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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好的厨师、出名的裁缝几乎全是男人一样,那么男人当然有可能用绣花针比女人用绣花针来得更为灵巧。
然而,如果杀了那四名证人的人真是燕大少爷的话,这又似乎说不过去,做哥哥的没有理由去陷害自己的胞弟呀。
他愈想愈理不出个头绪,可是他已找到一个最有效的直接方法,那就是证实燕大少是不是真的疯了?
第二天,吃晚饭的时候。
仍然是一大桌子的菜,一坛陈年花雕。
一个美丽出奇年约二十一、二的女人。
一个似乎宿醉未醒的李员外。
“你好像还没醒过来,酒是否可以少喝一点?”
“笑话,我已睡了一天一夜,现在我的精神很好,我怎么能不喝酒?何……况有你陪在旁边。”
李员外才三杯下肚,已有些醺醺然。
男人喝酒的时候有女人陪在一旁,似乎都醉的比较快些,尤其是漂亮的女人。
“昨天晚上你醉了,也打断了我们的话题,你还没告诉我,你到底发现了谁是陷害燕二少的凶手呢?”
“凶手?哈……哈……你还想不出来吗?当然是……他的那个伪嫂子喽,只可惜,我们还没有找到真正的证据,要不然我早就不会放过她了,我的朋友……呃,小呆,他已经暗中追她去了,他没回来,我想他一定发现了什么,只要我和他碰了面,我……我们就可以揪出这个狠毒的女人,喔,不,还有‘兰花手’,我和小呆共同爱上的女人——欧阳无双。”
美姑娘笑了,却笑得有些诡异,却仍然是种美丽的笑,她接着问。
“如果欧阳无双真的有份,难道你和小呆也舍得剥光她的衣服,一片片割下她的肉来吗?”
醉的人仍然有思想的,只是他的思想不太能集中而已。
李员外做出努力去想这件事的样子,隔了一会才说。
“我想我不会这么做的,可是小呆……却一定会这么做的,他……他会为了朋友而做出许多不可能的事来,因为他已没有了敌人,又怎能再失去朋友呢?”
“为什么小呆会没有敌人呢?”
提起小呆,李员外似乎比提起欧阳无双更有兴趣。
“谁不知道小果的敌……人,全都死在他的掌刀下了,你知……道吗?就算小呆现在有敌人,那敌人也快变成了死人哩。”
美姑娘有一刹的沉思,然后又问。
“你还爱欧阳无双吗?”
李员外的神色变了。
这真是一个令他不愿去想的问题,可是从他的“醉眼”里看到面前这个女人,她那眼中的“希望与渴望”,李员外就是白痴也应感觉到,何况他只不过是装醉而已。
“我……我……如果我能找到一个比他更……更美的女人,我想……我想我不会再爱她了。”
说完了话,李员外的脸红了。
美姑娘已看出来李员外根本没有十分醉,最多也只不过五、六分醉而已。
因为李员外喝酒是愈喝脸愈白的那种人,既然酒精的力量没有让他脸红,而一句话却能让他脸红,他不是装醉又是什么?
一个凭眼睛表达心意的女人,她一定更能很容易的去抓住男人的心。
李员外的眼睛无疑也会说话——虽然他是个男人。
他努力做出他那迷人的笑容来,因为他已经读出了美姑娘眼里的美妙词句。
“你看我美吗,我能比得上欧阳无双吗?”
这句话虽然人家没有说出,李员外的感觉就好像已经亲耳听到厂一般。
时间停顿了。
李员外这回是真正的醉了,没有一点装的。
他醉在这双好美好美的眸子里,他更醉在那微低着蟀首却也掩不住一抹红潮的姣好的脸庞里了。
而她也仿佛沉醉在他那迷人的笑容里。
这时候就算天塌了下来,恐怕也无法分开这对胶着紧缠的目光。
美姑娘赧然“醒”了过来,声若蚊呐道:“你还没看够么?”
李员外可能真的没听到,因为他仍然手举着杯,眼睛眨也不眨一下的直瞧着人家如花似玉的脸蛋。
美姑娘发现了他的呆像,不觉掩口笑道:“喂,你不怕长针眼吗。”
是不是一个女人在找到了爱情后,她那平日的冷漠、庄严,全都会化了。
要不然怎么美姑娘现在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连语调也轻松俏皮了起来。
李员外整天都是笑嘻嘻的,他的视线好像已经无法一刻离开展凤。
他已经知道了他叫展凤。
他也已经知道了这里是“展抱山庄”。
可是他却不知道为什么她不让他到前面另成一格的山庄去?
