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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燕豪道:“这……”
“我不单单是护我的人,同时我居住这个地方,也不希望跟外界有任何来往,发生任何纷争,我自然也要避免任何不必要的误会与伤亡,你这个人不俗,应该看得出,我翡翠谷这种地方,不适宜有任何伤亡、任何流血事件,否则不但是大煞风景,而且是渎冒灵山胜坛,你是个大男人家,何必这么小心眼儿,跟女孩子斤斤计较。”
一番话绝不声色俱厉,仍然是那么轻柔甜美,但却听得李燕豪脸上直发烫。
他无法否认,也无法辩驳,事实上,人家说的都是实情。
容得脸上臊热稍退,他道:“芳驾,我自认理屈就是。”
“你阁下理屈的不止这一桩啊,你闯我翡翠谷,意欲何为?”
“芳驾,我不是闯,是误入。”
“误入与闯,有什么分别?”
“若是明知此地有这么一处所在而来,是闯,否则的话就应该是误入。”
“你很会说话,你的确很会说话,我怎么知道,你事先是不是知道这儿有这么一处所在呢?”
“若是让人轻易获知这儿有这么一个人间仙境,世外桃源般的翡翠谷,我就不会是头一个来到此地的外人了,事实上芳驾清楚,贵谷那处入口,是如何的隐密,又有如何的天然掩护——”
“我当然知道,所以说,要不是事先知道此地有这么一处所在,是很难找到那处入口,进入我翡翠谷的。”
“知道翡翠谷没有用,翡翠谷在虚无飘渺间,何处去寻,还要知道那隐密的入口才行,而知道隐密入口的机会,远不如误打误撞的机会来得大。”
“你深具辩才,那么,你是怎么误打误撞进入我翡翠谷的呢?”
李燕豪道:“说来芳驾也许不信,但却是不折不扣的实情,我是在谷外山腰上,发现一块挂在树枝上的绿绸——”
“绿绸怎么样?”
“那情形很明显,当然是身着绿衣的人,从那边奔过,不小心扯破衣衫留下的。”
“我信,我绝对相信,事实上目前我‘翡翠谷’确有一名姐妹出外,不慎扯破了衣衫。”
“这就对了。”
“不对,以她返回‘翡翠谷’,跟你闯我‘翡翠谷’的先后时间来看,你当然不会是跟在她身后进入我‘翡翠谷’的。”
李燕豪道:“我是根据那片绿绸挂在树枝上的部位,判断出绿衣人奔跑的方向,然后根据我判断的方向,到了那处瀑布前,瀑布前的水潭中有块突出的石头,石头上方有巴掌大一块没有青苔,芳驾,我就是这样找到那处隐密的入口的,芳驾信也不信?”
“你说的都是实情,丝毫没有一点杜撰,只好相信了。”
李燕豪道:“那么——”
“别忙,你看见树枝上的一块绿绸,因而误打误撞进入我翡翠谷,只是为了一时好奇吧?”
李燕豪道:“原先我的确是为一时好奇,可是现在我知道这儿有这么一处隐密处所,就不只是为好奇了。”
“呃,别的你还为什么?”
“我要找一个人,这个人有可能在这‘翡翠谷’里。”
“呃,你要找一个人,这个人有可能在我这‘翡翠谷’里?”
“芳驾,我只是说可能。”
“恐怕没有这个可能,如今我‘翡翠谷’里,除了你,再没有一个外人。”
“是么?”
“当然。”
“芳驾,这自己人跟外人的分别,是很难让人信服的,芳驾怎么知道,我找的是你‘翡翠谷’眼中的外人。”
“我不信你找的会是我翡翠谷的人,因为我翡翠谷的人绝少出谷,向不跟人来往,不可能跟你有任何瓜葛。”
“芳驾这么有自信?”
“当然。”
“树枝上那片绿绸何解?”
“那是我翡翠谷中人头一次出谷,恐怕也是最后一次出谷了。”
“那么,出谷的那位为什么到山腰就折了回来,而且还跑得那么匆忙?”
“这是我翡翠谷的事,也须要告诉你么?”
“当然不必,我没有权力过问贵谷中事,只是,设若出谷的那位是被人追赶,而在后追赶的那个人,又是我要找的人——”
“怎么样?”
