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叫化子跟着他,因为他是丐帮“荣誉监察”。
捕快们跟着他,因为他拿着“鬼捕”的腰牌,那是铁成功暂时交给他,以便他万一在向阳城有什么事时可以在衙门里有个照应。
江南,川陕一带的皂隶捕快们,几乎全是“鬼捕”铁成功的门人学生。
所以这小小向阳城的官差们也只有暗里祈祷李员外少捅些纸漏,少砸两家店了。
他找到卖牛肉面的老孙。
这老孙已不摆面摊了,他已开了间小饭馆,请了个小伙计,反而成了爷啦!
李员外就坐在老孙的小馆里埋头猛啃他的冷面馒头,就着老孙捧进的一碗牛肉汤。
他想到了等下说不定会与人打上一架。
而打架前肚子非得填饱,才能使出力气来。
所以他也不管现在根本是不是到了该吃饭的时候。
很容易就循线找到那全城首富钱如山的家。
钱如山没见着,他却见到那大姑娘。
欧阳无双的婢女——小翠。
也是让小呆泡在澡盆里,差点因此没裤子穿的小翠。
“老爷游杭州,夫人不在家。”
这小翠一见李员外的模样,没好气的说。
“小姑娘,我不是问你家老爷夫人,而是来找一个朋友,他叫王呆,也叫‘快手小呆’,有人告诉我说曾看见他来过你们家。”
“无妄之灾”的意思就是出于意外的灾祸。
李员外做梦也没想到他只不过问了一句话,已犯了二个错误。
第一,他不该称呼人家为小姑娘,因为他自己并不大,而且越是小姑娘,就越不喜欢人家喊他小姑娘.这是每个男人都应知道的事,偏偏他却不知道。
第二,他不该说出小呆来,因为小呆前不久偷吃了人家的“豆腐”,而这“豆腐”钱还没付呐!
有了这两个错误,李员外的无妄之灾也就注定了。
“你贵姓?你找小呆有什么事?”
“我是李员外,你认识小呆?”
李员外一听对方,立即笑道。
“如果你是李员外,那我一定就是王母娘娘了。”小翠更没好气的说。
李员外啼笑皆非,一手挥动着打狗棒道:“我想你误会了,我真的是李员外,如假包换的李员外。”
李员外也误会了小翠的意思,他以为小翠害怕自己是冒充的李员外,所以才会说自己是如假包换的李员外,所以挥动着自己的标记——打狗棒,一面露出独家“正”字标记式的微笑。
小翠笑了,被李员外那付模样逗笑了。
“随便你,你如果要说你是齐天大圣我也管不着是不?”
李员外现在才弄懂小翠的意思,原来人家只是对自己的名字起了误解,而不是对人起了疑心。
从小到大,李员外都认为自己的名字既别致,又好听,可是他现在却希望自己宁可叫李大头,或者李小胖。
因为要解释这码子事还真是不太容易。
而且没来由的还被损了二回。
李员外的“舌功”要比他的武功来得强许多。
他更不善于吃亏,尤其吃一个女孩子的亏。
“我姓李,名字叫员外。王母娘娘,这么说你应该听懂了吗!我并不是真的员外,也不叫齐天大圣。”
小翠实在没想到事情会是这个样子,而且这个人的名字就叫李员外。
想想,自己也感到好笑,虽然李员外的回答有些“戏谑’,但是是自己失误会对方,又怪得了谁?
女人的嘴巴不会认输的,所以小翠仍然小声嘀咕的道:“我说嘛!这世上如果有你这么穷的员外,那我岂不成了大富婆了。”
很想再说两句,李员外忍了下来。
“你现在是不是可以告诉我,我的朋友小呆是否来过你们这?”
不提小果还没事,一提起小呆来,小翠那张俏脸立刻布上一层寒霜。
“小呆?!像他那种人如果是呆子的话,恐怕这里真的找不出聪明人了。你和他什么关系?什么样的朋友?”
李员外不知道小呆和她之间的曲曲折折。所以他有些得意的说:“你说的对极了,小呆他的确不呆,不但不呆,而且聪明绝顶。呃!他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们两个好的可以说不分彼此,更可以说是肝胆相照。”
“是吗?”小翠有些不怀好意的问着。
“当然是真的。”就怕人家不信,李员外很肯定的点头说道。
如果李员外要知道小呆吃了人家的“豆腐”没给线的话,打死他他也不敢承认自己认识小呆。
恐怕得装模作样一番。帮着小翠臭骂小呆一顿。
“那么小呆的事,也就是你的事喽?”
