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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梦寰突然站起身来,抱拳一揖,道:“老前辈坚毅过人,使晚辈敬服投地。”
宫天健淡淡一笑,欠身还了一礼,道:“杨大侠后起之秀,光芒万丈,辉耀武林,宫某人虽然是僻居此间,但却常听邓大哥谈起你杨大侠。”
杨梦寰叹息一声,道:“如今江湖上道消魔长,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老前辈才高八斗,学富五车,长此深藏此间,于世何补,尚望能宏愿大发,重入江湖,造福苍生,岂不是流芳百代,永为武林后世钦慕敬仰。”
宫天健微微一笑,道:“眼下我功力未复,手无缚鸡之力,纵有雪耻复仇之心,也无能为力。”
杨梦寰道:“当今武林之中,虽然魔道纵横,但仍有着无数的豪客英雄,起而卫道,老前辈只要坐镇中军,运筹帷幄,决胜于千里之外,就是造福武林了。”
宫天健轻轻叹息一声,道:“江山代有才人出,老朽这点判事之能,如何能出主江湖大局呢……”
杨梦寰道:“这些日子晚辈念念难忘的就是要找一个像老前辈这般的人才,才可支持大局,率武林群豪抗魔卫道,杨梦寰代天下武林同道请命,还要老前辈勉为其难,出主大局才是。”
宫天健摇头微笑,道:“别说我没有杨大侠谬赞之能,纵然是有一点雕虫小技,只怕也难应杨大侠的邀请,出主江湖大事。”
杨梦寰道:“老前辈可是仍要为恢复神功,竭尽心力么?”
宫天健道:“不错,这些年来王寒湘一直认为我已身膏狼吻,早已尸骨无存,我偏要让他惊奇一下,武功未失的出现江湖之上。”
杨梦寰道:“老前辈既如此说,晚辈也不敢勉强了。”
宫天健沉吟一阵,道:“在下虽不能应君之命,但心中却是极感盛情,日后如有用我宫某之处,赴汤蹈火,万死不辞……”伸手从怀中摸出一个玉盒,托在掌心,笑道:
“王寒湘干虑一失,意然未把我这玉盒收去,愿以相赠,聊表微意。”
杨梦寰呆了一呆,道,“那玉盒中存放的什么?”
宫天健道:“断魂香!”
杨梦寰心中暗道:想来断魂香定和那鸡呜五更还魂香差不多了,这个下五门绿林人物应用之物,为何要送我杨梦寰呢?
只听宫天健继续说道:“杨大侠不必心生怀疑,我这‘断魂香’和一般香不同。”
杨梦寰道:“有何不同之处?”
宫天健道:“这‘断魂香’乃是数十种奇药合成,不论夜间、白天均可使用。”
杨梦寰道:“在下实是想不出运用之法。”
宫天健道:“在下就凭这一盒中一节断魂香,退了今夜来犯之敌。”
杨梦寰道:“领教,领教。”
宫天健道:“不用领教,说穿了简单的很,那就是燃起一节‘断魂香’此香无色无味,而且中人后亦不觉得,直到药性将要发作,才始觉出,但那时却为时已晚了……”
杨梦寰道:“难道这‘断魂香’还可解毒不成。”
宫天健道:“不错,这断魂香不但可以解毒,而且还可毒人……”
他轻轻叹了一叹,道,“不知何人留下了这一盒奇药,但却为我无意取得,一直带在身上,前几日邓家堡得到警兆,我就取出两节‘断魂香’燃了起来,才使这座邓家堡毫无损伤。”
杨梦寰心中暗道:那有这等事情,点了两节香,就可以保下邓家堡,岂不是匪夷所思么?但他既然说的这样宝贵,那也不用反驳了,收藏起来就是。遂接过玉盒,藏入怀中。
宫天健目光是何等锐利,察颜观色,已知杨梦寰不信自己之言,淡然一笑,接道:
“那玉盒之中还有七枝‘断魂香’,杨大侠施用之时,还望惜爱一些。”
杨梦寰道:“多谢指教。”
宫天健原想这般一提,杨梦寰定将追问施用之法,那知杨梦寰对此事毫无信心,竟是不再追问,宫天健没有法子,只好接着说道:“杨大侠可知施用之法么?”
