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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若是要了它的女儿,有这样一位外母,可够他受的了。”又想道:“她这样飞刀扬威,当然是给那大和尚瞧瞧厉害的了。”於是再问那老头儿道:“那大和尚又怎么样呢?”
那老头儿道:“那大和尚一声不响,也站了起来,忽然向这面的石柱一掌击下……”江南叫道:“啊,原来这个掌印就是那和尚留下的!”那老头儿道:“和尚一掌击下,这才冷冷向我说道:“我也给你这凉亭添一点记号。”说罢就走。杨大小姐将他喝住……“江南道:“打起来了。”那老头兄道:“吵起来了。”江南道:“吵些什么?”那老头儿道:“他们的话好像连珠炮一样,好些字眼我听到了都不晓得是什么意思。像什么梁子呀、瓢儿呀、青子呀……不过揣摸那个意思嘛,好像两人本来就是有仇的。后来杨大小姐说了一句:“我准定依期在家候教便是!”这句话我可听得清清楚楚。“江南忙道:“你可听得她说的是什么时候吗?”那老头兄道:“这个可没有听清楚。”
江南心中一动,想道:“照这样说起来,那和尚定是与她约好日期,要登门挑衅了。糟糕,这和尚的掌印入石三分,看来和尚功力要比杨柳高得多。呀,我去不去助她们母女一臂之力呢?可惜不知道日期。”
心中正在七上八落,一时想起陈天字的吩咐,一时又想起邹绛霞和他的交情,正自踌蹰莫决,忽听得脚步声响,又来了两个过路的客人,那老头儿虽然正是说得高兴,也只得抛下话头,去招呼客人。
这两个客人腰挂却刀,一进来就大喇喇的将两吊铜钱搁下来道:“老头儿,这是赏给你的茶钱。”出手比江南更为豪阔,那老汉笑得咧开了嘴,说道:“谢大爷厚赏,这怎么敢当?”先踏进凉亭的那个客人道:“别多话,快收下。我问你,这两天有什么陌生人经过没有?”那老头儿道:“有一个和尚。”正想再说一遍那桩事情,那客人却紧接着又问道:“除了和尚还有什么人?”老头儿眼睛一??,道:“没有什么人。”那客人道:“可有什么人打听到杨家去的路没有?”老头儿笑道:“咱们县里的人谁都知道杨家,何须打听道路?”那客人“唔”了一声,道:“泡一壶雨前茶来。”
这两人就在江南对面坐下,其中一个道:“我真不明白,咱们的舵主何必这样小题大做。”江南心中一动“只见那两个人的眼光也正向看他溜过来,江南忙端起茶碗喝茶。那两个人见江南只是个毛头小憋子,而且傻里傻气的,放下了心,改用江湖切口谈话。江南对江湖上的切口也懂得一些,但听得那个胖的说道:“一个妇道人家,所仗的不过是父亲遗下的威名,有何难以对付?咱们的舵主,却看得那么严重。”那瘦的道:“就因为她父亲以前是九五省的武林盟主,到处都有渊源,这几天来,那婆娘岂有不邀人来助拳之理?老实说,我还替咱们的舵主担心呢,何必趁这趟浑水?若是给那大和尚连累了,反而是偷鹞不看蚀把米呢!”
那胖的道:“这你就不知道了,若是打倒了杨家,山东道上,就是咱们的舵主唯我独尊啦。你知道那大和尚是什么人吗?”那瘦的道:“不知道,正想问你。”
那胖的道:“找也不知道他的法号。不过听舵主说,这个和尚连唐哓澜也要忌惮他几分,想必是个大有来头的人物。你看他在这柱上留下的掌印,功力多深!”那瘦的道:“虽然如此。要对什铁掌神弹的后人,可绝不能有丝毫轻敌之心,咱们还是分头邀人去吧!”
那两个汉子,勿匆忙忙的喝了茶,便跨马走了,一个向东,一个向西。江南这时心意已决,自思自想道:“公子常说,咱们学了武功的人,便该行侠仗义,何况是我的老朋友遇到危难,我江南虽然未必对付得了那个大和尚,但最少也可以助她们一臂之力。”於是也便匆勿的将茶喝了,同卖茶的老头儿打听去杨家的路。
那老头儿笑道:“我早猜看了,原来你果然是要到杨家助拳去的。”江南道:“你怎能知道?”
