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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林外史-第6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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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浪怒叱道:“莫要说了。朱七七默然半晌,幽幽道:“就算我的你不能接受,但此次争战,我也是有份的,常言说得好,有钱出钱,有力出力,我难道就不能为此战尽一一份力么?”

沈浪道:“但我又怎能要你……”

朱七七截口道:“做大事的人,不可拘泥小节,你若连这点都想不通,不如到深山里去做和尚好了,还谈什么别的。”

沈浪道,“这……这……”

朱七七“噗哧”一笑,道:“还‘这’什么,这一次你总算被我说服了吧…告诉你,我爹爹虽然小气,但对我却不错,因为我大哥,二姐,三姐,四姐,五姐,六姐,自己也都生财有道,而我却只是个只会花钱,不会赚钱的没有用的人……”

沈浪一笑道:“这话倒不错。”

朱七七娇嗔道:“你听我说呀……所以我爹爹就将本该分给七个人的家财,全部给了我,这数目可真不少哩。”

沈浪道:“难怪江湖中人都道朱七小姐乃是女中邓通。”

朱七七道:“你瞧你,又来刺我了,人家好心好意,你却……”[ …wWw。QiSuu。cOm]

沈浪道:“好,好,你说吧。”

朱七七回嗔作喜,道:“这才像话……告诉你,这份钱财,我十二岁那年已可随意动用,但放在爹爹那里,我拿着总是不方便,所以我就跟爹爹歪缠,缠到后来,他只有将这份钱财全都交给了我,我就将它们全都存到我三姐夫那里去。”

她娇笑一声,接道:“我三姐夫是山西人,算盘打得嘀呱响,但却最怕我,我跟他言明在先,我不要他的利息,但我若要银子使用,我白天要,他就不能在晚上给我,我要十万两,他也不能给我九万九。”

沈浪道:“你三姐夫可是人称‘陆上陶朱’的范汾阳么?”

来七七道:“奇怪奇怪,你居然也知道他。”

沈浪笑道:“江湖中成名之辈,有谁我不知道,何况汾阳非但长油善舞,掌中一柄铁骨扇,招数也不弱。”

朱七七反笑道:“好,算你厉害……告诉你,我为了方便还和他约定好了,只要我信物一到,便可在他四省三十七家钱铺中随意提取金银,认物不认人……”

沈浪摇头道:“他怎会如此信得过你。”

朱七七道:“嘿,他的钱虽不少,但我的可比他还多,他为何信不过我。”

沈浪道:“如此说来,你那信物倒要小心存放才是。”

朱七七笑道:“我这信物是什么,别人做梦也猜不到,更莫说来抢了,这信物终日在我身上,可也没有被人取走。”

沈浪诧声道:“就在你身上?”他知道朱七七内外衣裳,都曾被人换过,这如此贵重之物若是在她身上,又怎会未被别人取走?

朱七七却笑道:“不错,就在我身上,那就是……”

沈浪道:“你莫要告诉我。”

朱七七道:“我非但要告诉你,还要将它给你。”

沈浪道:“我不……”

朱七七道:“嗯——你莫忘了,你方才已答应了,为求此战得胜,将此信物放在你身上又有何关系,你难道又要迂了么?”

沈浪长叹一声,默然无言。

朱七七声音突然放低,耳语道:“我耳上两粒珠环,便是信物,这两粒小珠子看来虽不起眼,但将珠子取下那嵌珠之处,便是印章,左面的一只是阴文‘朱’字,右面的一只是阳文‘朱朱’两字,凭这两只耳环,任伺人都可取得摸约七十万两……七十万黄金,不是白银,这数目想必己可做些事了吧。”

这数目无论在何时何地,当真都足以令人吃惊,就连沈浪都不禁觉得有些意外,口中都不禁发生惊叹之声。

朱七七笑道:“我随身带着这样的珍贵之物,只可笑那些曾经将我擒住的人,竟谁也没有对它多‘瞧上’一眼。”

要知那时女子耳上全都穿孔,是以女子耳上戴有珠环,正如头上生有耳朵同样普遍,同样不值惊异。

只因那是无论贫富,人人都有一副的。

沈浪终于拗不过朱七七,终于将那副耳环取了下来。

朱七七笑道:“这才是乖孩子……但这耳环在你们男子身上,可就要引人注意了,你可千万要小心些。”

沈浪道:“你不放心我么?”

