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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海鹰扬-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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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谈这些乏味的事。”他有意终止话题:“我说飞天豹同样的认为我坏,因为我洗劫了他们的财物。咦!你怎么替我系儒生结?我要梳道士髻。”

“道士髻?”

“该说是懒人髻?”

“不可以。”黑煞女魅坚决地说:“我要把你打扮得像临风玉树,我要让江湖朋友深刻地认识你这朵武林奇葩,你会让这几年来崛起的年轻俊秀失色,你……”

“哈哈!你真会奉承人……”

“我从来就不奉承人,黑煞女魅只会受人奉承。对你,是例外。”

“真的呀?我……”

黑煞女魅突然把他拖倒,不由他有所反应,幽香阵阵的火热胴体,已经压在他壮实的胸膛上,灼热润湿的樱层,贴上了他的脸颊。

起初,他感到浑身发僵。

按着,美妙的感觉君临,气血开始不稳定,呼吸随着黑煞女魅激情的娇喘而变得急速,心跳加快了三倍。

他的双手,不由自主地抱住了这火热的胴体。

突然发生前所未有的情绪变化,变化得太意外,冲击力也因之而极为强烈。这片刻,他几乎迷失了自己。

但当他的手,接触到他不该接触到的部位时,他吃惊了。

猛地将手从黑煞女魅半裸的胸怀中抽出,一把将那令他心荡神摇的火热胴体推开,一跃而起,发疯似的推开奔出,直奔河滨。

片刻之后,他满头湿淋淋地站在门口。脑袋浸在凉水中好半晌,他已经可以控制自己的激情了。

“我很抱歉。”他回避黑煞女魅的火热目光:“给我时间,让我好好认识你。”

“有此需要吗?”黑煞女魅平静地梳理自己的头发。

“有。”他说:“不然,我会有犯罪的感觉。”

“你好像看得很严重。”

“是的。”他肯定地说:“两个彼此一无所知的男女,在一起本来就有点反常。比方说,到现在我还不知你贵姓芳名。”

“这重要吗?”

“你愿意告诉我吗?”

“我可以随意捏造一个姓名。”

“我不满意。”

“黑煞女魅……”

“绰号能代表你的情意吗?”

“有一天,我会告诉你。”

“我愿意等。”他深深吸入一口气,信手掩上门:“我要小睡片刻。”

这一“小睡”,直睡到黄昏届临。

傍在他身旁入睡的黑煞女魅,反而比他先醒。

“喂!该醒了吧?”黑煞女魅摇醒了他:“你真是个奇怪的男人,竟然睡得那么平静香甜。难道说,我没有吸引男人的丝毫魅力。”

“与你无关,你是个迷人的美丽姑娘。”他站起伸伸懒腰,发觉屋内幽暗得像是黑夜了:“问题在我,我很少有机会无牵无挂地倒头大睡。”

“我知道,在船上你一直就担惊受怕。”

“是的。”

他这几天虽然有忧虑,但还不至于担惊受怕。

他真想说:我们彼此都在欺骗对方。

不过,他说的也有一半真实的。

自从开始习武以来,他吃尽了苦头。

长大了,比往昔更苦。

晚上,他要出湖打渔。

白天,他要练功,练家传的武功,练他那位不为外人所知的师父,所授的奇功秘技。后来,又学神鹰传授的绝学。

每天,他觉得最可爱的东西,就是那张床。

可是,他在床上安睡的时刻太少太短了。像这样没有人管束监督的甜睡,真是太少太少了。黑煞女魅将包食物的荷叶包摆好,而且用火摺子点亮了油灯。

“饱餐一顿,三更初咱们再动身。”黑煞女魅说:“记住,我要活的。”

“什么活的?”他惑然问。

“活的接引人魔。”

“哦!废话!”他恍然:“我同样要向他讨陷害我的口供,当然要活的啦!”

两人一面进食,一面闲谈。

不片刻,他喝乾了葫芦里的酒,脸上有点酒意。

掩上的竹门,突然支嘎嘎地怪响,似乎被风所吹动,自行启开了。接着微风飒然,灯火摇摇。

“咦!”黑煞女魅讶然轻呼。

风突然转急,竟然发出呼啸声,灯火跳动。

“怎么会有怪风?”黑煞女魅一蹦而起,要将竹门关上。

他手急眼快,一把拉住了黑煞女魅。

“躲到壁根下。”他低叫,吹熄了灯火,黑暗重临:“有古怪,沉着应变,移位!”

