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邓开宇缓缓伸出手来,正想去解那尸体下来,突听一声娇脆的呼声道:“邓少堡主……
”
邓开宇如被毒蛇咬了一口,急急转身望去,只见一个头梳双辫,身着青衣少女站在七八尺外。
这意外的变化,反使邓开宇目瞪口呆的半晌说不出一句话来。
那青衣少女目睹邓开宇惊愕之情,不禁嗤的一笑,道:“你很害怕么?”
邓开宇如梦初,暗中提聚了一口年气,道:“你是什么人?”
那青衣少女格格一笑,道:“多情使者。”
邓开宇吃了一惊,道:“你是多情仙子的属下?”
青衣少女道:“不错。”
邓开宇道:“来此有何见教?这两人可是你伤的么?”
青衣少女格格一笑,道:“仙子多情,特差使者来奉告邓少堡主一事——”
语声微微一顿,接道:“多情门下,素不妄杀,少堡主问的未免太唐突了。”
邓开宇想到多情仙于那娇美如花的容貌,有如雾中之花,使人看不真切,但却留给人最深切的怀念,不禁心神往驰。
多情使者不见邓开宇回答问话,忍不住又道:“少堡主心中可是仍然怀疑么?”
邓开宇镇静一下心神,说道:“在下相信姑娘不会说谎,但不知寒舍两个家丁,是何人所伤?”
多情使者道:“我看到一老一少,两个黑衣人,背了两具尸体,送了进来,妾身本想出手拦阻,但后来一想,妾身此来旨在传警,如若和人动起手来,岂不是露了真象么?因此就隐身在花树丛中,等待着少堡主前来。”
邓开宇道:“你怎么知道我一定要来?”
多情使者道:“妾身想这两具吊起来的尸体,定然会被人发觉,家了不敢隐匿不报,少堡主岂不是定要赶来。”
邓开宇道:“姑娘机智过人,佩服,佩服!”
多情使者道:“好说,好说,多情门下十二花娥,妾身该算是最差的一个了。”
邓开宇道:“姑娘此来传警,不知赐教何事?”
多情使者道:“少堡主和我家仙子有过一面之雅,汕于最是念旧,不忍眼看一场杀劫临头,不闻不问,特遣小婢赶来通知少堡主一声,准备应变。”
邓开宇道:“什么事?”
多情使者道:“三日之内,邓家堡将有大变,妾身来意已然说明,就此别过了。”
邓开宇道:“请使者转告仙子,就说我邓开宇感激莫名,他日相逢,再当面致谢意。”
多情使者微微一笑,道“妾身原话转告,一字不减,”纵身而起,一跃丈余。
邓开宇一抱拳道:“恕不远送。”
遥闻多情使者答道:“不敢劳驾。”余音在耳,人已到花墙之外。
邓开宇放厂了两个尸体,仔细查看,都是被内家重手法一击毙命,想那出手之人,武功定然不弱。
回目望去,只见花园门口站着两个邓府家丁,当下举手一招,两个家丁急急奔了过来。
邓开宇低声说道:“快把两具尸体埋起,暂时不要告诉老堡主。”
两个家丁应了一声,背起两具尸体大步而去。
邓开宇匆匆离开后院,直奔大厅。
这时邓固疆和童淑贞仍然守在大厅之中,那桌上人头早已收去。
只听邓固疆道:“但望另外四人能够平安把信送到,想他们在五日以内,就可以赶回来了。”
邓开宇暗暗叹息一声,忖道:只要能有一个把信送到,那就算不错了。
心念转动间,人已悄然步入大厅。
邓固疆目光转,室了邓开宇一眼,道:“什么事情?”
邓开宇心念老父精神负担已重,目下暂时不宜再加重他的负担,当下说道:“有一位姑娘来访,孩儿己打发她去了。”
邓固疆道:“那里来的姑娘?”
邓开宇道:“多情仙子差遣来的使者。”
邓固疆道:“她说些什么?”
邓开宇心知兹事体大,关乎邓家堡近千人的生死,虽将增加邓固疆的烦恼,也不能不据实以告,当下说道:“那使者奉了多情仙于之命,来咱们邓家堡中传警,她说三日之内,咱们邓家堡将掀起血雨腥风的恶战。”
邓固疆脸色凝重,挎着长髯,缓缓说道:“她说的不错,咱们得早些准备一下。”
邓开宇道:“爹爹既然相信了那多情使者传警,咱们邓家堡可要全面戒备?”
邓固疆道:“不错,咱们得全面戒备,你传我令谕,堡中的老弱妇孺立刻撤走,有亲的投亲,无亲亦请暂时寄住在友人家中……”
邓开宇应了一声,转身而去。
邓固疆长叹一声道:“站住!”
