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形同造反。
小龙连忙撤身,往屋上耸去,身形未起,忽听怒喝声“小畜生,你还想走吗?给我留
下。”
小龙人未回身,已知是金门三煞老大欧阳其欺身袭到,连忙闪身,横出半丈,借回身之
势又是一招降龙手,“风声雷动”旋转推出。
欧阳其方才见小龙只一招就将师弟震得重伤倒地,心头大大惊骇,一见小龙想溜,立即
追上暴喝截住,趁小龙不备之际,尽力推出一掌。
不想掌出人影斜飞,恰恰好将自己掌力避过,不由怨气暴发,紧迫着使足十成真力,尽
方推出一掌。
谁料,降龙手招式怪绝,刚猛无铸,反身也能推掌相抵,双掌一接,
小龙身子一晃,微退半步,腕臂酸麻不已,连忙定睛察看。
见对方被自己一掌,竟然震退五七步,方始拿椿站稳,心中大喜过望,一声长啸,借着
这明亮的灯。
火下,豪兴大发,施展开“飞花散影”罕世轻功,身形盘空一掷卷旋,一阵轻烟似的,
四散飞射,长啸随着人影,去得无影无踪。
场中立时一阵大哗,频呼妖鬼,欧阳其从哗呼声中惊醒,一声断喝,将差役捕头等全给
镇住,吩咐各自回屋,知府处他自会前去回话。
随着将重伤的方武雄,抱返室中,忽见卧塌上那卷和少妇,已然不翼而飞,一时惊得说
不出话来。
原来小龙施展开“飞花散影”绝世轻功之际,蓦然想到房中少妇,此刻不救,更待何时,
借着轻功绝妙,一闪身就进入室中。
院中灯火明如昼,室中却黯如墨,小龙虽说不怕黑,但却想不出,背上着这大的人,如
何撤走,随见欧阳供将众捕头驱散,心中一喜,欧阳其抱着方武雄从前门走进,小龙背扛着
少妇,从后窗跃出。
时已四更将尽,小龙抗着被卷,一阵急驰,看天色已将五鼓,不禁大急,瞧这少妇依然
昏迷不醒,这可怎么好?正感束手无策。
蓦然凌空飞下一条黑影,正将去路阻住,小龙猛然提气,硬将前冲势子煞住,放眼打量
来人,见是一个中年女尼,白僧衣随风飘摇,手抱佛尘,双眼神光灼灼,不怒含威,紧紧地
凝住着自己上下打量,忽然老尼手中佛尘朝前一抖,一股劲风直射而前,小龙刚体会到风声
不妙,蒙面黑巾已“叟”的落下胸前,不禁大为颤骇,也不禁心中有气。
原因是在慈悲庵时,见到那些个十分姣好的女尼,做那种淫贱下流之事,遂认为女尼中
都没有好人。
但面前所立主人,却带有仙风道骨之意境,使人不自觉地将暴戾之气平没,只听:“小
施主,你身上扛背的什么?小年纪竟也做伤天害理之事吗?”
话说得严厉以极,点不客气,但小龙听到那声音,却似非常和缓般的,凭怎说气也生不
出来,连忙抢着将这事先后一说,又道:“师傅,你这贼不是栽得太冤吗?难道这世间真是
好人难做吗?”
小龙这两句话,虽说没生气叱喝,但也使那中年女尼连连皱眉不已,随见中年女尼轻轻
一笑,说道:“小施主,你就把人交给我吧,我和她另有缘份。”
小龙本就对这少妇束手无策,如今有人愿意化她,哪有不愿之理,只是救人需救澈,眼
前女尼,虽说满脸正气道骨天生,但在未彻底明燎前,仍然不便将人交出,正感进退难谷之
际,忽觉肩上被卷,发出无比的澎胀力,从肩上挣飞到女尼手中,一时惊得目瞪口呆。
“小施主,时已不早,贫尼尚需及时回山,贫尼与施主,虽说无缘,但可指点你一条明
路,只看你的福缘深浅,造化如何?”说完随手抛出一物,小龙伸手接住,女尼已抱起少妇,
头也不回的急驰而去。
小龙没见女尼脚下移动,竟然象阵风似的,飘飘而去,不知这是什么功夫,且方才只不
过见女尼伸手一招,肩头被卷,竟会挣脱自行飞去,不由摇头叹息,宇宙之大,真是无奇不
有,若得此种奇人为师,还怕血仇不得清偿吗?
