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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顿生感慨,暗道:“不想大宋积弱之下,竟还有如此英雄人物!若得此人归附,可愁天下不定!”当下回顾左右问道:“此人是谁?竟然如此勇猛!”时值刘智升随侍在侧,闻听此问,忙答道:“据报此人便是岳飞之徒,鹰爪功的当世唯一传人——赵仲谋!”金兀朮道:“便是在临安城中杀我大金使节粘忽迷一行之人么?”刘智升道:“正是。”金兀朮叹道:“明师出高徒,岳门弟子,果然非同凡响!只不知此人远在临安,却何以得知我军南下濮陵?”刘智升道:“据说牛皋星夜南下求援,未能搬到救兵,只请得此人单骑来援。”金兀朮奇道:“只此一人便能力拒我三十万之众么?”刘智升道:“这倒不是。以小臣想来,岳雷之子岳经原在濮陵城中,赵仲谋千里来援,多半是为保全此子而来。”金兀朮点点头,说道:“以师徒授业之义而甘冒万死前来求援,此人之忠勇,实是可嘉,南朝有如此人物,实不可小觑!”
刘智升哈哈一笑,说道:“今日得见此人,方知南朝必亡!”金兀朮闻言大奇,忙问其故。刘智升道:“似赵仲谋这等智勇双全、赤心为国的英雄人物尚且流落于草莽之中,南朝之腐朽可见一斑,如此之朝庭,又安得不灭?在下故言南朝必亡!”说到这儿,不禁想起了自己昔日的遭遇:当年自己又何尝不是一个似赵仲谋这般的赤心为国之人呢?正是因为大宋朝庭腐朽,使得自己满腹经纶未得施展,一番爱国的赤诚之心,又被奸佞污为素怀异心,非但大志难酬,竟还落得个囹圄之灾,险些再难见得天日。经此剧变之后,方知大宋终不可辅,这才甘愿背负一个叛国背汉的骂名,倾力事金伐宋,以雪生平之恨。想到这儿,刘智升心道:“其实天下本为一家,又何必强分胡汉?但教能为天下百姓造福,又何必管他这国号是金是宋!金主虽比不得汉武帝、唐太宗这般的英君,却也是百年难得一见的明主,比之赵佶、赵构之辈,实不止好上百倍。”
金兀朮又怎知他心底所思,大笑说道:“先生所言极是,我大金必灭宋而一统天下!”刘智升又道:“据说,此人非但是岳飞之徒,还是三国时名将赵云之后,枪马之技天下无双,当世可与相匹敌者,也只一二人而已。”金兀朮叹道:“可惜啊!如此良材却来与我为敌。若得此人归附,便是以十城相易,亦有所值!”刘智升道:“南朝人物向以我大金为蛮夷异族,不肯屈居于下,以在下看来,此人必不肯降。还是请王爷下令将赵仲谋斩杀,成全他一番忠义之名吧!”金兀朮缓缓点头,心中却尤自大感可惜。
言语之间,忽见一人纵马上山,疾向二人驰来。那骑驰到近前,金兀朮侧头一看,原来是国师戒明。戒明下马向金兀朮行礼道:“听诸将传说,有一宋将单骑闯入我军之中,剑劈枪挑已先后杀死我军中战将三十余人,竟无一人能敌,老衲一时技痒,特来向王爷请令,下山去将此人擒来,献于座前。”金兀朮笑道:“此人不是别人,便是大师的旧识赵仲谋。”戒明道:“原来是此人,怪不得会有如此身手。”继而又道:“如此最好。老衲与他有杀徒之仇,此去擒他,正好上酬国恩,下雪私怨,一举而两得。”金兀朮道:“本王见赵仲谋神勇,正苦无良将与之相匹敌,国师愿意出手,自是最好。国师天下无敌,本王正欲一观锤马良技。”戒明道:“无敌之誉,老衲万不敢当,只是要胜过这姓赵的小儿,想来当也不是件难事。便请王爷立马稍候,老衲这便取来此人首级献于尊前。”言罢催马提锤,径来与赵仲谋交战。
赵仲谋于三十万金军之中撕杀半日,疲累已极,纵马未行数里,便见前面尘土飞扬之处数万精兵列队于前,严阵以待。赵仲谋杀得性起,浑已忘却惧怕,遥望金兵右侧一翼阵势略见凌乱,便欲纵马由此处杀出重围。忽见金军阵势变幻,左右两冀军马纷纷向两侧退开三丈有余,让出一条大道来,一骑飞驰而到近前。赵仲谋凝神一看,但见来人身材高大,神形威武,穿一袭红色僧袍,手执一对金锤,足跨青色战马,却不是自己旦夕不忘的万恶之人戒明又是何人?赵仲谋不意竟会在此与戒明相遇,暗想私怨是小,保全岳经事大,以我今时今日之武功,尚不足与戒明相匹敌,更何况是在此久战疲惫之时,当下一拔坐下紫燕马,回马便走。