朱七七柔声道:“我自是放心你的,莫说这耳环,就算……就将我整个人都交给你,我也是放心得很。”她紧紧依偎着沈浪,真的恨不得将整个人都溶人沈浪身子里,这时,她反而有些感激那“恶魔”了。

若不是“他”,她此刻又怎会在沈浪怀抱里。

又不知过了多久,沈浪突然大喝道:“水……水……”

朱七七虽吃了一惊,但已料想出他此举必有用意。

只听沈浪呼喝了半晌,那牢洞终于启开。

那狼狗般的大汉,又探出头来,怒道:“兔嵬子,你鬼吼个什么劲?”

这厮竟敢骂沈浪“兔嵬子”,朱七七真给气疯了,方待不顾一切,破口大骂,却被沈浪悄悄掩住了嘴。

沈浪非但毫不动怒,反而赔笑道:“在下口渴如焚,不也相烦兄台倒杯水来,在下感激不尽。”

那大汉咯咯笑道:“你要水么,那倒容易,只可惜人喝的水不给你,猪糟里的水倒可分给你一些,你说怎样?”

沈浪道:“只要是水,就可以。”

那大汉哈哈大笑道:“好,你等着。”

他倒是极为小心,又关起牢洞,方自离去。

沈浪手一松,朱七七便忍不住颤声道:“你……你怎么能受这样的气。”

沈浪道:“忍耐些,你等着瞧……”

话未说完,牢洞又开,那大汉伸了根竹竿下来,竿头绑着个铁罐子,那大汉咯咯狞笑道:“要喝水的,就凑到这铁罐子上来,大爷们喂猪,就是这样的。”

沈浪缓缓站起,突然手掌一扬,一道风声,直击而出,“噗”的,打在那大汉伸出来的头颅上。

那大汉狂吼一声,一个倒栽葱,直跌下来,打落他的暗器也掉在一旁,竟正是个又冷又硬的馒头。

朱七七又惊又喜,只见沈浪随手点了那大汉的穴道,拾起那根竹竿,突然头顶上有人喝道:“什么事?”

沈浪手掌再扬,又是一个冷馒头,又是一个人跌落下来,沈浪左手挟起朱七七,右手将竹竿一撑。

朱七七但觉耳畔“呼”的风声一响,眼睛不由得一闭,等她张开眼睛,人已到了牢外平地之上。

上面是间小屋,桌上仍有酒菜,但方才饮酒吃菜的人,此刻已直挺挺的躺在地牢下面了。

朱七七再也忍不住心头的欢喜之情,狂喜道:“沈浪,你真是……”

沈浪沉声道:“禁声,你我此望还未脱离险境!”

朱七七悄声道:“是”但还是忍不住接了下去,悄笑道:“你真是天下最聪明的人,难怪我这么喜欢你。”

沈浪却是面寒如水,此时此刻,他实无半点欣赏她这份撒娇的情趣,朱七七只有嘟起嘴,不再说话。

只见沈浪扣起了牢洞,轻掠到门前,伸手将门推开了一线,侧目窥探了半晌,身子微偏,一掠而出。

外面是条长廊,仍然瞧不见人迹。

朱七七悄声道:“咱们的运气不错,这里的人像是都已死光了。”

沈浪“哼”了一声,左转而行,方自掠出一步,只听长廊尽头,竟已有人语脚步声传了过来。

只听一人道:“你怎么能将她与沈浪关在一起?”

这人语声难听已极,竟是那“见利忘义”金不换的声音,另一人道:“地牢只有一间,不关在一齐,又当如何?”

这人语声尖锐简短,却是方才那长衫人的。

沈浪早已顿住身形,朱七七虽然瞧不见他的脸,想见他面上已变了颜色,身形一转,便待退回。

却听别人道:“咱们到地牢去瞧瞧。‘’这人语声雄壮粗豪,正是”气吞斗牛“连天云。沈浪若是退回原处,势必要撞上这几人。他既不能进,亦不能退。神色更是惊惶。朱七七悄声道:“怕什么,和他们拼了。”

沈浪咬一咬牙,双手饱紧了朱七七,用出全力,冲了过去,身法之快,当真有如离弦之箭一般。

金不换、连天云等人方自转弯,骤见一条人影,箭一般冲来,惊惶之下,不及细想,身形下意识的向旁一闪。

就在这间不容发的刹那间,沈浪已自人群中冲了过去,头也不回,展开身法,向前急奔。

只听身后叱咤,呼喝之声大起。

金不换道:“哎呀,那是沈浪!”

连天云怒喝道:“快追!”