“那个人十成十会跟在出谷的那位后面进入贵谷——”
“你错了,我翡翠谷的人没有被人追赶,也没有人跟在她后面进入我翡翠谷。”
李燕豪已听出帘后人儿的话声,已微透冷意,当然,这种变化令人动疑,他微微一笑道:
“芳驾既这么说,我就不便再说什么了,只是,我要找的那个人,对我关系十分重大,他若是在贵谷中,还望芳驾把他交给我,我会感激不尽的。”
“我也很想让你欠我一份情,奈何我这翡翠谷中并没有你所要的人。”
李燕豪道:“芳驾不该是谎言欺人的人。”
只听站在一旁的那位西贝谷主厉声叱道:“大胆,你敢说我家姑娘——”
帘后人儿道:“不许无礼。”
西贝谷主立即恭谨答应:“是。”
帘后人儿道:“我已经告诉你,我翡翠谷里没你所要的人,而且我也知道误入我翡翠谷情有可原,所以我不拿你当敌人看待,你可以出谷去了,我派人送你出去。”
西贝谷主立即转望李燕豪:“我家姑娘已有令谕准你出谷了,请吧,我们自会有人送你出去。”
“慢着!”李燕豪道:“芳驾——”
西贝谷主道:“我们姑娘已颁下令渝,你不必再说什么了。”
“芳驾——”
帘后人儿道:“她说得不错,你不必再多说什么了。”
李燕豪双眉微扬,冷笑道:“芳驾当初不让我走,现在却又急着让我离去——”
“当初我并没有不让你走,是你自己没有马上离去的意思。”
“现在我也没有马上离去的意思。”
“以你的才智跟修为,应该是我翡翠谷的座上佳宾,奈何我翡翠谷的谷规,不容翡翠谷长留外人。”
“不是怕我去‘翡翠谷’里找到我要找的人么?”
“自然不是。”
“那么一—”
帘后人儿的话声,忽然间变得更为轻柔动人,道:“阁下,有句话,我不能不先告诉你。”
“芳驾告诉我什么?”
“你要是现在不走,可就永远别想出我这翡翠谷了。”
李燕豪听得心头猛一震,他绝对相信,这位帘后人儿有能耐困住他,困他一辈子,让他永远待在这座翡翠谷里,她随便布个阵式,就能让他找不到出路。
他不能留在这儿,一旦留在了这儿,今后他就什么事也不能做了,还谈什么领导匡复大业。
只是,他能走么?
哈三十有九成是躲在这翡翠谷里,而且“虎符剑令”也大半捏在哈三手里,要是没有“虎符剑令”,又凭什么指挥各地的忠义豪雄。
如今这真是走不得,不走也不行。这可怎么办,怎么办?
李燕豪正自心念转动,忽听帘后人儿道:“送这位贵客出去吧。”
那西贝谷主恭应一声,向着李燕豪道:“请吧。”
走就走吧,等日后再跟大家一起来不也一样,李燕豪转身往下行去,西贝谷主跟了出去。
那帘后人儿望着李燕豪下了小楼,轻轻叹了一口气,道:“何苦呢!”
西贝谷主带着李燕豪下了竹楼,没跟李燕豪说一句话,便径自带着李燕豪往院外行去。
刚出小院子,迎面来了两名绿衣少女,一见西贝谷主带着着李燕豪走出院子,当即双双施了一礼,道:“四姑娘。”
西贝谷主虽是真谷主的婢女,看来她在翡翠谷中的身分还不算低,要不然怎么会有人向她施礼,还尊称她一声四姑娘呢。
只听西贝谷主道:“你们上哪儿去?”
一名绿衣少女道:“回四姑娘,玲珑阁里的那个人要见谷主。”
“胡闹。”西贝谷主脸色一变道:“谷主岂是任由他见的。”
那绿衣少女道:“他说有要紧的事,非要见谷主一面不可。”
西贝谷主道:“你们就是来请示的?”
“是的。”
“那么你们不用请示了,回去告诉他,谷主不见他这种淫恶之徒,让他在‘玲珑阁’里等死吧。”
“是。”两名绿衣少女未再多言,施一礼,转身行去。
望着两名绿衣少女走了,西贝谷主也要走,李燕豪突然道:“请等等。”
西贝谷主听若无闻,不理李燕豪,袅袅向前走去。
李燕豪又道:“芳驾,请等等。”
西贝谷主仍不停地往前走,李燕豪不怕她不理,索性他来个站着不动。
西贝谷主停住了,但却没回过身来,冷然道:“你是不想出我翡翠谷了?”
李燕豪道:“我记得刚听贵主说,贵谷之中,除了我之外,没有第二个外人。”
“我们谷主说这样,就是这样。”
“那么我请教,在‘玲珑阁’里等死的那位,又是什么人?”
