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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秀一出水百,好像有甚搜索地,目光四扫!
首先入目的,自然是卓立岸边的“桃花圣女”姚悟非!
跟着便听见了“呜呜呜”的海螺声,看见了从上游疾驰而来的如飞帆影!
孙秀一见帆影,心内顿宽!
因为这条帆船,是他特设接应,驾船人就是他得力手下焦老三!
“玉面天魔”孙秀生平作事,异常稳健,他虽扮成“金手书生”司空奇模样,想混水摸鱼地,乱占便宜,但仍颇具戒心,深恐万一有什么顾虑不周,露出马脚,便会陷入窘境!
他既有此虑,便预留退步,嘱咐心腹手下焦老三,每隔两个时辰,务须驾条快船,在三座宾馆的左近江面,驶行一次,并以诲螺呜声,作为连络暗号!
如今,“玉面天魔”孙秀在淳于琬“五丁神斧”之下,逃脱了分尸大厄,遁入水中,利用精深水性,暂避敌锋之际,心头便暗自思忖对方必不甘休,可能尚在岸边巡察,未曾离去!
他本欲在水底多潜一段时间,但忽然想起焦老三大概即将驾船经过,遂赶紧出水探看!
孙秀穿出水面,闪目一看,发现自己的两种猜测,丝毫均未猜错!
“桃花煞女”姚秀亭果在江岸巡察,焦老三的“呜吗呜”螺声,和如飞帆影,也从上游出现!
孙秀心中一喜,施展出上乘功力,提气踏波,向焦老三的帆船迎去!
这时,姚悟非虽然发现敌踪,却苦于双方相隔大远,其间更不是陆地,面是滔滔江水,以致无法出手!
船行如飞,业已越过“无钩钓叟”鱼自乐所负责的上游区域!自己即不及阻拦,则只有赶紧通知负责下游的“碧目魔女‘淳于琬,设法截击!
姚悟非忖念至此,立即施展“传音及远”功力,遥向人在下游的“碧目魔女”淳于琬叫道:“琬妹,你赶紧设法阻截,莫让这条帆船溜掉!”
就在姚悟非发语之时,“玉面天魔”孙秀业已迎上那条快船,从水中跃登船头,向江岸仰首狂笑!
淳于琬听得姚悟非提气传音,目光凝注江中疾驶帆影,从腰间摸出了七八柄带翅小剑!
仓卒间她无法截住这条快船,只好想发出飞剑割断帆索,把船上风帆毁掉!
自己若能飞剑断索,则风帆猛落之下,纵不使小舟立翻,也必使它速度立减!
淳于琬主意打定,那叶风帆已到!
她双手扬处,七八柄带翅小剑,化为七八道夺目精芒,联翩飞出!
“玉面天魔”孙秀何等刁狡?他料定对方只有如此对付自己,故而人立船头,早存戒备!
淳于琬飞剑一到,孙秀双掌连扬,凝聚了内家神功所化的劈空劲气,把漫天剑影一齐震落在滔滔江水之内!
“无钩钓叟”鱼自乐与“桃花圣女”姚悟非,双双自上游方向,如飞赶来,但见此情况,均知可能要眼睁睁地,看着对方逃出手去!
谁知就在此时,江水之中突然飞起了一条极长黑影!
这黑影是从江心水下升起,直达岸边的粗巨铁索!
姚悟非见状恍然悟出,这段江面,邻近“小孤山”,则江心铁索,定是“江心毒妇”欧阳美设来专门拦截舟船之物!
鱼自乐、姚悟非与淳于琬等六道目光,一齐遥注江中,观属察这条拦江铁索,升起以后,有何结果?并盘算自己应该采取何种措施?
孙秀是东海巨寇,惯涉风涛之险,一见拦江铁索升起,便赶紧向掌舵操帆的焦老三,应声叫道:“焦老三,前面有拦江铁索,你赶紧侧帆舵,减低船速,并使船身与铁索,成为平行状态,缓缓靠近!”
焦老三不愧为驾船手法极高积年海盗,在极为仓卒之下,居然能不慌不忙地,遵照孙秀所说,一一办到!
孙秀则一面发话,一面取出那柄“无斧樵夫”林不凋手中骗来的“沉香寒铁宝斧”!
焦老三利用操舟技术,使帆船缓缓前行,孙秀则从帆船飞身纵起,落足那横江铁索之上!
他足尖才落,便挥起“沉香寒铁宝斧”,向那粗巨铁索,用力猛劈!
这种情势,看在鱼自乐、淳于琬,及姚悟非等三人眼中,使他们起了三种不同想法!
鱼自乐看在眼中,是惊奇欲绝,因为他认出这位冒牌“金手书生”司空奇手内所持的斧儿,正是老友“无斧樵夫”林不凋的“沉香寒铁宝斧”。
假司空奇竟是何等样人?林不凋的“沉香寒铁斧”,怎会到了他的手内?这都是鱼自乐所万分惊奇,而无法解释之事!