“嗯,可以这么说。”
仍然没有发现人家语气的转变,李员外挺了挺胸,一付为朋友两肋插刀的架势。
“好极了,也对不起,我必须问清楚,因为小呆现在就在我们府里,他在后厅正陪夫人下棋呢!”
“夫人!你不是说你家夫人不在的吗?”
“哦!我是说小呆正陪着二夫人下棋。”小翠反应奇快,这丫头立刻改口道。
有钱的人,三妻四妾本不足怪。
李员外也就没想到其他,他所想的却是小呆这小子艳福不浅,难怪一头栽进了温柔乡,就忘了回去,等下可好好整他一顿出出气。
李员外低声骂了一句,“这个重色轻友的家伙!”
然而他心里马上又急得想看看这二夫人到底长得什么样子。
因为能把小呆拴在棋盘的女人,一定是个不同凡响的女人。
李员外当然没看到二夫人。
不但没看到二夫人,连小呆他也没看到。
小呆和欧阳无双正在下棋。
只是他们不是在钱如山的家里,而是在“展抱山庄”展龙展风的家里。
一对亲兄妹同住在一座占有了整座山的大庄院里,却各自为政,每个人有每个人的生活范围,不相往来。
这是一件外人不太能理解的事。
展龙、展凰兄妹二人却正是这种情形。
当然这并不是从一开始就这样。
起因在二年前,兄妹二人为了一桩意见不能沟通的男女情的事,而起了严重的磨擦,再加上两个人的脾气俱都倔强,且又全都心高气傲,谁也不认为谁有错。
在大吵了一架后,两个人就真的不相往来,也没说过一句话的直到如今。
哥哥有哥哥的朋友,妹妹也有妹妹的朋友,谁也管不着谁,谁也懒得管谁。
所以小呆和欧阳无双住进了展凤的园子里,展龙并不知道。
相对的,“鬼捕”也到了展抱山庄治伤,做妹妹的展凰也不知道。
小呆已经连输了欧阳无双三盘棋。
这盘看样子,也差不多快弃子投降了,因为右边的一条黑龙眼见就逃不掉。
男人和女人下棋,很少能够专心一意的纯粹下棋。
尤其小果面对的又是自己的情人,虽然这情人现在已变成了人家的老婆。
小呆真的赢不了欧阳无双?
这应该不太可能,因为小呆的棋连翰林院的棋王,郭大学士都甘拜下风何况欧阳无双的蹩脚棋。
那又是什么原因,小呆会输呢?
是他真的无法专心?还是有心事?
是他为了要讨好欧阳无双故意输的?还是他迷失了——在欧阳无双的笑里。
“小呆,你要再输的话,我可要入京去找棋王郭大学士挑战了哩!”
“是吗?小心皇帝老儿看上了你,出不了宫,我看你找谁去喊救命去。”这是小呆心里的话,却说不出来。
“哼!我不触他的媚头,已算他烧了高香。”欧阳无双竟能读出小呆脸上的表情,接着说道。
小呆不但呆,也傻了。
他实在想不出欧阳无双怎么能猜中自己心里的话。
“干嘛!瞪那么大的眼睛看我?不要奇怪,对你我还能不了解吗?这可是‘心有灵犀一点通’哩,猜中了你想说的话了是不?所以啊!你可要小心些才好,你是什么也瞒不了我的。”欧阳无双似真似伪,半开玩笑的说道。
小果现在也才明白,欧阳无双的心智是那么的厉害。
他又哪能知道,欧阳无双在说这句话前,已想了最少二十种小呆的可能的回答。
也已仔细的研究、分析小呆平日说话的方向、心态,认为这句话是最好的回答。
因为这个“他”字,她没明说,小呆又怎知是郭大学士,还是谁?
所以也才造成了小呆的误认,这也正是她所预期的结果。
于是,小果上当了,欧阳无双笑了。
一种风情万种的笑,却让小呆从内心里生出一股凉意。
小呆真的上当了吗?
不,小呆绝不是个呆子,他又怎会上当?
那么他又为什么装出一种上当的样子?
他又为什么要演戏?
对他深爱的欧阳无双又有什么好隐瞒的?
这些也只有他自己才知道了。
“小呆,我希望你答应我的事,最好不要忘了才好,等你嗓子好了以后,你能立刻去做吗?”
