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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公子一面的人。”
“哦!那么,不是外人,在下是奉高公子之命,前来捉拿笑如来的。”
绿衣蒙面女郎向后退,退抵高翔身旁.蹲下先将一粒丹九塞在他口内,低声道:“老秃贼练的是太阴掌。真糟,我来晚了一步,好险,快吞下这粒灵丹。”
高翔顺从地吞下,有气无力地说:“你……你是芙蓉峰前那位,小……小姑娘,你不……不是双阙庄的人?”
“我家在城内,但外婆家在芙蓉峰西麓。”
“谢谢,小姑娘。”他感激地说,挣扎而起。
“我……我要带……带你离开,扶你走好不?”
“不,我要交代一些事。”
“唉!你不该冒险独自前来的,老秃贼是江湖上大名鼎鼎的夺魂魔君洪芳,也是夷陵州阴阳判官童亮的师兄,你怎接得下他的太阴掌?”
“在下怎知他出其不意出手暗算?”
“什么?他一个武林名宿,竟出手暗算?”
“是的……”他将老和尚乘行礼告退而发掌的事说了.最后说:“人心叵测,委实令人心寒,我做梦也没料到这位高僧会在行礼中发掌暗算,如果不是你及时现身援手,我岂不是含恨九泉?不经一事,不长一智,我总算受益非浅。姑娘,谢谢你。”
厅中,风雷剑客与摘星手,分别将僧人与两名青衣人加以看管。五城兵马司的人,则分别把守全寺各处出口,封锁各处殿堂严禁僧人走动。
笑如来被上了铐链。老和尚已经绝气,高翔喷出的那口血,像刀尖一般击入脑骨深处,怎能不死?
笑如来嘿嘿一笑、顽强地叫:“摘星手,称做得好,咱们公堂上见。”
摘星手也嘿嘿笑,冷冷地说:“五城兵马司的将爷都来了,你还怕不上公堂?”
“在下犯了何罪?哼!你总不能说在下杀了你的兄弟吧?拿证据来。”
“你放心,会有证据的。不过,这次逮捕你与在下的兄弟无关,而是阁下涉嫌私通黄天荡的水贼,与谋杀戌山槐园主人的罪嫌。老兄,有你受的了。”
“你……你怎能栽赃嫁祸?你……”
“哈哈!黄天荡有四名水贼落网,招出你老兄,槐园的宋兄有数名男女仆人、已经前来投诉,全都指证你老兄……”
“该死!宋成梁不是我杀的……”
“是谁?”
“是……不是我。”
“你到公堂上与苦主分辩好了,在下不管这些事。你很走运,阁下。刚才那位姑娘说,这位住持方丈竟是江湖上心黑手辣的夺魂魔君洪芳,贼秃如果不死,你阁下与杀我兄弟的血案就连上了。当然,你仍然脱不了身的。”
高翔轻咳了两声,接口道:“许大爷,有关小可随笑如来至戌山的事,你已经知道得一清二楚,不用小可多说。劳驾。请让我问问他江湖游神的下落好不好。”
“这个……”摘星和颇感为难地说,目光发向厅门的几名兵勇身上,表示有公人在,不便拷问口供。,
绿衣蒙面女郎噗嗤一笑,说:“摘星手,你何不带人至各处搜查嫌疑犯?我帮你看守笑如来这位罪嫌,保证他插翅难飞。”
摘星手呵呵笑,说:“姑娘的话有道理,那就劳驾姑娘了。”
笑如来大惊.叫道:“摘星手,你……你不能将我留下,你……”
绿衣蒙面女郎走近,笑道:“你会留下的,你知道逆经搜穴手法是如何歹毒么?我相信你是个英雄好汉,不在乎逆经搜穴雕虫小技。”
笑如来大骇,打一冷战叫:“我说,我说、敝师弟目下在江西广信府。”
“高公子,我们走。”绿衣蒙面妇郎扶住高翔说。
五
江宁府的囚室中,整整忙至五更初,由五城兵马司派来会审的人,与本府的推官连夜开侦查庭,讯问笑如来的口供。这位仁兄面对六七名证人,居然不理不睬,既不认罪,也没有任何口供。
直至天色将明,审讯的人方疲惫地离开,准备明早府大人升堂问案。
笑如来熬刑的本领十分高明,一上刑便昏厥,醒来只有两个字口供:“冤枉”。
