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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七七大惊叫道:“姐夫,姐夫你……”
她话犹未了,这马车突也发了狂似的向前狂奔起来。
朱七七又惊又怒,呼道:“赶车的……喂!你……”
那赶车的丐帮弟子自车厢前的小窗口探首出来,笑道:“姑娘,什么事。”
朱七七道:“你瞎了眼么,等一等呀,我姐夫……”
赶车的丐帮弟子笑道:“你姐夫吃错了药,那匹马也一样,疯人疯马,正和在一起,等他则甚。”
朱七七大惊道:“你……你说什么?”
赶车的哈哈一笑,道:“你不认得我?”
朱七七道:“你……你是谁。”
赶车的笑道:“你瞧瞧我是谁?”
大笑声中,伸手往脸上一抹一王怜花,又是王怜花。
朱七七又惊又怕,简直又快发疯了,狂叫道:“鬼,又是你这恶鬼?”
王怜花嘻嘻笑道:“朱姑娘,你吃惊了么。”
朱七七探首窗外,范汾阳人马都已瞧不见了,她想拉开车门往下跳,怎奈这车门竟拉不开。
王怜花大笑道:“朱姑娘,你安静些吧,这马车是特制的,你逃不了的。”
朱七七怒喝道:“恶鬼,我和你拼了。”
拼命一拳,向那小窗子打了过去。
但王怜花头一缩,朱七七就打了个空。
她拳头打出窗外,手腕竟被王怜花在窗外扣住了。
朱七七两只腿发疯般向外踢,怎奈这马车乃系特制,车厢四面竞夹着钢板,踢得她脚趾都快断了。
王怜花却在外面嘻嘻笑道:“好姑娘,莫要动,我伤还没有好,不能太用力。”
朱七七嘶声道:“你为什么不死,你死了最好。”
王怜花笑道:“你难道没有听说过,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像我这样的坏人,一时间怎会死得了。”
朱七七拼命挣扎,怎奈脉门被扣,身子渐渐发软。
只觉王怜花的嘴,竟在她手上亲了又亲,一面笑道:“好美的手,真是又白又嫩……”
朱七七怒喝一声道:“恶贼,我……我……”
突然一头撞向车壁,立刻晕了过去。
沈浪,熊猫儿,一路飞掠。
突听道旁暗林中传出一声凄惨的马嘶。
两人对望一眼,立刻转身飞掠而去,只见范汾阳站在那里不住喘息,他身旁却倒卧着一匹死马。
沈浪失声道:“范兄,这是怎么回事?”
范汾阳连连跺足,道:“糟了,糟了!”
熊猫儿着急道:“什么事糟了,倒是快说呀。”
范汾阳道:“你们可瞧见朱七七了?”
熊猫儿大惊道:“她不是跟着你的么?”
范汾阳再不答话,转身就走。
熊猫儿、沈浪对望一眼,都已猜出大事又不好了,两人齐地放足跟去,熊猫儿不住问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七七究竟到哪里去了。”
但范汾阳却是一言不发,放足急奔。
沈浪、熊猫儿也只得在后面跟着。
三个人俱是面色沉重,身形俱都有如兔起鹘落,夜色深深,星光淡淡,城郊的道路上,全无人影。
忽然间,只见一辆马车倒在路旁,却没有拉车的马。
范汾阳一步窜了过去,拉开车门。
车厢中空空的,哪里有人。
熊猫儿动容道:“这可是她乘的马车?但……但她怎地不见了。”
范汾阳惨然长叹一声,道:“我对不起她爹爹,对不起她三姐,也……也对不起你们。”
熊猫儿跌足道:“果然出了毛病了,这……”
突听沈浪道:“你瞧这是什么?”
车座上,有块石头,压着张纸条。
熊猫儿一把抢过来,只见纸条上写着:“沈浪沈浪,白忙一场,佳人已去,眼青面黄。沈浪沈浪,到处逞强,遇着王某,心碎神伤。”
熊猫儿大喝一声,道:“气死我也,又是王怜花。”
范汾阳切齿道:“恶贼,果然好手段,不想连我都上了他的当。”
熊猫儿厉声道:“咱们追。”
沈浪叹道:“他抛下车厢,乘马而行,为的便是不留痕迹,也不必沿路而行,此人狡计多端,巢穴千百,却教我等追向哪里?”
熊猫儿怒道:“如此说来,难道咱们就算了不成?”
