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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
女人听话地开始哄孩子,可惜,她听话孩子却不听话,于是女人继续推搡她的丈夫:“起来啦,孩子不肯睡!”她的丈夫马上用响亮的呼噜声回应她。
女人又好气又好笑,恨恨地拍了他一把,嗔道:“明儿个,给孩子雇个奶妈子吧!”
正在打呼噜的男人马上响应起来:“我早就说要请奶妈子的,是你不舍得让别人照看,非要自己来嘛。”
“哈!就知道你装睡,赶紧起来哄孩子!”
“呼……呼……”
同一个夜,长安的秋月一样的皎洁。与洛阳仿佛的长安城,仿佛沐浴在月色下的一张棋盘,惟一的不同,是在这张“棋盘”上,没有一道横亘其中的洛水。但是一样的是,这里的永康坊也像洛阳的温柔坊一样,丝竹靡靡,灯火璀灿。
月下,有一处幽谧的宅院,院子里有一间房屋,里面还亮着灯。
墙外,打更人“梆梆”地敲着梆子走过,此时已经过了三更时分。
一个女人仰卧在榻上,裸露出一片白皙的皮肉,丰满的胸膛在半掩的亵衣下露出半个姣好的圆,柔美的弧线、柔美的肤色,荡漾出一片柔美的韵味。
旁边坐着一个老妪,满脸皱纹,仿佛活了上百年的老树的皮,粗糙、褶皱。她手上的皮肤几乎是一样粗糙而松驰的,但是她的手依旧很有力、很稳定。
她轻轻地按着仰卧的美丽女子的胸肋,老脸上慢慢露出一片宽慰的笑意:“嗯!已经长好了,只是这几个月里还是动不得拳脚,不过行走、活动已与常人无异。你这丫头,真是命大。”
女子轻轻拉下衣衫,遮住胸前一片春光,不服气地道:“婷儿从十四岁开始离开崔家到继嗣堂中做事,这么多年来,凭着家传的一身绝艺,从来就没受过致命的伤害,这一次要不是自己人动手,我全无防备,怎么会……”
老婆婆一脸皱纹都笑开了,在她额头点了一下道:“你这丫头,就喜欢争强好胜,跟小时候一模一样。”
女子把腰带系了个合欢节,坐起身,问道:“阿婆,我让你帮我打听的消息打听到了么?”
老婆婆点点头道:“嗯!已经打听到了,新任宗主叫杨帆,前些时候在长安很风光的那个年轻人,据说和独孤世家的姑娘还有些不清不楚的关系。不过他成为宗主之后,就带着夫人和儿子回了长安……”
古竹婷失声道:“杨帆?阿婆,你说显宗新任宗主是……那个曾被姜公子派人掳走他娘子的那个杨帆?”
老婆婆道:“不错!就是他!”
古竹婷惊讶地道:“没想到,他……竟然成了我们的新任宗主,他……”
古竹婷说到这里,声音忽地顿了顿,再望向老妇人时脸上便浮起一种古怪的神气:“阿婆,你说他带着夫人和儿子回长安?是儿子,不是孩子吗?”
老婆婆失笑道:“刚出生的娃娃可不就是孩子?”
古竹婷急急摇头:“不!我是说,只有一个孩子?”
老婆婆道:“你越说越糊涂了,这是宗主的第一个孩子,不是一个还是几个呀?”
“不对,这样不对!”
古竹婷用力摇头,一脸茫然。
老妇人诧异地看着她,问道:“婷儿,出了什么事?”
古竹婷缓缓抬起头,望着她,一字一顿地道:“杨帆的妻子被掳走后,当晚生了一对龙凤胎,不是一个儿子!是一儿、一女!”
老妇人的脸色渐渐凝重起来,沉声道:“一儿一女?你确定?”
“我当然确定!当时给他夫人接生的就是我,他那女儿……难道夭折了?”
老妇人道:“不可能,老身打听到的消息说,被杨帆劫回去的就只有妻子和儿子,根本就没有什么女儿的说法。他的女儿哪里去了?”
古竹婷轻轻颦着细细的柳眉,轻轻摇了摇头,茫然道:“我不知道……”
老妇人在房中缓缓地踱了一阵儿,在榻边坐了下来,严肃地道:“婷儿,你受伤的前因后果,对我一直吞吞吐吐的。老身已经归隐,本也不想过问,可这件事实在是非同小可,你现在必须把事情的来龙去脉,源源本本地告诉我!”
