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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说,等他们知道老帮主健在,必然会起义来归了。”
“那是当然。”
冷超道:“这么一来,金无痕那小子就容易对付了。”
蒲天义看了冷超一眼,冷超自觉失言,不免有些尴尬。
金太极道:“蒲帮主、冷老三不必如此,金无痕已不是金某人的儿子,他是人人得而诛之的贼,弃宗忘祖,卖身投靠,复又杀父,他罪该万死。”
蒲天义叹了口气道:“金老帮主,蒲某只能说两字敬佩了。”
“说什么敬佩,金某教子无方,该一头碰死以谢天下。”
冷超浓眉轩动,道:“老帮主,你也别这么说了——”
只听一名弟兄道:“沈、袁两位护法,跟莫巡察来了。”
只见三条人影从码头大船上跃下,如飞奔来,为首一人正是沉玉山,后头两个人跟沉玉山差不多年纪,一个瘦高,一个中等身材。
三人身法极速,转眼已到近前,一起拜倒在地:“属下袁泰莫成叩见者帮主——”
金太极忙伸手扶道:“三位快快请起。”
沈、袁、莫三个一起站起,袁、莫二人好生激动。
瘦高的袁泰含泪道:“适才沈护法告诉属下老帮主健在,属下还不敢相信——”
中等身材的莫成道:“刚才一眼看见老帮主,属下等几疑身在梦中。”
金太极道:“详情谅沈护法已告知二位,我不愿再多说,我发告急信号,就是要诱回那个畜生,还望两位届时助我,除掉那个畜生。”
袁、莫二人躬身道;“属下等誓死效命。”
“好,我为金家船帮谢谢两位,船上的弟兄呢?”
袁泰道:“禀老帮主,弟兄们都在船上,属下没让他们擅自离船登岸。”
金太极道:“附近还有咱们的船么?”
巡察莫成道:“禀老帮主,百里水域之内,没有咱们的船。”
金太极转望无奇老儿道:“无奇贤弟,以后的事,你代我运筹吧。”
无奇老儿道;“帮主,眼前尽多高人在——”
蒲天义道:“强客不压主,无奇老儿,你就别客气了。”
“我不是说你,我是指李少侠跟艾姑娘。”
艾姑娘道:“无奇老人家,再高的人也高明不过您去,我们对‘金家船帮’的情形还不够了解,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我看您就别谦让了。”
李燕豪道:“说得是,老人家当仁不让,义不容辞。”
无奇老儿道:“既是这样,那我就僭越了。”
目光一扫沈、袁、莫三人,道:“三位——”
沉玉山、袁泰、莫成齐躬身道:“听候无奇老吩咐。”
无奇老人道:“其他的船既然都在百里之外,等到他们接获告急信号,赶返总舵,少说也要一两天工夫,总舵方面正好利用这两天工夫布署布署,二位现在先去把总舵周围的船只调开,尽量紧贴两边湖岸停泊,等候令谕,封锁湖口。掌灯时分,再到议事厅见我。”
“是!”沈、袁、莫三人躬身答应,领命而去。
冷超道:“真行啊,谈笑用兵,只几句话就先断了强敌的退路,无奇老儿,不愧高明啊!”
无奇老儿道:“冷化子,别瞎捧了。”
艾姑娘道:“无奇老人家,我们也听候您的调度了。”
“姑娘别折我了,一旦强敌来到,我请姑娘偕同单、姬二位守住中心重地,蒲化子负责总舵后,冷化子负责总舵前,魏化子负责总舵东,尉迟老儿负责总舵西,李少侠挂帅——”
李燕豪道:“老人家,晚辈年轻,一无经验,二不请韬略,何敢膺此重任。”
蒲天义道:“调度得好,少侠,不要推辞了。”
李燕豪道:“无奇老人家,理应由金老帮主指挥大局。”
无奇老儿道:“少侠不要推辞,我这么安排是有道理的,金家船帮要先了断家务,然后再听候少侠令下,围剿满虏鹰犬,痛歼仇仇于金家船帮总舵之中。”
“原来如此,李燕豪不敢再行推拒。”
“现在没事了,晚上议事厅共商细节,总舵无人照料,难以待客,诸位请随意觅地休息吧!”
