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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清道:“我听来倒象真的。”
杨梦寰心知田园的宁静生活,已无法再安享下去,数年来他虽然极力避兔卷入江湖恩怨是非之中,终是难以避开。
他无法推想出什么人在和他作对,但他却推想到那人必然是一位武功高强,智计绝世的人物,发生的种种事故,似都是针对着他而来。
他陷入了沉思中。
自清道长眼看杨梦寰不答自己问话,不知在想的什么心事,当下高声喝道:“杨梦寰,事实惧在,难道你还想抵赖么?”
杨梦寰缓缓抬起头来,说道:“道长请仔细思量一番,再下断语不迟。”
自清道长被杨梦寰反问的呆了一呆,道:“贫道听不出有何破绽?”
杨梦寰轻轻叹息一声,道:“道长请看看这位童姑娘的形貌如何?”
自清道长道:“端庄凝重,不似轻薄女子。”
杨梦寰道:“看来道长是颇通星卜之学,试问一个端庄凝重,身着道装的女子,何以竟毫无羞耻之心,当着诸位之面,撕去她身上道装,语无伦次,难道就不值得可疑么?”
邓开宇心中的重重凝问,以是突然被杨梦寰一语点透,高声说道:“这话不错。”
自清道长固执的说道:“贫道耳闻目睹的惨事,岂能被杨大侠这一句话,轻轻化解去?”
一德大师接道:“听杨大侠的口气,似是有人故意设计诬陷于你,可是这位童姑娘看来却丝毫无中毒之征。”
自清道长接道:“这童姑娘虽只和贫道交手数招,但她武功的高强,实大出了贫道意料之外,盛名如杨大侠者,只怕也难以强得过她好多,此等武功,如何还会受人暗算?”
杨梦寰轻轻叹息一声,道:“那主谋者是何许人物,在下不敢断言,但他的武功、机智定然是冠绝常人……”
一德大师接道:“杨大侠这番解说,很难使贫僧等满意。”
杨梦寰道:“不知两位如何才能相信?”
自清道长道:“杨大侠如若能举出反证,岂不可一举拆穿真象。”
一德大师肃然说道:“杨大侠既是举不出反证,也该对武林同道有个交代才好?”
杨梦寰修养虽好,但连番被两人口气咄咄的追问,也不禁有些动了怒火,冷冷他说道:“两位既是信不过在下之言,认为我杨梦寰是欺世盗名之辈,那也是无可奈何的事。”
自清道长冷冷说道:“杨大侠就凭这几句话,就想把我等撵走么?”
杨梦寰道:“两位还要如何?”
自清道长长剑一摆,道:“咱们想把杨大侠诸般作为公诸武林。”
杨梦寰轻轻叹息一声,道:“好吧!是非总有辨清之日,两位要如何,悉凭尊便就是。”
自清道氏料不到他竟然如此轻松的答应了下来,呆了一呆,道:“贫僧还想请杨大侠答复一句话,立时就走。”
杨梦寰道:“道长请说。”
自清道:“在那荒庙中好杀村妇,可是杨大侠干的么?”
一德大师不待杨梦寰回答,抢先说道:“贫僧遇上的两位武林同道,可是你杨大侠所伤。”
杨梦寰剑眉耸动,俊目放光,冷冷说道:“不是,两位如是再无疑问,该请便了。”
自清道:“贫道虽不在武林走动,没有逐鹿武林之心,但也不甘受人轻藐。”
邓开宇突然接口说道:“杨大侠在武林之中,享誉之隆,当代高手,无出其右,更难得以淡泊自甘,不存名心,昔年少室峰英雄大会之上,杨大侠亦曾被天下群雄拥戴为领袖武林的盟主,但杨大侠坚辞不就,这是何等磊落的胸怀,两位言词咄咄,苦苦逼问,那等凌人气势,就是在下也忍受不了,但杨大侠却能但然处之,保持他一代大侠的风度……”
一德大师接道:“施主怎么称呼?”
邓开宇道:“鄂南邓家堡,邓开宇。”
自清道长道,“不知邓堡主和杨大侠有何关系。”
邓开宇一皱眉头,道:“在下只是钦敬杨大侠的为人,说不上和杨大侠有何关系?”
童淑贞对几人的对答之言,似乎茫然不解,目光左右转动,不住在几人脸上打量。
自清道长道:“以邓堡主之见,杨梦寰决不会做出好人伤命的事了?”
邓开宇道:“以情测度,料那杨大侠也不屑做出此等情事。”
突听杨兴高声叫道:“夫人回来了!”