淳于琬看在眼中,是惊奇以外,更加愁急!
她对于拦江铁索倘被斩断以后,对方势将逃之夭夭,自己无法追擒,逼问有关丈夫“金手书生”司空奇的安危下落,更觉愁急!
姚悟非的心中最为复杂,她除了兼有鱼自乐的惊奇,淳于琬的愁急以外,更在闪电思忖!
因为,她总觉得仿佛有件东西,可以阻止那假司空奇逃走,但又在急切之下,偏偏想不起来!
姚悟非正在苦苦思忖,淳于琬已急得向“无钩钓叟”鱼自乐顿足叫道:“鱼老人家,你是老江湖了,可有甚么妙策指教?对方距离这远,掌力兵刃,轻巧暗器,全失效用,难道看着这万恶赋于砍断拦江铁索,从容驾船逸去么?”
鱼自乐双眉深蹙,尚未答话,姚悟非却被淳于琬话中的“轻巧暗器”一语,引动灵机含笑接口笑道:“琬妹,你身边现有威力极强的攻坚利器,怎么忘了使用?我们寻找那位‘霹雳火神’罗祖耀,向他索讨‘烈火散光丸’时,他不是另外加送给你三枝‘太阳神箭’么?”
淳于琬被姚悟非一言提醒,不禁赧然苦笑,赶紧自怀中把罗祖耀所特赠送的这种厉害火器取出!
寻常箭儿,是搭在弓弦之上发射,这种“太阳神箭”,却是如同神箭一般,装在特制钢筒以内,按动崩簧发射!
箭是每筒一根,罗祖耀共赠三筒,淳于琬取出一臂,比准江心帆船,按动机括!
“克叮”一声巨响,淳于琬只觉手中微震,一根四寸来长的血红小箭,便化为一线血色飞虹,向船上射去!
这种“太阳神箭”飞在空中,除了快速异常以外,并看不出多么厉害,但一经打中帆船,却威力惊人地,立即化为一大团血色雷火,猛烈爆散!
整只帆船,火起飞灰,在船上掌舵使帆的东海巨寇焦老三,自然在劫难逃!
说来真巧,淳于琬发射“太阳神箭”之际,“玉面天魔”孙秀恰好用“沉香寒铁宝斧”,把拦江铁索砍断!
铁索一断,孙秀正想归舟,一团血色雷火,已在船身爆裂!
孙秀识得厉害,也知道雷火一爆之后,那条帆船,与焦老三的命运如何,故而毫不迟疑地,竟未从索上腾身,反而随着刚砍断的拦江铁索,沉于水中,
淳于琬想不到“太阳神箭”竟有如此威力?不禁双眉深蹙,呆在当地!
因为帆船若在,还有追擒逼问希望,如今船已成灰,人成碎粉,那位假司空奇,也再次沉于波下。根据适才所见,此人水性极佳,既知岸上对他追击,大可潜伏上一段时间,或是潜泳出数里之外,却是怎样寻找?
淳于琬正自想得心烦,江边一间小屋之中,有个樵夫装束老人,一面缓步走出,一面向“无钩钓叟”鱼自乐,狂笑叫道:“鱼老怪物,这才叫‘三十岁老娘倒绷孩儿’!我在小屋之中,寻得机括,绞起拦江铁索,居然仍未把那厮截住!”
“无钩钓叟”鱼自乐见从小屋走出一人,竟是自己老友“无斧樵夫”林不凋,便扬眉叫道:“林老怪物,我正要找你责问你那柄‘沉香寒铁宝斧’怎会到了假的‘金手书生’手中,是被他偷走?是被他抢走?还是你自动送给他的?”
林不凋摇手笑道:“鱼老怪物大概你是气糊涂了,你所猜的三种原因,连一种都未猜对!”
鱼自乐怪叫一声说道:“怎会连一种都未猜对?除了被他偷走,被他抢走,以及你自动送给他外,还有什么原因?”
林不凋叹道:“我的‘沉香寒铁宝斧’是被骗了去的!”
鱼自乐瞠目问道:“骗去?他是怎样骗法?像你这样成精的老怪,还会受骗么?”
林不凋目光微注“碧目魔女”淳于琬、“桃花圣女”姚悟非,摇头答道:“我把他当做了‘金手书生’司空奇老弟,致被那厮将我那‘沉香寒恢宝斧’,骗过手……”
话犹未了,语锋忽顿,从目中闪射精芒地,凝注在“无钩钓叟”鱼自乐的脸上,扬眉问道:“鱼老怪物,你且慢问我怎样被人骗去‘沉香寒铁宝斧’,我要先让你猜猜适才那假扮‘金手书生’司空奇老弟形相,遁入水中逃走之人,是个什么身份?”