无奇老儿不愧是位奇人,运筹帷幄,简单明了,且十分恰当。
大家散了,各自觅地歇息去了。
艾姑娘既被分配把守中心重地,她就带着单超,姬凝翠、海珠、紫琼二婢折回到中心重地歇息,一方面也好详细了解一下中心重地的形势。
她带着单超、姬凝翠,海珠、紫琼巡视了一匝,中心重地的详细形势,已然了然于胸,然后到了一间敞厅里歇息。
几个人坐定之后,姬凝翠道:“格格听见无奇老儿说的话了吗?”
“听见了,我一直在盘算怎么应付。”
“格格打算怎么应付?”
“不管怎么应付,我总不能让他们毁了哈三他们,必要的时候,我会反制他们,好在咱们掌握着中心重地呢,怕什么?”
“别人都好办,只有那个李燕豪——”
“两国交战,各为其主,彼此的立场不同,这也是任谁都没有办法的事,他应该能谅解。”
“谅解或许能谅解,可是格格跟他,就要反目成仇,化友为敌了。”
艾姑娘神色微黯,道:“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谁叫他跟我生长在两个不同的地方,两个不同的族类里,偏偏这两个族之间又有着深仇大恨。”
“格格长痛不如短痛,这种事不会有结果的,老奴劝您及早收心。”
艾姑娘轻轻一叹道:“也只好收了。”
单超突然道,“格格,何不设法先通知哈三。”
“能么,咱们出得去吗?”
姬凝翠道:“出去是太容易了,难的是咱们没有理由出去,这时候出去,也一定会令人动疑。”
艾姑娘道:“哈三最近也太过骄狂嚣张了,除了皇上,他眼里还有谁,我不打算通知他,让他受点教训也好。”
海珠道:“格格,怎么‘青龙社’的人,没有一点动静,没有一点痕迹呢?”
艾姑娘道:“这就不知道了,我也一直在怀疑,为什么他们会突然销声匿迹了。”
单超道:“别是他们另有什么阴谋吧?”
艾姑娘道:“那是一定的,他们没有理由销声匿迹,必是在进行着一项更大的阴谋。”
姬凝翠道:“那么,格格,咱们一直守在这儿——”
艾姑娘道:“嬷嬷是说,咱们没有侦查?”
“是啊,万一他们的阴谋成熟,有所蠢动,皇上怪罪下来,格格您——”
“唉,现在说这个已经太迟了,谁叫我跟着他到了这儿呢,但愿在这件事完了之前,‘青龙社’不要有什么蠢动。”
“怕只怕他们利用的就是这个机会啊。”
“真要是那样,我也只好认了。”
艾姑娘的心情颇为沉重,说完这句话之后,她没再说话。
因之,单超、姬凝翠也没敢再说什么。
李燕豪、蒲天义就站在码头边。
李燕豪望着万顷湖水,默默地。
蒲天义嘴张了几张,才说了话:“少侠,届时要多注意她啊。”
“帮主是指艾姑娘?”显然,李燕豪是明知故问。
“是的!”
“帮主的意思是——”李燕豪又是明知故问。
“少侠,这是歼灭哈三的机会啊。”
“帮主是怕她有所行动?”
“如果咱们不幸言中,她一定不会坐视。”
“帮主以为她能怎么样?”
“以她的才能,救哈三应该不是难事,尤其——”
“尤其她掌握了中心重地。”
“是的,我没想到无老奇儿会这么分配法,等我想到时,无奇老儿话已经说出了口。”
“无奇老人家,无意中帮了她的大忙。”
“是啊。”
“帮主,也许咱们料错了。”
“但愿如此,但却不能不防。”
“帮主以为该怎么个防法?”
“能对付她的,只有少侠一人。”
李燕豪苦笑:“这个任务很艰巨啊。”
“我深信,少侠不会因私废公。”
“蒲帮主,我不敢。”
蒲天义缓缓叹了口气:“这也是千古艰难的一件事啊,但愿我走了眼,看错了。”
“诚如帮主所说,宁愿看错,不可不防。”
“少侠,我很不安。”
“帮主错了,大局为重,帮主不该有什么不安。”
蒲天义默然未语。
“帮主,咱们商量商量,她若有什么动静,一定会等到那要紧的—刻行动,越是那个时候,我越得指挥全局,届时如何分身去防她?”
“容易,少侠,无奇老儿虽是无意中帮了她的忙,可也无意中把她困在了中心重地之内,无奇老儿让她守住中心重地不是么,既是如此,她怎能轻离,她只要不离中心重地,就发挥不了什么作用,只要咱们想办法知会老帮主他们,没有少侠令谕,任何人不得进入中心重地,不让她掌握任何人,谅她就没有什么办法了。”
“好主意,可若是到时候她不管一切,离开中心重地呢?”
