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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家室、有产业,有后顾之忧,对付他们犹如城狐社鼠,有投鼠忌器之感。”
他的目光望向远处的山峰,冷得就似坚硬的岩石,坚定地说:“所以,我们不能让他们潜入家园,而要把他们从地下引出来。”
“我明白了。”柳一名点点头:“那么,老大认为他们会在什么地方、什么时间出来呢?”
“现在是黄昏,又在过河的独桥之上。”柳风微微一笑:“我猜,他们很快就会出来了。”
话音刚落,忽然一声胡哨,桥面开始颤抖震动,风平浪静的水下如喷泉般射出几股巨大水柱,水雾中,一群地鼠冒出来了。
他们居然潜伏在深深的河床下。
四十、地鼠
天上有血红落日,河边有火,渔火。
柳一名手下有三十六只“猫”,他们训练有素,临危不乱。
他们有剑,剑已出鞘。他们从马上跃起,勇敢地迎向那些“地鼠”们。他们眼看明明已经非常危险了,眼看就要被刀风刮过,或者摔得粉身碎骨,最后竟然从水柱中安全着地,就像柔韧的猫一样:在坠落的过程中,及时调整身体,扭转,伸出前肢,转动后肢,同时尾巴已经甩开,然后平稳落地,回到马背上。
喷泉般的巨大水柱却在这一刻,就在这满天的夕阳下忽然消失了。
一下子就没有了。
因为就在“地鼠”们窜出水柱的瞬间,已被三十六只跃上半空的猫,从三十六个方向、三十六个不同的角度,斩杀于剑下,尸体重又落回到河床下!
柳一名大笑:“他妈的,这些东西竟然如此不堪一击!太不过瘾了。”
柳风叹了一口气:“你错了。”
猫吃老鼠本就是天经地利的事,为什么他说“错了?”,柳一名不懂。但这种情况并没有持续多久,因为他看到三十六名如猫一样灵活的手下,身体忽然开始撕裂,一块块的肌肉首先从脸上,再从身上滑落、分离了,眼睛、鼻子、耳朵、手指……渐渐的,一个接一个的掉了下来。
忽然就变成了一堆马上的白骨。
柳一名和余下的人看得目瞪口呆,背心发冷。
“现在你明白了吗?地鼠并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柳风又叹了一口气。
柳一名说:“为什么明明看到我们的人斩杀了地鼠,却反而成了这个样子?”
柳风解释:“因为地鼠出来,是为了传播一种病毒。”
“什么病毒?”
“鼠疫。”柳风脸上始终笼罩着深深的恐惧和疑虑,这个样子柳一名还从来没有见到:“人类有史以来最可怕最严重的瘟疫。”
柳一名倒吸了一口冷气。
“这就是‘投鼠忌器’,鼠疫最新的变异,我们根本不敢接触这些东西,凡是接触到的,都会成为这个样子。或者突然跌倒在大街上死去,或者自己杀死自己,直到死者的尸体发出了腐烂的臭味,变成了一堆白骨。”柳风说:“你消灭了一批,自己也会损失一批。而我们的损失赶不上他们所补充的。”
柳一名举目四顾,看了看剩下的四十八名手下:“我们带来的人不多,这样损失下去,岂不是还没有到方山,就要全军覆没?”
“是的。”柳风一字一句地说:“战争的序幕才刚刚开始!”
一只手指动了一下,再动一下,又不动了。
不知过了多久,龙军慢慢有了一点知觉,慢慢感觉到了温暖,女人的温暖。
痴人耶?梦境耶?还是幻影云雾,水月镜花?他首先听到的是流水的声音,感觉全身泡在水里,被一个同样全身赤裸的女人紧紧地抱着,女人的嘴唇盖在他的嘴唇上——他的下面还在女人的躯体里。
温泉的水温恰到好处,上善而若水,水到则渠成,水能煎药,也能治疗,嘴里输入女人清新的真气,微微颤栗的女人胴体慢慢地融化了他僵硬的肢体,下面更受到紧凑湿润的包容,仿佛融入了青春欢快的血液之中。
他一有感知,就是这个样子。
四目相视,他吃了一惊,女人更是满脸通红,浑身颤栗得更厉害。这个女人竟然是小姿!除了小姿,又有谁愿意,又有谁有胆量以这样的方式救他?
虽然清楚小姿是为了救他才这么做,龙军脸红心跳、血脉贲张,心里还是非常不安,心里隐隐猜到小姿是因为他像龙湉才奋不顾身的,否则,一个要杀他于前的人,不可能救他于后。
可是,这样做,怎么对得起一母同胞的孪生兄弟?