邓开宇道“爹爹还有何吩咐?”
邓固疆道:“凡是独子之家,纵过弱冠之年,也不用留下,三兄弟者留一人,四兄弟者留两人,但凡留在堡中之人,一律编组成队,十人一队,准备强弩,硬弓,石头,辣粉,今夜子午之前,编队完成,我去和你宫叔父研究一下拒敌之策,再作布置。”
邓开宇道:“孩儿都记下了。”转身向外行去。
邓固疆仰脸望天,长长吁一口气,道:“但愿他们能过今宵,再来相犯。”
童淑贞突然接口问道:“你这邓家堡能集合多少拒敌之人?”
邓固疆想了一想,道:“大约总在十队以上,加上老朽府中家丁四十五人,凑足一百五十之数,总是不难。”
童淑贞道:“这些人可都习过武功?”
邓固疆点点头道:“大都习过武功,如是普窟之人,三五个近身不得,但如要他们和武功高手颌顽,那是以卵击石了
语声微微一顿,接道:“不过他们都会施用一种连环匣弯,箭短力猛,一匣二十四枝,纵是第一流的高手也不易拨开箭雨,那匣弩原是老朽仿照诸葛武侯弩弓造成,后来经过那宫天健老弟的改造,更具威势。”
童淑贞道:“果真如此,倒不失为拒敌利器,一百余人,如是方位布置恰当,其力不可轻侮,我去通知杨师弟一声,再作主张。”言罢出室而去。
她回到暗室,只见杨梦寰手中捧着那“天机剑诀”呆呆出神。
想是杨梦寰无法从“天机剑诀”疗伤篇中,找出疗治宫天健的方法。
童淑贞轻轻咳了一声,道:“宫老前辈好些么?”
杨梦寰苦笑一下,缓缓把剑诀递了过去,道:“好些了,唉!我从剑诀的疗伤篇中,找出退除身上高烧之法,却无法使他恢复神功。”
童淑贞接过剑谱说道:“难道这剑谱上没有提过么?”
杨梦寰道:“没有提到,就我记忆所及,那赵小蝶似乎说过归元秘笈之上,有一篇专记恢复神功之法,只可惜那归元秘笈……”
童淑贞接道:“赵小蝶早已把归元秘笈上所有记载之事,大都默记于心,问她一声,也是一样。”
杨梦寰陡然转过脸去,双目凝注在童淑贞的脸上,凄苦地一笑道:“你认为那赵小蝶很听我的话么?”
童淑贞嗤的一笑,道“沈师妹告诉我,她对你一往情深哩!”
杨梦寰道:“沈师妹天真无邪,不解人间险恶,那赵小蝶对我面好心恨……”
童淑贞笑道:“没有的事,师姊我是女人,对女人的心理,该比你明白,只有因妒生恨,决没有面好心恨的事。”
杨梦寰道,“唉!师姊不知,那赵小蝶心胸狭窄,善感多变,她并非坏人,但心中却潜藏一种仇恨男人的心理,她自幼看到母亲悲惨的际遇,心中积恨甚深,所以未走极端,那是受了朱姑娘潜移默化之功,两种思念在她心中冲突,构成她奇怪的人生,她虽不杀害男人,但却要把男人玩弄于股掌之上,可是她自己亦未得到快杀……”
童淑贞摇摇头,道:“这话师姊不敢苟同,女人固是难以揣摸,心胸最为狭窄,但也是最能容忍,赵小蝶解救了沈师妹,助你抗拒陶玉,你能全然无情……”
她仰起脸来,双目中涌现出晶莹的泪光,缓缓接道:“师姊的事,你是很明白了,我也不用骗你,陶玉夺我贞操后,又数度要把我置于死地,其行卑劣,其心可诛,我恨他之深,有如刺骨椎心,但我心中仍不时浮现他的影子,唉!一旦他犯在我手中,我真不知能否下得了手杀死他,赵小蝶孤做自赏,秀冠群芳,如说她美艳秀致,纵然是沈师妹和李瑶红都要逊她三分……”
杨梦寰淡淡一笑,欲言又止。
童淑贞理一理鬓边散发,接道:“照理说,她端庄清华的气度也许不如朱若兰,但如讲雅媚悄丽,朱若兰也得和她一争长短。”
杨梦寰道:“够了,师姊,她的确娇媚,要不然如何能震动武林,传出多情仙子的笑话。”
童淑贞掩口一笑,道:“怎么?你妒忌?”
