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沸血神兵-第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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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看见一艘披红挂绿的大彩舫,那就是海棠画舫了。”赵仲谋收起银枪,一脚将他踢开数尺,说道:“也不知你这话是真是假,若是找不到那狗官,小爷我回来找你算帐。”说罢,也不理众人,与卓清一齐走出县衙,径自找寻海棠画舫而去。

二人行不到一盏茶功夫,果见前面河上泊着一艘大船,船上画栋雕梁,披红挂绿,装扮得好不漂亮。二人走近河边,见那画舫上此时玉楼深锁,绮窗紧闭,听不到半点丝竹之声,想是这时时辰尚早,海棠馆中的娇客们尚自高卧未起,画舫的生意因而也不便就此开张了。赵、卓二人可不管这些,跃上船来,一人一脚踢开画舫大门。里面人听得声响,大骂道:“什么东西,大清早地便来挠人清梦,海棠馆还没开张呢,等过了午时再来吧。”赵仲谋心头火起,正欲开口,却听卓清粗着嗓子大声说道:“快叫罗大人出来,钦差大人来了!”那人一听,可着实吃了一惊,匆忙走了出来,也顾不得细看二人衣着打扮,急问道:“什么,钦差大人来了。”赵仲谋和卓清对望一眼,说道:“不错,钦差大人来了,已在县衙大堂上坐了半个多时辰,就是不见罗大人回来,都发火了。”那人忙道:“哦,我这就叫罗老爷去。”边说边急匆匆走了进去。

不多时便见一人头发散乱,歪穿着锦袍,靴子似乎穿错了一只,一脚高一脚低的走了出来,口中急道:“真是钦差大人来了?为何不早些来报!”也顾不得细看身前二人衣着样貌,提步便向门外走去。赵仲谋心想此人必是罗通无疑,冷冷地道:“大人要去见阎王老子,只怕还是迟些得好!”罗通听他语气不善,急回头向赵仲谋喝道:“你是何人?竟敢如此跟我说话!”赵仲谋尚未回答,却听卓清接口道:“他便是钦差大人,阎王爷的钦差大人!那驻马坡上的三位大王已被他送去阎王殿了,现在是来接你的!”罗通怒道:“你二人好大的胆子,竟敢伤害朝庭命官么?”赵仲谋想起邵传临死的模样,不由得对他恨之入骨,当下也不答话,伸手便是一拳,直将他右边十几颗牙齿一齐打了下来。罗通被打得翻了个跟斗,直摔到门外船沿,口中大痛,鲜血和着牙齿直往下落,心中深悔先前不该不多带几个随从来护卫左右,以致吃了这眼前亏。

罗通眼见不敌,急忙含糊求饶道:“好汉饶命,好汉饶命!不知下官何处得罪了二位英雄,请二位慢慢道来,下官定当向二位赔罪。”卓清冷冷地道:“这罪只怕你赔不起,还是赔命吧!”赵仲谋恨恨地道:“你勾结驻马坡上山贼,杀害我邵大哥,可有此事?”罗通先前听卓清说到“驻马坡”三字,已隐隐觉得此事与邵传有关,此时听赵仲谋说得分明,便知二人是为自己谋害邵传一事而来,心中更是惧怕,口中强辩道:“哪有此事,哪有此事!定是二位误听了他人的言语,错怪下官了。”言语间只盼屋里出来几个身强力壮的龟奴,替自己抵挡一番。

屋中有人见县太爷被人打倒在地,当即大声呼喊,叫了八九个龟奴,前来相助。卓清连出数招,将众人打倒在地,罗通身旁连一人也走不近身去。赵仲谋见卓清挡住了众人,罗通又坐倒在船沿,无路可退,当下手中银枪缓缓向罗通胸口点到,说道:“你杀我义兄夫妇二人,我却只要你一人偿命,算是便宜你了。”说罢,便向他胸口刺下。却不料罗通眼见银枪刺到,势无可避,情急之下,一纵身窜入了河中。赵仲谋急上前几步,提枪攒刺,却哪里还寻得着他的身影。卓清忙赶到赵仲谋身侧一看,却见罗通在水中一探头,身子已在数丈之外,急急向对岸游去。赵仲谋久处北地,不识水性,卓清虽然稍通水性,却也不敢下水去捉人,只得眼睁睁地看着他游向对岸。

赵仲谋见罗通湿漉漉地爬上对岸,心有不甘,只是远望两边河上无桥可过,岸边又无船可渡,却也无可奈何,心想:“罗通你跑了和尚跑不了庙,难道放着这一县之长你就肯不做?我们回去守着县衙,还怕抓不到你!”当下便与卓清一起赶到县衙门外,找处偏僻的所在藏身,静候着罗通自投罗网。怎料一连等了七、八个时辰,也不见罗通的踪影,此时天色早已暗透,县衙大门也关了许久。赵、卓二人心想,定是衙里的人吃亏之后跑去告诉了罗通,罗通怕手下众人敌不过自己二人,因而连县衙也没敢再回去。