金军早料得赵仲谋会夺路而走,当下为首大将举手一招,两冀金兵阵势变化,已将赵仲谋围在当中。赵仲谋暗想,敌军东西北三面虽无大将守御,但有数千之众阻挡,也决非一时一刻所能杀退,自己若是返身突围,有戒明这等重胁在后,非死即伤,此时四面受敌,倒还不如破釜沉舟,拼死与他一战。想到这儿,重又拔转马头,与戒明正面对敌。
却见戒明哈哈一笑,高声说道:“赵仲谋,在老衲眼中,你也算是个人物,我们大金国求贤似渴,只要你下马来降,老衲愿在王爷面前全力举荐,教你一世享尽荣华富贵;你若是不降,这望岳山下,便是你的葬身之地!”赵仲谋怒道:“宁为玉碎,不为瓦全。我大宋但有断头将军,无降将也!”戒明怒道:“好,你既要做忠臣,老衲今日便成全了你!”言罢提锤纵马疾上。
赵仲谋寻思:以武功而论,当世再无一人能在戒明之上,我自得岳叔叔以鹰爪绝技相授,又在西湖之畔苦习一年有余,自思武功大进,已几可与戒晦之辈相比肩,但终究时日有限,与戒明这等武林中的成名高手相较,仍要略逊一筹,看来今日之战,实是凶多吉少了。赵仲谋双手提枪平伸向前,凝目注视着戒明,心中暗道:“只盼戒明马上交锋之技未曾娴熟,我或许尚有三成取胜之机。”思虑间,眼见戒明已疾冲至自己三丈之前,当下大喝一声,催马而出,银枪当胸疾刺,径向戒明攻到。二马相交,锤短枪长,戒明不及攻敌,便已受银枪之胁,当下双锤回格,架开赵仲谋当胸一刺,手中金锤一转,横扫而至,直向赵仲谋腰肋打来。赵仲谋银枪疾收,横枪杆接过他双锤一击,但听得“当当”两声轻响,枪锤相交,金星四溅,赵仲谋只觉得双手虎口震痛,胸中一阵郁闷,心下不由得暗赞道:“戒明贼秃果然名不虚传,这般年纪,尚有如此雄浑之力!”
今日这番大战,已是二人间第四次交手。二人第一次交手是为了高彦的去留,当时赵仲谋合卓清、高彦三人之力,方才勉强与戒明打了个平手;二人间的第二次交手是在雁荡西北的一座小山之上,当时赵、卓二人倾尽全力,各出绝招,也接不住戒明三百招,危急之际天幸由山间岩隙脱逃;第三次交手是在大内皇宫之中,赵仲谋自知不敌,无意与戒明交手,出招偷袭秦桧,以致于数招之间便为戒明所制。其后相隔一年有余,赵仲谋潜心专研武学,有意与戒明他日一较高下,以雪卓清之恨,直至今日二人在沙场之上再度相遇。在西子湖畔苦习武艺之时,赵仲谋心中便想:“戒明武功虽高,终究年迈,自己正值壮年,若能潜心习武,这一消一长之间,自己也未尝没有制胜之机。”这番思量虽是不错,但毕竟时日太短,消长之间所现不明,以致于今日交手之下,比之戒明,赵仲谋仍要稍逊一筹。
二人枪锤相交,不觉已是六十余招,赵仲谋心想:“单以锤法而论,戒明比之先前那完颜恪也并无高明多少,但若以劲力而言,则完颜恪比戒明可就要逊色多了,百招之内,我当可与他打个平手;待拆到二百招时,只怕我劲力便会不及;三百招之内,我必败于他双锤之下!”
赵仲谋心知力敌绝难取胜,须智取才是,当下银枪疾点三下,将戒明逼开数尺,拔马便走。戒明与赵仲谋连战六十余招不胜,若再要倚仗旁人相助方能制敌,在三十万金军之前,又怎能丢得起这个脸?当下急忙拍马赶来。戒明身为大金国师,跨下坐骑自也非凡,只十数步间,便已赶到赵仲谋马后。赵仲谋早料得他会赶来,右手拔出紫电宝剑,转身一剑,向戒明腰间横扫而至,左手银枪疾探,径取对方咽喉。戒明万万料想不到赵仲谋久战之下,尚有如此死中求活的绝招,慌乱间见他剑招在前,急忙使双锤格挡,同时翻身后仰,于千钧一发之际,躲过了银枪的当喉一击。赵仲谋但见枪尖寒芒紧贴着戒明下颚闪过,在他颚下划下一道浅浅的血痕,心知这一下偷袭竟然被他躲过,不由暗叹可惜。这一式乃是从赵仲谋家传“知遇枪法”中的“格斧斩将”和“回马锁喉”二招化出,集二招之精华,实是赵仲谋生平武学的顶尖之作,不料却还是奈何不得戒明。
戒明死里逃生,尤自暗暗惊心,回马两步,伸右手手背在颚下一拭,隐隐有鲜血渗出,心下大怒,暗想:“不料一年不见,这小子的武功竟然精进若斯,几可与道、儒二圣相比肩,比之师弟戒晦已然略胜一筹。今日我若再敢小觑于他,只怕非但杀他不得,自己这条老命也势必断送在他手中不可!看来是非出绝招不可了!”
