你家夫人贵姓,她认识我么?”
花紫枫并不作答,只是做了一个要他走的姿势。
那青年却有些不高兴,冷冷地道:“你回去告诉你家夫人,说我恕难从命!”
花紫枫神色忽地一变,冷冷地笑了笑道:“你如果不听话,我就只好无礼动手了。”
那青年闻言哈哈一阵大笑,道:“看你这样娇小玲珑,还打算和我动手?”
花紫枫娇然一笑道:“我早知道云门谷武功甲天下,无奈你现在功力已失,只怕也不堪一击呢!如果不信,你不妨挥气一看?”
那青年吃了一惊,暗挥功力一试,真的竟然气机难调,不禁惊呆。
花紫枫笑道:“怎么样,不行了吧?”那青年无可奈何地叹了一口气,道:“好,我跟你走就是!”花紫枫娇然一笑道:“不怕你不跟我走。”
说着话转身就走,那青年跟在她的后面,默默地闭口无言。
出了房走没多远,转入一条荒草没径的石路上,才走数丈,己发现两侧把守之人竟有数起。
弯弯曲曲,又走有大半里路,眼前出现了一旷地,过去旷地,是一座巍峨的门楼。
原来眼前竟然是甲第连云,画栋雕梁,气派十分壮丽豪华。
穿过长廊,又是一座院子,院内布置得甚是幽雅。
在那院子的台阶上,有十几个侍婢,分作两列,肃立不动,个个数得上国色天香,一色的短衫窄袖,脚登蛮靴,背上斜插着一柄剑,婀娜中显出一股英气。
台阶上是个不大不小的厅子,大师椅上坐着一个华服女子,衣着彩色缤纷,夺人眼目。
只见她宫鬓堆鸦,容光腾雪,媚眼朱唇,妖艳无比,只是在那眉宇眼光中,微微泛出狠毒之气。
椅后站着的是个白衣女郎,却是生得美艳绝伦,但却有些冷冰冰的。
那青年侍婢花紫枫上前打了一恭道:“婢子已请得云二相公到了。”
中年美妇嗯了一声,那秋水般明澄的目光,在那青年面上停留了一阵,微微一笑,媚态横生,缓缓地道:“你就是云门和五代传人吗?”
那青年被那美妇看得浑身上下都有些不得劲,闻言连考虑都忘了,忙道:“在下云汉,正是云门第五代传人,不知夫人是怎样称呼……”那中年美妇咯咯一声娇笑,道:“我就是天蝎教第十代宗主……”云汉闻言心中忽吃一惊,忖道:“她居然就是天蝎教主,听江湖传言,天蝎教所到之处,恐怖残杀也随之而至,自以为他必是个杀气腾腾的人物,哪知是个女人,且还生得这样美艳……。”
天蝎教主美眸又扫了他一眼,接着又道:“人又称我花蕊夫人……。”
云汉迅快地又想道:“呵!还有这么一个香艳的名字!”天蝎教主又道:“你要知道,我们找你来有什么事吗?”
云汉怔了一下道:“在下正想一明梗概,你们是用什么方法,废去了我一身武功。”
花蕊夫人道:“其实你那武功并没有被废去,只是被我门中无上心法所制,只要你能答应我两个条件,立刻恢复你的武功,且还会给你许多好处。”
她在说着话时,双目凝注在云汉的脸上。
云汉只觉得这对方目光,有些奇异,甫一和那目光相触,内心突然起了一阵强烈波动,全身气血,也不停地向上翻,似是陡然间触到了一股电流,不能自主。
好大一会功夫,他长长吁了一口气,道:“云汉愿听驱使,只不知是两个什么条件呢?”
花蕊夫人道:“第一件,要你从现在起,归降本教,列名护花坛下。”
云汉此时,神智已被地方摄魂大法所迷,缓缓地道:“愿听吩咐!”
花蕊夫人又道:“第二件,要你完成一件任务,去除掉一个人。”
云汉迷惘地道:“不知是什么人?”
花蕊夫人微笑道:“你留心听着:家在虚无缥缈中,读书学艺两无成,神剑腾霄化龙去,落拓江湖一狂生。”
云汉的神情随着那四句话在转变,双目一阵眨动,突然转过头去。
花蕊夫人见状大吃一惊,她想不到这青年功力有这样的深厚,竟然要破除控制,忙道:“快些转过头来看我!”
云汉闻声缓缓地转过脸,双目泛现出迷茫之色,看着那花蕊夫人。
约有一刻工夫,神光方敛失不见。
花蕊夫人问道:“你可认识那人吗?”
云汉道:“那是家兄云霄。”
花蕊夫人道:“你可愿听驱使?”
云汉迟疑道:“愿听驱使。”
花蕊夫人娇媚一笑,倏地一击玉掌,“吧”地一声,道:“就命座前十二钗中花姬紫枫,陪侍这位护花使者,三日后动身入江湖。”
话音方落,“铛铛铛”三响云板声动,那花蕊夫人起身进入厅后,侍立着的那些人,也跟着循序转入。
刹时间,偌大一片院落,寂静如死。
云汉仍望着那已消失不见的花蕊夫人的影出神。
“你在想什么?”一个娇媚的声音,传入耳中。
他惊证了一下,转头看去,见身前站着一个青衣丽人,正是那花姬紫枫。
她嘟了嘟嘴,睨视云汉,挑逗地道:“你在想什么?我们夫人她很美吗?”
说着,她就挨到他的身上,同时伸手已勾住了他的一只臂膀。
“美?她是很美!”云汉愣愣地答了一句话。
紫枫咯咯一笑道:“如想同她一夕缱绻,那得立功之后,才能奉命宠召,现在得跟我去暖香阁。”
说着腰肢一扭,甩脱了那句着云汉的手,头前走了下去。
转过那间大厅,是一条长长的走廊,尽头处是一间宽大的精美的上房,里面还有套间。布置得富丽堂皇,美伦美奂。
云汉一时吃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