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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刚”郑之元冲他召召手。
走到郑之元身边,元刚问道:“将军,有什么事请吩咐”
郑之元摇摇头,“上一次你袭击我们时,也死了不少弟兄吧?”
元刚脸色一黯,“是,将军神武,元刚手下的弟兄死了一百多人。”
郑之元点点头,“没有他们的死,我们也不会来到连山岛上,便将他们也以复州水师士兵的身份安葬吧,我在信件中已经向我家大帅禀明,他们这些人中,凡是有家属的也按军属对待,如果这些死去的人中没有亲眷去定州,但还有人在岛上的,也按我复州水师阵亡士兵予以抚恤。”
元刚微微一怔,他还在担心郑之元要秋后算帐,想不到会是这样的结局,如此一来,这些人倒是去了一块心病,当下感激地道:“将军宽厚大量,元刚感同身受,在这里先替他们多谢了。”
郑之元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元刚,也许现在你心里还有些怨我,但我相信,过一段时间以后,你会感激我的,咱们不妨打开窗户说亮话,我不管你们现在心里是怎么想的,但我们已在一条船上是不争的事实,要想过得很好,要想有一个好前程,我们就心要往一块想,事要一齐出力做。我也丑话说在前头,你不要以为我是一个心慈手软的家伙,该硬的时候我会比谁都硬,要是在这岛上有人想扯后腿,胳膊肘儿往外拐的话,可以这些人来试试我的刀利不利。”
元刚垂首道:“将军多虑了,连山岛自元刚以下,心甘情愿为将军效劳,赴汤蹈火再所不惜。”
“你说错了,我们都是为大帅效力。为大帅赴汤蹈火。”
“为将军效力,也就是为大帅效力了”元刚笑道。
郑之元看了他一眼,笑道:“也罢,随你怎么想吧,元刚,我已在信中推荐你为振武校尉,想必邓统领和大帅都会给我这个面子,振武校尉离将军只有一步之遥,从现在起,你和你的黑鹰号,只要尽心办差,你的夫人,你的儿子在定州就会过得很风光。”
郑之元又打又拉,加上数百人质在手,很快便将连山岛上一干海盗收拾得服服帖帖,再也生不起半点反抗之心,连山岛上现在虽然人手不够,不能够大规模的兴建基地,但一些基础的工程却是可以做的,最先动工的便是船坞和坞塞,一来是为了后续的船只有地方停靠,二来也是为了遇敌之时有险可守。除了做这些,便是整训连山岛海盗,这些人水上功夫极佳,比起复州水兵们,水上的技巧要强得多,但却散漫惯了,要想成为一个合格的战士却还需要一段时间。
就在郑之元兴建连山岛基地的时候,在秦州对峙的南军与洛阳左大营之间的战局却起了重大变化,胡泽全在挨了宁王一顿板子之后,却又被委以前军行军总管一职,负责整训吕小波,张伟在秦州的数万残军,被担架抬着走进吕小波余波的大营时,胡泽全所担心的事情并没有发生,一来这些军队中被安插了大量的南方基层军官,能效地控制部分军队,二来胡泽全也算是与吕小波等共患难了,吕小波虽然被宁王一刀砍了,但胡泽全如此模样进了大营,倒让原先有些愤愤不平的吕小波余部心气稍微平了一些。
看到这一切,胡泽全方恍然大悟,为什么宁王要打自己一顿板子,让自己如此模样进军营了,如果自己好端端地跑来接受吕小波的遗产,说不定这其中某些家伙就会大为不满,从而生出事端来了。
