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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湉承认。
“比如绿蔷薇,她能像夜莺一样歌唱,如燕子一般飞舞,懂得了撒娇、扮痴,善解人意,还有察言观色的本领和机敏巧辩的办法,甚至,她还掌握了通风报信、下毒刺杀的功夫。总之她具备了作为一个女人最好的条件。”蓝说:“可是,她还是没能看透,还是经不住内心的诱惑,卷入到后宫争斗中,乐此不疲。”
她叹一口气:“我最担心的,就是她自负和野心埋下了最终自我毁灭的祸根。”
龙湉也不由心中暗暗叹息。
“我和她们不一样,我的愿望很小,只想有口饭吃,过平静如水的日子。”
“就想有口饭吃?”
“是的,我只有这样卑微的愿望。”蓝说:“其实,我的成功就是从这样卑微的愿望开始的。因为卑微,便容易满足,因为卑微,少了一份浮躁,因为卑微,少了一些功利之心、名利之欲,因为卑微,少了一些觊觎、挤压,反而更多了一份沉着、从容与坚韧。”
“人生最重要的就是无争。”她说:“很多事情争是争不到的,你不用争,却自然而来。江湖险恶,这个世界已不单是我们的世界,这个江湖也不是我们能左右的江湖。人生到此,惟一的能做的便是安分守己,仅此而已。”
“所以,一个人要做的是自己的主人。”她的眼中忽然似有一层薄薄的雾:“重要的是我们已爱过,心动过,快乐过,那还有什么遗憾呢?”
龙湉表情严肃,恭恭敬敬地起身行礼:
“谨承教。”
谁能想到,在一群醉生梦死勾心斗角的后宫女人间,却有一位真正大智若愚波澜不起的人?龙湉深感不虚此行,正欲言却又止住了话,因为随着几声打情骂俏,刘卫出现在了回廊转角处,向他们这里走来。
这个不到五十岁就谢了顶的中年男人,猥琐卑怯,目光混浊,但面对生意,面对酒,面对美丽的女人,他会性情大变,让你看不懂。
龙湉现在就有些看不懂,在柳园,在后宫,有很多的他事看不懂,不由喃喃自语:“今天是什么日子?真的很热闹,居然男人越来越多,这里不是不欢迎男人吗?”
“是我叫他来的。”蓝说:“他虽然不是杰出的人,却绝对是一个有用的人。”
“有用的人也能来?”
“是的,”她慢悠悠地说:“杰出的人不一定有用,有用的人却不一定杰出,在我的眼中,不管他是什么人,是小偷还是强盗,是小人还是坏人,只要有用就行。”她淡淡一笑:“在我心中,有用的人有时比杰出的人还有利用价值。”
刘卫来到面前,看着龙湉一个大男人在此,却没有一点惊讶的表情。
——他不是一个容易惊讶的人。
蓝没有请他坐的意思,他也很守本分,呐呐地立在一旁,仿佛刚才打情骂俏的是另一个人。刘卫一直公开承认自己是一个地地道道不折不扣的色狼,他认为色狼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一等色狼爱才女,二等色狼爱淑女,三等色狼爱美女,四等色狼爱妓女,他承认自己是最差的五等色狼,只爱剩女——就是别人挑完了剩下的女人。
因为这种女人不怕狼,就怕狼不来。同时,他也认为色狼完全没理由为自己是狼而忘形——记住女人是老虎,老虎比狼厉害。
他看着蓝的表情就似在看一头虎,充满尊敬和敬畏。
这个女人有什么可怕的?
蓝问:“事情进行的怎么样?”刘卫看了看龙湉,蓝摆摆手:“说吧,让他听一听。”她笑了笑,侧过头对龙湉说:“你也可以评一评,以后历史记载的说不定会是一段佳话。”
刘卫躬身,遵女主人命。他清了清喉咙,方一字一句地说:“打狗行动开始了。”
“打狗行动?”龙湉不解:“打什么狗?”
“当然是走狗,因为那些人本来就曾是柳园的走狗。”蓝说:“打狗要看主人面,主人要打狗,打的当然是走狗。”
龙湉瞳孔收缩:“在那里打狗?”
