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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乃施放出极毒无比的‘菩提沙’,各派高手死伤狼藉,怪人亦身受重伤,却仍然被他逃脱,自此以后江湖再也未见怪人的行踪了。”
“据说这种‘菩提沙’出自天竺,是用精铁制成,坚可穿金透石,渗以独门配制的毒药,发出无声,中者无药可医,来人竟能在三丈距离之间穴道拿捏得如此准确,功力亦颇惊人,尚幸入肉不深,大约不是怪人本身!”
说罢又是一声叹息,显然心有隐忧。
陆剑平天生傲性,不愿轻易服人,闻言双眉一挑说道:“来人身手不凡,但手段尚欠高明,剑平倒愿一会高人!”
敢情他功力超人,就在与矮方朔董超言谈间业已有所感觉,所以故意用话来激。果然话声未敛,一声轻笑,随风飘下一张白纸。
陆剑平伸手一接,颇觉沉重,暗中也深感对方功力雄厚,展开一看,只见上面用黑墨草草写着:“前途再见”四个大字。
下款只题了一个鹤字。
二人愕了一阵,良久仍猜不出是何人物,反正前途总会碰上,只要处处多加小心就是。
这时已是五更时尽,天色微现灰白,大部分的客人,以天气过于炎热,贪恋清凉,大家赶早路,都已纷纷起身。
陆剑平和矮方朔董超梳洗已毕,亦束装上路,继续向西北出发。
中午在泾山打过尖,渐渐进入山区地带,行人稀少,马行迟慢。
转过—个山环,山路益见崎岖难行,只见层峦叠翠,群峰壁立,如涛的风声中,挟着野兽凄厉的长嚎,声声震人心弦。
好在二人胆识超人,对眼前荒凉形势已司空见惯,丝毫不为所动,仍然放慢缰绳,一路谈笑自如。
转上一座高峰,迂回在雾里云间,二人长衫飘飘,潇洒脱俗之极。
一个时辰过去,高峰已落在身后,眼前一条峡谷,荒单没陉,虫声唧唧,显见少有人行。
前行不及百丈,忽闻身后蹄声骤起。
两骑如风驰雷掣般自后赶来,眨眼之间,已超出头前。
内中一人座骑微微一顿,转过头来朝陆剑平二人阴森一笑,又复放辔飞驰。
在此山间野地,崎岖的峡谷小径,竟能飞驰狂奔,可见来人骑术精湛,身手亦不凡。
矮方朔董超忽然若有所思,倏地停辔止步,回头朝来路一瞥,轻噫了一声说道:“帮主,此间地势荒凉,四无通路,后面高峰阻挡,适才二骑极为扎眼,莫非是对头所派伏桩,想在半路中间要出什么花样?”
陆剑平冷笑一声答道:“谅他们狐鼠黔驴之技,何惧之有?”
话声未敛,蓦闻阴森森一声轻喝道:“未必见得!”
随着话声,一蓬黑雨从路左林中暴射出来。
来势劲疾异常,挟着嗤嗤破空微响,显见身手不俗。
陆剑平与矮方朔董超见来势劲疾,忙四掌齐抬,朝黑雨猛拍过去。
二人均为当世顶尖高手,这下联手出掌,威力骇人之极。
只见四股如山掌劲如狂涛澎湃而去,丝丝黑雨只碰到边缘即已四散纷飞,消失无踪。
接着“轰卤一声巨响,当前一株径尺大树,已被掌劲震得连根拔起。
忽自林中传来一声暴喝道:“好掌力,咱们前头见。”
喝声中一条身影,自林中冲空直上,沿着山壁,眨眼间消失于山巅上面。
陆剑平二人相视一笑,策马又向前行。
明知道这条山谷里面可能险难横生,危机四伏,但仗着艺高胆大,根本就没把他们放在心上。
还是矮方胡董超年高经验足,朝陆剑平微一耳语,紧紧缀在陆剑平身后,放松缰绳,徐徐而行,自己则倒坐在马上,面向来路以防后面的突袭。
深邃无底的山谷,这时间无半点声息,若使有也只是铁蹄踏在谷底石地的响声。
一时间空气紧张得有点窒人。
大约走了有顿饭工夫,谷底愈形狭窄,两边崖壁削立,形势更觉惊险骇人。
二人功力深厚,耳目聪灵,突闻自峰岭上空隐隐传来极为微弱的“嗖嗖”声响,不由回头相视一笑,暗加戒备。
