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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魂伞-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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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越微笑道:“小梅,小珍,见过这位荆公子。”

两个丫环这才颇觉好奇地看了看荆楚,齐齐福了一福:“见过荆公子,荆公子好。”

她们的脸上,也都满是揶揄的微笑。

荆楚连连还礼:“两位姑娘好。在下荆楚,不过一介农夫,公子之称,决不敢当。”

“你倒挺……”吴越想说什么,又一笑止住:“小梅小珍,领荆公子客房用茶。”又对荆楚道:“我去见我母亲,马上就来陪荆兄。”

荆楚认真地道:“令堂若在此处,荆某理当拜见的。’‘“不敢劳动荆兄大驾。再说,我母亲也从不见外人。

荆兄还是先歇歇去吧,跑了半天,也够累了。”

吴越不再理会荆楚,飘然进了另一间屋子。

“荆公子请客房用茶。”

两个丫环笑嘻嘻地挡住了他的视线。

于是荆楚只好拘谨地随着两个丫环往客房走,准备去“用茶”!

吴越飘入的那间屋里传出了她清脆诱人的娇笑声;“娘,一见面就逼人家换衣裳,怪麻烦的……”

荆楚悄悄叹了口气。他觉得心里十分别扭,别扭得让人难过。

因为这里的主人仆人全部都是女人。这让他感到十分、十分地不舒服。

荆楚坐在客房的太师椅上,就跟坐在热锅上没什么两样。

清茶喝了一杯又一杯,喝得心里发苦,肚里发虚。

窗外的天色已经渐渐暗了,吴越居然还是没有过来。

两个小丫环大约对荆楚的奇异打扮见怪不怪了,干巴巴地立在他左右,也懒得使眼色了。

叫小梅的少女撇撇嘴儿开了口:“荆公子,难道你的伞就那么贵重,怕我们偷了抢了不成?”

“看来荆公子是信不过咱们家的人了。要是这样,荆公子又何必来呢?”小珍在一旁大敲边鼓。

荆楚无奈地笑笑:“相烦两位姑娘去告诉尊小姐一声,就说荆楚求见。如果她有事脱不开身的话,在下就要告辞了。”

小梅诧异起来:“告辞?你想回去了?”

小珍更加不屑了:“你当出迷花谷那么容易啊?”

小梅道:“山野里豺狼虎豹可不算很少。有人想出去碰碰运气,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咱们可不想阻止。”

荆楚知道,他确实走不出迷花谷周围的山路。

但他不想在这里过夜,因为这里除了他之外,全都是女人。他觉得实在不方便,而且见了林素珍也没法交代。

吴越一去不回,又焉知她不是在和手下的人商量着如何对付荆楚呢?

“请两位姑娘原话转告。”荆楚冷冷道:“至于能不能出谷,那是在下的事,不劳二位挂心。”

“哟,干吗说得那么义正词严的?”吴越笑盈盈地走了进来;“人家不是来了吗!”

荆楚不由呆住了。

换了红妆的吴越立在朦胧柔和的暮色中,美得简直令他目眩。

他只好转过眼睛,沉声道:“吴兄来的正好,我还当吴兄有事脱不开身呢!”

“哪能呢。”吴越款款坐在他对面,吩咐道:“小梅,点上蜡烛。小珍,吩咐厨房里|Qī|shū|ωǎng|,赶快上饭,荆公子可能饿坏了。”

小梅、小珍都应声而出,屋里只剩下荆楚和吴越两个人。荆楚更不自在了,背上痒痒得似有蚂蚁在爬。

吴越微笑道:“荆兄,让你久等,实在是不好意思。

家母但凡见了我,总有说不完的话。”

荆楚突然想起了远在信阳赵家庄的母亲,不由心中一酸:“我知道。”

“荆兄可是想起了令堂吗?”吴越幽幽叹了口气,声音又轻又柔:“你一定是个很孝顺的儿子,对不对?”

“是的。”荆楚点点头:“我原来一直很孝顺的。现在却远离她老人家,想尽点孝心也是不可能的了。”

他不由得羡慕起吴越来。

吴越半晌没有说话。小珍走进来,点亮了蜡烛。屋里马上亮堂起来。

小珍和一个中年女人捧着食盒进来了,吴越笑笑:

“荆兄,请用饭。”

吃完饭,屋里又只剩下两人相对,气氛显得有点尴尬。

“月色很美,是不是?”

吴越望望窗外,似乎是没话找话说。

弯弯的月儿淡淡地横在天际,确实很美。

荆楚却心中一凛:“吴……吴兄,请你将你的意图尽快说出来,在下今晚尚要赶回洛阳。”

吴越显得很有些诧异和不安:“荆兄莫非因为我招待不周而生气吗?”