转头看去,只见一个全身青衣,发挽宫髻的女子缓步直行过来。
这女子看上去大约有二十三四的年纪,柳眉风目,容光照人,但却缺了一条左臂,风拂长袖,不停摇摆。
她一双清澈的目光,缓缓由一德大师和自清道长脸上掠过,微微颔首作礼,人却直对杨梦寰走了过去,神色凝重的喊了一声:“官人。”
杨梦寰轻轻叹息一声,道:“你可曾查出蛛丝马迹。”
青衣女点点头,道:“事态严重,恐怕大出官人的意料之外。”
杨梦寰还未来得及答话,童淑贞却抢先说道:“你是谁?”
青衣女回目望了童淑贞一眼,欠身笑道:“小妹李瑶红,见过童师姊。”
童淑贞自言自语道:“李瑶红,李瑶红……”
李瑶红道:“正是小妹,童师姊忘怀了么?”
童淑贞望望杨梦寰等人,又回目望望李瑶红,眉字间突然泛现出一片杀机,道:
“你是杨梦寰的什么人?”
李瑶红想不到她会有此一问,一时间想不出如何措词,呆在当地。
杨梦寰道:“童师姊不知被何人用何物所伤,神智已经迷乱。”
李瑶红道:“陶玉。”
杨梦寰全身一震,失声叫道:“陶玉,他没有死?”
李瑶红道:“他不但没有死,而且学会了归元……”
突见童淑贞右手一挥,唰的一声,手中拂尘疾快的拂向李瑶红。
李瑶红骤不及防,几乎被那拂尘扫中,骇然疾退,但那空荡的左袖却被拂丝扫上,嗤的一声中断两截。
杨梦寰右手疾探,迅快绝伦的抓向童淑贞的右腕。
童淑贞右腕一沉,避开了杨梦寰的抓势,手中拂尘仍向李瑶红攻去。
李瑶红纵身让避,不肯还手。
杨梦寰横身拦住了童淑贞,施展开了擒拿手法,捉她双腕。
但此刻的童淑贞武功是何等的高强,杨梦寰又不忍伤她,出手之间,顾虑甚多,一时间也无法制得住她。
好在童淑贞亦无和杨梦寰动手之意,手中拂尘着着攻向李瑶红。
三个人走马灯般,闪转在桌倒椅翻的客室中。
自清道长、一德大师和邓开宇都看的目瞪口呆,只觉那童淑贞拂尘招数,不但毒辣,而且是变化莫测,如果她是向自己下手,只怕连十招也应付不来。
激斗之中,突听杨梦寰高声喝道:“师姊再不住手,可莫怪小弟失礼了。”
他亦深觉童淑贞太难对付,单用擒拿手法决难制于她。
那李瑶红却始终不肯还击一招;而且神色之间也不见愤怒之色。
童淑贞却如疯狂一般,手中拂尘一招紧过一招,手法愈见新奇,攻势愈见凌厉。
杨梦寰忽奋神威,大喝一声,呼呼劈出两掌,潜力激饬,逼住了童淑贞手中拂尘,左手“傍花拂柳”拍向童淑贞的右腕,右手却暗运大罡指力,点了出去。
童淑贞右腕一沉,笑道:“咱们就要成为夫妻了,我岂能和你动手。”笑语声中,拂尘陡然翻起,一招“怒龙惊涛”,那一束尘尾:突然散作一片莲丝,疾向丰瑶红点了过去。
这一招恶毒至极,那暴散的尘尾,笼罩了数尺方圆大小。
纵然有着佳妙无比的轻功,也是不易闪避开去。
杨梦寰眼看童淑贞不可理喻,右手一挥,推出了天罡指力。
童淑贞只觉一股疾来的暗劲点在右小臂上。
那暴散开的满天尘影,突然问收敛不见。
第四回波屑云诡
杨梦寰借势欺进了两步,一把抓注童淑贞的腕脉,冷冷说道:“你右臂已为我天罡指力所伤,不可强行运气疗伤,不听我良言相劝,必得落下个残废之身。”
童淑贞暗中运气一试,果觉右臂之上,骨疼如裂,再也握不住手中拂尘,五指一松,跌落地上。
杨梦寰道:“情非得已,只有委屈师姊一下了。”伸手点了童淑贞两处穴道。
李瑶红轻轻叹息一一声,道:“你既然知道童师姊是神智上受到了伤害,为什么还要点她穴道?”
杨梦寰道:“她神智已然迷乱,忘去了自我,如不暂时把她制服,如何能使她安静下来……”语声微微一顿,又道:“你可是亲身遇上了陶玉么?”
李瑶红道:“没有,我遇上了他的化身!”
杨梦寰道:“那陶玉何来的化身?”