古竹婷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把她当晚忽然受到询问,得知她会接生后把她找去为小蛮接生的经过源源本本地说了一遍。老阿婆为世家服务了一辈子,如今虽然年纪大了,身手已经不复当年灵活,可是以她的阅历和经验,她的心机和智慧却是古竹婷无论如何也赶不上的。
老阿婆把她打听到的消息和古竹婷述说的经历联系起来,仔细琢磨了一番,一双老眼渐渐亮了起来,喃喃自语道:“老身明白了,明白了……”
古竹婷急道:“阿婆,你快告诉我,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老阿婆道:“当日,杨夫人被掳来,恰好赶上分娩,姜公子府里并没有稳婆,所以才向你们询问谁会接生?”
古竹婷用力点了点头,道:“对!怎么了?”
阿婆一双老眼中泛着凛凛的光芒,道:“姜公子派人掳走杨帆有孕在身的娘子,应该是想用她母子的性命来挟迫杨帆为其所用?”
古竹婷又是用力一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可这和那小丫头凭空失踪有什么关系?”
老阿婆道:“杨夫人意外地生了一对龙凤胎,这一点,只怕是没有人事先想得到的,而杨夫人在第一个孩子即将出生的刹那晕厥了过去,她也不知道自己实际上生了两个孩子。”
古竹婷焦灼地道:“阿婆,你究竟想说什么?”
阿婆沉沉地道:“姜公子只要有了杨帆的女人和孩子,就足以用来挟制杨帆了,那多出来的一个孩子,并不能为他增加或者减少多少谈判的筹码。所以,他把这个孩子匿了下来,他并不想让别人知道这件事,而你不算是他的亲信,这就是他派人灭口的原因。”
古竹婷还是一脸茫然,想了半天,才道:“他匿下一个孩子作何用处?如果他想匿下一个孩子,为什么不匿下那个男孩呢,杨家还没有男丁,对这男孩应该更加重视吧?”
阿婆摇摇头道:“他为何匿藏一个孩子,原因老身也想不出,至少……他不会是打算将来再用这个女孩胁迫杨帆为他做什么,否则的话,他不会把你这个知情人杀掉。至于他匿女不匿男,这倒很容易理解!”
阿婆对古竹婷仔细解释道:“正因为男孩重要,所以姜公子才想让杨帆知道他的妻子为他生了一个儿子,这一来他的妻子和儿子都在姜公子手中,就更可以用来胁迫杨帆了。当日姜公子决定以四辆马车突围时,还不知道杨帆正一家家的砸着卢家府邸,他之所以要走,是因为各大世家试图软禁他,是么?”
古竹婷想了想道:“对!当时还没有杨帆怒闯卢家的消息传来,姜公子之所以急急准备突围,是不想受各大世家摆布。”
阿婆道:“这就是了,各大世家想软禁他,但他若是用强离开,各大世家也不会轻易动用武力阻拦。事实上,他逃离时,各大世家也确实没有用武力阻拦。姜公子很清楚这一点,他之所以兵分四路,故布疑阵,只是给各大世家一个‘没有拦住’他的理由,不想他们恼羞成怒罢了。你明白了么?”
古竹婷凛然道:“我明白了,他认为一定可以把杨帆的妻子和儿子安然送走,因为各大世家根本不会动用武力阻拦他,所以他可以把这两个最重要的人质送到对他来说最安全的地方,比如说卢家,这样他就有了挟制杨帆的条件。
他这么做,甚至有故意告诉杨帆:‘你的妻子和儿子在我手里,在卢家,你根本抢不回去’的意思。而被他藏起来的那个女婴……他从一开始就没想过要用这个女婴胁迫谁!可是……他藏起人家一个孩子,又不是想用来做人质,他要做什么呢?”
阿婆轻轻摇了摇头:“老身想不通的,正是这一点!”
古竹婷想了想,脸色又是一变:“糟了!孩子是我接生的,我也算是公子的帮凶,如果新任宗主知道了这件事,他……他也会杀我的……”
阿婆摇头道:“傻丫头!如果不是你接生,当日他的娘子就难产而死了,你与杨家有恩!姜公子要匿下一个女婴,这事你又不知道,为了这事你还险些送了性命,何来仇怨之说呢?杨帆既然能成为显宗之主,胸襟气魄定非常人,绝不会迁怒于你的。不过……”
阿婆长长地吸了口气,沉声道:“丫头,你不能慢慢疗伤了,你得马上赶去洛阳,把这件事告诉他!如果你瞒着或者拖着这件事,会把新旧两任宗主全都得罪了,到那时;才是天下之大,再没有你容身之地!”
