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卅余位高手,正沿小山径向峡口急走。距峡口约五里左右,便在山脚下的树林歇息,派了两个人,出小峡口急趋峡口左方的回水沱泊舟处打听消息。
泊舟处的山崖下,形成一条小街,约有卅余户人家,出售一些山产与药材,卖给等候下航船支的旅客,当然少不了有小食店,供应飞禽走兽各种野味。
两人是秦吉光、秦灵羽兄妹,要在江湖扬名立万,雄心勃勃目无余子的武林后起之秀。
两人皆换穿了青劲装,外用披风掩住腰间的佩剑,男的如金童,女的似玉女,走在一起极为出色,眉宇间英气外露,眼神中流露出自负、自信等等神彩。
路沿山崖而筑,左倚崖,右临水,宽有三四丈,崖坡不怎么峻陡,不难上下。
距镇口约有百十步,对面内弯的崖壁后,突然踱出浑身紫的小菱。今天她佩了剑,因此皮护腰把小蛮腰扎得弱不胜握。
这一来,刚发育的酥胸,绽起的小蓓蕾充满青春的气息,虽然不像火一样充满热力,但极为诱人想入非非。
这就是青春少女的魅力,姑娘们一生中,最可宝贵的金色年华,过去了就永不再来。
“两位,辛苦了。”她嫣然一笑,拦住去路:“你们来得不是时候。贡船被人留在归州,船上卧底的奸细已被清除,何时发舟,谁也不知道。你们在此地枯等,那是枉费心机。”
兄妹俩吃了一惊,也怒火上冲。
他们曾在远处,看到张允中身边有一个紫衣女郎。张允中在险径截击,险径那一端也曾看到紫影。
虽然看不清面貌轮廓,但一看便知就是这位美丽的小姑娘。
秦灵羽曾经与小菱交过手,怎知小菱是那位戴了面具的小书生张三?
“你是张允中的同伴。”秦吉光冒火地叫:“沿途袭击,有你一份……”
“正相反。”小菱笑笑纠正对方的指责:“如果没有我在一旁劝解,张哥哥早就把你们屠光杀尽了。”
“凭他?哼……”
“真的,两位。我不希望张哥哥多造杀孽,请转告绝剑秦前辈,公孙龙一群人前车可鉴。明时势,知兴衰,不承认错误的人,失败自在意中……”
“本公子不听你的虚张恫吓,先毙了你再说。”秦吉光一掀披风,拔剑出鞘:“小丫头,接本公子的武林剑道绝学神剑七绝……”
身后,传来一阵冷笑。
“你少臭美。”身后传来张允中的嗓音:“赶快运玄阴真气护体,把你的看家本领神剑七绝全部掏出来,准备接在下雷轰电掣的三刀。”
秦吉光兄妹脸色大变,心中一虚。
张允中不在,秦吉光敢说大话吹大气,当真见了张允中,却感到心向下沉,勇气急剧地消失。
“先擒住他的女伴。”秦灵羽急叫,叫声中拔剑冲出,猛扑小菱。
一声娇笑,小菱像穿云乳燕,飞越两人的顶门上空,两翻腾以巧燕掠波身法斜掠而下,俏巧地飘落在伸手相接的张允中怀里。
“哥,他们很可恶哦!”小菱那爱娇的俏模样,看得也是青春少女的秦灵羽浑身发热,也惊得目定口呆,小菱的轻功把兄妹俩吓了一大跳。
“我来把可恶的人弄到江里去,替你消口气。”张允中说,在红馥馥的粉颊上,毫无顾忌地亲了一吻,方将小菱放下。
一声刀吟,狭锋刀出鞘。
“这次我不杀死你。”他的刀向秦吉光一指:“我要你传口信给夺魄童七郎,我要给他一次死而无怨的决斗机会。他一个大名鼎鼎的成名人物,名列天下三大暗器名家之一,居然乘在下睡熟的机会,打了在下一枚夺魄无影锥,我一定要毙了他这浪得虚名的杂种。那天偷袭的人有你在内,死罪已免,活罪难饶,我要卸下你的右手,再放你逃生。”
秦灵羽看出危机,移至左首。
“哥哥,两仪回环,七绝呼应,拼了。”秦灵羽似乎比她哥哥要勇敢些。
“你两人如果倚多为胜两打一。”张允中凶狠地说:“休怪在下心狠手辣,死状之惨,将空前惨烈。你兄妹也和公孙英兄弟一样,抱着雄心壮志,挟惊世武学与门弟声威居临江湖,希望出人头地扬名立万。要想在江湖建立声威,首先你必须像个人样,有最起码的英雄气概。可惜的是,你们和公孙英兄弟一样,一开始就走错了路,走上了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偷袭暗算玩弄权谋诡计的邪路。现在,我给你们表现英雄气概的机会,公平地与在下决斗。如果你认为自己学艺不精,功力不够,不足以争雄道霸,你可以找藉口拒绝决斗,撇开恩怨仇恨不谈。现在,你该下定决心了。”
“在下兄妹没有什么好说的,你也有两个人。”秦吉光硬着头皮说:“妹妹,上!”