接着便有一阵阵衣袂带风之声,紧追而来。

沈浪在别人的房子里,路径自然不熟,何况他此刻情急之下,已是慌不择路,奔出数丈才发现前面已是死路。

幸好尽头处左边,还有道门户。

沈浪想也不想一脚踢开了门,飞身而入。

但后面的人还是穷追不舍,而且越追越近,要知沈浪既要留意路途,手里又抱着个人,身法自不免减缓。

连天云喝道:“你还往哪里逃?”

金不换冷笑道:“今日你背插双翅,也逃不出的了,还不乖乖束手就缚。”

沈浪自掠入门里,这呼唤冷笑声已在门外。

朱七七道:“和他们拼了……拼了……”

沈浪也不理她,眼角瞥见过屋子前面,有扇窗子,左面还另有道门户,他微一迟疑,突然伸手抓起一张椅子,向窗外抡出,自己身形一转,却轻烟般向左面那道小小的门户掠了进去。

只听窗户“砰”的一震,金不换、连天云等人已自追来,沈浪闭息静气,躲在小门后,动也不动。

外面连大云怒喝道:“哪里去了?”

金不换道:“想必已破窗逃出。”

连大云道:“这厮逃得倒快,咱们追。”

接着,便是衣袂带风声,窗户开动声。

然后,便什么声音都没有了。

沈浪这才松了了口气,悄声道:“咱们从原路退出,再设法脱身,他们便再也追不着了。”

朱七七悄声道:“好个声东击西之计,这妙计我小时捉迷藏也用过。”

此时此刻,情况如此惊险危急,她却反似觉得有趣得很,居然还想得起小时捉迷藏的事。

沈浪不禁叹了口气,道:“真是个千金小姐。”

朱七七悄悄笑道:“什么千金小姐,只不过是我只要有你在一起,便什么危险也不怕了。”

沈浪苦笑一声,拧身拉门。

哪知他门户方自拉开一线,便瞧见金不换,连天云与那长衫人面带冷笑,并肩当门而立。

沈浪这一惊更是不小,竟似已呆住了。

金不换大笑道:“你只当咱们已走了么……嘿嘿,你这声东击西,金蝉脱壳之计,瞒得过别人,却又怎瞒得过我金不换。”

连天云厉声笑道:“你还待往哪里逃?”

长衫人冷哼道:“还是乖乖的出来吧。”

沈浪又咬了咬牙,却非但未曾冲出,反而退了回去,“砰”地一声,紧紧关上门,翻身后掠,哪知这间屋子,非但再无其它门户,连个窗户都没有,黑黝黝的,除了陈设华丽得多外,与那地牢全没有什么两样。

只听金不换等人在门外纵声大笑,竟未破门追来。

听得“当”一声,竟将这扇门在外面落了锁。

那长衫人道:“此屋四壁俱是精钢所制,比那石牢还要坚固十倍,你们乖乖的在里面呆着吧,再也莫要想打脱逃的主意。”

金不换冷笑道:“等你们饿得有气无力时,大爷们再进去,反正这里有的是好酒好菜,大爷们多等几日也无妨。”

于是人声冷笑,一齐远去。

沈浪一步掠到门前,举掌拍去,但闻金属之声一响,他手掌被震得生疼,长衫人并未骗他,四壁门户,果然全属精钢。

一时之间,他怔在当地,再也没有动了。

朱七七恨声道:“他们只有三个人,加起来也必定不是你的对手,你方才为何不和他们拼了,到如今……唉!”

重重叹了口气,闭住了嘴。

过了半晌,沈浪方自长叹道:“我方才若是和他们一拼生死,胜负姑且不论,但……但你……唉。”亦自长叹住口。

朱七七也半晌没有说话,却突然痛哭了起来。

沈浪柔声道:“七七,别哭,算……算我错了。”

朱七七嘶声痛哭道:“你没有错,你没有错……你处处为着我,我却反而怪你,我……我真该死,我真该死。”

沈浪轻抚着她满头柔发,黯然道:“该死的是我,你对我那般信任,而我……我却无法救你,你本就应当责怪我,骂我。”

可是这屋子看起来竟是间卧房,他轻轻将她放在屋角一张大而柔软的榻上,朱七七满面泪痕道:“求求你,莫说这样的话好么?你这样说,我更是伤心,你知道,无论如何我都不会怪你的。”

沈浪垂首道:“我此刻实已身心交瘁,再也无奋斗之力,这间小小的屋子,只怕已是你和我的毙命之地了。”

朱七七道:“不,不,你还能振作的,你……”

沈浪黯然叹道:“以此刻情况看来,我纵能振作又有什么法子能挣脱得出去,我又何苦再自欺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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