(未完待续)
第六百三十五章 借船
李昭德从万象神宫出来,挺了挺腰,感到了一种深深的疲倦。相对于那些动辄七八十岁的老宰相,六十多岁的李昭德算是年富力强的人了,但是整个天下都压在他的肩上,他还是感到有些力不从心。
今天朝会上讨论的事情很多,第一件事尤为重要,这是武则天最为得意的一条政绩:收复安西四镇。
这件功劳是她的,是武周一朝最辉煌的一桩战绩,所以武则天不吝宣扬,不吝封赏。参与收复安西四镇的一百多位文武官员都得到了嘉奖,主帅王孝杰更是以左卫大将军更上层楼,迁夏官尚书、同凤阁鸾台三品,成为当朝宰相。
王孝杰立下如此大功,荣升宰相是必然之事,李昭德不会阻止,也不需要阻止,王孝杰的宰相和娄师德的宰相一样,只是个荣誉称呼,不会来分摊他的权力。
权力,是一种让人飘飘欲仙的东西,美食锦衣比之不得,儿孙绕膝比之不得,美人佳丽比之不得,长命百岁也比之不得,它是人世间最大的一种诱惑,女皇为了权力连儿孙家人、亲生骨肉都可以杀戮,他只是拖着老迈之躯,辛苦一些、疲惫一些,这又算得了什么呢?
今日上朝,议的第二件事可以说是为第一件事锦上添花:天枢造成了!
“天枢”立于皇城端门,耗用全国两年的钢铁总产量,天枢高一百零五尺,径十尺,八面,各径五尺,天枢下浇铸铁山,周长一百七十尺,高两丈,以铜为蟠龙,麒麟绕其上,顶端又铸腾云承露盘,径三丈,四龙捧火珠,高一丈。
“天枢”之上刻着文武百官及四夷酋长的名字和记载武则天黜武立周的功业铭文,上面还有武则天手书的一行大字:“大周万国颂德天枢!”
天枢落成之日,适逢王孝杰还朝,武则天大肆嘉奖有功之臣的好日子,那记载着武则天功业的铭文就更有说服力了,所以武则天无比珍视这个宣扬功绩的机会,令文武百官商量一个盛大的庆祝仪式出来。
如今李昭德对朝中大事一言而决,所谓的百官议事,完全就是他一人策划,为了把这次盛典办出威风、办出气派来,李昭德绞尽脑汁,总算令得女皇满意,这件事当然也耗费了他的大量心神。
另外一件事,于这喜庆的局面似乎有些不太相衬,因为第三件事是杀人,杀御史台之人。本来,是有大臣建议延期处治的,大喜的日子,见血似乎不太吉利。
但是武则天本人反对,她就是踏着无数尸体、从血海中一路趟出来的,岂会在乎杀人。杀人在她看来,是给这大典增添了几分庄严气氛,与收复安西的一百多位官受奖相对映,更显得她赏罚分明。
皇帝自己不在意,李昭德自然从善如流,何况他自己也早想尽快处决掉御史台的那班酷吏,夜长梦多啊,自武则天登基以来,朝廷风云变幻更是频繁莫测,还是早点把这些人杀了安全。
于是,朝议的最后一项,就是公布御史台一班酷吏的罪行,公开处决。
黄景容、刘光业已经死在南疆,只免去官职了事。其他如万国俊、吴让、赵久龙、王德寿等人,尽皆处斩。
曾经风光无限,连政事堂众宰相都畏如蛇蝎的御史台就此被一网打尽,满朝文武弹冠相庆,似乎……武周一朝的酷吏政治,随着这些人的死亡而宣告结束了。
罪犯游街,然后分别拉赴南北东三市公开处斩,并弃市三日。
北市刑场,人山人海。
曾经受过御史台迫害的大多是官宦人家,尽管这次御史台众酷吏是因为勒索南疆土蛮、陷害流人谋反而死,不会因此为他们平反,可他们在京的一些家人和亲人、友人还是围着刑场设了香案,点了香烛、烧着纸钱,就等人头落地的那一刻,告慰死去亲人的在天之灵。
在众多为含冤亲人设立的大小不一的香案群中,有一张小小的毫不起眼的香案,一男一女两个少年披麻戴孝跪在灵位前面。他们是潘州刺史冯君衡的一双儿女,冯元一和他的姐姐冯敏儿。
冯敏儿本来已经被抓进教坊,充入官奴了,冯君衡一案平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