鱼自乐摇头说道:“林老怪物,你问得范围太广,茫茫海宇,莽莽人群,却教我从何处着想?”
林不凋点头笑道:“好,我给你一点范围,这厮与你我颇有过节,又复精通水性,惯狎波涛……”
鱼自乐听到此处,不等林不凋把话说完,便自大惊失色地,嗔目厉声叫道:“林老怪物,你莫再卖玄虚,赶快说出他的真实来历,此人总不会是我们‘踏破铁鞋无觅处’,誓欲食其肉而寝其皮的‘玉面天魔’孙秀吧?”
林不凋冷笑说道:“怎么不是,这就叫‘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鱼自乐气得足下微一踉跄,失声叫道:“他……他……他就是‘玉面天魔’孙秀么?林老怪物,你……你是怎会知道,赶快和我说个清清楚楚!”
林不凋遂把自己如何于鄱阳湖上,与对方相逢,误把孙秀认成“金手书生”司空奇,被他骗去“沉香寒铁宝斧”的一段经过向“无钩钓叟”鱼自乐,说了一遍。
鱼自乐静静听完,讶然叫道:“林老怪物,你所讲经过之中,好像有点语病?无法自圆其说!”
林不凋“咦”了一声问道:“我的语病何在?”
鱼自乐道:“那屠既已骗走你的‘沉香寒铁宝斧’,跳入鄱阳湖中,水遁而去,你却如何知道他就是东海远来的‘玉面天魔’孙秀呢?”
林不凋大笑答道:“鱼老怪物问得不无道理,但却稍嫌性急一些,因为我的话儿,尚未讲完!”
鱼自乐怒道:“你为甚么不一口气说完,却如此吞吞吐吐?”
林不凋失笑道:“鱼老怪物太不讲理,这段经过颇富趣味,更极曲折,讲来不是简单,如若一口气说完,岂非要把我这个名副其实的‘无斧樵夫’,活活憋死!”
鱼自乐“哼”了一声,催促说道:“林老怪物莫要再卖关子,赶快把重要经过说出!”
林不凋笑道:“我发现那位假司空奇居然带着‘沉香寒铁宝斧’,跳入鄱阳湖中不返以后,正自又惊又怒,又觉莫名其妙之际,忽然又与真正的司空奇老弟相遇!”
淳于琬听到此处,委实无法忍耐地,接口问道:“林老人家,你是在何处与‘金手书生’相遇?他……他……他如今是否尚安?”
林不凋目注淳于琬,微一打量,含笑说道:“鱼老怪物虽然尚未为我引介,但据我所料,姑娘大概就是司空老弟的夫人,‘碧目魔女’淳于琬了!”
淳于琬方一点头,林不凋又复笑道:“淳于姑娘不要着急,放心听我说清这段经过!因这司空老弟,吉人天相,有惊无险,已与我同来赴会,如今正在‘第三宾馆’之中等候你呢!”
淳于琬听得“无斧樵夫”林不凋这样说法,自然透出了一口长气,宽心大放地,静听他往下叙述。
林不凋仔仔细细地,说清一切,鱼自乐不禁一叹,摇头说道:“此事果然曲折重重,但如今‘玉面天魔’孙秀业已鸿飞冥冥,逃之夭夭……”
林不凋双眉一挑,不等“无钩钓叟”鱼自乐话完,便即连摇双手地,接口狂笑说道:“鱼老怪物莫要灰心,这厮再滑再刁,也逃不出我的手掌!”
鱼自乐“哦”一声,目注林不凋,诧然问道:“林老怪物,孙秀那厮,素极刁滑,他既已脱却我们掌握,却还到哪里去寻?哪里去找?”
林不凋笑道:“鱼老怪物,你是被急怒迷心,才有点懵懂起来,要知道‘靠山知鸟性,近水识鱼情’,我们就从‘玉面天魔’孙秀素极刁滑上,可使他报应临头,难逃劫数!”
鱼自乐犹自意存不信地,摇头说道:“林老怪物,你不要信口胡吹,且赶快把你的计划说出!”
林不凋笑道:“我先问你,‘玉面天魔’孙秀一向遁迹‘东海天魔屿’,不敢涉足中原,这次为何来凑热闹?”
鱼自乐答道:“这理由极为简单,一来孙秀派人打听得我弟兄踪迹久杳,多年未在江湖出现,以为业已化去,少了顾忌!二来……”
说到此处愤然住口眉光微注姚悟非,脸上呈现了一种难言尴尬神色!
淳于琬会意笑道:“鱼老人家有话但说不妨,我姚姊姊夙具慧根,豁然悟道,她如今已是“桃花圣女”姚悟非,不再是‘南极双凶’中的‘桃花煞女’姚秀亭了!”
鱼自乐闻言,遂继续说道:“二来,孙秀垂涎姚姑娘的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