这一顿板子挨得值。胡泽全虽然嘴里哼哼唧唧,但心里却着实乐开了花,自己总算是能独立掌握一支部队了,想到一生的心愿居然到了快年到花甲的时候在实现,遗憾之余却也生出时不我待之心,乱世出英雄,自己虽然已老了,但也要在有生之年,做出一番事业来,青史留名也并不是奢望。如果宁王大业得成,自己今日的功劳必将荫及子孙。
顾不得屁股上火辣辣的疼痛,胡泽全就这样歪躺在担架上,开始发号施令,经过近半个月的整训,这支刚刚大败过的部队终于又重新焕发了生机,面貌一新,而这个时候,宁王的后勤补给似乎也忽然慷慨起来,大批的物资运进了大营。
胡泽全屁股刚刚能落座,便将目光瞄向了驻守临溪镇的萧天赐,想打成丰,就必须先拔临溪镇,但怎么拔,却需要费一番心事,象张伟那般去攻打,根本是凑不了效的,苦思冥想数日之后,胡泽全拿出了一个计划。
刚刚停息不久的秦州战火重新燃起。
胡泽全大军直逼成丰,数万大军呈兵在离成丰不到十里之处,由于胡泽全兵力上的优势过大,成丰守军放弃了野战,而是缩回了成丰城,准备据城而守,伺机出击,成丰守将田丰对于自己手下的这一万多名京师左大营的士兵的战斗力还是相当自信的,虽然对方换了主将,但士兵却换不了,短时间内,对方这数万士兵在精锐程度上是不可能与自己相比的。而且自己守,对方攻,优势更为明显。五倍围城,十倍攻城,胡泽全以四五万兵力,便妄想打下成丰,那是在做梦。
胡泽全将大军拉到离成丰仅有十多里地,他的后勤补给线便完全暴露在了临溪镇萧天赐的攻击范围之内,为了保护脆弱的补给线,胡泽全的辎重车队动则便至少是二到三千人的军队押送物次到成丰城下的大营,已确保萧天赐不可能偷袭成功。
萧天赐确实在瞄着对方的后勤线,如此甜美的果实放在他的眼前,他怎么可能忍得住不去偷上一嘴呢更何况,刚刚获得大胜的萧天赐并没有将胡泽全放在眼里,以前的胡泽全只不是吕小波与张伟的下属,难道比他们两人还要高明一些么?萧天赐这些天一直在瞄着机会,准备给胡泽全重重一击,虽然对方每次都有两到三千人的军队护送,而自己也只有三千人,但只要抓住了时机,并不是不能再打上一个大大的胜仗,更关键的是,打掉了对方的后勤补给,成丰城下的对方大军必将不战自溃,那时候田丰乘势出击,全歼胡泽全所部也大有可能,如果成功,则这破敌首功则非自己莫属。
萧天赐心痒痒的。
而田丰在与胡泽全对峙了数天之后,看到对方始终没有硬件攻成丰的意思,奇怪之余,猛地想起临溪镇的萧天赐,顿时冷汗直流,项庄舞剑,意在沛公,只怕胡泽全攻成丰是假,诱使萧天赐从临溪镇打出来才是真,如果真是这样,那可以想到,胡泽全必然已布置好了一个大大的圈套在等着萧天赐。
“来人,来人”田丰大叫道。
亡羊补牢,为时未晚,但问题是,现在成丰被胡泽全围得跟铁桶似的,自己的信使能突围出去么。田丰焦虑地想着,现在已顾不那么多了,只能多派人出去,只要能突出去一个,便行了。
他给萧天赐的口信只有一个,“千万千万不想走出临溪镇。”
正文 第三百六十七章:意在沛公
第三百六十七章:意在沛公
田丰派出去的数拨人中,其中一队是由他的亲侄子田新宇领队,田新宇正当壮年,有万夫不当之勇,如果不是萧天赐是萧氏嫡亲,田丰是断然不会派他出去自蹈死地的,但田丰遍观身边诸将,也只有田新宇方有可能杀透重围,去给萧天赐报信。如果萧天赐真地给胡泽全杀了,田丰相信齐国公萧浩然一定会迁怒于自己的,虽说自己也算是他的亲信了,但再亲能亲过他自己的孙儿么?