欧阳无双突然正色,旧事重提。
小呆明白她所指的是什么,他点了点头。
满意的又笑了,欧阳无双落下一颗白子,断了小呆那条黑龙的归路,接着说道:“谢谢你没忘记,我更没忘了我现在下的这一手却是你这条黑龙的致命伤呢?这可是你永远也来不及补的一手棋,我知道虽然你一直想补这手棋,但是先手始终是我,你也就没机会了对不对啊?”
一语双关,说者有心。
听都又岂会听不出来?
小呆仍旧点点头。
思考许久,小呆随手拂乱了盘上的棋子。
棋输了可以拂乱,也可以重新来过。
但是一个朋友呢?
输掉了一个朋友还能找得回来吗?
小呆拂乱一盘棋,却又怎能拂乱托心交命的友情?
推开棋盘,小呆站起身,有些烦乱的踱到窗前,望着窗外一盆盆人工栽种的各种菊花。
那丛丛菊花迎风招展,灿烂眩目,就宛如一个痴情的少女,仿佛在诉说着什么。
小呆看得入迷了,联想到菊花本有隐士之称,油然生出一种冲动,真不想再持在这里,而去做一个真正不说话的隐士。
欧阳无双道:“后悔了?”
小果没有回转身,只摇了摇头。
“你应该猜得到我的心意,杀李员外是无可避免的,‘曾经沧桑难为水’,在我一见到你时,我已顾不了这许多。嫁一个我不爱的人已够我后悔的要死,那么我又怎能放弃一个我所爱的?你们两个是英雄,而英雄是不能同时存在的,尤其在美人只有一个的时候,我想你也一定知道楚霸王项羽和刘邦的故事。”
小呆的身躯颤栗了一下,他仍然没有回答。
因此他也无法看到欧阳无双眼中一闪即逝的阴鸷,以及她那言不由衷的表情。
为什么会如此?
这也只有欧阳无双自己才知道。
展凤进来了。
整间屋子也似乎为之一亮。
美丽如她的女人,本来就像一颗珍珠一样,走到哪里,亮到哪里。
“小俩口吵架啦?!干嘛呀,刚才不是下棋下得好好的吗?怎么现在一个背转着身,一个翘着个嘴呢?”
混熟了,说话也就带着那么三分俏皮味。
小呆不得不回过身,朝着人家笑笑。
每多看一眼,小呆也就觉得这女人多增一分美。
他心里在想,似乎老天爷在造她的时候,特别偏爱,世上所有美的都放在了她的身上。
欧阳无双更是双目一亮。
情难自禁的笑道:“吵架是两个人才吵得起来,有一个哑巴,这个架又要怎么个吵法呢?”
“噢!我忘了,小呆,对不起哟,好在你不是一个真正的哑巴,我保证再过三、五天你就可以说话了,只要你能按时吃我的药。”展凤嫣然笑道。
这种巧笑嗔劲,只要是男人听了就一定会感到舒服的。
可是小呆不敢表露出来,因为欧阳无双在旁边。
所以他也只有尴尬的笑笑,算是回答,事实上他也只能如此。
果然欧阳无双眼中生出一种炉意,只是这种妒意似乎弄错了对象。
而看在小呆眼里,也就更让他感觉莫名其妙了。
他实在不明白,女人对男人也会有妒意。
这妒意却又那么的强烈和明显。
“双双,你真的准备离家出走?你老公可能已贴出了海报警告逃妻了哩!”
“他敢?!当初没进门前我就已和他讲了条件,我自愿进他钱家的门,日后我也可以随时离开他钱家的门,何况我和他又没有明媒正娶,就是到了云霄殿玉皇大帝那也无法定我的罪,你就少在那瞎起哄啦!”
“是吗?敢情你这是有了新人就忘了旧人了对不?”
“什么新人旧人的?我只不过是重拾旧欢,想开了而已。”
“你呀!一个女人,脸皮却比男人还厚。”
“哦?好,好,我说不过你,莫忘了你也有嫁人的一天,到了那时候你想讨饶,看我会不会放过你。”
两个闺中腻友,她们嘻笑惯了。
小呆在一旁任是脸皮再厚,成了人家取笑的对象,那滋味也挺难过的,再说这又是有理也“讲”不清的事。
他也没想到欧阳无双和她的老公会是这么样一个情形。
他真正的难过了,发自内心的。
因为他始终认为欧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