杨梦寰霍然警觉,暗道:不论这断魂香是否有用,人家一片至诚好意,我岂能不放在心上。
急急改颜说道:“晚辈不知,还得老前辈指点,指点。”
宫天健道:“在那玉盒之中,有一颗黄色的珠球,在燃起那断魂香之前,要把那黄色的珠球含在口中,方可自由出入那烟阵之中,一支断魂香升起毒烟,可笼罩四丈方圆大小,如果选择的地势不错,烟毒可持续六个时辰以上,”
这一次杨梦寰却是正襟而坐,毕恭毕敬的听着,字字记入心头。
宫天健说完那断魂香施用之法,立时站起身子,接道:“在下晚课时间已到,不能奉陪诸位了。”缓步转入暗角中一座木门之内,回手关上木门。
原来邓家这地害之下,十分广大,说它是地窖,倒不如说它是一座地下宅院来得恰当,门户罗列,暗室重重。
邓固疆望着宫天健的背影,黯然叹息一声,道:“可惜呀,可惜,满腹经论,绝代才华,如若出而争霸武林,必有一席之地,只因交友不慎,受此暗算,只落得明珠暗藏,抱恨终生。”
杨梦寰长长叹息一声,道:“武林之中,有很多事,并非是全靠武功,运筹帷幄,行略用谋,有时更是重于武功,宫老前辈虽然武功已失,但他才智犹在,如肯重出江湖,必可造福天下。”
邓固疆道:“他念念不忘恢复武功的事,十余年来一直苦修不息。”
杨梦寰道:“可已有些成就么?”
邓固疆摇摇头,道:“十几年来毫无进展。”
杨梦寰沉吟了一阵,道:“明天晚辈当和他研究一下恢复武功的事……”
邓固疆喜道:“杨大侠被武林尊为后起一代中第一高手,受天下武林同道敬仰,看来不但武功高强,这气度也非常人所及,以那宫天健的才慧,再有杨大侠这般人物相助,想来打开恢复神功之门,不是什么难事了。”
杨梦寰道:“尽我心力就是。”
邓固疆道:“在下闻听杨大侠一身武功得自那归元秘笈,此事不知是真是假?”
杨梦寰笑道:“归元秘笈上记载的武功,浩瀚如海,博大精深,在下只不过得人指点,学得一点皮毛而已。”
邓固疆叹道:“天机真人和三音神尼为了怕绝技失传,才合把一身武功录了一本归元秘笈传给后世,两位老前辈的用心可谓良苦,但却因此造成江湖上一场无休止的纷争,只怕亦非两位前辈始料之所及了。”
杨梦寰点点头,叹道:“五年前天龙帮搅的江湖大乱,想不到五年后惨事重演,陶玉凭仗那归元秘笈,又在江湖上掀起了一场杀劫风波。”
邓固疆道:“老朽为人素极保守,数十年来从未卷入江湖是非,旦这次竟也被卷入风波,欲罢不能,唉……这匆匆数十年来,每当深夜梦遇,扣心自问,无一事可慰老怀,就算邓家堡还能置于武林是非之外,老朽也要挺身而出,为武林正气尽上一份心力……”
突然一阵急促的锣声传了进来,打断了邓固疆未完之言。
邓开宇霍然起身,疾奔而出。
杨梦寰一皱眉,道:“这可是贵堡中传警讯号么?”
邓固疆道:“不错。”
杨梦寰道:“咱们出去瞧瞧。”
童淑贞道:“不劳师弟。”一跃而起,奔向室外。
她发动虽然慢了邓开宇一步,但抢在邓开字前面出室。
杨梦寰知她武功高强,是她赶了出去,也就坐着未动。
那知等了一盏热茶工夫之久,仍不见童淑贞返回,杨梦寰心中急了起来,忍不住起身说道:“老前辈咱们去看看吧。”当先向外奔去。
邓固疆早已有些不安,但见杨梦寰坐着不动,也只好忍着性子奉陪。
杨梦寰奔出地窖室门,已听到金刃劈风之声,抬头看去,只见屋面上刀光剑影,闪闪耀目,童淑贞长剑飞舞,和两个用刀黑衣大汉打的十分激烈。
邓开宇却早已走的踪影不见。
杨梦寰细查那个黑衣大汉的刀法路数,不禁心头一震,暗道:无怪童淑贞和两人缠斗的如此之久,原来这两人刀法,竟是归元秘笈上记载之学。
他虽未睹归元秘笈全貌,但却已从赵小蝶口中传出,知道甚多,一看黑衣大汉刀招变化,有不少正是赵小蝶讲述过的刀中招术。
两个黑衣大汉刀招虽然凌厉奇奥,但童淑贞仍能控制战局,占尽优势。
邓固疆低声说道:“杨大侠请留在此地观战,老朽到前面瞧瞧去。”
沈霞琳突然接口说道:“我和你一起去,此地有寰哥哥一个人就行了。”
她胸无城府,想到就说,从来不想出口之言,是否会得罪人。