李瑶红道:“他不知从那里选了一些和他面貌一般模样的人,传授了武功,这些人的衣着、佩带,完全和他一样,骤见之下,连我也无法分辨出来。”
杨梦寰道:“他们的武功如何?”
李瑶红道:“那人和我动手,力搏了二三十招,还未分出胜败。”
杨梦寰突然想起了沈霞琳来,急急问道:“你见到琳妹妹么?”
李瑶红轻轻叹息一声,道:“没有见到,大约那传话之人,说的不会错了。”
杨梦寰黯然一叹,垂首不语。
李瑶红柔声说道:“琳妹妹这些年来已然了解了江湖险恶,已知趋吉避凶之法,你也不要因为她太过忧虑。”
杨梦寰仰天长长吁了一口气,道:“如是真是陶玉出世,他定练成了‘归元秘笈’上的武功,此人心很手辣,无所不用其极,从此之后,只怕武林中难再有太平之日了,我岂能坐视不管?”
李瑶红道:“陶玉一向天不怕,地不怕,唯独对我爹爹,还有几分敬畏,看来我得回黔北一趟,请我爹爹出山一行……”
杨梦寰接道:“如若那陶玉当真练成了‘归元秘笈’上的武功,只怕岳父也难劝阻于他。”
李瑶红道:“妾身虽只和他化身动手,但已感觉出他这次发动的形势不凡,如若不及早设法阻止,江湖上立将掀起斗场血雨腥风的浩劫。”
杨梦寰凝目沉思一阵,道:“其人手段卑下、毒辣,咱们不得不早作准备,有劳红妹一行,先把父母护送到一处安全所在,我才能放手和他一较长短。”
李瑶红点点头道:“夫君顾虑甚是,但不知几时动身?”
杨梦寰道:“事不宜迟,你去禀告双亲,即刻收拾起程。”
李瑶红应了一声,急急奔向后厅。
一德大师突然合掌,说道:“阿弥佛陀,贫僧为人所误,几乎沾污杨施主的侠名,贫僧这里谢罪了。”
杨梦寰道:“事出误会,如何能怪得大师!”
一德道:“杨大侠不予责怪,贫憎更觉惭愧,贫僧这里告辞了。”
杨梦寰道:“大师留此斋饭……”
一德大师接道“不用了。”合掌一礼,转身而去。
杨梦寰抱拳说道:“大师慢走,在下不送了。”
一德道:“不敢有劳。”大步走了出去。
自清道长收了长剑,值:“贫道也告退了”。
杨梦寰道:“道长如无要事,何妨留住几日。”
自清道长道:“杨大侠气度非凡,贫道当永远怀慕,日后得有效劳之处,定当全力以赴。”回身大步而去。
邓开宇望着那一僧一道的背影消失,才轻轻叹息一声,道:“杨大侠不肯责怪这两个和尚、道士,反而使他们增长了不少愧疚之心。”
杨梦寰缓缓道说:“兄弟原想此后江湖中有三十年太平日子好过,已不作出道之想,料不到风波突起,竟是来的这般快速。”
邓开宇道:“此情此景,杨大侠总不能袖手不管?”
杨梦寰点头说道:“陶玉重出江湖,大乱之征已萌,兄弟岂能不管,此人心狠、手辣,阴毒至极,必得早谋对策,家父母离此之后,兄弟即将着手查访真象,只怕难以兼顾那多情仙子之事,有劳少堡主白跑一趟了。”
邓开宇略一沉吟,道“在下有几句不当之言,不知是该不该说?”
杨梦寰道:“邓兄有何指教,兄弟洗耳恭听。”
邓开宇道:“杨大侠言重了……”微微一顿接道:“兄弟虽是孤陋寡闻,不知内情,但却听闻过陶玉之名,杨大侠为我武林同道,放弃了林泉清福,重入江湖,实是我武林同道之幸,以杨大侠的武功成就,固然不需别人臂助,但对方即是高手甚众,在下之意,劳请杨大侠同往敝堡一行,家父已邀甚多武林同道,集议追查那多情仙子下落,杨大侠如能亲临,必可使群众归心,共谋对付那个陶玉之策。”
杨梦宇凝目沉思了一阵,道:“只怕时间上来不及了,陶玉行事,一向神速,稍有迟延,或将造成恨事。”
邓开宇道:“既是如此,在下留此奉陪杨大侠,先查明陶玉之事,再回去复命,不知杨大侠能否见允?”
杨梦寰道:“邓兄家传武功,兄弟早已闻名,但那陶玉武功却是得自‘归元秘笈’,兄弟只怕也难是他敌手,此去凶险重重,生死难卜,少堡主是否同往,悉听尊便,但兄弟却必得先把话说明。”
邓开宇哈哈一笑,道:“生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