“那是我翡翠谷中人,事是我翡翠谷中事,你无须过问。”
“恐怕那个人不是你翡翠谷中人吧。”
“我说他是我翡翠谷中人。”
“贵谷之中,都是女流,何来所谓的淫恶之徒。”
“这……”
“想必是追赶贵谷中人,闯进贵谷来的那个人吧?”
西贝谷土霍然转过身来,目光如刃,直逼李燕豪,冰冷道:“你也不该忘记,我们谷主说过,你要是现在不离开我翡翠谷,你就永远出不了翡翠谷了。”
“我想知道一下,那个人究竟是什么人?”
“办不到。”
“姑娘,我是找人来的,我也跟贵谷主当面说过,那个人,对我十分重要。”
“那是你的事。”
“若是贵谷肯帮我一个忙——”
“我们帮不上你的忙,也没有必要帮你的忙。”
西贝谷主说的每一句话,不但是斩钉截铁,而且是冷酷无情,任何一句,都让人觉得像冬天里刺骨的寒风从脖子后面吹进去,直透脊梁骨。
李燕豪倒没觉得冷,只觉得心底的火儿往上冒,他双眉一挑,冰冷说道:“求诸人不如求诸己,既是这样,我只好自己帮自己的忙了。”
他转身向适才两名绿衣少女所行方向行去。
西贝谷主脸色一变,娇躯闪动,一掠而至挡在了李燕豪面前,话声比严冬里的冰雪还冷三分:“看来你不只是不想离开翡翠谷,你是想找死。”
话虽这么说,但是她并没有出手。
尽管她没有出手,但是这句话比出手更激得李燕豪豪情万丈:“我相信你们有能耐把我闲在这座翡翠谷里,但是我却不相信你们还能拿我怎么样?”
他陡然腾身拔起,升空三丈有余,然后从西贝谷主头上飞掠而过,直向适才两名绿衣少女所行方向扑去。
西贝谷主既惊又怒,厉叱一声:“站住!”一面飞身追赶,一面连连吹响了竹哨。
竹哨之声刺耳,李燕豪立即碰上了拦截,一拨拨的绿衣少女,她们为拦截李燕豪,自然一见李燕豪莫不出手。
但李燕豪却不还手,他—直以他高绝的身法躲闪,就这样,他一连通过了五六拨的拦阻。
通过这五六拨的拦截,通过得不但毫不困难,而且还轻松潇洒兼而有之。
不过到最后,他还是在一个小院子的两扇朱门前被拦住了。
拦他的,是两名并肩而立的绿衣少女,这两名绿衣少女,装束打扮跟那位西页谷主一样,绿色的宫装、高挽的云髫。
她们两个并没有一见到李燕豪就出手,堆在两张娇靥上的寒霜,跟四把利刃似的目光,似于比见面就出手更具威力。
李燕豪收势停住。
西贝谷主带着众绿衣少女如飞追到。
西贝谷主显然是恨透了李燕豪,人一追到,厉叱声中,就要扑击。
两名宫装少女中,那左边的一名发了话:“四妹。”
只这一声“四妹”,西贝谷主立即硬生生地收住了扑击之势,说道:“二姐,三姐,这个该死的贼徒——”
这恐怕是她所能骂的最严重的一句了,再重,不便出口,再轻,又不解恨,所以李燕豪就成了该死的贼徒了。
左边宫装少女微一抬手,西贝谷主也把话收住,没再说下去。
左边宫装少女拦住了西贝谷主的话,森冷犀利的目光,落在了李燕豪脸上:“我家姑娘叫我们代她问问你,你究竟是什么意思,想干什么?”
“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看看玲珑阁里的那个人?”
“你凭什么要看玲珑阁里的那个人。”
“我怕他是我所要找的那个人。”
“你不用怕,他不是你所要找的人。”
“姑娘知道我要找的是什么人?”
“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更不必知道。”
“那么,我所要找的人就只有我知道,我要是不看看他,怎么能相信他不是我要找的人。”
“我说他不是他就不是,你不相信也得相信。”
李燕豪又冒了火,淡然一笑;“我原以为碰见了通情理的,没想到却是一个赛过一个,看来我只好再度别走蹊径了。”
话落,他刚要动,左边宫装少女招手道:“慢着,你先答我一句,如果那个人不是你所要找的人,怎么办?”
“如果那个人不是我要找的人,我向贵谷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