荆楚忙道:“不是,不是。只是有点……不太方便而已。”

“荆兄是说,因为这里只有你一个男人?”吴越微微一撇嘴,道:“大丈夫不欺暗室。心底无私,天地自宽,荆兄又何必效小儿女之态呢?”

荆楚张口结舌,说不出话来。吴越的理由总是很充足,吴越的话总是说得冠冕堂皇,让人找不出什么差错来。

可荆楚还是觉得自己十分别扭,浑身不自在。

“这么好的月色,荆兄何不一起出去走走呢?一来可以欣赏欣赏山中夜色;二来可以散步消食;三来么,咱们也正好可以谈谈香木剑派的事情。”

吴越说得很认真,神情也很严肃,但荆楚总能隐隐感觉到她轻柔的嗓音里有一种奇异的东西在生长,在弥散,在占据他的心。

荆楚提高了警惕。

吴越站起来,径自飘然而出。

荆楚不得不承认,她的举止十分优美,优美到令人心驰神荡的地步。荆楚是个不说谎的人,他不能骗自己。

但他可以约束自己,可以时时告诫自己,让自己对她产生戒备。

第十章 荆傲雪之死

春风淡泊,罗裳飘飘,花丛月光里的吴越真仿佛是下凡的仙子。

荆楚挟着伞,拘谨地远远跟着,显得有些煞风景。

吴越站住了,幽幽叹了口气,柔声唤道:“荆兄,你走近些好不好?离这么远,咱俩怎么说话呢?你放心,我不会把你怎样的。”

荆楚无奈地应道:“是。”

走近吴越,一阵诱人的幽香顿时笼住了他,让他感到神不守舍,綺思顿生。

这不是花的幽香,而是人的幽香。

他刚刚经历过男女之间的情事,又怎么能抗拒这种幽香的诱惑呢?眼前这位月下的仙子,又是如此脉脉含情,他怎么能不心醉,怎么能不想人非非呢?

吴越缓缓道:“荆兄,你想不想知道你父亲荆傲雪被害的真相?”

像一阵惊雷掠过头顶一般,荆楚僵住了。

月色,花香,仙子,一下都变得遥远了。

“你……你在说……什么?”荆楚止不住浑身哆嗦起来,问完这句话,他就紧紧咬住了牙。

吴越仰首,望着月儿,幽幽地道:“令尊是什么人杀.害的,难道你不想知道吗?难道你不想复仇吗?”

荆楚终于止住了颤抖,松开了咬紧的牙:“这个不劳吴兄挂心,本门已经找到了凶手。”

“那么,荆兄这次来洛阳,就是打算将离魂门精锐调至洛阳。准备复仇吗?”

吴越还是望着月儿,还是没有转过身。

荆楚沉默了片刻,沉声道:“看来吴兄什么都已知道了。不错,在下的目的,就是杀了那个仇人,为我爹报仇。”

“你们的计划不算很周密,想来你那五个老头儿也想不出什么更好的计谋来。”吴越冷冷道:“如果我是你,是决不会采用这么笨的办法的。”

“在下的脑瓜或许是不太灵光,但请吴兄不要辱及敝门中五老。”荆楚忍不住有些暴躁起来。

吴越转过身,浅浅一笑:“你说得对。不过,咱们是就事论事,说不上什么污辱不污辱的问题,是不是?你们是不是咬定了令狐一招是凶手?”

荆楚惊得退了一步:“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吴越扁扁嘴:“你们这次的目的是杀令狐一招,我说得是对还是不对?”

“不错。”荆楚强抑住冲动,但拳头已经攥紧了。

“你们凭什么认为令狐一招就是凶手呢?”吴越装作没看见荆楚激动的样子,仍旧笑得很迷人:“就因为荆傲雪在临终前和他打过一架,而且打输了吗?”

“你到底想说什么?”荆楚简直都快要气疯了。

吴越正色道:“我的意思很明白,你弄错了,令狐逸不是凶手,杀害令尊的另有其人。”

荆楚突然僵住了。

淡淡的春风和着月色拂在面上,会是怎样一种感觉呢?

清幽幽的花香,伴着仙子清幽幽的叹息落在肩上,又会是怎样一种感觉呢?

应该说,这两种感觉荆楚是从来不会有的,即使是在他最宁静的时候也不会有,更何况现在他的心中已是一片混乱呢?