监牢的过道皆是以巨石建造的,狱卒行走时、可听到清晰的脚步声。牢分三室.一是嫌疑犯囚房,二是已决犯的囚室,三是死囚牢。每一室皆分为两段,男女分另囚禁。
嫌疑犯囚房的重嫌室十分坚固,粗大的铁栅门,任何人也休想越狱。
在室门向里瞧,虽则灯光明亮,但仍令人感到阴森森鬼气冲天。门上的狴犴浮雕图案也令人心寒,张牙舞爪似要扑人而噬。
有两名狱卒往来巡视各囚房,另有警卫把守门廊要道,戒备森严。今晚,嫌疑犯囚牢特地多另了一名警卫。
黑影向外举手一挥、第二黑影到了。那是一个身材修伟,身穿黑袍,头戴一个鬼头面具,掩起本来面目的怪人、佩剑挂囊,整个人笼罩在神秘莫测的气氛中。飘掠的身法轻灵得像无形质的魅影,也像是一团飘浮不定的黑雾。
先进入制狱卒的黑影,是个穿夜行衣的蒙面人。等戴面具的黑影到达,即掠向囚禁笑如来的囚室,看清被囚的人确是笑如来,方举手向同伴示意,然后退至狱门把风。
戴鬼头面具的黑影站在栅外,发出一声低而锐的叫唤声。
上了手铐脚镣的笑如来一惊而醒,定神看清了栅外的人,大喜欲狂,急趋铁栅低叫道:“先把百合钥给我。”
“不必了。”黑影阴森森地说。
“那就快砍开栅锁……”
“不必了。”
“咦!这……”
“本座特前来宣示上谕。”
“什么?”
“要你不用出来了。”
笑如来脸上的笑意消失了,眼中涌起了恐惧的光芒,肌肉突然发僵,脸上的血色迅速地消逝。
黑影取出一颗灰色丹丸,默默递出。
“就是这件事么?”笑如来僵硬地问。
“还有。”
“为何不救我出去?”
“你不能出去。”
“为什么?”
“他们将锲而不舍地追查,后果堪虑。”
笑如来额上冒汗,脸颊的肌肉不住的抽搐,伸出颤抖的手,接过丹丸,用近乎虚脱的声音说:“我明白了,主人已不需要我了。”
“你的家小已经迁出双阙庄,大嫂一切均安。”
“谢谢。”
“主人要你招出几件事。”
“这……”
“药力在十二时辰后方可发作,在这十二时辰内,主人要你必需高法让他们相信你。”
“好。”笑如来僵硬地答。
“其一,许老二是夺魂魔君杀的,当然是你的指使。其二,龙涎香与三颗宝珠,已在运至扬州出售时,船沉于瓜洲,宝物漂没。”
“还有么?”
“其他的事,可由你作主。”
“霸王丐的事呢?”
“已查遍扬州,不知下落。这件事你也可揽上身。”
“那高翔小畜生……”
“等风声过后,主人即追取他的性命。”
“兄弟这就放心了。”
“你还有什么话交代么?”
“请转告主人,善待拙荆。”
“这你可以放心。该服药了。”
笑如来略一迟疑,终于吞下手中的丹丸,说:“请回禀主人,因兄弟一时大意,不但断送了不少弟兄的性命,也几乎连累了主人,百死莫赎,我会妥为处理后事,请认不必担心。”
戴鬼脸具的人向后退,挥手道:“兄弟必定将话传到,人安心的以,别了兄弟。”
“别了。”笑如来神色惨淡地低叫。
“来生再见。”戴鬼面具的人低沉地说,悄然撤走。
次日,笑如来在公堂表示合作,一一招供,承认他是南京城坐地分赃的大盗,在龙江递运所夜劫钦差的宝物,唆使宏济寺的竺兰方丈暗杀擒龙手,以阻止金陵三剑客进一步追查。
至于赃物,已在运扬州途中,漂没于瓜洲,这批宝物永远追不回来了。
之外,他又招了两件重要的罪案,那就是南京城前后十六件窃案金银数百万的无头大案,也是他所策划的得意杰作。另一件事是暗杀途经南京的江湖人,毁尸灭迹,以便将办案的人引入歧途,去追查那些失了踪的江湖人,他自己便可以置身事外了。
至于其他案件,他不承认也不否认。他很光棍。说是很大方,反正他已落案,有什么罪名可栽,尽量栽好了,栽在他头上他并不反对。
凶嫌既然招供,下一步是追赃。大批丁勇到了双阙庄,但所看到是空了的庄院。笑如来的家小已经闻风逃走,去向不明,只留下十余名年老人仆人看守,这些人对主人的行踪一无所知。
接着,是笑如来暴毙狱中。