他当然更不知道,“鬼捕”铁成功就在那里。
恋爱中的人总是会忘却周遭的一切,因为在她或他的眼里,看到的只有对方,哪还能想到其他?
所以李员外似乎忘记了许多事情。
他忘了燕二少,忘了小呆,更忘了欧阳无双。
他忘了“鬼捕”,忘了丐帮,更忘了自己。
最重要的是他忘了绣花针,忘了燕大少怎么会在这里出现过。
现在就是有十匹最强壮的马,好像也拉不走李员外离开这里。
展凤说什么就是什么,她说不能去前面,李员外就不去前面。
展风说她曾经和欧阳无双是好朋友,而李员外就相信她们是好朋友,而且问都不问她们好到什么样的程度。
展凤笑着说:“我想做个女皇帝。”
李员外就回答说:“走,我陪你到京里,把那老小子拉下龙椅来,他的确坐得太久了。”
事情到了这种地步,李员外为博美人一笑,别说杀人放火了,就是要他的心,他恐怕连眉头都不会皱一下,就会拿把刀把自己的心给剖了出来。
江湖中一夜之间就传开了一件大事。
那就是“快手小呆”给丐帮下了战书。
他约斗的对象是“名誉总监察”李员外。
地点在芙蓉城,望江楼。
时间是七月初七子时。
战书是丐帮江南第四十二分支舵舵主“独眼丐”戴乐山收下的,而送信的人虽然拿了“快手小呆”的名贴,但是他却不认识他,因为他只是个拿钱办事的三流混混。
这是件大事,丐帮里没有人耽搁,所以在丐帮弟子想要把这件事情转呈给李员外的时候,他们一个个全慌了,也傻了。
他们发现没有人知道这位行踪飘忽的“总监察”现在在哪里。
于是乎所有丐帮弟子就像无头苍蝇一样,到处向人打听他们这位以狗肉宴闻名江湖的“丐门之宝”李员外。
本来李员外就喜欢到处闲逛,通啦,他更经常十天半个月的不露面,一下子要在茫茫人海里去找他还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更何况他现在正坠入爱情的漩涡里,龟缩在“展抱山庄”的温柔乡中。
因为丐帮里大一点的头头望穿了眼,小一点的门人弟子跑断了腿,他们也没有找到这位大宝贝。
七月初七距离现在也只不过剩下十天。
李员外虽然没有消息,可是大街小巷,酒楼茶肆,每个人都已知道了这件事,所谈论的也是这件事。
甚至有的赌档、银楼、钱庄已经开始收受赌金,赌这两位武林俊彦的胜负。
当然赌“快手小呆”赢的人居多,毕竟“快手小呆”是靠“快手”成名。而李员外“飘香三里”的名声却要比他“员外李”的名声来得响亮。
没有人知道为什么“快手小呆”要约斗李员外。
更没有人会想到他们两个人竟然是朋友,一对托心交命的好朋友。
人们都有一种瞧热闹的心理,只要有热闹好看,谁又管他们谁是谁呢?
所以距离“展抱山庄”一大快马行程的芙蓉城一下子变得城开不夜,喧嚷不绝,能赶来的江湖人物全都赶来了,虽然那“热闹”还要十天以后的七月初七才看得到。
“七月初七本是‘鹊桥会’呀,看的应是‘牛郎’与‘织女’,你们到底有没有搞错?”
你如果这样和别人说,保险有人会赏你一个大耳括子,而且人家会告诉你“你才有没有搞错?‘牛郎’和‘织女’每年都可看得到,‘快手小呆’和‘员外李’的决战可是你一辈子看不到第二回的生死决战哩。”
深夜,“展抱山庄”凤姑娘的房间。
两个美好的倩影,被烛光印在窗纸上。
“那么远跑来,不会引起他的疑心么?”
“不会,他现在每天晚上都一觉到第二天中午。”
“你为什么要以小呆的名义约斗李员外?”
“我找不到李员外,也只好出此下策。”
“我觉得你的恨意太可怕了,不能缓和些吗?”