沈浪淡淡道:“你等我想一想,说不定可以想出主意。”
伸手抚摸着车厢,久久不再言语。
朱七七醒来时,只觉头上冰冰的,冷得彻骨。
她的头立刻完全清醒,伸手一摸,头上原来镇着个雪袋,她一把抛开,便要夺身跳起来。
但是她上身刚起来,立刻又只得躺下。
她竟是赤裸裸睡在棉被里,全身上下,没有一寸衣裳。
而王怜花那双邪恶的眼,正在那里含笑瞧着她。
朱七七只得躺在床上,拥紧棉被,口中大骂道:“恶贼,恶鬼,恶狗……”
王怜花笑嘻嘻道:“你若吃狗肉,我就让你吃如何?”
朱七七嘶声道:“恶贼,还我的……我的衣服来。”
王怜花大笑道:“有人告诉我,对付女人最好的法子,就是脱光她的衣服……哈哈,这法子果然再妙也不过。”
朱七七红着脸,切齿道:“总有一天……”
王怜花笑道:“总有一天,你要抽我的筋,剥我的皮,是么……哈哈,这话我也听得多了,我想也尝尝被人抽筋剥皮的滋味,只可惜那一大却迟迟不来。”
朱七七道:“你……你……”
突然翻过身子,伏在枕上,放声大哭起来。
她既不能打他,也打不过他,骂他,他更全不在乎——她除了放声痛哭一场,还能做什么?
她一面痛哭,一面捶着床。
王怜花笑嘻嘻地瞧着她,悠然道:“手莫要抬得太高,不然春光就被我瞧见了。”
朱七七果然连手都不敢动了,将棉被裹得更紧。
王怜花长叹一声,道:“可怜的孩子,何必呢?”
朱七七嘶声道:“你若是可怜我,就杀了我吧。”
王怜花道:“我怎舍得杀你,我对你这么好……”
朱七七大呼道:“噢,天呀,你对我好。”
王怜花笑道:“你仔细想想,我从开始认识你那天到现在,有哪点对你不好?你想打我,杀我,我却只想轻轻地摸摸你。”
朱七七痛哭道:“天呀,天呀,你为什么要生这恶贼出来折磨我……我……”
王怜花笑道:“对了,我命中就是你的魔星,你想逃也逃不了,你想反抗也反抗不了,这是天命,任何人都没有法子。”
他笑着站起来,笑着走向床边。
朱七七一骨碌翻身坐起来,用棉被紧裹住的身子,缩到床角,瞧见王怜花那双眼睛,她怕得连哭都哭不出来了。
她颤声道:“你……你想做什么?”
王怜花嘻嘻笑道:“你明明知道,何必问我?”
他走得虽慢,却未停下。
朱七七嘶声大呼道:“你站住。”
王怜花道:“你若是想叫我站住,你只有起来抱住我,除此之外,只怕世上再也没有人能有法子叫我站住了。”
沈浪手抚着车厢,突然大声道:“有了。”
熊猫儿喜道:“你已想出了法子?”
沈浪道:“你我想追王怜花的下落,就只有一个法子。”
熊猫儿急急问道:“什么法子?”
沈浪道:“就是等在这里。”
熊猫儿怔了一怔,道:“等在这里?难道天上还会平空掉馅饼不成?难道王怜花那么笨,还会自己送上门来?”
沈浪微微一笑,道:“你摸摸这车子。熊猫儿、范汾阳都忍不住伸手摸了摸车厢。沈浪道:“你可摸出有什么异样?”
范汾阳道:“这车子看来分外沉重,似乎夹有铁板。”
沈浪道:“不错,这车子乃是特制。”
熊猫儿道:“车子是特制又如何?”
沈浪道:“要制成这样一辆车子,并非易事,王怜花绝不会白白将之舍弃。”
熊猫儿道:“你是说他会回到此地,将这车子弄回去?”
沈浪道:“正是。”
熊猫儿摇头道:“这车子纵是金子打的,王怜花也未必会为这部车子来冒险,这一次,你大概是想错了。”
沈浪笑道:“只因他决不会觉得这是冒险,才会回到这里……”
范汾阳拍掌道:“不错,在他计算之中,必定以为我们瞧见车中纸条之后,立刻就去四方追查,绝不会想到我们还会等在这里。”
熊猫儿亦自拍掌道:“连我自己也想不到守在这里,王怜花那厮又不是沈浪肚子里的蛔虫,自然更想不到了。”
沈浪道:“这就叫做出其不意,攻其不备。”
熊猫儿道:“但……我想他自己决不会来的。”
沈浪道:“何必要他自己前来,只要有他部下拉车子,我们就能追出他的下落,这总比四处盲目搜寻好的多。”
熊猫儿叹道:“看来也只有如此了。”
王怜花已走到床边。
朱七七颤声道:“你……你若敢上来,我就自己将舌根咬断。”
王怜花道:“你宁可死,也不愿……”
朱七七道:“对了,我宁死也不愿被你沾着一根手指。”
王怜花道:“你这么讨厌我?”
