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恶相了,他想压住杨帆容易,压不住来自于其他派系势力的弹劾。
杨帆奈何不了他们,可是其他的势力却可因此有了充份的理由弹劾他们利用职权越殂代疱,干扰选官,牟一己私利。然而通过杨帆提出这些人选,他们就名正言顺了。
那时,他们就可以放开手脚,在暗中支持杨帆,只要能抗得住来自于其他势力的攻讦,便能达偿所愿,而自己由始至终不至于陷入被动,杨帆的重要性就在于此。武三思和李昭德放下身架,主动而迅速地邀请,就是怕被别人捷足先登。
杨帆当然不会说李昭德已经派人相邀,能派人来就证明他们之间有接触、有联系,有比较密切的关系。比如说,武承嗣现在就只能竭尽所能地推荐他的人,他也料定杨帆不会予以特殊关照,所以只能咬牙切齿地等着找杨帆的把柄。
杨帆如果对宋之逊说出李相已经派人相邀,武三思马上就会明白,杨帆和李昭德一派有联系,杨帆就少了一张底牌,今后也不容易保持现在这种如鱼得水的超然身份。可是真话说不得,又如何推脱?
不管是李昭德还是武三思,如果推脱邀请,都是一定要得罪人的。杨帆正为难间,忽然一阵马蹄声疾,由远而近,“泼剌剌”疾驰而来。
宫前驰马,若非重要军情急报,几乎不可能,哪位官员权贵到了宫前还不知收敛纵马狂奔?难道是边关出了大事?
杨帆和宋之逊都有些吃惊,一起扭头望去,却见来人并非背插三角小旗的军马驿卒,而是一个头顶光光、僧袍大袖的和尚。
那和尚打马狂奔,肆无忌惮,宫前空旷,并没几个人,他一眼就看到了杨帆,马上咧开嘴巴,大笑喊道:“十七弟,别来无恙啊!”
“弘六师兄!”
杨帆大喜,连忙向宋之逊告罪一声,快步迎了上去。
马到近前,弘六急急一勒马缰,翻身跳下,哈哈大笑着给了他一个紧紧的拥抱:“十七弟,你在南疆办的事情,咱们兄弟都知道了。好样的,没丢咱白马寺的脸,薛师门下,就得有股子张狂劲儿。谁敢跟咱们对着干,咱就要谁好看!”
弘六说到眉飞色舞处,在杨帆胸口重重捶了一拳。看来杨帆在南疆连砍两路钦差,弄得其他几路钦差回京后也一一被锁拿入狱的事,真是合了这泼皮莽和尚的胃口。
杨帆笑道:“师兄过奖了,你怎寻到宫城来了,此间事了,本该小弟先去拜望师尊和各位师兄的。”
弘六笑道:“师父那性子你也不是不知道,急如霹雳,哪还耐得住性子在寺里等你。一听你回来了,师父便笑得合不拢嘴,现在已去‘金钗醉’等你了,众师兄弟都在,你若是没事了,咱们现在就走,莫让师父久等。”
杨帆一听大喜过望,一位宰相、一位王爷,一个手里有政权力量,一个手里有皇权力量,两个人偏偏选了同一时间邀他赴宴,任他如何急智,也是想不出两全之策的,除非皇帝要设宴请他,他不管用什么理由拒绝一方的宴请都是要得罪人的。
可是偏偏有一人例外,那就是薛怀义!薛怀义是个浑人,谁也不在乎,不管是李昭德还是武三思,都不愿意跟这个浑人计较。而他宴请杨帆的目的又最是单纯,与选官无关,与朝政也无关,他邀杨帆赴宴,单纯的就是高兴了想喝酒,不管是武三思还是李昭德,听说被他抢了自己的客人,也只能苦笑一声,既不会迁怒于他,也不会怪罪杨帆。
杨帆大喜,随即敛了喜色,换成一副为难模样,回身对宋之逊道:“宋寺丞,你看这……,王爷宴请,杨某受宠若惊,可是家师相召,却也不敢不去,这个……不如明日杨帆再登门拜望梁王殿下,你看如何?”
杨帆一面说,一面向他使着眼色,其意不言自明:“宋寺丞,我身后这人是个混人呐!我身后这个混人的身后可是本朝第一大混人呐,杨帆实在是没办法,你说话也小心点儿,小心挨打,他可真的敢打!”
弘六瞪眼道:“怎么,梁王也要请我十七弟吃酒么?”