二人绕到县衙之后,翻墙而入,眼见东面厢房里点着几盏灯火,便径自闯了进去。房内只有两个女人,作主婢打扮,卓清上前拿住二人喝问,方知二人是罗通的第三房姨太太主婢二人。问起罗通藏身之处,那三姨太战战兢兢地道:“今日午时,老爷让人来传话,说是为邵押司的事,无端惹祸上身,现在仇家可能就在家门口,因而不敢回来,叫人来家中取些金银财物,要去临安暂避。我们大伙儿便给他捎去了一些,想来老爷是上临安城去了。”赵、卓二人听罢,心想此人所言到不似作伪。卓清将匕首从那三姨太颈间收起,喝道:“若在临安城中寻不得那狗官,我二人回来要你的狗命!”直吓得那三姨太面无血色。

回到客栈,二人胡乱用些饭菜,赵仲谋便要上路追赶。卓清心知他痛失结义兄长,胸中怒气难抑,行事虽有些过急,倒也更显出他重义重信的男儿本色,心中也不无欢喜,当下顾不得奔波疲惫,与赵仲谋跨上紫燕马,趁着月色,共骑东去。

赵、卓二人一路细心留意道上行人车马,虽说未必有这般巧法,刚好能碰上罗通,但心中却也存着个侥幸之想。只是一路行来连人影也极少能见,更不用说凑巧碰上罗通了。二人虽感失望,但想来这也是意料中事。紫燕马奔行如飞,天色尚未大明,便来到临安城下。

进得城来,二人还在先前住过的悦宾客栈中歇脚,各自在房中睡了两个多时辰,方才起身。此时已近午时,用过酒菜,二人计议先到罗汝揖府中去探探消息,罗通是靠了罗汝揖才当的这个知县,此时有难,多半还会找他维护。不料进得罗府,连问三名家丁、丫鬟,都说罗汝揖奉旨西巡去了,府中不见外客,并无罗通消息。从罗府出来,赵仲谋心中怏怏不乐,心道:“本想罗通逃来临安,十有八九会在罗汝揖府中,怎料却偏生不在。不在这罗府之中,以临安城之大,人口之多,又叫我如何找寻呢?”卓清见他愁眉紧锁,忧形于色,心知他为找不到罗通而心下焦虑,只是自己虽有意相助,却也是束手无策,真不知该如何替他分忧才好。

二人不觉来到西湖边,遥望前面不远处酒旗高挂,楼前写着三个大字——“望湖阁”。卓清心想:“先前在偎翠楼时,便听说这望湖阁是临安城中数一数二的酒店,做的又是江南一带的名菜,城里的达官贵人都爱在这里饮宴。今日左右无事,去楼上小饮一番倒也不错,喝喝酒,散散心,看看湖,让仲谋别老是记挂着杀兄之仇。”当下便引着赵仲谋上了望湖阁。二人选了一张临湖的桌子坐下,要过酒菜,边饮边欣赏着西湖秀色。

酒过数巡,一名歌女上得楼来,唱道:

东南形胜,江吴都会,钱塘自古繁华。烟柳画桥,风帘翠幕,参差十万人家。云树绕堤沙,怒涛卷霜雪,天堑无涯。市列珠玑,户盈罗绮、竞豪奢。重湖叠佳,有三秋桂子,十里荷花。羌管弄晴,菱歌泛夜,嘻嘻钓叟莲娃。千骑摇拥高牙,乘醉听箫鼓,吟赏烟霞。异日图将好景,归去凤池夸。

歌声悠扬,曲调宛转,唱得甚是动听,众人齐声喝采。赵、卓二人心想:“这奉旨填词的柳永不愧为词中圣手,短短十数句间,将西湖美景尽数融入其中,难怪其词流传之广无人能出其右,有井水之处皆可听到他的词作。”那歌女向众人行礼退下,又上来一名歌女。

