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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两掌就要接实,秦玉岚却忽变拍为抓,翻腕向李燕豪腕脉抓了过去。李燕豪应变更快,侧身一躲,五指拂出,疾拂秦玉岚腕脉。
秦玉岚冷哼变招,迅捷无比地向着李燕豪攻出三招,连绵招式,一气呵成。李燕豪身躯闪动,一连躲了三招,第四招飞起一指点出,“嘶!”地一声,秦玉岚左肋下衣衫破了一个洞,吓得他机伶一颤,抽身暴退。
红衣少女急忙上前,道:“玉哥,伤着没有?”
秦玉岚脸色铁青,牙关—咬,厉喝道:“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他反手就要探腕。
骆宏勋及时一招手道:“玉岚,慢着。”
秦玉岚停手不动。
骆宏勋目注李燕豪,森冷道:“年轻朋友,你一身绝学,令人佩服,骆某人等自知不是你的对手,可是大家联手,勉力还可以一拼,不过那要酿成流血事件,谅必不是你所愿为。”
李燕豪淡然道:“我原来为骆马两家言和,挑起战端的是你们,而不是我。”
管一绝突然厉声道:“昨天晚上你跑到骆家来横里伸手,伤我骆家人,夺走了马家那小子,今天晚上你又跑到骆家来扬言和解,分明欺我骆家无人。”
秦玉岚冰冷道:“管总管说得是。”
李燕豪道:“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这原是我辈的本份,你骆家不必紧抓这一样强词夺理,我还是那句话,我是为你骆马两家和解而来,愿不愿和解,全在骆家主人一句话。”
秦玉岚道:“不必骆家主人,我——”
骆宏勋抬手一拦道:“玉岚,不要急,不要急,让我来跟这位年轻朋友说话——”
话锋一顿,凝目望李燕豪:“年轻朋友,能否给骆某人一天一夜工夫考虑。”
“骆老的意思是——”
“明天这个时候,骆某定当给你一个答复。”
李燕豪吸一口气点头,道:“好,明天此时,我一定来听骆老的答复,不过有一句话,我必须得说在前头,万里江湖是一家,请骆老为自己想,为后代想,也为成千上万跟咱们一样的人着想,言尽于此,告辞。”一抱拳,转望风尘二怪道;“二位是走是留?”
瘦老头儿一摇头,道:“这地方哪还能留,走了。”说完了话,他一招呼白胖老者,双双掠出大厅,破空而去。
李燕豪又—抱拳:“骆老,明儿见。”他从从容容、潇潇洒洒往外行去。
骆家人齐望骆宏勋。
骆宏勋寒着脸,望着李燕豪的背影,没动静。
李燕豪毫无阻拦的走了。
秦玉岚霍地转望骆宏勋:“伯父,您——”
骆宏勋阴险一笑道:“玉岚,这是缓兵之计啊。”
秦玉岚微一怔:“缓兵之计?”
“玉岚,你绝顶聪明,难道还不明白我的用意?”
秦玉岚目光转动了一下,冷冷说道:“伯父太过夸奖了,我还真不明白伯父的用意。”
骆宏勋竟突然赔上一脸笑道:“玉岚,难道你看不出来,咱们跟那小子拼起来很吃力,再加上孙、白两个老东西反了过去,一旦真拼起来,咱们准吃大亏。”
秦玉岚道:“我又不是三萝小孩儿,怎么连吃亏占便宜都看不出,这可是骆伯父您交的好朋友。”
骆宏勋窘迫一笑,道:“我做梦也没想到,这两个老东西是反复无常的小人,算我瞎了眼,交到这种朋友,不过你放心,我轻饶不了他们俩的。”
秦玉岚道:“那是骆伯父您的事,不过我看这两个老的不足惧,倒是那个小的不好办。”
骆宏勋忙道:“是,是,是,我原也这么想,所以我才使这缓兵之计呀。”
秦五岚道:“我不管骆伯父您使的是什么计,我只要骆伯父办好两件事。”
“你说,你说,只要是你让我办的事,我一定给你办碍妥妥当当。”
“第一,尽快查明那小子的来路,第二,尽快除掉这个障碍,要不然将来是个大麻烦。”
“你放心,这两件事我一定照办,而且尽快给你办好。”
“骆伯父您弄错了,这两件事不是给我办的,是给您自己办的。”
“是,是,是,对,对,对,是给我自己办的,是给我自己办的。”
“至于跟马家和解的事,怎么决定全在骆伯父自己,我不便干预您——”
“你放心,你放心,说什么我也不会跟马家和解的,门儿都没有,我骆家要拼到最后一兵一卒。”
秦玉岚倏然一笑,笑得有点阴森:“骆伯父放心,我不会让你拼到一兵一卒的。”
“是,是,是,谢谢,谢谢!”骆宏勋忙转向红衣少女:“乖女儿,快陪你玉哥哥歇息去吧。”
红衣少女娇滴滴的答应了一声,众目睽睽之下,挽着秦玉岚的臂,娇躯依在秦玉岚身上走了。
大伙儿望着这一对儿,目光都有点异样,这件事很怪,怪得让人纳闷。
论辈份,秦玉岚要尊称骆宏勋一声伯父,论长相,秦玉岚这样的长相俯拾皆是,算不上一流的。论武功,秦玉岚不是李燕豪的对手,并没有什么惊人的能耐。
何以骆宏勋这么看重秦玉岚,而他对骆宏勋的态度,竟是那么架子十足的。
这件事怪,这件事让人纳闷。要明白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恐怕要问骆宏勋.秦玉岚、红衣少女这三个人了。
口 口 口
风尘二怪离开了骆家,刚出骆家所在地的那条胡口,黑忽忽的夜色里站着个人,是李燕豪。
“风尘二怪”立即停住,瘦小老者叫道:“小伙子,你这是什么意思,吓了我一大跳。”
李燕豪含笑道:“两位老人家准备上哪儿去?”