宋之逊苦笑上前,拱手道:“梁王殿下确是有意要请二郎吃酒,不过薛师既然已经备下酒宴,那么……咳咳,有师如父,自然是……哈哈哈,老夫回禀殿下,明日再设宴相请就是了。”
……杨帆在宫城前不敢驰马,与宋之逊告辞后,牵着马匹和弘六走出宫城范围,这才上马奔向“金钗醉。”
弘六骑在马上,忽地哈哈大笑一声,翘起大拇指对杨帆突兀地赞道:“二郎当真好本事。”
杨帆苦笑道:“六师兄,你又来了,不就是南疆一行嘛,也不用左一遍右一遍的夸吧。”
弘六把光头使劲摇了一摇,说道:“我说的不是这事。”
杨帆奇道:“那是何事?”
弘六向他眨眨眼睛,嘿嘿笑道:“你就别瞒我啦,这事儿已经尽人皆知了。”
杨帆更是奇怪:“什么事儿尽人皆知了?”
弘六嘻皮笑脸地道:“当然是太平公主有了身孕的事!嘿嘿,你不会告诉我,那孩子是武驸马的吧?”
(未完待续)
第六百三十二章 江湖再见
杨帆猛地一勒马缰,怪叫道:“你说什么?太平公主,有……,了身孕?”
弘六见他惊愕的神情不似作伪,不禁讶然道:“怎么,你……,还不知道?”
杨帆想了想,镇定下来,抖了抖马缰道:“走,咱们边走边说。“
弘六知无不言,马上把他知道的情况说了出来。
当日,马桥、胡元礼、孙宇轩等人护着太平公主从长安回到洛阳,驸马和皇族中与太平过往密切的亲友都去迎接,之后一起入宫见驾。
太平公主有了身孕的消息,便是在此次入宫见驾之后传开的。据说公主离开长安时冈刚有了身孕,所以她自己也未察觉,到了长安后才发现怀了孩子,当时她正身负祭祀先祖的重任,怕声张开来影响了祭祖大计,所以就暂时瞒下了消息。
祭祖事了之后反正返京在即,她也就不急着把这消息报回京师了,先瞒了这个消息,说是要给驸马一个惊喜。太平公主为人一向率性,这么做也不稀奇。
驸马只然很惊喜,大宴宾客以为庆祝:皇帝也很惊喜,赐了驸马和公主许多礼物,可是以武则天对太平公主一向的疼爱,却没有遣派一名太医过府为她检查身体。
以前太平有个头疼脑热的,皇帝都对公责府医士的医术放心不下,一定要从宫里派人去为她诊治,这一次怎会不派太医呢?
这个不太引人注意的细节被一向喜欢八卦的人发现以后,很快就琢磨出了一个说得通的答案:公主怀孕的日子,不对头!
太平公主去长安祭祖是由杨帆护送前往的,而杨帆和太平公主的关系尽人皆知,他们这一路上只怕是行同车卧同枕吧?那么这个孩子究竟是公主殿下去长安前怀上的还是去长安后怀上的呢?
皇帝不派太医,是不是因为她心知肚明,担心太医检查的时候发现怀孕时间不符?
于是乎,杨帆还没回京,有关他的风流韵事便又再度传遍了京师。
弘六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关切地问道:“十七,那孩子……,真不是你的?”
杨帆听他一说经过,心中便是一惊:“我没跟她发生过什么呀,真是驸马的孩子?”
这样一想,杨帆心里着实的有些不舒服,有点……酸溜溜的。
说起来,真该吃醋、真有资格吃醋的,应该是那位在洛阳百姓眼中头顶早就绿得一塌糊涂的武驸马才对,杨帆实在没有吃醋的理由。可他既已接受了太平,再听到这样的消息又怎会舒坦。
再说,与公主七夕同游洛水时,她说过从来不让驸马碰她的,现在却”⒒
杨帆心里有点受伤的感觉,这种感觉刚一升起,他忽觉得有些不对劲。
以前他对妇人有孕全无常识,可是自从小蛮怀孕后,他对孕妇的事多少有了些经验。如果太平真是去长安之前就有了身孕,在长安时她怎么可能看起来毫无异样?
杨帆去长安,面见太平公主时,她把杨帆拉进了自己的闺房,身着亵衣,就在他的面前梳装打扮,还曾与他拥抱亲吻、耳鬓厮磨,她那叫人销魂的小蛮腰儿蛇一般扭着,细得可实在不像有了三个月的妇人。
杨帆心中暗生疑窦,脸上却依旧保持着平静,轻轻摇头道:“不是!”