赵仲谋见那歌女不过十五六岁年纪,容貌颇为秀丽,正要听她报上曲名,忽听身后一人说道:“这名歌女的姿色倒也算是上乘之选,只是比起我昨日所见的小蝶姑娘,却是差得太远了。”身后另一人笑道:“钱兄就喜欢夸大其词,上次你说天姿楼的红玉姑娘如何如何美貌,我便忍不住去了天姿楼走了一遭,不料却大失所望,想是钱兄没见过什么真正的美女,以至眼光如此低劣。”先前那人说道:“先前那红玉姑娘,或许是入不了你的眼去,但那飘香院的小蝶姑娘却确是国色天香,倾国倾城,敢说这临安城里找不出第二个来。老弟你若定是不信,过去一看便知。”另一人笑道:“你钱兄想是得了飘香院的什么好处了,出了他家的门还尽帮着他们兜揽生意,我可不去,若真有你说的那般好,只怕你早把她赎了出来,娶回家去当六姨太了。”先前那人笑道:“你道我不想么?我早问过刘妈妈了,她一开口就要三千两,我哪拿得出这么多银子,只好来这儿喝闷酒了。”另一人大笑道:“哈,你这回可招了吧,原来你请我来这儿喝酒是陪你解闷来了。”那人道:“张兄弟说笑了,说笑了。”

赵、卓二人听二人在自己身旁大声说话,谈的又是风月中事,害得自己听不清歌词,心下大感厌恶,只是碍于这大庭广众之下,不便出言斥责。不料那二人却不识趣,只停得半刻,便听一人又道:“那小蝶姑娘若真如钱兄你说的这般美法,小弟我倒有一策,可解钱兄相思之苦。”那姓钱的急道:“你有什么办法?”那人端起酒杯喝了一口,慢条斯里地说道:“南麟帮中的江南四大高手曾自诩酒色财气四样,无人能出其右,扬言若输于旁人一项,愿输黄金百两;若输两项,愿倾一帮之力相助一事。若真如你所言,那小蝶姑娘能在这临安城内艳压群芳,你何不将她带到南麟帮中,取下‘色’字头上那把刀,将四大高手打败,所赢百两黄金,不正是赎身之资么?”赵、卓二人听那人说得风趣,暗自发笑,心下不禁暗想:“世上竟有这等无聊之人,居然以酒色财气四样自诩。”

只听那姓钱的迟疑道:“这事我倒也听人说过,只不知这‘色’字便是较量美色之意,……却不知他若输了,百金之数作不作准?”那人道:“这事你尽可放心,南麟帮乃是江南第一大帮,帮众万余人,黑白两道都要卖他的帐,区区百两黄金,根本就不放在他们眼里。更何况四大高手言出如山,若是自悔前诺,他南麟帮万余弟兄的老脸又往哪儿搁呢?”那姓钱的道:“承教,承教。只是赌赛一事却需计议,待我回去斟酌了再定。”那人笑道:“早知你是吹牛了,又怎敢去自取其辱。”那姓钱的不敢再说,连声劝酒。

赵仲谋见二人不再说话,正欲凝神听曲,卓清扯了扯他的衣袖,低声笑问道:“酒色财气四样,你有哪样在行?”赵仲谋见她又在说笑捉弄自己,笑着回答:“酒色财气四样,我样样在行,你跟着我可得小心些!”卓清轻轻在他手臂上打了一拳,娇嗔道:“我会怕你么?你若真是在行,又何愁找不到罗通那狗官。只需赢了四大高手,让南麟帮出面帮着寻找便是了,他们威望大,人手多,黑白两道又都行得通,比我们二人寻找自是强多了。”

赵仲谋一听大喜,心想此计果然甚好,说道:“只不知这酒、财、气三样又怎生比法?”欣喜之下语声颇高,话一出口,便已惊觉。卓清尚未接口,却听身后那人说道:“酒、财、气三项,比的自然是酒量、赌术和武功了。”赵仲谋忙转身说道:“多谢兄台相教。”那人抱拳还礼,脸上醉意甚浓,神色间似乎对自己草率应答颇为后悔。那姓钱的见邻桌一个素不相识的年轻人无端搭上腔来,问的又是四大高手之事,怕平白惹上麻烦,忙站起身来,拉起那人,匆匆走下楼去。

赵仲谋见二人匆匆下楼,心知二人胆小怕事,这才离去,此时自思酒量、赌术和武功三项,均无必胜之算,不由得微微叹气。卓清啐道:“你刚才不是说样样在行么,又发什么愁?”赵仲谋知她抓住了自己一句玩笑之言,不免要耍耍脾气,自己若一接话茬,她非跟你辩个不停,当下微笑不语,筹思取胜之法。

卓清知他被自己说得语塞,心中甚是得意,倒也不再发问,抬头看了看他,见他脸上已略有醉意,说道:“我看这酒色财气四项中,论酒量,你多半是比不过的了;较美色,你一时又去哪里找来绝代佳人;比赌术,你是输多赢少;只有较量武艺这项,想来倒还有些胜算,不过你若不出鹰爪,也只有五成把握。”赵仲谋点点头,心想:“你和我相处二月,对我倒是所知甚深。只是这四项之中,较美色一项,你说得却不太对。这绝代佳人我是无处可寻,只是身边正巧有一个,你若肯相助,怕能有七八成胜算。当日你在偎翠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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