世事若棋局,浮生如茶膏。谁能想到此刻在怀里抱着的竟是他兄弟的女人?不容他多想,很快他就感到浑身躁热,呼吸急促,自然的生理反应,让他几乎无法克制心神。不要说一个男人,就是一个正常的女人,又如何受得了?
“不要动。”小姿闭上了眼睛,声音颤抖:“不要前功尽弃。”
龙军不敢动,也不能动——“伊吻”的毒性太强,持续太久,他还仅仅恢复了一点点。
他极力使自己平静下来,控制冲动:“你为什么要救我?你不是要杀我吗?”
“因为你是龙湉,是我爱的人。”小姿眼睫毛上挂着一滴晶莹的泪珠:“我可以为你做任何事。”
“在长街,鬼鹰假扮你,却没能逃过本姑娘的眼睛。”小姿羞涩睁眼,习惯性的一边嘴角嘲讽地调皮扬起。
“哦,他扮的很像啊,你怎么看出来的?”
“你记得当时我问他:‘还经常喝酒吗?是不是经常喝醉?’”
“嗯,我记得。”
“当时鬼鹰回答:‘我现在从来不喝酒’,可是,以你的性格,不管是过去,现在,还是将来,怎么会不喝酒?又怎么会不醉?”小姿轻轻抚摸着龙军的脸:“你是越有挫折越要喝酒,越有心事越要找醉,不喝酒的人,就不是你的为人了。”
龙军暗想:兄弟还是这样的人?他自己何尝不也有这样的影子?
小姿说:“我又问:‘你也亲自酿酒喝吗?’鬼鹰居然回答‘我从来没有酿过酒’,这怎么可能?”她的心中忽然涌出一阵甜蜜,眼神有些痴迷:“那天……我们一起酿过酒……,还……还……一起享受了人生……”
她不用说,龙军也猜到了,他竟然心里隐隐有些伤感和嫉妒。
当时在长街,小姿从龙军走路的姿势、身影上立刻有所察觉,一个女人对刻骨铭心的人有一种自然感应,不管你装成黄少还是别的什么人。女人总对第一次的男人有一种特殊的记忆……你让一个女人认不出她的男人,比让她认不清自己都难。
她幽幽地说:“其实在‘珠子街’飞花就先认出了你,并告诉了我。”
——有些动物本就具有人所难及的嗅觉、眼力、记忆,更何况是飞花这样有灵性的神物。
龙军很想告诉她,自己不是龙湉,却实在说不出口,在他下面还在她里面的时候,如何说得出口?说出来让小姿如何自处?岂不是要羞杀她!
他问:“你为什么当时没有说出来,反而追了我几条街?”
“因为我怕柳园的人知道你的真实身份。”小姿展颜一笑,有点得意:“我是故意这么做的。” 她莞尔一笑,那浅浅的笑容犹如微风吹过秋江后兴起的细波,她的笑容从眼睛开始,慢慢扩开,近在咫尺的一张脸立刻生动起来,龙军看得几乎呆了。
“不过,你跑得也太快了,我追不上。”小姿含情脉脉,犹如呓语:“现在你跑不掉了。”
龙军当然跑不掉,这种情况下,没有一个男人想跑。有的人,你今生注定无法抗拒,也无法逃避,风吹过,地有痕,人走过,心有情,无论苦涩,无论甘醇,无论欣愉,无论哀伤,都会留下一份淡淡的不经意的情感和回忆。
该来的就让它来吧。
小姿的皮肤胜雪光滑如玉,躯体起伏而健康,美轮美奂。如秋水一样清澈的眼睛里所盛着的忧愁和哀怨。在她的美丽之外又有几分神韵,神韵之中又有几分淡雅,淡雅之间仿佛又有些许忧愁,忧愁中却又散发着芬芳。
龙军感觉她的下面非常紧凑,少经人事,如藏匿在深山中未经雕琢的美玉和僻野中的香兰,令人心驰神往、留恋忘返。
仿佛有很多双小手牵引着,龙军男性的雄风慢慢恢复,他不由深深地陷入小姿的躯体,暂时忘记了一切。就在欲仙欲死的时候,却仿佛觉得背后有一双眼睛在看着他,痛苦而无助。
——那是龙湉孤独、寂寞的眼睛。
——如果龙湉还活着,会是一副什么表情?会是怎样的心情?