数拨人分别向四个不同的方向突围,田新宇不负田丰所托,在其它几股信使全军覆灭的时候,血透重甲的他在折损了大部分士兵之后,终于成功地突出重围,狂奔十数里地,摆脱追兵之后,他迅速折向临溪镇方向。
田新宇知道,他现在是在与胡泽全抢时间。天快亮时,田新宇的战刀倒毙在临溪镇外,田新宇顾不得心痛跟随自己数年,心意相通的爱马活活累毙,从马上一跃而起,狂奔进了临溪镇。
但让他心中一片冰凉的是,萧天赐已在昨晚下半夜率军出击了,此刻临溪镇中仅仅只有两百名留守的士兵。
绝望的田新宇顾不得解释什么,大声喝令所有留守士兵备好战马,随自己出击,他希望能在萧天赐中圈套之前将他拦住。
两百名骑兵风一般地疾驰而也了临溪,狂奔追向萧天赐离去的方向。
两个时辰之后,田新宇停在了一个山头之上,从山头向下看去,激烈的战场就在眼下,萧天赐的三千御林军陷入了重重包围,正被南军抽丝剥茧一般,一层层地剥去外衣,而在阵中,萧天赐的身影显得格外突出。
“田将军,我们杀下去,救出萧将军吧”一名御林军大声道。
田新宇痛苦地闭上眼睛,“对方起码有两万人,我们便是去了又能起什么作用,徒然为对方的功劳薄上添上一笔而已。走,我们走,随我杀回成丰去。”
成丰城下,胡泽全正就着一碟花生米,意态悠闲地喝着小酒,不时有斥候流水价般地将前线战况传将过来,围剿萧天赐的战场离这里只有不到二十里地。
“胡总管,那萧天赐穷途末路了,眼下已损失了一半人马。”胡泽全的副将艾家新兴冲冲跑来,“胡将军,下令总攻吧,吃掉他,他可是萧浩然的亲孙子,拿下他,可以极大地打击对方的士气。”
胡泽全慢悠悠地品了一口酒,“慌什么,叫儿郎们悠着点儿,慢慢打,慢慢打,不着急。”
艾家新奇怪地道:“胡总管,这是为什么,我们在成丰城下耗了这么天,不就是为了吃掉他么?”
胡泽全冷笑道:“小艾,你以为我大费周章,想白了头发,就是为了萧天赐这个狂妄自大的小儿,你错了,他只是开胃小菜,我在等田丰。你去传令,围剿萧天赐的部队给我调一万回来,萧天赐那边慢慢打,我要在这边再给田丰布个口袋,我倒想瞧瞧,田丰会不会出城来?”
艾家新恍然大悟,“胡总管,原来你想一箭双雕?”
胡泽全大笑,“萧天赐冲其量只能算是一只小鸟,田丰那才是雕,我们这一仗如果能吃掉田丰一部,那才算是大获全胜。我就怕田丰乌*头一缩,那可就没办法了。”
艾家新道:“萧天赐身份特殊,被我们围在这里,田丰是萧浩然亲兵出身,算是萧氏家将,只怕明知是圈套,也要跳将下来,将他的小主子救回去。”
“但愿如此”
两人正说着,一名亲兵快步跑了进来,“总管大人,昨夜杀出城去的那员敌将又杀回来了,想突进城去。”
胡泽全笑道:“他想杀回去,就让他杀回去,也好替我们给田丰报个信,嗯,戏要做得逼真一点,小艾,你亲自去指挥,让那员将领感到自己也是侥幸才杀回去的。明白了么?”
艾家新呵呵一笑,“我明白了总管”
田新宇领着两百多名骑兵,觑准了对方围城的一个薄弱地带,突然发起了攻击,很快就冲进了对方的大营,但随着前进的步伐,阻力也越来越大,身边的士兵越来越少,一天一夜不眠不休的他,再勇武也架不住了,只觉得平时得心应手的长矛在手中越来越沉,几首挥舞不动,心里只是想停下来吧,休息一下。但理智告诉他,此时,只要自己稍微慢上一步,就将死无葬身之地了。
猛咬舌尖,剧痛让他反而清醒过来,鼓起余勇,大吼着向前,再向前。终于,面前一空,再无一员敌将挡路,而不远处,城门大开,一彪骑兵正狂冲而来,那是来接应他的。
艾家新驱兵追赶了一程,见到城中救兵已至,而城上弩箭闪闪发亮,自己再追便要进入对方的射程了,当下一挥手,大叫道:“让他去吧,鸣金收兵。”
冲入自家军中的田新宇再也支持不住,眼前一黑,便载下马来。
等他悠悠醒转的时候,人已在城中,眼前是叔叔田丰关切的眼光。他一下子跳了起来,叫道:“叔叔,快去救萧将军,他被围在三十里开外的草山,快要坚持不住了。”
田丰默然无语,顾左右而言他,“新宇,你还好吧,没什么事吧?”
田新宇急道:“叔叔,我没事,只是脱力而已,你快发兵去救萧将军吧,再晚就来不及了。”跟随田新宇杀进城来,侥幸生还的数十名御林军齐齐跪倒在田丰面前,哀求道:“请田将将速速发兵。”
田丰站了起来,在堂中走了几步,忽地回过头来,看着田新宇,“新宇,你也是久经战仗了,与对方的部队也打了好几仗,你说,对方战力如何?”
田新宇迟疑了一下,道:“叔叔,对方的战斗力比以前要强得多,而且指挥调度也比以前要灵活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