这一宗大罪案因犯人的暴毙而成了死案;哄动南京的巨案草革收场,唯一可做的事,是追缉笑如来的家属,行文天下严加追捕,官样文章起不了多大作用。
公堂问案时,高翔不在场。问案在三堂,极端秘密不许旁听。他不知审问时的情形。
等到罪名坐实,追赃落空,笑如来暴毙狱中的消息传到,一切都嫌晚了。他当然不相信笑如来的口供,但又无法与官府打交道。
笑如来承认暗算霸王丐柯罡,这让高翔毫不满意。老化子临死前,说出了江湖游神古山岚的名号,这件事必定与古山岚有关。他必须找到杀老化子的真凶,从而追出风尘五杰在燕子矶失踪的内情。那天笑如来就擒,招出师弟古山岚的下落。无论如何,这是一条值得追查的线索。
他安顿了家小,小王爷徐邦杰答应帮忙,派了一队亲兵与家将在高家附近,昼夜巡逻严加防范。
三天之后,他离开南京西上,笑如来说师弟现在广信府,他必须尽速赶到,以免恶贼闻风远扬。
乘船上航江西,反而没有走陆路快。他决定走陆路,一早便换了一身青直裰,用巾卷起剑,背上包裹,悄然取道南下,晓行夜宿,仆仆风尘。
他以为自己行动守秘,这次不曾惊动永安镖局的人,自不会走漏消息,谁也不知道她的行踪了。
辽宁与太平淬当涂县交界处,有一座绵豆八十里的横望山,官道从山区中穿越,山区内人烟稀少。
已经是辰牌正末之间,沿途西南行的客商络绎于途,他前面是四名挑夫,各跳了一担货物。后面.是两名带了两个大包裹的中年人行商打扮的人。两个地商的脚程快,不久便到了他身后。
官道宽阔,他走在路左,并未留意人后面赶来的人。
第一名行商从他的右侧超越,他有意无意地瞥了对方一眼,首先便看到对方左胁下的百宝囊,心中一动,忖道:“是江湖人,并非行商。”
这一瞥下,眼角余光便看到了落后的四五步的另一名行商。
后面的行商也在这瞬间左手一扬,一颗淡淡寒星以奇速一闪即至,“噗”一声轻响、不偏不倚击中他的右腰后精促穴。
也在同一瞬间,已经超越的行商左手后扔,寒星随手而出,“噗”一声轻响,一颗飞蝗石击中了他胁下的章门要穴。
他“嗯”了一声,冲倒在地。
两行商几乎同时扑到,一个狂笑道:“到手了,如此而已。这叫做明枪容易躲,暗箭最难防,轻而易举,手到擒来。哈哈!我带行囊。”
“我带人。”第二名行商说,将他扛上肩。
两人扭头便走,不久便岔入一条小径,到了一座小破庙中。里面放了一部独轮小车,车上有一些干草。两人七手八脚将他放入车中,塞入剑与行囊,用于草掩好,一人拖一人推,重新上道。
横望山共有十五座蜂头,小车岔入东行的小径,不久便进入一座山口。前面传来了一声呼哨,推车的行商也发出一声暗号,脚下一紧。
树林中跃出两个青衣大汉,劈面拦住问:“三哥,怎样?”
“哈哈!行手了,瓮中捉鳖,手到擒来。”推车的狂笑道,车子停下了。
大汉上前掀开干草,略一打量欣然道:“果然是这小辈,天知道这么一个白净的小伙子,会是个出色地武林高手?三哥,恭喜恭喜,进去吧,得到好处,别忘了请咱们兄弟喝两杯。”
“那是自然,呵呵!咱们快进去。”
小车到了一座密林前,两人停下车,重新扛起高翔,沿高低不平的小径向山谷深处急步而走。
高翔无声无息,像是死了。
山谷中青葱,花树映掩中,出现一座大庄院,沿途暗桩四伏,不时可以看到在山脊高处负责警哨的樵夫。
庄院共有二十余间房舍,有一栋高楼。两名劲装大汉在庄门相迎,其中一人笑问:“老三、到手了?”
“到手了,整整等了一个早上。”三哥欣然地说。
“恭喜恭喜,大功一件。”
“好说好说。庄主呢?”
“不在,午间方可返回。庄主留下话,得手之后,将人暂时放在黑牢中,等庄主返回时再行发落。”
“好,进了黑牢,插翅难飞。”
“二庄主在家,他会派人禀报庄主,也许庄主会提前赶回。”
“兄弟只负责捉人、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