瘦小老者道:“这还用问,自然是从哪儿来,上哪儿去。”
“两位何必来去匆匆?”
“小伙子,你的意思是——”
“何不上马家喝杯茶去。”
瘦小老者一咧嘴:“小伙子,你想交我们俩这朋友?”
“交朋友不敢,想高攀,多领些教益。”
“喝,小伙子,你嘴上抹了蜜了,瞧不出你这张嘴还挺甜的呢。”
瘦小老者转望白胖老者,问道:“怎么样,有没有意思?”
白胖老者一摇头道:“不妥当。”
“不妥当?”瘦小老者微愕道:“怎么不妥当?”
“老孙,你是越活越回去了,骆老儿是咱们的朋友,马家是骆老儿的对头,咱们如今离开了骆家,已经足够那个的了,要是再进马家的门,岂不是更那个了。”
他连着两个“那个”,这“那个”意何指,谁都懂。
瘦小老者冲李燕豪一耸肩、一摊手,道:“小伙子,你听见了,我这个老伙伴觉得有点‘那个’,只好辜负你这番好意了。”
李燕豪淡然一笑道:“这位白老太拘泥也太胆小了。”
白胖老者两眼一瞪道:“小伙子,我怎么胆小了?”
“白老所以不愿上马家去,是怕落人话柄,是么?”
“不错,可以这么说。”
“这就是白老拘泥,这就是白老胆小。”
“小伙子,你……”
白胖老者显然有点不满,但他活刚出口,就让李燕豪截住了:“白老,你的意思我懂,交朋友讲究两字仁义,古人有舍命全交,也有义不事秦者,白老认为既离骆家,再进马家,是不仁不义,是么?”
“不错,是这样。”
“白老,人家舍命全交,人家义不事秦,这都是人家够朋友换来的啊,我请问,骆家主人是拿什么换两位这交朋友的仁义的?”
“这……”
“难道就是一席酒,让两位为骆家卖命,去劫掳马家的闺女,这才是陷两位于不仁不义,让两位日后无颜见天下英雄吗?骆家主人是白老你的朋友,孙老是白老你的老伙伴,白老既是那么讲求仁义,为什么坐视孙老走上错路而不加阻拦,难道这就是白老讲求的两字仁义。”
白胖老者投说话。
瘦小老者则一指白胖老者道:“小伙子一语惊醒了梦中人,我够混蛋的,怎么你也这么混蛋。”
李燕豪道:“白老前辈异人,成名多年,怎么连择友都不懂,是谁订下的规矩,舍了坏朋友就不能再交好朋友了,马家是骆家的对头,骆家主人若是不能及时醒悟,恐怕普天之下的正道侠义都是他的对头,难道白老也不认这些正道侠义了。”
瘦小老者一拍大腿,叫道:“过瘾,过瘾,骂得好,骂得痛快,小伙子,你这个朋友我是非交不可,要连你这种朋友都当面错过的话,那是天底下第一等大混蛋,倒不如一头碰死算了。”
霍地转望白胖老者道:“白老头儿,马家你去不去,你要是说个不字,咱俩这就拆伙。”
白胖老者嗫嚅说道:“小伙子,又怎么见得,姓马的就是可交的好朋友?”