弘六一听大失所望,他听了传言,也认定了太平公主所怀的孩子是自己师弟的,师弟跟他一样出身平凡,如今不但占了公主身子,送了驸马一顶绿帽子,连孩子都代劳了,他们一班兄弟可是得意的很。
弘六不死心地问道:“十七,你真确定这孩子一定不是你的?”
杨帆干笑道:“这事儿…公主实不曾对我说过,你知道,我很忙的。此事……,我还要问过她才能知道。”
弘六大喜,道:“那你一定要快些问,一定要问个清清楚楚,问清楚之前,就不要忙着否认了,这等扬眉吐气的大好事,你若否认错了,可要扫了众家兄弟的兴致。嘿嘿,不瞒你说,师父也夸你好本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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履道坊位处洛阳东南角,这里远离洛阳城市中心,居民较少,但这里风景秀美,地价房价也不高,所以一些家境一般又喜欢附庸风雅的文人学者极喜欢在此购宅居住。
履道坊第二曲有一处两进院落的小宅,说是小宅,只是因为房舍朴素简单,并无富贵气象,真要说到占地之广,比起城中心五进院落的豪院也不遑稍让。
这里是向均向学士的府第,这位向学士一生都没担任过什么朝廷要职,始终是一个职务清闲的学士文臣,在官场中的名声远不及他在士林中的名气响亮。
如今向学士已因老迈而致仕,他膝下只有一子,在北方做县令,府上只有老人家一人,如今已很少出门,也不像年轻力壮时那么多应酬,所以在本就冷清的履道坊,这位学士府尤其不引人注意。
向府虽然在坊中是比较冷清的人家,可向府里却并不显冷清,府里草木茂盛,鸟雀欢呼,那种勃勃生机,将深秋时节该有的萧索一扫而空。
看来这位向老学士致仕之后,专心做了一个园丁,院中的草木都是他精心挑选出的常青草本,种植、修剪都很用心,置身其中,别有一番味道。
此刻,在向府后花园里,一个白袍公子正在闲适散步,在他身后亦步亦趋地跟着一个形貌精悍的黑衣汉子。
白袍公子头上松松地挽了一个道髻,身上穿一袭月白色的燕居常服,三绺微髯,气质潇洒,仿佛这草木丛中一竿颀长的修竹,与身后黑衣汉子的精干气质截然不同。
白袍公子是姜公子,尾随其后的黑衣男子则是他的心腹袁霆云。
姜公子现在所处的地方与”继嗣堂”没有任何关系,这里的主人是向老学士,向老学士的独子在北方做县令是被卢氏家族秘密扶持的人,他们之间的关系并不为外界所知以前姜公子也没和这位向县尊乃至他的父亲有过任何接触,所以这里是一个绝对安全的所在,没有人想到他竟藏身于此。
袁霆云低声禀报道:“朝廷为皇帝建三羊行宫之初,我们便开始插手了如今这项工程中至少有一半的工程是由我们负责的,完工之后,我们可以获利……。”
姜公子打断了他的话问道:“这件工程,是由显宗负责的?”
本来,他就是显宗,显宗就是化,但现在已经不是了,现在的显宗宗主是杨帆,而他则是已经致仕的向老学士的一个“远房侄儿。”赴京准备明年春闱的。所以他问这句话的意思,就是这项工程是否还被显宗里的其他人知道或参与。
袁霆云略一迟疑低声应道:“是!”
姜公子断然道:“那就抛弃,我们的人绝不可以再插手,以免被他们顺藤摸瓜,找到我们的行迹,记住,要壮士解腕!”
“是!”
袁霆云想到那一大笔钱,很是心疼。当初为了得到这项工程,公子付出多少心血如今却让杨帆坐享其成,想到这一点,他心中尤其不甘,忍不住试探问道:“要不要……,做点儿什么手脚?咱们的人刚刚撤出他们还来不及抹清咱们的痕迹,现在动手还可以……。”
“不行!”
姜公子断然否决,想了一想,又淡淡一笑,不屑地道:““继嗣堂”是我一手打造,它是我的心血,是我的儿子。我总得给杨帆留点儿东西,不能让我的儿子被他活活饿死啊!”
他要对付的是杨帆,不是”继嗣堂”!
在他心里,杨帆是杨帆。”继嗣堂”是”继嗣堂”。”继嗣堂”是他的心肝,杨帆是夺走他心肝的人,他要打败杨帆,夺回他的心肝,所以不能用伤害“继嗣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