那老头道:“我看的人也看得多了,一看就知道你不是坏人,不是坏人,那还有不帮忙铁掌神弹的后人之理?老实说,这两天来已经有不少人向我问路,准备到杨家去助拳呢。我瞧看那两个家伙不是好东西,刚才我故意不说。”江南给他一捧,又乐开了,於是给了他一把茶钱,问清楚了道路,便即跨马登裎。
道路平坦,江南东张西望,那两个汉子的背影尚隐约可见。江南跨上马背,心中想道:“那瘦的好像机灵些,我且去追那胖的。”嚓的一鞭,打得那匹大宛良驹扬蹄疾走,不过一盏茶的时刻,就追到了那个胖的背后,江南大声叫道:“喂,你刚才在茶亭里,丢失了东西啦!”
那汉子勒住了马,满面怀疑的道:“我丢失了什么东西?”江南道:“你瞧,这不是你丢失的荷包,”双马并辔,江南握着的拳头突然张开,倏的向他胁下一抓,这一手“大擒拿手法”是唐经天有一天高兴亲自教他的,厉害非常,江南见那汉子毫不在意,满心欢喜,但听得“嗤”的一声,江南一抓撕下了那汉子的一幅衣襟,却未曾将他抓下马来,说时迟,那时快,那汉子反手一点,江南却“咕咚”一声。翻下马背。那汉子哈哈笑道:“你这小鬼头在我面前卖弄手脚,当真是鲁班门前弄大斧,孔于面前卖文章了——”江南躺在地上,两眼翻白,哼哼唧唧,那汉子冷笑道:“如此脓包,还居然敢暗算大爷,哼,真是丢人现世:快说实话,是谁派遣你来打探消息的?”江南说话有如蚊叫,那汉子道:“你不过给我点了你的穴道,又不是拆了你的骨,剥了你的反,怎地便痛得说不出话来?你再装蒜,我就当真把你弄哑,叫你一世不能说话?说大声点!”江南仍是哼哼唧唧,说话含糊不清。那汉子大怒,跳下马背,走近江南,便待一手将他抓起。
那料就在这电光石火的刹那之间,江南突然一跃而起,双指一弹,那汉于做梦也料不到,江南中了他的重手法点穴之后,居然能够反击,未曾叫得出声,便倒下地了。江南大笑道:“你的点穴法比我的差得远呢!”
原来江南以前会被崆峒派奇士黄石道人强迫为徒,在他门下学过七天,只学得一样颠倒穴道的功夫,那汉子的武功本来比江南略胜一筹,偏偏他用到点穴功夫,恰懊被江南施展所长,一下子就将他制住。
江南睨着他笑道:“你说过的话要不要我给你重覆一遍?是谁差遣你去请人的?快说实话,若有半句不实,我拆你的骨、剥你的皮!”说到后来,声色俱厉,完全是学那汉子刚才的口吻。
那汉子气得发昏,闭嘴不答。江南道:“好,就让你先尝尝我点穴的滋味。待你尝到够了,我再给你拆骨剥皮!”那汉子忽觉体内似有无数小蛇乱咬,痛得他死去活来。当真是拆骨剥皮亦不过如是。原来江南这一手点穴法即是金世遗以前教他的,金世遗的点穴法传自毒龙尊者,独创一家,在各派点穴手法之中,最为古怪,也最为厉害,共有七种不同的手法,功效各各不同,江南这一手乃是最易学的一种,学的人不必有深湛的功力,可是却已叫那汉子禁受不起。
江南看那汉子在地上滚来滚去,甚为不忍,小道:“这厮倒是条硬汉子,他若不说,我只好将他放了。莫不成我还真会拆他的骨剥他的皮么?”心念方动,忽听得那汉子叫道:“我愿说啦。”江南大喜,冲口说道:“真是脓包!”说出之后又怕他再硬下去,急忙改口说道:“虽是脓包,能屈能伸,也算个大丈夫!”说话前后矛盾。给旁人听到,定然笑甩牙齿,但那汉子痛得厉害,哪里还会去取笑他,赶忙说道:“小爹,你快问吧,你问一句,我答一句。”江南道:“谁差遣你去请人的?”那汉于道:“我们的舵主。”江南道:“呸,谁识得你们的舵主?到底姓甚名谁?”那汉子道:“郝达三。”江南“哦”了一声道:“原来是泰山派的掌门人,那是山东道上二流的角色!”