蓝淡淡地说:“王爷庙。”
五十六、战场
小庙、深夜。
火熠子的火已经熄灭,龙军独立院中,北风一吹,冷汗湿透,感觉分外寒冷。他的心里却似有一把火,在燃烧。
他至少可以立刻推断出两种可能:一、有人将小姿抢走了,可是,这种可能非常小,小姿的武功本身就不弱,两只灵禽更是极灵敏,怎么会没有一点察觉?怎么会没有一声预警鸣叫?龙军在门外的时间并不长,灯火熄灭仅仅是一刹那之间,这么短的时间有谁能在他的眼皮下将消失?所以,第二种可能性更大,那就是:小姿是自己走的,暗室中的剑客极可能就是柳风。
龙军对自己的剑法很有信心,能和他交手的剑客并不多。东厢并不大,里面一定有暗道,他决心要试一试,找到这个通往天堂或者地狱的门,一路追下去。
他没有来得及去,因为西厢忽然亮起了灯光。
后宫、古柏。
仿佛飘飘忽忽地的有了一种禅境,平静、圆融、幽默和轻松的禅境,仿佛一切都是风轻云淡。龙湉与蓝相对而谈的却是即将决定命运的大决战。
龙湉还在继续追问:“为什么要选择王爷庙这样一个毫不起眼的地方?”
“因为柳园这次要对付的不是一般的人,这个人极有心机,极有谋略,只有选择不显眼的地方才有可能引他上钩。”蓝解释说:“王爷庙表面上是一座破旧的小庙,那里却是柳园绝密的分支之一。这个秘密连冰荷都不知道。”她指着刘卫说:“他也是大战前半个时辰才知道的。”
“一个计划成功的前提在于保密,在于让对方措手不及、意想不到,在于攻击的突然性、欺骗性。”蓝慢慢地说:“王爷庙远离柳园,会让人产生一种已不是柳园势力范围的错觉,这种错觉会让人觉得这个地方是安全的。”
“所以,云先生和花招才会选择在这个地方向柳风下手,这也无形中带来了一个好处,就是让这个人觉得王爷庙已完全荒废,已可控制。”她说:“我们要的就是这种出其不意的效果。”
龙湉说:“你们要对付的人是谁,值得花这么大的力气?”
“这个人就是一言子。”
“为什么要杀他,你们不是一伙的吗?”
“这个世界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远的利益,没有永远的同伙,只有永远的相互利用。”看着龙湉一脸疑惑,蓝解释说:“因为他总认为自己的功劳最大,得到的却最少,他总认为方山自方远山之后,应当是他的,柳园不应当插手。”
她的嘴角忽然露出一丝嘲讽和无奈:“而且,他总认为自己有实力、有头脑,总认为自己只要把握好了时机就可以打败柳园,就可以称霸西南。”她说:“很多人是不是都有这样的影子?”
“是的。”龙湉说:“所以,你们就给他制造了这样的机会。他就会按照你们的计划,一步一步落入你们的陷阱。”他露出痛苦的眼神说:“就如同当年我落入你们的陷阱一样。”
微弱的灯光如同秋风中的一声叹息。
西厢本是十三住的地方,已无人,为什么却忽然有了灯光?龙军整了整衣衫,拔了一下刚才激战之后有些凌乱的头发,他非常注重在见人前的形象——那怕是在敌人面前。然后,他坚定而义无反顾地往西厢走去,他要看看,那里有何方神圣,是不是里面的人带走了小姿。
屋内果真有人,两个人,一言子坐着,太监站着,桌上有茶,三杯茶。看着龙军,太监一脸的诚恳,有的时候露出有点害羞,甚至有点装傻的无辜的表情。
“这是刚泡的龙井。”一言子拈着雪白的长髯:“请用茶。”
龙军默默地在桌旁坐下。一言子首先自我介绍:“贫道是方山一言子。”龙军点点头:“我猜到了,我本就想到方山找你的。”
“你是龙湉还是龙军?”一言子说:“你应当是龙军。对吧。”
“是的。”龙军说:“你是怎样猜到的?”
一言子指着太监大笑:“如果是龙湉,恐怕一见到他就扑上去了。”太监面无表情皮笑肉不笑地立于旁边,居然一脸无辜的样子,连一言子都有些佩服他的脸皮。
龙军盯着一言子:“小姿是你抓的?”
“当然。”一言子叹了一口气:“本来想抓住柳风的,却没想到捉到的是他妹妹。”他说:“不过,我猜柳风很快就会到了。”
“为什么?”
一言子神秘一笑:“因为柳风有一个打狗计划,因为他想把这个地方作为杀我的陷阱。”
龙湉很奇怪:“你既然知道,为什么还要来?”