双剑一左一右,挟风雷而至,剑影如无数金蛇乱舞,一出手便是神剑七绝的七招杀着,宛若长江大河滚滚而出,澈骨奇寒的玄阴真气,从剑上发出威力倍增。
一声低啸,快速的刀光画出可怖的熠熠光弧,锲入重重剑山中,风吼雷鸣,刀气澈骨裂肤,人与刀浑成一体,发挥了拼命单刀的无穷威力,强攻猛打锐不可当,硬行切入气吞河岳,所经处山崩海立,玄阴真气在刀下气散功消。
“铮铮!”剑招在刀光的锲入中瓦解。
“叭哒!”秦吉光连人带剑摔出两丈外,几乎滚出路外,以半尺之差,免去跌落江下的灾祸。
秦灵羽来不及抢救,也来不及旋身挥剑。
刀光似雷霆,倏然下落。
“劈山分!”沉叱声震心慑胆,刀气及体临头。
“天哪!”倒地的秦吉光狂叫,乃妹眼看要被劈成两半,大事休矣!
人影一闪即至,快得令人无法看清实影。
“刀下留情!”喝声同时到达。
这人好奸滑好恶毒,口说刀下留情,其实自己手中的剑,已点到张允中的右胁下,按情势,剑贯入张允中右胁的同时,张允中的刀也将秦灵羽的身躯劈开了。
刀光从秦灵羽的顶门退出,斜滑急落,好快的反应。
“铮!”剑侧震、下沉。
刀光再闪,流光逸电似的远出丈外。
一颗脑袋飞起,无头的尸身一晃。
秦灵羽张口结舌,站在那儿像个白痴。
是夫子四海功曹曹四海,一石二鸟的毒计成空,估错了张允中的艺业,反而送了老命。
五六十步外,接引人魔与九幽客巴天德,正飞掠而来,显然是跟着四海功曹赶来的人。
“我们走!”张允中向小菱说:“老魔的九华接引毒珠很讨厌。”
“你已经死过一次了。”小菱在经过秦灵羽身旁时,善意地说:“不要有第二次,人只能死一次。再见。”
秦吉光吃力地以剑支地爬起,踉跄向无头的四海功曹走去。
“你……你到底想……想做什么?”秦吉光向无头的尸体大叫:“要用舍妹的命,交换张小狗的命?夫子,你……你太不值得了。”
“哥哥,他应该用天雷掌将刀势阻一阻,用另一掌把我拨开,而不是用剑攻击的。”秦灵羽苍白着脸说:“但是,他没有这样做。用剑攻击,决不可能从刀下救我的。”
“不必追究了,我在地上也看出不对。”秦吉光长叹一声:“江湖险恶,人心更险恶;毕竟他是爹的心腹,忠心耿耿的夫子,我们带他的尸骸,好好地埋葬吧!”峡口后面的树林里,卅一个人围坐在一起,一个个脸上流露出不安的神情,似乎大祸将要临头似的。
“你们真的接不下他几刀?”绝剑向一双余悸犹在的儿女问,脸有重忧。
“是的,爹。”秦吉光打一冷战:“不要说他的刀法是如何的可怕神奥,仅刀上的力道,也不是孩儿所能禁受得起的。玄阴真气可以化力消劲,但在他的刀下,没发生任何作用,刀光接体,真气立散。爹,孩儿的武功,想在江湖称雄,还得苦研十年岁月。”
“你……你没有信心了?”
“孩儿无能,孩儿有辱门风,孩儿……”
“别说了!”绝剑不胜烦恼地挥手:“该死的!怎么江湖上突然冒出这么一位可怕的刀客?”
“长上,可能公孙庄主猜对了。”接引人魔倒抽一口凉气:“这小狗姓张,可能真是刀神张一元的后人。刀神遨游天下二十年,未逢敌手。”
“如果是……”
“年轻一代的未来霸主,非他莫属。”夺魄童七郎用权威性的口吻说:“刀神当年遨游天下,下手从来没有这么凶狠。而这位张允中,却刀下绝情威力万钧,已经具有霸主的气魄。黑天鹰的名号,已经轰动,他已经成功了一半。长上,令郎与令千金如想有所作为,必定无可避免地与他有了利害冲突。以今天的情势看来,依愚下之见,还是请令郎返家埋头苦练为妙。”
“童兄,目下的情势,谈返家苦练已不是当务之急。”大力鬼王苦笑:“而是咱们如何才能劫得皇贡,如何才能避免黑天鹰逐一杀掉我们。”
“老朽还能阻他一阻。”接引人魔说。
“你?我敢给你保证,他下一个要找的人就是你和我。”夺魄童七郎冷笑:“白天你看到他的时候,接引毒珠还可以发射,要是看不到呢?你不怕他一箭射死你?”