鸡鸣早唱,晨曦微现,小龙快速的落下偏院,镖局中已有人行动,还好未被发觉。
返进室中,小龙才想到细赏手中物,原来是块黑竹片,一寸宽三寸长,黝光闪亮,当中
用金线嵌着七字,“苍芎勃勃长春洲”,翻过背面,横刻着一幅海洋画,当中浮游着一片小
小沙洲,迷迷茫茫的看不真切,似是经年累月的已遭磨损不少。
小龙念着“苍芎勃勃长春洲”七字,真象哪里听到过,可是想了许久始终想它不起,忽
的门上响起小厮之声,小龙来不及换衣,立即钻入被中,小厮捧着茶水进来,嘻笑道:“相
公,大镖头快马赶回,明天就可到家,你高兴吧!”稍歇又说:
“相公!有一个天大新闻昨夜知府衙门去了个拘魂使者,青面獠牙,大铜环眼,一条红
舌长有三尺,身高二丈,手舞点钢画戈,只这么轻轻一下,就把知府衙力众捕头恭为神明的
宫中侍卫的灵魂给拘去了,这一大清早就闹得满城风雨。”
小龙听了直想笑,自己这一夜竟然变成了身高丈二钩的魂使者,这不是滑天下之大稽吗?
不想,小厮走了没半刻工夫,又急匆匆地跑来,“相公!相公!不好了!不好了!”人没进
门就穷嚷。
小龙此刻还躺在被里,手捧黑竹片在沉思,听小厮没头没脑地叫,立刻止住道:“什么
事大惊小怪的?”
小厮跑得上气难接下气,急急说道:“相公有所不知,东街张员外大小姐,昨夜突然失
踪……”
小龙已知是怎么回事,偏是慢倏倏地说道:“这也用得着你急成这个样子?”心里还在
说:你真爱管闲事呢?
“相公你是不知道,张员外书香门第之家,且全城首富,就这么—个独生女,今年二十
有四,尚未出阁,并非长得不成人形,没人要,原是心中有病,高不成低不就,相公,你猜
怎么着……”
“你不说我也知道,长得太美了,没人敢要………”
“相公,你错了,大姑娘长得美,还有没人要的?因为她心里有了个人,可是这个人上
门求亲,张员外问也不问就—口回绝啦,张家大小姐得知后,三番两次寻死,都给及时救活
了,张员外给她配亲,她总以死威胁,一拖就是五年,张员外说什么也不肯答应许给那个人,
张家大小姐就抵死不嫁,不想昨夜里,突然失踪了?”
“这到底关你什么事呢?我的小哥哥!”
小厮忽然叹了口气道:“不关我事,当然与我无干,我可不敢想有这大的福命,只是,
你能知道,那位大小姐的心上人是谁呢?”
小龙卑鄙地笑一笑道:“我不知道,我也不需要知道,因为我自……”
“相公,你当真不想知道吗?”
小龙仿佛有些气恼,因小厮说话吞吞吐吐的,这种无需关心的事,却偏偏用来烦人,刚
想出言斥责。
“相公,张家大小姐的心上人,就是李大镖头,你的李大哥……”
小龙—听惊骇得,从床上一蹦跳起,黑竹片摔过—边,一把抓住小斯,喝道:“你说什
么?”小厮“哎呀”一叫,豆大汗从头上滚滚而下,哀叫道:
“好相公,我的手要断了,你撒撒手,我说!我说!”
小龙才想到自己的失态,连忙松手,只听小厮说道:“我说张家大小姐的心上人,就是
我们镖局里李大镖头,你的李大哥,现在张府已来人,正在掌柜上闹着,说李大镖头,夜入
民家,强抢淑女,正在闹得不可开交呢?”话说完,马上退身就走,他怕小龙再给他来这么
一下,那真吃不完兜着走,太冤啦!
所谓,事不关心,关心则乱,在未明燎前,小龙出于义愤侠义之心,救那少妇,那中年
女尼将少妇强抢去,他只稍稍地考虑了一下,就丢到脑后去了,如今,当他知道所救之人,
竟是李大哥的情人,心中就万分悔恨,不该轻易地交给老尼。
事到如今,反赖在李大哥的身上,这该从哪说起,如是小龙转恨到金门双煞的头上,恨
恨地,说道:“你们使我对不起李大哥,我非毙了你们不可!”