黑煞女魅只感到手上一轻,身旁已一无所有。

风仍在呼啸,竹门时开时合,发出刺耳的怪响。片刻,外面鬼啸声时高时低,时远时近,配合着风声,令人闻之毛骨悚然,心中发冷。

躲在壁角下的黑煞女魅,惊得心底生寒,不住发寒颤,缩成一团毛发森立。

绿芒一闪,门外飘入一团海碗大的鬼火。

啁啾鬼声渐近,比鬼啸更令人心寒。

第二团鬼火飘入,第三团……

怪风似乎已经停了,但气流的旋啸声仍然时起时伏。

全屋绿芒隐隐,随飘入的鬼火数量增加而逐渐增强。

黑煞女魅猬伏在壁根的乾稻草中,颤抖愈来愈猛烈。她自以为自己胆子很大,以鬼魅作为绰号,真正发觉有鬼魅出现,却吓得魂飞魄散。

终于,她听到鬼笑声发自耳畔。

她虽然惊吓过度,但本能的反应却不由自主地抬头。

“天啊……”她发出可怖的惊叫,叫声不大,但刺耳已极。

绿芒闪烁中,她看到眼前出现一双几乎并贴在一起的鬼面孔,看不见身躯,似乎只是两个可怕的头颅,披发四扬,满脸皱纹和像血污的线条,加上张开的血盆大口,你说有多恐怖就多恐怖。

接着,她看到一支可怕的、鸟爪形的手掌,搭上了她的左肩。

她的脸早已变得苍白失血,这时在绿芒鬼火的映照下,更是扭曲变形。

假使这时她能有一面镜子,一定可以发现她自己的面孔,比这两张并在一起的鬼面孔更难看,更恐怖。

“呃……”她终于崩溃了,随即昏厥。

两张并在一起的鬼面孔分开了。

原来是两个披了淡绿色软丝袍的女人,在绿色鬼火映照下,具有隐形作用,如不胆大心细,惊吓中很难看出其中玄虚。

两女的头故意并靠在一起,所以黑煞女魅所看到的,只是联在一起的两个鬼头,视力的错觉令她魂散魄飞。

“咦!那个男的呢?”一个鬼女讶然轻呼。

“是啊!男的呢?”另一个也反问。

斗室四壁萧条,一目了然,张允中形影俱消,确是不在屋中。

“可曾看到有人出去?”第一个鬼女向外叫问。

门外出现一个穿灰道袍的老道婆,鹰目炯炯面孔阴森冷漠,鹰勾鼻,颊上无肉。

“贫道守住门口,不曾看到有人出来。”老道婆用刺耳的嗓音说:“怎么啦?”

“问问二师姨。”

“她守在屋后,有发现一定会打招呼的。”老道婆说。

“大师姨,真的没发现有人出去?”

“你不相信贫道的话?”老道婆沉声问。

对话中的称谓相当奇特,很难令不知内情的人迷惑,弄不清她们之间的辈份。

“弟子……”

“到底怎么啦?”

“男的不在屋内。”

“真的?不可能。”老道婆一惊,急步抢入。

“开门的瞬间,我的确是发现两个人。”第二位鬼女取下了鬼面具,露出一张秀丽的面庞:“奇怪,怎么不见了,难道他会变化?会五行遁术?”

“出去搜!”老道婆叫。

门外,出现另一个同样丑怪的老道婆,比第一个老道婆稍小几岁,道髻的白发也淡些。

“你们怎么啦?”另一个老道婆在门外问。

身后,鬼魅幻形似的,出现张允中高大的身影。

“她们在寻找。”他沉静地说:“我与那位姑娘在此地歇息,与诸位无仇无怨,素不相识,不知诸位因何扮鬼吓唬,可否明告?”

老道婆转身恶颜相向,跃然欲动。

“二师姨,请让弟子与他说明白。”第一个鬼女一面说,一面打手式要老道婆退入茅屋:“我们在此地约会对头,距会期还有两天。你们鬼鬼祟祟闯来,我们认为你们是对头派来踩探的人。”

“诸位料错了。”他苦笑。

“真的呀?”鬼女的嗓音变了,变得十分悦耳,不带丝毫鬼气,而且取下鬼面具笑容相当动人:“按情理,你两人确也不像是先期前来踩探的人。”

“真的。”他消了几分戒心:“我们是冲接引人魔那些人而来的,他们有五艘船泊在江边,今晚正打算与他们了断一些恩怨是非呢。”

“哦!可能真的误会你们了。接引人魔车行健?他是天下三魔之一,十分可怕的老魔,你们敢向他挑衅?”