杨梦寰道“师姊误会了,你无法了解赵小蝶,那些陶醉在她轻颦浅笑中的天下英雄,也无法了解她。”
童淑贞道:“你呢?了解么?”
杨梦寰道:“我了解,正因我很了解,所以才一直对她敬而远之。”
童淑贞道:“这就使我糊涂了,倒要向师弟讨教,讨教。”
杨梦寰道“好说!赵小蝶一生中应该充满欢愉才对,上天对她特厚,使她艳压天下之美,武盖江湖之冠,但她却多愁善感,她年岁愈长,知道的事情愈多,就愈觉自己际遇不幸,满怀幽恨,这怨恨愁怀,可算是继她母亲而来,幸好有个朱若兰能使她敬服,才算阻止了她走上极端……”
童淑贞道:“那是她心中寂寞之故,直觉天下男人都不足和她匹配,唯一能使其真心喜爱的人却已使君有妇,而且双风伴凰……”
杨梦寰长长一叹,道:“师姊又错了,她心中积恨如山,视男人如草芥,遍行江湖,到处留情,她希望男人拜倒她石榴裙下,可怜无数自负的英雄人物,被她戏弄而不自觉。”
童淑贞道:“但她对你却不同。”
杨梦寰道:“不错,纵然有些不同,但那不是她真的喜欢我,只是我没有屈服在她裙下,一旦我为她所惑,拜服她轻罩浅笑之下,这后果实难想像……”
童淑贞茫然说道:“为什么?”
杨梦寰道:“这是一种微妙的平衡,我不求她相助,她将自行助我……”
童淑贞道:“如果你求她相助呢?”
杨梦寰道:“如果我求她相助,不但是难以如愿,而且还将要受尽她的讥讽,嘲笑。”
童淑贞轻轻叹息一声,道:“也许师弟说得不错,那赵小蝶确然是天赋独特,与众不同,唉!我来此本有一件紧要之下和你商量……”
杨梦寰接道:“可是和那赵小蝶有关么?”
童淑贞略一沉吟,道:“也可说有些关连,但她们是否会插手其间,眼下还不能料断。
”
杨梦寰一皱剑眉,道:“究竟是什么事?”
童淑贞把厅中发现人头,多情使者传讯的事一一说出来。
杨梦寰脸色弟重的说道,“如是我推想不错,那八个传讯之人,只伯都已遭人杀害,但得能传出一封,那已经算是不错了,咱们沿涂破坏了陶玉不少阴谋,但也招来了他们的追踪,只是陶玉伤势未愈,主其事的必然另有其人。”
童淑贞道:“只要那陶玉不能亲身临敌,有杨师弟加上我和沈师妹从中相助,邓家堡一百五十名弩箭手,或可和他们一战。”
杨梦寰摇摇头道:“陶玉武功虽强,智计虽高,但他年事轻轻,且身负武功,从事轻率,但这个助手却是个老谋深算,狡桧异常的人物,眼下敌暗我明,这一战恐怕是相当的艰苦。”
童淑贞道:“师弟可想到,那人是谁么?”
杨梦寰道:“想不出来,但我料他必将是一位算计周密的人物,咱们不能大意。”
童淑贞望了那仰卧在地上的宫天健一眼,道:“这位宫老前辈的伤势可以拖上一段时间么?眼下时机急迫,不能不把疗伤的事暂时压后一些了。”
杨梦寰凝目沉思,良久不答。
童淑贞看他愁锁眉宇,显然是遇上了莫大的困难,想来必然是这宫天健的伤势十分严重,也不敢多惊扰他。
突然间一阵急促的喘息声传入了耳际,那仰卧在地上的宫天健,全身开始颤抖,似是一个受了强烈风寒侵袭,耐不住酷寒的人。
杨梦寰疾快的伸出右手,一掌拍在宫天健身边,长长吁了一口气。
童淑贞低声问道:“很危险么?”
杨梦寰道:“毫厘之差,千里谬误,我当时推想他的伤势,只是经穴的阻塞,只要设法打通他的经穴,也就是了,却不料推断有误,致使束手无策。”
童淑贞道:“生死由命,师弟只要尽了心力,医不好他的伤势,那也是无可奈何的事。
”
杨梦寰道:“目下的情势,无法疗治好他的伤势,将促使伤势迅快的恶化,不能阻止他迅快的恶化伤势,只有任凭他伤势恶化,自行死亡一途。”
童淑贞道:“师弟可是因为在邓堡主父子面前夸下了海口,如无法疗治好宫天健伤势,你难以向邓堡主父于交代,是么?”
杨梦寰道:“这虽是重要原因之一,但另外还有更重要的原因。”
童淑贞道:“什么原因?”
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