“因为我喜欢玩心眼,喜欢与人争斗,对手越强我越开心。”一言子说:“如果对方太平庸,即便赢了,那还有什么意义?”
“你想将计就计?”
“是的。”一言子说:“柳风的弱点并不多,故作聪明就是其中之一。他以为这个地方人烟稀少,就会减少我的防备。他以为我不知道这里是柳园的核心分支之一。”一言子笑了笑:“这是不是一件很有趣的事?”
龙军点点头,却并没有觉得这件事情有趣——勾心斗角的事情他从来没有觉得有趣。他没有问一言子是怎样抓住小姿的,也没有问刚才在东厢暗室中的剑客是谁。他预感到今夜将会发生很多事,一切都会大白,都会有个了断。
可是,他永远都没有想到将会发生的事是多么的残酷、诡异,多么的可怕、凶狠——如果他知道,他宁愿这些事情永远都不要发生——特别是不要在他和小姿身上发生。
蓝慢慢地饮了一口茶,浅尝辄止,动作优雅而自然,微风吹拂,茶杯里的水起了一层轻轻的涟漪,良久,她说:“打狗计划虽然酝酿了很久,考虑的异常周密,却还是有一个缺陷。”
龙湉很感兴趣:“什么缺陷?”
“就是太完美。”
“完美?”龙湉不解:“完美不是很好吗?”
“尽善尽美虽然好,是人们的一种理想追求。可是,完美的东西是很难、也不可能实现的。”蓝说:“你见过这个世界上绝对完美的人,或者绝对没有缺点的东西吗?”
龙湉想了想,确实没有。
“完美——就是整个计划的缺陷。江湖这个东西,完全是冰冷的,来不得半点疏忽,来不得半点浪漫主义,来不得半点完美的想法。”蓝说:“所以,我们要留下一点微小的失误,非常非常小的那种,仿佛是经过精心策划却又仅仅少计算错了丝毫的那种。”
她笑着说:“只有这样才能让老奸巨猾的一言子上钩。否则这计划仍然是茶杯里的风暴,掀不起滔天巨浪,不足于成事。”
龙湉会心地点点头。
“一个计划的成功与否,关键是要让对方相信。”她说:“骂人不带脏字是骂人的最高层次,杀人不见血是杀人的最高层次,把人卖了还要让人帮你数钱是行骗的最高层次,请君入瓮,让人自愿往陷阱里钻才是计划的最高层次。”
“你们是怎样做到的?”
“嗯。”蓝说:“如果你是一言子,你会不会在柳园安插眼线?”
龙湉答得很干脆:“会。”
“于情于理,我也会。”蓝说:“而且,安插的人地位越重要越好,注意,我这里说的是重要,而不是高。地位高的人你很难培养,而且众人关注,太引人注目,却并不太适合卧底。”她说:“真正好的卧底,是放在不显眼却又重要的地方。”
“你们查到这样的人了吗?”
“没有。”蓝说:“我们是试出来的。”
“试?”
“是的,试。”蓝说:“很多情况下,如果你对一件事、或者一个人没有把握,你就可以拭一下,一试之下,你会试出很多东西来。”她说:“但是,这种试不能打草惊蛇,要做的不显山不露水,做到滴水不漏,自然天成,仿佛毫不经意。”
“我们首先向柳园‘既不显眼却又重要地方’的人——关键是一次只向一个这样的人,装着漫不经心地不小心泄露一些柳园不为人知的机密——只要是机密,一言子一定会有兴趣的。”她说:“而且这些机密一定要真实。”
“嗯,是的。”龙湉浮出微笑:“只有真实的东西才能打动人心,才能让人相信。”他说:“你们泄露的是什么机密?”
“就是王爷庙的真实地位。”
“唔,真的很有趣。”
“这个机密知道的人极少,一言子当然绝对会感兴趣的。”蓝慢悠悠地说:“我们一连试了六个人,都没有结果。直到试到第七个人的时候,我们发现王爷庙附近来了一些可疑的人,更有人化装成香客来窥探。”
龙湉说:“所以,你们就确定了第七个人是奸细?”
“还不能。”蓝说:“仅试一次是不够的,我们不能冤枉好人,放走了真正的卧底。所以,我们紧接着安排了针对这个人的第二次试。”她说:“这次却更难,因为我们这次要不着痕迹泄露的是打狗计划。”
龙湉不解:“为什么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