想到这,小龙忽忙的换过衣服,出到柜上,见总镖头八卦掌史宾正送客转身,遂行礼道
过早安,八卦掌也和他点了点头,微笑着往后去了。
小龙一打听,总镖头己敷衍张府的人走了,说是李镖头押镖在外,还没回来,沿途客店
均可证明李镖头的落足点,张府的人本欲告进府去,但李镖头早在半个月前已押镖东去,不
在地头,只得稍然而去。
午饭时,雪梅似乎也知道小龙心里烦燥,特地弄了几样精致小菜,送过来—壶酒,小龙
谢过雪梅,就闷声不响的喝了三五杯。
忽然他想起了小黑葫芦,随取了出来,唤了两声“晶晶”,将洒灌入后塞好,抚摩着小
黑葫芦,想起了长耳哥哥,突地,脑中闪过长耳哥哥会经唱过的二句歌,“苍芎茫茫四海
游”,而那黑竹上,却是“苍芎勃勃长春洲”,怪道象是那里听过。
想起了歌词,也想起了黑竹片,怀中摸去没看见,以为掉在床上,找了也没有,才记起
方才惊骇时,顺手摔,小龙又走到床前,比着姿势,顺着方向看去,地下有些微新破的土,
知道方才必定丢摔在此无疑,但何以竹片没了影子,小龙继续在室中翻了半个时辰之久,依
然未曾找着。
雪梅却来收碗了,见小龙脸红红的,菜饭没动过,房里就好象造了反,翻得—塌糊涂,
不禁骇然道:“我的好相公,你是怎么了?”
小龙一见雪梅来了,也觉得不好意思,心想:“这黑竹片,我又不知倒底是怎么回事,
能有多大用处,丢了也就算了,如果是无价之宝,他也能自行择主,大概我没这福份吧?”
随而对雪梅说:“没什么!我在找一样东西,没找着也就算了。”
小龙端起碗筷又想吃,雪梅连忙止住道:“这还能吃吗?你这—翻动尘土满室飞,而且
又冷了,别吃!别吃!歇会再给你另外弄碗面来。”说着收拾着走了。
这一日小龙焦灼的等到天黑,他要到府衙后院,把那两个混蛋杀了,他不顾一切的要去,
兵器架上什么兵器都有,就是没有剑,小龙四处寻找着他趁手的兵器,但始终没让他如愿,
他奇怪镖局中,敢情没一个使剑的。
最后,小龙找到一把小刃子,可是两指稍稍用力一捻,立即断为两截,小龙没好气的摔
在一边。
晚饭后,小龙就熄灯入寝,养足精神,准备和金门双煞拚一死战。更刚刚敲响,小龙立
刻起床更衣,稍作拾夺蒙上面巾,迳奔府衙而来。
小龙躲躲藏藏的掩至后院,见府衙今日戒备深严,人影幢幢,守夜人穿流不息,不由得
略形踌躇。
这就是小龙缺少江湖经验,看到这种情形,就该往回走才是,不想小龙只思索得一会,
立即奋不顾身的跃下院去。
没容小龙站稳,一声梆响,院中四面灯火齐举,照得院中明如白昼,大厅里灯火照耀下,
端坐着雷文红衣番僧,下首坐着金门双煞欧阳其,小龙一见,微微一征,暗忖:他们怎的会
算到自己会来呢?
只听欧阳其说到:“启禀佛爷,昨夜就是这小子,用鄙卑的手段,伤了师弟,并抢走了
准备献给大师的……”
“哼”,就这一声,震得三丈的小龙,两耳雷鸣,小龙大惊,连忙收敛心神,连功蓄势
以待,暗忖: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今夜是豁出去了,你就来吧!我要为父母报仇,为
爷爷报仇,为……
没容他往下想火红的道袍,宛如一团大火焰般,飘落院中,立身在小龙面前半丈远近,
那身法之神速,真是武林罕见。
小龙似被对方的声威所慑,不自觉的退得两步,将头稍昂,凝注着对方,蓄势以待。小
龙他直得昂头,才能打量对方,因为他个严实在太小了,比之雷文那高大的身量,再加上那
庞大的火红僧袍,真是一个绝大的讽刺。
小龙本不畏惧的,昨夜一掌将敌人震退震伤,已使他对自身武艺已略具信心,可是他接
触到对方,那目光棱棱,严厉冷毒的眼神,竟然机伶伶的打了个寒战,斜着又复退出一步。
“小畜生,你害怕吗?哈!哈!哈!……”
这哈哈一笑,笑得小龙骨发悚然惊颤,这番邦秃驴,竟有这厚功力,自己实实望尘莫及,
估量当前情势,三十六着走为上策,如不见机定必凶多于吉。
闭口不答,脚尖一点地,蓦然腾身侧飞开去。
眼前红影一闪,斜斜掠,恰好截住小龙去路。
小龙大喝一声,虚晃一掌,脚跟用力,倒耸而起,凌空“鹞子大翻身”。斜斜掠出五丈,
已然靠近墙根,只要再垫得一脚。定必能从那些平庸的捕快们头顶飞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