外面还有一双眼睛,一双妒忌、悔恨、爱怜交织的眼睛——那是冰荷的眼睛。
在看到龙军真面目之后,震惊之余,她仅犹豫了片刻,深叹了一口气,还是决心要献身救人。花招及时出了一个“如果要杀他,就不要救他。要救他,还有一个办法,不用亲自出面”的好主意——就是把消息告诉小姿——因为“即便小姿救了他,柳风也不会把她怎么样。”
理由不言而喻:小姿是一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大小姐,何况她是柳风的亲妹妹,柳风总不至于杀了亲妹妹吧。
可是,为什么冰荷的心里会那么难受?是因为没有杀来复仇的人而心中不安,还是没有救曾守护过她的人而心有内疚?是真情的不可得,还是肉体的无法拥有?是为了人生的无奈,还是为了那慢慢流逝的青涩时光?
曾经的黄少毕竟是她生命深处铭刻的印迹,是心底最柔软而细腻的地方存放的记忆。
风起,落叶纷飞。
她的身影慢慢地融入风中,她的心已冷,眼中却含着泪,无声的泪泫然欲滴。在平平淡淡的生活中,只有“失去”才会让飞扬的心一点点沉淀下来,当那些曾经的伤痛渐渐化为回首时的微笑,我们便真的长大了。
原来,祝福也是爱的一种。
四十一、蛐蛐
王爷庙,路边一座香火不断的小庙。柳风一行就夜宿于此。
这里的主持有一个很怪的名字,叫“分不清东西南北”的东。虽然一大把年纪了,胡子花白,却快乐如小孩,大事不管、小事不抓,从来不思考“从那里来、到那里去”一类深奥的佛经问题,整天乐呵呵的。
——也许他连什么是岁月、什么是沧桑、什么是江湖都分不清了。
柳一名一见之下,却非常喜欢。他喜欢快乐的人。他们一行到的时候,东大师正爬在地上,大呼小叫,和一群流鼻涕的小孩子捉蛐蛐。东大师抬头看到了柳风,笑容却突然收敛,好似怕的要命。
柳一名不解:“大师,我们只是借宿一晚,没有什么可担心的。”
“我担心的不是你们。”东大师苦笑:“担心的是你们将带来的可怕的人。”他看着柳风:“为什么我每次遇到你,都不得安宁?”
柳风笑了笑:“你一向过得太快乐了,我总要给你带来一些痛苦,才算对得起你。”
“居然有这种人。”东大师愁眉苦脸:“这次你又带来了什么?”
“鼠疫。”
东大师吃了一惊:“鼠疫?那一群地鼠传播的病毒?你连这种东西也敢带来?”
“是的。”柳风叹了一口气:“谁让我们是朋友,谁让这个世界上只有你能对付这种东西。”
“我怎么会有你这样的朋友?”东大师也叹了一口气:“你怎么惹上了他们?别人躲都躲不及。”
“不是我想去惹他们,是他们找上了我。”柳风耸耸肩。
“看来这次麻烦真不小。”东大师给一群小孩子发糖果,作为交换,收下捉到的蛐蛐,并让他们各自回家,等到一群孩子高高兴兴去了,他立刻跳起脚对着柳风大骂,骂得是一佛升天、二佛出世,骂得是一无是处,直骂得天昏地暗,狗血淋头,那里有出家人的风度?
奇怪的是,他越骂得兴奋,柳风却越开心。原来东大师有一个特点,他对你笑,表示并不在乎你,仅把你看着芸芸众生。骂你,甚至打你,却是表示要帮助你,开导你。所谓“当头棒喝”,大概就是这个意思。
等他骂得累了,柳风方笑道:“大师答应了?和我们一起去方山?”
“答应个鬼。”东大师吐了一口痰,脏话都出来了,骂道:“我不答应能行吗?”
众人闻言一扫阴霾,无不振奋。
东大师是和花招齐名的大夫,“当世能比肩者,仅两三人耳。”,他恰好就是这“两三人耳”。但他和花招的治病理念却大相径庭,东大师认为“救人就是救人,杀人就是杀人”,花招却认为“有时杀人也是救人,救人却是杀人。”
由于两人观念相差太大,所以“老死不相往来”,彼此都瞧对方“很不顺眼”。
凡是花招能治好的病人,无论你出多少钱,就是抬到他面前,东大师也不治;凡是花招治过却没有治好的病人,无论跑多么远,就是分文不收,东大师也要来给你治。反之,花招亦然。
江湖上的人把这戏称为——两个凡是。
小庙后有一片药圃。
东大师让人燃点艾叶、菖蒲,并以采集乳香、沉香、檀香、玫瑰花等芳香物精练而成的药物,分于各人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