“已忍耐得够久了,你应该了解那是一种什么样的心理,再说我怕再过一段时间我就无法控制‘快手小呆’了,是你说的,药用久了,就自然会失去药性。”
“随你了,我也知道没理由劝你,也劝不醒你。”
“有李员外的消息吗?”欧阳无双望着展凤说。
“没有。”
“从我那达出后,他居然就像一阵风消散了,真奇怪?”欧阳无双疑惑的道。
“不可能吧!你多派人找找,应该找得到的。”
“算了,只要他不死,他一定就会赴约的,我知道他丢不起这个人,尤其还关系到‘丐帮’的声誉。”
“你可真摸透了他的心理。”
“又有什么用,好了,我回去了。”欧阳无双愤声道,她好像真是恨透了李员外。
簌地一条人影穿出了凤姑娘的窗外,急掠而去。
凤姑娘望着黑夜,沉思了好久好久。
她在想些什么?她不是和欧阳无双是很好的密友吗?
她为什么不告诉欧阳无双说李员外就在此地?
她真爱上了李员外?
没人知道她的心理,女人心本来就是海底针。
尤其是她这么美的女人。
欧阳无双回到家天已微亮。
她却没想到“快手小呆”已经起来了,而且正望着自己,以一种古怪眼光。
她吓了一跳,却微笑的对他说:“你怎么起来了呢?为什么不多睡一会?”
小呆摇了摇头道:“一个练武人怎么可以每天睡到日正当中?我实在弄不清我最近到底是怎么了,就是爬不起来,所以我昨晚根本就没睡,那么早你去了哪?”
“没去哪里,只不过在附近走走。”
“是吗?”
欧阳无双有些生气了。“看看你的样子,好像不太相信我一样,你怀疑什么?你可以说出来呀!”
“我说过我不相信你吗?”
是的,小呆没有说,欧阳无双暗骂自己太沉不住气了。
做贼的人,总是有点心虚。
而世上的恶人,也全都是先告状。
因为他们想以其他不是理由的理由,来分散人家的注意力,藉以掩饰自己真正的意图。
如果这个“恶人”又是女人的话,那么她再流上几滴眼泪,所产生的效果可就更佳了。
欧阳无双深深懂得个中三昧,因此她哭了,声泪俱下。
“小呆,我现在才发现到你根本不爱我,你一个晚上没睡,难道我就睡了吗?人家好心的为你跑到‘展抱山庄’去找凤姑娘拿药,你看你,竟然用这种态度对我,我知道你一定后悔了,后悔不该约战李员外是不?你也嫌弃我对不?你若嫌弃我嫁过人,你可以说呀!何必要拿话来刺激我?你难道不知道我最受不了的就是这样的吗?”
小果的心痛了。
男人碰到了这种情形能不心痛吗?
除非他不爱这个女人,否则他怎能抵得住这梨花带雨的如泣如诉?
几乎是惶恐的近乎自责,小呆赶忙上前赔着小心的说:“小双,小双你不要哭了嘛!我不对,我错了行不?哎,你这一哭,我的心都给你哭碎了……其实我只不过是有点头疼的毛病,你又何必大老远的……好,好,我道歉,我不该怀疑什么,这总行了吧?”
末爱过的人绝对想不到一个男人会轻易的被女人的眼泪所征服。
更难想象不管你如何的英雄盖世,也一样敌不过情人的眼泪。
有理变成没理,原告打成被告。
看样子小呆在这场和欧阳无双的爱情战争中,永远都是一个输家。
而且再这样继续下去,恐怕总有一天会输光了裤子。
欧阳无双笑了,当然那笑里包含了许多只有她自己才知道的一些东西。
小呆也笑了,只为欧阳无双的笑而笑。
他现在经常都是这样,仿佛他的喜怒哀乐部被她完全的控制住。
这是什么样的爱精?
一个失去“自我”的爱情,又能维持多久?
没有人告诉小呆,他又怎能悟得透呢?
在他搂着她的肩膀,陪着她回到她的房间后。
街角转出来了一个人,那个为“鬼捕”去找药引的儒衫人。
在欧阳无双从“展抱山庄”回来的时候,这个儒衫人已经一路跟了下来。
她当然想不到有人会跟踪,而且也根本不可能知道他在跟踪。
因为他的轻功已到了踏雪无痕的地步,又怎是欧阳无双所能发觉得到呢?
这小俩口的“早场戏”当然全落在了他的眼里。
大清早的,万籁无声,一点声音也可传出老远,所以小呆和欧阳无双的对话,他也全听得一清二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