戒明一催坐骑,大喝一声,疾冲向前,双锤急转,直向赵仲谋面门击来,势如泰山压顶。赵仲谋早料得他受伤之后必会恼羞成怒,倾力出击,当即也大喝一声,左手银枪下挑,直取戒明坐下青骢马的前颈,右手紫电宝剑由上向下猛力直劈,向双锤迎到,同时身形趋避,以防对方双锤进击。赵仲谋虽知右手这一剑无法与戒明的双锤相抗,但心想紫电宝剑犀利无比,力拼之下若能将对方兵刃劈损也未可知。戒明挥锤架开银枪一击,紧接着双锤倏变,左锤转右,右锤向左,将紫电宝剑夹在双锤之间,运力一绞,只听得“当”地一声轻响,这柄削铁如泥的宝剑竟断成了数截。
赵仲谋虽早料得戒明急怒之下必出绝招,却也想不到他竟能在一招之间绞断自己的紫电宝剑,眼见双锤绞断宝剑之后轻轻在空中稍一转折,便即疾向自己面门袭到。赵仲谋急回枪自救,但听得“当当当当”一阵骤响,声若雷霆,密如雨点,只在转瞬之间,枪锤便接连相交十余次。戒明一阵急攻,在赵仲谋银枪回护之下,竟不能透围攻而入,当下束马缓退一步,凝招不发,冷眼斜觑。但见赵仲谋横枪胸前,兀自挺立不退,但眉宇间的痛楚之色,却也一望可知。赵仲谋在他双锤巨力急攻之下虽然勉力支撑,将对方招式尽数接过,但双手虎口,竟也生生地被对方的巨力所震裂。
数十万精甲之前,两位天下一等一的武学高人,立马交手,众人无不目不瞬睫地凝神观望,此时但见二人俱都凝招不发,虽是静到了极处,但时时都蕴含了一触即发之势。二人对视片刻,戒明心想:“不想我苦习三十余年方才练成的‘狂飚迅雷锤法’竟也奈何他不得!”赵仲谋心想:“戒明果真不愧为天下第一高手,这一番交手,他虽在招式上胜我不得,但竟也以雄浑的劲力将我双手虎口震裂,看来百招之内,我是非败不可了!”二人思虑之间,忽听得“滴”地一声轻响,一滴鲜血掉落在地。
戒明见那一滴血远在二人马前数尺外的空阔之处,心下一时难解,过不多时,只见红光一闪,又是一滴鲜血,在同一地方落下。这回戒明却看了个明白,心中大喜,暗道:“这小子武艺虽是不凡,但功力毕竟逊我一筹,在我一十八式‘狂飚迅雷锤法’之下,勉力支持,终究还是被我的内力震破了虎口。这鲜血原来是从他双手的虎口之中流出,顺着他手中的银枪缓缓流到枪尖之上,再由枪尖滴到地上而来。他手中银枪枪尖斜向下指,平伸在外,远离身体,怪不得我乍见之下,这血竟似是凭空而落一般。”
戒明见赵仲谋受伤,心下大喜,当下提锤急上,狂飚一十八式锤法珠联而发,赵仲谋挺枪奋力抵挡,不觉已是九变而至一百六十余招。久战之下,赵仲谋忽见银枪先前鲜血流经之处似乎隐隐露出一道裂痕,心下不禁暗想:“在戒明这五丁开山般的巨力之下,我这家传的沸血神兵难道竟也渐渐抵挡不住了么?”但此时重胁在,却也容不得他细想,忽见戒明锤法倏变,双锤来势顿缓,平击而下,内力急递而出。赵仲谋见戒明这一式看似拙笨无比,其实却是大巧不工,直教对方势无可避,非以内力相拼不可。当下提枪奋起全身之力将双锤挡住,迫于此等情形之下,也不得不引内力与之相抗了。以内力相较,赵仲谋本就不及戒明深厚,更何况他大战多时,体力消耗过剧,此时更不是戒明的敌手,眼见戒明数十年深厚内力的运作之下,银枪一分分地被双锤压落,赵仲谋已是力竭势穷,到了生死的边缘。
值此生死之际,胜负之数早已了然于胸,成败反而变得不再重要,奋力接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