朱七七道:“我不但讨厌你,还恨你,恨死你了。”
王怜花笑道:“你若真是恨我,就该嫁给我。”
朱七七道:“恨你反而嫁给你,你……简直在放屁。”
王怜花大笑道:“只因你根本就只有一个法子对付我,这法子就是嫁给我,你嫁给我后,这一辈子都可折磨我,要我赚钱给你用,要我为你做牛做马,稍不如意,还可向我撒娇发威,你瞧除了嫁给我,你还有什么法子能这样出气。”
这些话当真是空前的妙论。
朱七七听得呆了,既是气恼,又觉哭笑不得。
王怜花笑道:“看来你也同意了,是么,来……”
他一条腿已要往床上抬。
朱七七大喝道:“下去,你……你莫要忘了,我也有一身武功,而且……你伤还未愈,你……你……何必现在就拼命。”
王怜花笑道:“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朱七七身子往后退,直往后退。
她虽然明知王怜花伤势还未愈,但不知怎地,她瞧见王怜花就害怕,竟不敢和王怜花动手。
王怜花那双眼睛里,竟似有股淫猥的魔力,这种淫猥魔力,最能令女孩子情怯心虚。
王怜花的手,已拉住那床棉被了。
朱七七突然笑了起来。
此时此刻,她居然会笑,当真比什么事都要令王怜花吃惊,他的手,也不知不觉停住了。
朱七七笑得很甜,也很神秘。
王怜花忍不住问道:“你笑什么?”
朱七七道:“我笑你真是个呆子。”
王怜花笑道:“我会是呆子?我一生中不知被人骂过多少次,什么恶毒的话都有人骂过我,但却没有人骂过我呆子。朱七七道:“但你却当真是个呆子。”
王怜花笑道:“我呆在哪里?你倒说来听听。”
朱七七道:“难为你还自命风流人物,居然竟一点也不懂女孩子的心事。”
王怜花道:“哦……”
朱七七道:“你可知道女孩子最恨的,就是男人对她粗鲁,最讨厌的就是男人不解风情,你若不是呆子,为什么偏偏要被人恨,要被人讨厌呢?”
王怜花叹道:“噢……嗯……唉……”
朱七七道:“你若是以温柔对我,说不定我早就……早就……”
她嫣然一笑,垂下了头。
她的语声是那么温柔,甜美,她的笑,是那么娇羞,而带着种令人不可抗拒的诱人魅力。
她情急之下,终于使出了女子最厉害的武器。
王怜花默然半晌,突然反手打了一掌,道:“不错,错了。”
朱七七笑道:“什么不错,错了。”
王怜花叹道:“你说的不错,是我错了。”
朱七七嫣然笑道:“既然如此,你就该好好坐在那里陪我聊聊。”
王怜花道:“好,你说聊什么吧?”
朱七七眼波一转,道:“你是怎么从我手里逃出来,我到现在还想不通。”
王怜花笑道:“我若不说,只怕你永远也想不通。”
朱七七道:“所以我才要你说呀。”语声微顿又道:“我先问你,可是你手下帮着你?”
王怜花笑道:“我被点了好几处穴道,又受了伤,若没有人帮我,我怎逃得出。”
朱七七道:“但你已经易容,我也易容,他们怎会认得出你,你已被人捉住的事,本没有一个人知道呀。王怜花大笑道:“你可知道,我虽经易容,却在脸上留下了特别的标志,这自然是我事先已与属下约定好的,否则我纵非被迫,也时常易容,面貌可说千变万化,他们又怎会认得出谁是他们的帮主?”
朱七七暗中咬牙,口中却笑道:“呀,到底是你聪明,这一点我实在没想到。”
王怜花笑道:“你虽然以为别人认不出我,其实我一到街上,我的属下立刻就知道,那条街上,我属下至少有十个。”
朱七七心里更恨,笑得却更媚,道:“他们既已认出你,为何还不下手呢?”
王怜花道:“那是我性命却被你捏在手中,他们投鼠忌器,自然不敢轻举妄动,胡乱出手,但从那时起,便已有人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