“是他们找上了我们。”

“难怪,那老魔是不饶人的。我们与他也有一些过节,何不进来谈谈?误会是不难解释的。”

“对,希望诸位相信在下的解释。”

他泰然举步往门口走,黑煞女魅已经被制,他非进去解释不可。

称为二师姨的老道婆并没有进屋,站在门外右侧,脸色相当难看。

刚踏入门口,突变骤生。

老道婆二师姨突然出手攻击,一掌拍在他的背心上。

他骤不及防,没想到对方请他进来解释,却又下毒手攻击。他缺乏江湖经验,不知江湖的险诈,吃亏自在意中。

这一掌真够狠够毒够阴险。

要不是他与黑煞女魅到达此地时,便已深怀戒心,从早到晚都随时提防意外不测,这一掌就足以要了他的命。

他的身躯如受万斤巨锤所撞击,直向屋内撞丢。

叫大师姨的老道婆抢进一掌削出,劈他的右颈根。

同一瞬间,第一个鬼女的小蛮靴,扫在他的右腰上,打击力道可怕极了。

当他发觉有变时,也就是安全的时候了。

除了二师姨那一掌发自他身后,他无法及时发现而吃了苦头之外,颈根一掌与腰间一脚,已经无法对他造成严重的伤害了。

他所练的奇奥护身内功,能在神意一动中发出快速的防护力,除了功力比他深厚的人外,能给他致命一击的人还未曾有,只能造成并不算太严重的伤害。

第二个鬼女晚了一步,随后跟进伸手擒人。

这瞬间,他扭身摔倒,蓦地风生八步,绿芒四散!

四个女人只感到劲气袭人,眼前生花,看到人影倒地,看到依稀的人影滚动,眨眼间便像轻烟般消失了。

最后只听到一声砰然大震,屋侧一座草编的墙倒了,夜风一吹,鬼火四散熄灭,四周漆黑一片。

“咦!这家伙是人还是鬼?”四女几乎同时惊呼。

她们穷搜四周,许久方失望地返回。

黑煞女魅诤静地躺在乾草中昏迷不醒,不曾目击这场不可思议的变化。

四周漆黑一片,虫鸣此起彼落。

两个人相对而坐在草丛中,草高及腰,不走至切近,决难发现他们。

断肠箫坐姿懒散,像在假寐。

张允中的坐姿是玄门的五岳朝天式,浑身热气蒸腾,衣裤皆被汗水湿透了,几乎可以绞出水来。

他们已经坐了一个更次。

一个更次是一个时辰,漫长得令人心焦。

终于,张允中呼出一口长气。

“伤势控制住了没有?”断肠箫问。

“老前辈的灵丹,真有起死回生的功效。”张允中沉静地说:“谢谢!”

“不必谢我。现在,我不欠你什么了。”断肠箫的语气仍然乖戾。

“好,咱们谁也不欠谁的了。老前辈,那些扮鬼行凶的人,到底是何来路?”

“你不知道她们?”

“晚辈闯道不过几天工夫。”

“那就难怪了。王屋山有座百了谷,里面住了一个阴毒无耻的女道姑无常散仙。那两个扮女鬼的女郎,是无常散仙的得意门人,镜花仙姑任桂,水月仙姑任兰。

那两个老道婆,是无常散仙的忠仆,已获无常散仙的真传。”

“老前辈与她们……”

“她们是找我断肠箫的。我提早来,她们比我来得更早。约会的地方,就是那座小茅屋。”

“我怎么这样倒楣?”他苦笑:“专碰上这种热闹,大概流年不利,冲了太岁。”

“你说你是初出道没几天的?”

“不错。”

“以你的身手来说,天下大可去得。但尔后再粗心大意,前途黑暗得很。最近几年来,武林朋友静极思动,好手纷纷露面。年轻的一代,更是各展奇能扬名立万,你要想在江湖出人头地,将会与那些高手名宿发生利害冲突。”

“晚辈颇具自信。”

“很好,信心是不可或缺的。武功并不是万灵丹,你必须明白。”

“晚辈将小心应付。”

“你认识三山别庄的公孙庄主?”

“不认识。”

“那老混帐是黑道巨擘,武功平平,却有一双满怀机诈,面呈英华的儿子。老夫一时失察,就是栽在他们迷魂散气的奇药上。日后,你会碰上他们的。”

“可能的,老前辈。”

“送你十粒解药。”断肠箫将一只小纸包丢过:“天下间决无入鼻即昏,触体即死的迷药毒药,只要发觉些少异状,立即服下,尽快远游,这是保命的金科玉律。”

“晚辈多谢厚赐,感激不尽。”

“不必放在心上,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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