“很简单!”李燕豪道:“因为姓马的是骆家的对头,而且人家不愿让亲痛仇快,委曲求全,宁愿和解,这应该够了。”
瘦小老者道:“小伙子,我一直想问你,这亲痛仇快何解?”
“孙老,咱们可都是汉族世胄、先朝遗民啊。”
瘦小老者一怔叫道:“小伙子,你就说这句话,别的什么话也用不着说了,马家怎么走,你带路吧。”
李燕豪倏然一笑道:“孙老怎么忘了,这不是头一趟。”
瘦小老者又一怔,叫道:“小伙子,你这是找骂,我姓孙的没干那种事,没什么忘不忘的,带路吧。”
李燕豪一笑道:“遵命!”转身掠去。
瘦小老者跟白胖老者并肩跟上。
奔驰间,瘦小老者道:“小伙子,我想起个条件,见了姓马的,你可不许揭我的底啊!”
“孙老何如自己说!”
瘦小老者呆了一呆,道:“对,我不该瞒什么,姓马的要是没有容人之量,也算不得可交的好朋友了。”
“孙老,我就是这意思!”
“小伙子!”白胖老者犹豫着道:“姓马的要是态度上有一点不好,我可不受这一套啊!”
“到时候白老自己看,要是认为有一点不对,请扭头就走,我绝不拦,绝不劝。”
“小伙子,这话可是你说的啊。”
“出自我口,入自白老你的两耳,错不了的。”
瘦小老者道:“白老头儿,我想劫掳人家的闺女.人家都能不加见怪,你又操的哪门子心。”
白胖老者笑了。
李燕豪笑了,笑声中,他突然想起了那位秦玉岚来,当即道:“两位老人家也认识那个姓秦的年轻人?”
瘦小老者道:“初会,怎么?”
“他是何许人?”
“看样子,像是骆老头儿的准女婿。”
“干什么的?”
“不清楚!”白胖老者道:“能是干什么的,还不是跟咱们一样,江湖上跑跑的。”
“骆家主人没跟两位提?”
“没有!”瘦小老者道:“小伙子,你问那个姓秦的,究竟是——”
“难道两位没看出来,他们之间情形不对。”
“你是指骆老头儿跟姓秦的小子?”
“嗯!”
“你看出什么不对来了?”
“骆家主人把他这位未来的女婿,看得太高了,简直有言必听,听必从的意味。”
“嗯!”白胖老者点点头:“是有那么一点儿,我也看出来了。”
瘦小老者摇头道:“弄不清是怎么一回事儿,不过姓秦的那小子很奸,很阴、很滑是实情。”
白胖老者哼哼一笑道:“骆老头儿的那个闺女,有点让人不敢恭维,姓秦的愿意凑这么一对儿,还会是什么好百姓。”
“真是啊!”瘦小老者道:“武大郎玩夜猫子,什么人玩什么鸟。”
李燕豪道:“那是他们之间的事,可以不必去管它,倒是这种不正常的情形令人动疑,却应该先弄清楚。”
瘦小老者道:“要想弄清楚这一点不难,只要找个人盯牢了那小子,不愁弄不清楚他是吃哪碗饭的。”
李燕豪道:“姓秦的不是住在骆家么?”
“不。”瘦小老者道:“那小子不住在骆家,今儿个下午,我跟白老儿先到骆家,椅子还没坐热呢,就有人进来禀报说秦少爷来了,你听,这不表示那小子不是住在骆家么。”
李燕豪道:“那就不难查了。”
继而沉吟着道:“我是这么个看法,马骆两家之间,和解的最大障碍不是骆宏勋本人,而是这个秦玉岚,要想让马骆两家和解,非先排除这个障碍不可。”
白胖老者道:“这条路恐怕行不通,那小子是骆老头儿未来的乘龙快婿,父女俩对那小子都一般的死心塌地,谁要是怎么了那小子,恐怕那父女俩非红眼玩命儿不可,怎么还会跟马家和解。”
瘦小老者点头道:“嗯,这倒是。”
李燕豪摇头道:“我的看法跟两位不同,骆宏勋不是个等闲人物,他不会毫无理由地听秦玉岚的,恐怕是他看准了秦玉岚有什么可供他利用之处,或者他不得不服秦玉岚,只要能找出原因所在让秦玉岚失掉利用的价值,或者是排除骆宏勋不得不听秦玉岚的那个理由,秦玉岚在骆宏勋心目中的份量,自然就会一落干丈。”
瘦小老者轻击一掌,道:“对,这倒是好主意。”
白胖老者突然停了下来,道:“要盯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