蓦的,“轰卤一阵巨响,在来路十丈左右,山石如雨点般倾泻而下,片刻之间,已将后路塞祝又是一声尖锐的哨声过处,一阵箭雨如飞蝗般的从身后射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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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借花献佛
矮方朔董超倒坐在马鞍上面,看得格外清楚,忙暴喊一声道:“帮主注意,速向右边山壁上窜。”
招呼声中,两条身影疾如脱弦之矢,分向两边山壁纵去。
他们身形甫起,密集的飞矢已经射到跟前,矮方朔董超所乘的座骑,首当其冲,希聿聿一声长嘶,颓然倒在地上乱滚。
血水流得遍地殷红,惨不忍睹。
陆剑平的那匹座下马,被这骤来之势吓得向前狂奔飞驰。
前冲才有十丈左右,忽然前蹄一失,后腿一掀,翻身没入草丛之中,敢情荒草下面尽是陷阱。
陆剑平看得气愤填膺,目眦欲裂。
矮方朔董超更是切齿痛恨。
尽管二人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但连敌人身影都还未看到,任怎样也无法下手。
中间道路,既然有险不能通行,只得沿着岩壁的暗影处,一路鹭伏鹤行的行过去。
二人轻功均已出神入化,此刻在小心翼翼之下施展起来,虽然受了地形上的限制,速度也颇为惊人。
两边岩顶上的飞矢,仍然如骤雨般纷纷急射下来。
幸而岩顶距离谷底过高,飞矢射来,目标已经失去了准头,就是偶尔射到身前,也在二人举手投足之间被拍落地面。
二人穿行了将近百丈,谷势豁然开朗,两边岩壁也逐渐低斜下来。
陆剑平看准地势,一时触动灵机,忙轻声向矮方朔董超说道:“长老且在此间游走诱敌,我由低矮的岩壁上去。”
他不待矮方朔回话,即已展动身形,顺岩边疾射而去。
他看准方向,运起周身功力,气贯丹田,双脚一点,斜斜向上一纵,身躯已腾高七尺左右。
半空里双臂一张,拧腰旋身,两腿一弹,又复斜斜上升了五丈以上。
一连九个盘旋,已经到达岩顶。他略一审视,急朝人影处疾驰。
矮方朔董超眼看陆剑平业已动身,他也不能闲着,故意将身形显露出来,同时口里还不断地怒骂道:“贼崽子!有种的下来相老夫斗二百回台,躲在山顶只能算是龟孙子!”
他这一大声怒骂,果然山顶上的长弩全朝他发声的所在射来。
这些箭手们作梦也想不到,煞星会由后面抢上来。
陆剑平扑到当场,暴喝一声,双掌运足劲力,猛朝箭手们当胸拍去。
他怒火高烧,出掌已经运足全力。
只听“砰嘭”数声,惨呼连起。
劲风起处,断肢纷飞,血雨洒得遍地皆是。
箭手们吓得亡魂皆冒,一时狼奔鼠逐,只恨爷娘少生两条腿。
眨眼之间,积尸盈野,荒山又趋寂然。
陆剑平长啸一声,身形如陨星落石般疾闪而下。
二人由谷口出来,继续向前急骤飞驰。
由于这一耽搁,直到酉初才始赶至四十里堡。
该地是小乡村,居民不过二百余户,全街只有一间兼卖零食的小客栈。
再过去就是凉平县境,也是崆峒派的所在地。
二人经过一阵商量,就在小客栈里用过晚饭,趁着月色展开轻功,连夜赶住凉平。几十里路途,在他们尽力飞驰之下,哪消一个更次,即已到达城内。
这时已过子夜,街上行人稀少,二人叫开店门,宿于永安客栈。
翌日天色甫告黎明,店小二在门外喊道:“相公,有客拜访。”
陆剑平不由一怔,自己半夜到此,无人知晓,西北根本就无亲戚朋友,哪来访客?
但既有人来访,自然有事相商,且待见后再说,心念一决,立即将门打开。
只见一位年约五十开外的长衫老者朝陆剑平双手一拱笑道:“陆帮主贵临敝地,真使本派增光不少,在下奉命差遣,提帖拜候!”