好在那杨梦寰名满天下,邓固疆虽然听得很清楚,亦不觉有刺耳之感,回头笑道:
“夫人还请留在此地陪着杨大侠,老朽如遇强敌,自会示警请援。”
沈霞琳道:“不要紧,寰哥哥足可应付强敌,我还是跟着老前辈吧!”随着邓固疆向前走去。
杨梦寰细看童淑贞和那两个大汉动手情形,虽然仍能控制全局,但这等缠斗之势,一时间却无法分出胜败。
原来每当那童淑贞取胜之时,两个黑衣大汉必有一招奇奥难测的救命刀招施展出来,稳住败势。
杨梦寰这些年来,不但孜孜于自身进境,而且兼对各大门派,以及江湖上的独门武功都极留心,以那两个黑衣大汉的刀法路数而论,是早该落败才是,只是他们各有几招救命招式,微妙的保持了平衡。
这是一场无法立刻分出胜败的缠斗,表面上看去,童淑贞控制大汉,具有着压倒性的优势,但却是无法伤得两人。
杨梦寰忖度了一下眼前的形势,暗道:童淑贞的剑法似已深得天机真人的神髓,我如能助她伤了其中一人,当可打破这微妙胸均衡,心中一转,暗中提聚真力,右手微扬,遥遥点出,发出了天罡指力。
一股暗劲,破空而去,点中了一个执刀大汉。
那大汉正自挥刀攻向童淑贞的右肩,杨梦寰的天罡指力却适时而至,正点中“肩井穴”,闷哼一声,手中单刀脱手,人也从房上摔了下来。
另一个大汉眼看同伴伤摔了下去,不禁大慌,两人那几招救的命刀法中,原有着配合御敌之妙,如今陡然问伤了一人,立时失去了平衡的微妙,欲待逃走,却又被童淑贞剑光围住,勉强支持两招,被童淑贞剑势逼开刀势,一脚踢中左胯,一个跟头,从房上栽了下来。
童淑贞含辱偷生,心中对陶玉怀恨极深,积怨所及,对陶玉手下,都有着无比憎恨,飞身下屋,长剑一起,疾斩而下。
杨梦寰急声说道:“师姊剑下留人。”
童淑贞收了长剑,道:“这等人留下无益,何不杀了算啦。”
杨梦寰笑道:“咱们对陶玉的阴谋计划茫然不解,何不留下活口,问出详情。”
童淑贞道:“师弟说的是。”伸手又点了两人几处穴道,提了起来,直奔入地窖之中。
杨梦寰有心在邓家这广大的宅院之中巡行一周,但想到这地窖中还住着失去武功的宫天涟,和邓家老弱妇孺,邓固疆和邓开宇闻警而出,四下搜寻敌踪,毫无后顾之忧,无非是对自己放心而已,我如离开此地,被人乘虚而入,伤了宫天健或是邓家的人,那可是终身一大憾事。
心念一转,守在地窖门口,不敢轻离一步。
且说沈霞琳紧随邓固疆身后,搜寻敌纵,邓固疆在这宅院之中,住了数十年之久,对这广大宅院的一草一木,却是了若指掌,熟悉已极,片刻间巡行了两个重庭院,但却未再见过敌踪,不禁一皱眉头,自言自语的说道:“难道只有两个人……”
一句话还未说完,突然冷笑传来,暗影中人声接道:“你可是这邓家堡主么?”
邓固疆吃了一惊,道:“正是老夫,朋友是何方人物?”
口中答话,人却凝目向发话之处望去。
只见七八尺开外,昂然一个身着黄色及膝大褂,腰中束着一条三寸宽的白丝腰带,淡黄绸裤,粉底快靴,高卷袖管,手腕上套着四双耀眼的金环,手执金环剑的少年;沈霞琳惊呼了一声:“陶玉。”娇躯一侧,抢到了邓固疆的前面,唰的一声,拔出长剑,平横胸前,秋波凝神,望着那黄衣少年,蓄势戒备。
那黄衣少年冷冷的望了两人一眼,道:“邓堡主不肯交出解药,今宵我要血洗你的邓家堡,鸡犬不留。”
沈霞琳听他说话声音不似陶玉,心中突然一动,暗道:想那陶玉为寰哥哥掌力震伤内腑,当场吐血,伤势是何等沉重,纵然有灵丹妙药,也不是一时片刻间可以养好,这人定然是陶玉的化身了。
她决定了对方不是陶玉之后,不禁胆气一壮,一挥长剑道:“邓堡主年高望重,你这人说话怎么一点礼貌也没有。”
那黄衣少年冷冷喝道:“你是什么人?”
沈霞琳正想说出姓名身份,心中突然一动,暗道:陶玉手下没有好人,那也不用和他通名报姓了,当下说道:“不告诉你。”
那黄衣少年怒道:“臭丫头,我先宰了你,再逼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