接引人魔打一冷战,脸色一变。
“长上,劫持皇贡的事如何进行?”九幽客将话拖回正题:“听张小狗的口气,贡船很可能被留在归州了,咱们的内应也可能真的被清除。船再下放,必定已有更周全的准备。长上,咱们这几个人……”
策划的人是四海功曹,而四海功曹已经死了,绝剑真有丢去臂膀的感觉,一而再的挫折,不由他的信心不动摇。权衡利害,可说除了放弃之外,别无他途。
“咱们现在最切身的问题,是怎样应付张小狗,还有工夫谈皇贡?”妙刀郑德把玩着手中的小小掌中刀:“贡船还不知道何时可来呢!而张小狗就在左近,说不定就藏身在对面的大树上,他的木箭正瞄准了我们其中的某一个人,天知道那一位仁兄在何时倒下?”
接引人魔心中有鬼,夺魄童七郎的保证,可能是宝泉局十足兑现的保付庄票呢!本能地向后缩身挪退,紧贴在树干上,怪眼惊恐地四顾。
“郑兄,你别吓唬人好不?咱们的处境已经够糟了。”大力鬼王挪了挪腰间的牛耳刀,摸摸放在身侧的熟铜短手棍:“咱们不能埋怨张小狗放冷箭,也不能怪他出刀狠,毕竟咱们人多势众,也曾一而再迫害偷袭他。所以,我如果不幸死了,死了认命,我不怪他,我只希望能和他面对面,再次放手一搏。”
“平兄,你不用说狠话了,你心理明白,一比一,咱们这些人中,有几分把握的人能有几个?”九幽客巴天德悻悻地说:“在下不是大言不惭的人,我承认我没有勇气并不丢人。”
“你是说我大言不惭?”大力鬼王冒火了。
“我说你吗?”九幽客的态度也不友好。
“好了好了!”绝剑阻止两人斗气:“凭咱们这几个人,贡船的内应又失,看来成功无望,真是时衰鬼弄人,咱们不得不承认失败。”
“长上的意思……”接引人魔满怀希冀追问,他真希望能早些远走高飞。
“咱们再等一天。”绝剑说:“假使等不到贡船,或者贡船上看不到咱们的人亮出信号,咱们放弃算了。”
“再等一天,张小狗肯吗?”接引人魔脸上有失望的表情。
“咱们还有三十一个人,一人咬一口他也受不了。只要咱们今后不再分散,不再胡乱走动,他敢来送死?”绝剑显然不肯改变自己的决定:“你不是胆怯吧?”
“我……”接引人魔脸色一变:“长上,这些人中,我接引人魔是唯一能阻挡张小狗的人,我……”
“所以,以后还得倚赖你呢。”绝剑知道自己话说得太重,赶忙改变语气:“还有多少接引毒珠?”
“十八颗。”接引人魔长叹一声:“毒珠制造不易,希望能利用这区区十八颗毒珠,渡过这次难关……”
话未完,百步外对面山脚的树林,传来一声鹰鸣。
众人惊跳而起,各找树干藏身。
九幽客安坐不动,冷眼旁观。
“长上,”他向欲动又止的绝剑说:“咱们毫无希望,人心已散,胆气全消,黑天鹰不需出面袭击,咱们这些斗志已消的人,要不了多久,自己都崩溃了。”
“长上,情势危急,不用等了,赶忙撤往夷陵吧!”夺魄童七郎整衣而起:“我去找黑天鹰,设法稳住他,掩护你们撤走,由接引人魔断后。诸位,替我向老天爷祷告吧!祝我能缠住他一些时辰,让你们能平安脱身。诸位,别了。”
“黑天鹰!黑天鹰!伊阿……”叫声又近了些。
夺魄童七郎一挺胸膛,大踏步出林。
绝剑一拉垂头丧气的一双儿女,一蹦而起。
大力鬼王伸手拍拍秦吉光的肩膀,挟了风磨铜手棍,一言不发跟着夺魄童七郎举步。
绝剑游目四顾,不由失声长叹。
除了九幽客和妙刀郑德之外,其他的人皆低下头或转首他顾,回避他的目光。
“你们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