荆楚终于开口了:“那么,请问吴兄是如何知道令狐一招不是凶手呢?希望吴兄能给在下一个可信的解释。”

他的声音很闷,很哑,让人听起来会想起一段被露水打湿的枯树枝,让人感到很压抑。

吴越似乎就感到了这种压抑,她的声音也变冷了:

“如果我不说呢?”

荆楚道:“我不喜欢开玩笑。”

“我为什么要让你喜欢?”吴越怒色可人:“你以为你有通天的本事,你以为你是个很了不起的大人物吗?”

“也许我可以这么猜测,吴兄和令狐逸之间一定有什么渊源。”荆楚哑声道:“我不得不这么认为。”

“我?令狐一招?渊源?”吴越逼到他脸上问了三次,才微微一扬下额颏:“你不觉得可笑吗?”

“这根本就没什么可笑的。”荆楚眼中闪出了精光:

“请怨在下不自量力了。”

吴越微微一晒:“莫非荆兄还想打一架不成?”

“不错。”荆楚后退两步,抽出离魂伞:“你如果不说出个子丑来,在下一定会迫你说出来的。”

吴越又是一晒:“如此花色、如此月光、如此春夜、春风,如此……”吴越顿了一顿,似乎有什么话不好意思说出口,又适:“在此时此地大打出手,岂不太煞风景吗?”

“我是个粗人,没你们那么些臭讲究。什么地方都可以打架,就是皇帝老子惹急了我,我也敢打上他的金銮殿!”

老实巴交的荆楚,竟也有如此狂妄的口气。

吴越怔了一下,叹了口气:“看来我要不说你是真的要打架了。”

荆楚点点头:“请吴兄不吝赐教。”

吴越还是叹气:“你杀了我又有什么好处呢?可以说我是淮一知道真还凶手的人,你如果不动手,或许我还可以帮帮你的忙。”

荆楚一怔,怒道:“在下认为令狐一招正是凶手。如果他不是,本门也一定能找出真凶,你说不说也没多大区别。”

“真的没有区别?”吴越冷笑道:“难道你杀了我——

一个无辜的女子,就算是大丈夫行径吗?”

荆楚一呆,火气渐渐在消:“如果你说出事情的真相来,咱们自然可以不打这场架。”

“我已经说了,但是你又不相信我,反倒异想天开地说什么我和令狐一招有渊源,这又能怪谁呢?”

荆楚见吴越十分委屈的模样,不觉有些歉疚,忙道;“好吧,适才在下言语冲撞,尚乞吴兄海涵。”

“这还差不多,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吴越马上又是笑靥如花了:“荆兄果然不愧是个大丈夫!”

荆楚冷冷道:“你说吧!”

吴越道:“你能不能先告诉我,你们认为令狐一招是凶手,有没有什么可靠的证据?”

荆楚沉吟片刻,道:“可以。我可以告诉你,当然,这也是门下五老告诉我的。六年前,我父亲因事来到洛阳,住在林老板店中……”

“嗯,林老板店中。”吴越重复了一句,旋又道:“荆兄请接着往下说。”

“当时令狐一招正因为和少林派闹别扭,和龙门派争地盘,在武林中名声大振,几有成为中原武林第一人之势。我父亲在洛阳办完了事,便欲找令狐一招切磋一下武功,结果……”

吴越打断了他的话:“对不起荆兄,请你讲得详细一些。因为有很多细节,只要你仔细推敲,就会找出极大的破绽来。”

荆楚心中一凛:“好的,我尽量说详细些。当时我父亲到洛阳,实际上也是因为林老板报告说,离魂门在洛阳的发展很困难,令狐一招和龙门派的龙俊臣都暗中整治我们。我父亲到洛阳后,先和龙俊臣交涉,结果龙门派退让。而后又准备去找令狐一招,林老板在介绍了令狐一招的情况后,劝我父亲不要冒险,因为令狐一招武功深不可测,皆只用一招就制服枪、剑王,很不好惹。

林老板认为,打胜了固然可喜,若是败了离魂门的名望势力将一落千丈。你知道,当时离魂门在江湖上虽未公开出现,但暗中势力很大。”

吴越点点头:“我冒昧地问一句:令尊的脾气是不是和你差不多?”

荆楚狐疑地望望她,见她一本正经的,没半分讽刺的意思,便摇头道:“听五老说,我父亲为人太过刚烈,脾气暴躁得很。林老板的劝告,他自然听不进去,因而下了一个帖子给令狐一招,约他在白马寺外相斗……”

吴越点头道:“不错,这些都没有毛病,请讲下去。”

“那天子时,我父亲准时单人赴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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