其实江南根本就不知道有一个“泰山派”,更不知道郝达三的武功底细,不过,他以前曾听得陈天宇与萧青峰谈论,说是武林中派别虽多,却以少林武当两派人才最多,声望最高。其次则是峨嵋、青城两派,除了这四大派之外,天山派弟子虽然不多,但每一代都有杰出的人物,隐隐然有领袖群伦之概。不过因为天山派僻处西陲,对中原武林的纠纷极少参与,故此天山派可说是独树一帜,不在四大宗派之列。江南一听这个泰山派并无名气,为了表示自己是个熟悉武林情况的大行家,便信口胡诌,骂郝达三是山东道上的二流角色。其实郝达三虽然远远不足与少林武当等派的掌门人相比,在山东道上却的确是个数一数二的人物。
那汉子见江南如此蔑视他的舵主,当真是气得七窍生烟,可是被他的点穴法所制,却是敢怒而不敢言。只听得江南又问道:“你们邀请了些什么人?”那汉子道:“我们的舵主交游广阔,邀请的人多着哩,我也不全都知道。”江南道:“就你知道的说,”那汉子道:“有白马杜平、金刀邓茂、盘龙拐许大猷、震山帮帮主赵铁汉等等。”这些名字,江南一个都末听过,“哼”了一声道:“全是三匹沛的角色!”那汉子道:“你所问的。我都说了,哎哟,你,你——”金世遗教江南的这一手点穴法,被点了穴道之后,时间愈久,便痛得愈为厉害,那汉子禁受不起,额上的汗珠,好像黄豆般大小,一颗颗淌了出来。江南瞧看不忍,说道:“好,最后再问你一件事情,你们与杨家的约会,定在何时?”那汉子道:“就在今晚!”江南嘻嘻一笑,伸手在他背上一拍,那汉子的痛楚立时消失,可是仍然不能动弹,而且连话也说不出了。原来江南只是将那独门的点穴法解了,却另外用一般的点穴手法,点了地的麻六和哑穴。江南将他摆布得服服贴贴之后,毗牙裂齿的笑道:“你好好的睡一觉,待我查清楚了你所说的都是实话之后,再回来放你。”将他提起,一把抛入草堆,还怕给人发现。,再取了一堆乾草,将他盖得密密实实,这才走了。
江南一路走一路想道:“好在便是今天晚上,那么我就为杨柳青母女耽搁一天,也误不了公子的大事。”他可没有考虑到若是打败了又怎么样,心中所想的只是那个俏皮的小姑娘。傍晚时分,他到了杨家庄外,但见好大的一座庄院,在山坡上依着山势建筑。杨家背出面湖,山峦起伏,湖平如镜,风景甚佳,江南小道:“怪不得绛霞这小姑娘长得那么秀气。”山路崎岖,不便策马登山,好在江南的坐骑乃是久经训练的大宛良驹,便即将它放了。那马自在湖滨吃草,江南则在暮色苍茫之中,悄悄的从侧面僻静之处登山,心中想道:“这小妮子一定想不到我会来给她助拳。哈哈,患难之时,始见朋友,我江南本就是一条汉子!”想到得意之处,自言自语,几乎要笑出声来。
山岚秀草没胫,江南正在行走,忽听得背后有沉重的脚步声,江南在草堆中一伏,侧耳细听,但听得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说道:“三哥,你怎的会看了人家的道儿,被埋到草堆里面去了?我真不相信那小子居然有这等功夫。”江南一听,似是今日在茶亭上所遇的那个瘦长汉予,便在草堆里偷偷张望出来,只见来的共三人,一个铁塔般的大汉走在前头,刚才被他拷问的那个胖汉走在中间,他的同伴,那个瘦长的汉子走在最后。那胖汉满面通红,身上还黏看许多草屑,听他们所说,原来是那个瘦汉子听到他在草堆里的呻吟之声,将他救出来的。至於那个铁塔般的汉子,大约是瘦汉请来助拳的。
那胖汉给他的同伴嘲笑,甚是尴尬,半晌说道:“你别看轻了那个小子,那小子是身怀绝技,点穴功夫的神妙,世上只怕再找不到第二个人!”他将江南的武功大大夸张,用意不外替自己解窘。江南一听可乐开了,心道:“这家伙还算识货,我刚才实是不该将他那样折磨。”那瘦汉道:“这么说,你竟是心服口服了?”那胖汉道:“技不如人,岂容不服?据我看呀,不但你我不是他的对手,就是咱们的帮主出手,也未必准嬴!他口气好大,说咱们的帮主也不过是二流角色呢!”那铁塔般的汉子乃是震山帮的帮主赵铁汉,他和泰山帮主郝达三是最好的朋友,听得勃然火起,“哼”了一声道:“那小子问你邀请什么人,你提到我的名字没有?”那胖汉道:“第一个就提你老,他说”呀,我可不敢转述。“赵铁汉道:“大约是在骂我吧?是他骂的,与你无关,说吧!”那胖道:“骂倒没有骂,不过他说你们都仅不过是三四流的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