说罢双手递过一份大红全帖。
陆剑平暗惊,他们消息如此灵通,当下微微一笑,展开一看,只见上面写着:“明日申时,在敝庄洁觞恭候,务望驾临。”下署崆峒怪客成逸云谨订。
陆剑平阅毕哈哈一笑道:“在下何德何能,承蒙贵派宠召,劳为回话,届时定当到庄亲领教益。”
长衫老者双手微拱,说声“再见”,转身朝外走去。
骄阳放彩,烈炎当空,虽说是轻风送爽,暑气渐消,但塞北一带,这时正是秋老虎肆虐的季节,热得怕人。
离凉平西南三十里的崆峒山脚下的黄叶山庄,此时庄门大开,大门口两边如雁翅般站立着十六名一色劲装大汉,个个阔背蜂腰,精神焕发,显见外功都已扎下了根基。
这十六位劲装大汉,全是挺胸而立,背负双手,两眼直向庄外凝神注视,一动也不动地像上塑木雕一样的站着。
周围更是阗无人声,气氛肃穆之极。
晌午时分,从凉平大路上前后驰来两匹骏马,风驰电掣般朝庄门而来。
前面一位丰神英俊的青年书生,白衫飘飘,坐在马上,正如临风玉树,神釆慑人之极。
后面一位长衫福履的老者,年逾古稀,须发俱白,满面红光,双目开阖之间,神光湛湛,内外功已达登峰境界。
二人即是为湔雪师门宿恨、千里应约而来的陆剑平与矮方朔董超。
他们来到庄门口广场上,才始翻身下马。
立即由庄门口快步走出两位年近五旬、长衫便履的中年人,远远朝陆剑平等二人抱拳拱手说道:“陆帮主真是信人,敝师叔适在厅中待客,特命小的二人在此恭迎大驾。”
说罢,抢前一步,分别由陆剑平与矮方朔董超手里接过缰绳,把马匹拴在木桩上,微一抱拳说道:“请二位随小的来!”话声一落,转身就向门里走去。
陆剑平双脚一跨进庄门,眼前突然一亮,地势豁然开朗。
只见身前这座花园,占地足有数十亩人,园中亭台林立,古树参天,清风习习,确也引人入胜。
一行人来到浓荫深处,但见两旁修竹排空,中间一条夹道,阔仅五尺,沿着夹道两边,分别站立着二十名劲装年轻的壮汉,个个精神饱满,手执一柄厚背刀,雄纠纠的站立当场,凝神注视。
陆剑平看清当场情势,心里明白这是他们为试验二人胆识所摆下的钢刀阵道,为了预防万一起见,暗中运起金刚不动神功,回头朝矮方朔董超莞尔一笑。
仍然昂头阔步,走进夹道。
矮方朔董超早已看清他们的用意,根本就没把他们放在心上,经陆剑平朝他一笑,亦微一颔首,视若无睹的随后跟进。
二人才行数步,蓦闻两边一片大喝,白光闪耀,钢刀已迎头削下。
可能他们下手极有分寸,刀锋临离头顶二寸左右,倏然停祝但是停在陆剑平头上那两柄钢刀,情形可就不同了,原来就在他们收手停下来的时候,突然有一股极大潜劲向上反弹起来,将钢刀掀起—尺多高,险些脱手飞出,吓得那两名劲装壮汉面色铁青,怔愕的呆在那里。
他们哪里知道这正是佛门至高禅功——金刚不动神功的奥妙呢!
走过刀阵,面前形势又是一变,只见一间广大厅堂,横匾上面刻着“养心堂”三个篆字。
他们刚刚来到大厅门口,蓦由厅内传来一阵宏亮的笑声。
笑声未敛,一位身材魁梧、须眉如霜、面色红润、精神矍铄、年约八旬的老者,已当先降阶相迎。身后跟随着十余位服饰一律的武林中人,步履均极矫健,似乎全是崆峒本门弟子。
老者一到厅前,双手抱拳,哈哈一笑说道:“两位光临敝地,真使本庄蓬壁生辉,老朽成逸云适才有客在座,未容分身迎迓,简慢之处,尚请原宥。”
陆剑平一听身前这位老者就是崆峒怪客成逸云,心内微微一怔,但仍丝毫不露形色,微笑答礼道:“在下等来得鲁莽,成老当家的何必多礼。”
崆峒怪客成逸云朗笑道:“好说,好说,此地不是谈话之所,敬请厅内待茶。”说罢侧身一让,退在一旁。
矮方朔右手微招,陆剑平说声:“有僭。”举步向厅中走去。
亩大的厅堂,只坐着五、六个人,显得过分的空旷。
厅中间,靠左边一列坐着四人,除崤山双怪兄弟二人以外,一位年约廿五、六的儒装少年,乍看起来,倒也眉清目秀,细一端详,即感双眉带煞,两目神光不定,显系极具心计的人。
另一位则是身躯伟岸的僧人,浓眉环眼,貌相威武狰狞,年约七旬左右。
尚有两名崆峒门下,站在下首,垂手恭立一旁。
陆剑平等人进到厅中,左边四人仍是巍然坐在位子上,连眼皮都不曾眨动一下,神态高傲之极。
崆峒怪客成逸云抢前两步,立在当中,让陆剑平等二人在右面坐下,并经过一番引见。
陆剑平这才知道,那儒服青年,原来就是新近武林后起之秀的桃花秀士云鹤,武功高绝,一手毒极的“菩提沙”更是裴声江湖,阴狠毒辣,匠心独具,做案后印上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