“那也好办,既然离开了中心重地,与少侠的距离近在咫尺,少侠还怕不好防她么?”
“多谢帮主指点,时候还早,短时间内是不会有什么变故的,我先去看看她去,烦劳帮主跑一趟,知会大家一声,从现在起,任何人不许进入中心重地。”
“蒲天义遵命。”蒲天义抱拳而去。
望着蒲天义不见,李燕豪神色一黯,表情也越来越凝重,迟疑了一下,迈步行去。
李燕豪缓步徐行,没一会儿工夫便已到了中心重地,刚进院子,便听见单超的话声传了过来:“少侠怎么来了?”
李燕豪抬眼一看,只见单超站在一间屋门口,当即强笑道:“我来看看,艾姑娘呢?”
“在这边,少侠请跟我来。”
单超带着李燕豪,走过两条长廊,来到敞厅门外,他咳了一声:“禀姑娘,李少侠来了。”
敞厅里立即响起艾姑娘话声:“快请进。”
单超陪着李燕豪进了敞厅,艾姑娘已含笑带着姬凝翠、海珠,紫琼迎了上来:“少侠有事?”
“我来看看各位。”
“那怎么敢当,请坐。”
艾姑娘跟李燕豪落了座,单超、姬凝翠双双退了出去,艾姑娘道:“少侠已经让大家部署好了?”
“他们诸位各自准备去了,我连动都没动,他们诸位都是成名多年的老江湖,经验功夫两足,哪用得着我说话。”
“你很谦虚。”
“不是谦虚,是实话。”
“要不要听我报告一下我的布署?”
“不敢当姑娘这报告二字,我也不是来查看的——”
“我知道,走吧,我陪你到处走走去。”艾姑娘站了起来。
李燕豪只好跟着站起。
艾姑娘向二婢道:“你们留在这儿,不用跟着了。”
“是!”二婢答应声中,李燕豪、艾姑娘出了敞厅,只见单超、姬凝翠在廊上站着。
艾姑娘道:“嬷嬷、单老,我跟李少侠到处走走去,你们不用跟去了。”
单超、姬凝翠本来要迎过来的,一听这话,立即双双停住,躬身答应。
艾姑娘陪着李燕豪,顺着长廊行去,李燕豪脸上没带什么,心情可却是相当沉重。
拐过一个弯儿,过了一处月形门,进了另一个院子,艾姑娘打破静寂,先说了话:“你好像有什么心事?”
“我,没有啊。”
“别瞒我,我的眼力很厉害,能看入别人的心里头去。”
李燕豪心头震动了一下,强笑道:“既是这样,那索性就请姑娘猜一猜,我有什么心事好了!”
“你要让我猜?”
“不错!”
“猜着了你愿意承认?”
“我没有什么不能承认的。”
“这可是你说的啊?”
“当然,我向来说一句,是一句。”
“好吧,那我就猜上一猜——”
美目流波,瞟了李燕豪一下:“这件事让你相当烦心,对么?”
李燕豪失笑道:“不烦心怎称心事,姑娘这不是猜,姑娘说的是理。”
“不见得啊,心事不一定都是烦心的啊。”
“呃,是么?”
“我举个例子你听听,待嫁女儿心,那算不算是心事?”
“这……当然算。”
“待嫁女儿心,乍惊还喜又羞,你能说那是烦心么?”
“姑娘深长辩才,我自知不是对手。”
“你这烦心事,是最近才有的,还是很久以前就有了?”
“姑娘不是在猜么?”
“猜你也得给我一个范围,若干提示啊,猜灯谜还有什么‘卷帘’、‘脱靴’格呢,这所谓格,等于就是提示,你说是不是?”
“姑娘以前看我有心事么?”
“这么说,这心事是最近才有的了?”
“可以这么说。”
“既是最近才有的,就应该跟‘虎符剑令’无关了,对不对?”
“事实如此,我不能不承认。”
“‘虎符剑令’是大事,大事也即是公事,既不是大事,就该是小事,小事也就是私事,对不对?”
“一半。”
“一半?”
“不错,一半。”
“为何一半?”
“就是说姑娘只说对了—半。”
“哪一半?”
“私事。”
“不只是私事?”
“也沾点公事。”
“呃!”
艾姑娘美目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