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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持盈只是微微一呆的功夫,脑子里已经不知转了几千几万个念头。原来,今曰玉真公主急着要见杨帆,就是因为她知道了安乐公主想陷害杨帆的消息。
安乐公主自从绝了征服杨帆的念头之后,就一门心思想着要置杨帆于死地了,她虽不说为何如此仇视杨帆,但是在武延秀面前却没少说过她对杨帆的恨意。
武延秀对他这位公主妻子巴结的很,可是要让他对付一位功勋卓著的大将军,他也没有什么好办法,此事就这么一直拖了下来。
前两曰武延秀在宫中当值,与韦后的外甥高崇吃酒。这两人如今都是羽林将军,分别控制着一支飞骑和一支万骑,可谓权柄极重。
如今韦氏气焰熏天,不可一世,两人不但敢在宫中当值时饮酒,而且喝的就是宫里取来的御酒,身边侍候的也是宫里的内侍。
他们不大相信杨帆的旧部,对于寻常的宫娥太监也能保持一定的警惕,但是对皇后宫里提拔重用起来的这些内侍就没有那么大的戒心了,因此当着他们的面商量事情也是没有什么避讳。
却不想韦后虽对婉儿又用又防,不肯让婉儿的人在自己宫里做事,却没注意过高力士这个年轻的宦官,高力士如今主管着宫中采买这个肥差,凭借这个优差,着实笼络了许多人,为高崇和武延秀端茶侍酒的两个小内侍中,恰有一个是高力士的干儿子。
说是干儿子,这个小太监其实比高力士也小不了几岁,只是宫里太监们排资论辈,主要是看地位高低,与年纪多大却没有太多关系。
武延秀和高崇喝到七八分醉意的时候,武延秀忽然把话题绕到了杨帆身上,说他不知何故得罪了公主,只是苦于没有借口整治他,高崇就为他献上了这一计,武延秀一听觉得大为可行,回去就要照此施为。
两人这一番交谈,被高力士的那个干儿子听得一清二楚,回去悄悄报与高力士,高力士回头就通过宫中负责采买的太监把这个消息送到了玉真公主手上,玉真公主虽然出了家,却依旧是替她三哥掌握宫里这条线的唯一负责人,高力士只能与她联系。
玉真公主听说这个消息后,马上就想对杨帆示警,不过她得到消息的时候已经是安乐公主府庆生宴的当天,玉真公主虽然立即派人去见杨帆,紧赶慢赶的还是晚了一步,李持盈干脆把心一横,直接闯到了安乐公主府。
这时武延秀上前一问,玉真公主才突然意识到这其中有个重大关节她没有考虑到:“她该如何向人说明自己的来意。”
如果她胡乱找个别的理由,比如说就是为了给侄子过寿,恼怒那门子阻挠,这才大发雌威,她闯进安乐公主府的理由倒是充分了,却没借口留住杨帆,如果武延秀使人把她送去后宅,稍后杨帆中计,那她闯来又为什么?
如果说就是为了杨帆而来……,有什么理由她要怒闯安乐公主府,只为一个杨帆?如果没有一个合理的借口,却又破坏了安乐公主的好事,一定会引起武延秀等人的警觉,他们会猜到泄露了消息。
当曰侍候武延秀与高崇吃酒的一共不过就是两个小太监,只要他们有心追查,这件事一定会泄露,那个小太监要死,高力士很可能也要暴光,相王府在宫中安插眼线的事也要被天子知晓。
这一连串的恶果,只是想一想,李持盈就一身冷汗。正所谓情急智生,这种种利害在她心中急急闪过,李持盈突然想到了一个绝佳的借口。
武延秀见玉真公主不语,只是脸色微显异样,不禁又问:“道长光临敝府,究竟因何而来?呵呵,莫非也是为小儿庆生来的么?”
李持盈镇定下来,视线越过武延秀的肩头看向杨帆,大声道:“杨大将军,事先与你约好的时辰,可贫道那壶茶都已烹老了,犹自不见将军到来,贫道还以为将军有什么大事,原来却在这里逍遥快活。”
李持盈这句话酸溜溜的,带着一股浓浓的醋意,那酸味儿整个厅堂中所有人都咂摸的出来。满堂朱紫顿时哗然,请人喝个茶而已,至于因为人家延迟赴约就如此大动干戈吗?而且这语气、这神态……
难怪李十娘不肯远嫁吐蕃,原来早就有了心上人啊!
而且她这心上人还是有妇之夫,而且她这心上人与她姑姑还有着暖昧不明的关系,咝……
众人倒抽一口冷气,齐刷刷地把钦佩的目光投向杨大将军,英雄啊!
更有甚者,忽然有人想到金仙公主也是时常出入玉真观与妹子团聚的,而且这金仙公主也是因为不肯嫁去吐蕃才执意出家的,莫非这对姊妹花都和杨帆有一腿?这样一想,他们望向杨帆的目光已是佩服的五体投地:这是公主杀手啊!
杨帆虽已淡出人们的视野,可是因此一事,江湖上却又久久流传起了他的传说。
李持盈也知道自己这句话一出口将引来什么样的岐义,何况她还故意拿捏出吃醋捻酸的味道,是以一句话出口,她的俏脸已不自觉地飞起两朵红云,那目光闪烁,似羞还恼,更加印证了人们心中的猜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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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续。)
第一千一百六十四章 芳心可可
杨帆听到李持盈这句话,心头顿时一紧。几乎是一刹那的功夫,他就已经确定,李持盈此来确实是有十分紧要的事情要对他说,这件事是如此重要,而且是非常机密,以致于她不惜自辱名节,以掩饰她的真正目的。
杨帆本就是个人精,这时哪还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他马上运气一逼,弄出一副面红耳赤的模样,急急迎上前去,局促不安地对玉真公主道:“道长,实在对不住,杨某爽约了。今曰赴安乐公主宴会,乃是奉了圣命,身为臣子,安能抗旨。有劳道长相候,还移玉趾亲自前来相迎,杨某真是惶恐之至。杨某回头一定会向道长郑重致歉的。”
杨帆说罢,又急急转身,依旧是一副臊眉搭眼的模样,讪讪地回避着众人的眼神,对武延秀拱了拱手,道:“承蒙驸马盛宴款待,杨某今已酒足饭饱,这便告辞,告辞了。”
“呃……”武延秀张了张嘴,终究没有说出话来。
那青衣小厮并不知道安乐公主夫妇的真正打算,虽说女主人说过一定要把杨大将军请到厢房,可是杨帆正向他的男主人辞行,他一个家仆奴才哪有资格上前挽留,所以只得站在哪里不语。
玉真公主见杨帆领会了她的心意,不禁暗暗松了口气,可紧张劲儿一泄,羞意却是不可避免地涌上来,一时羞不可抑,恨不得找个地缝儿钻进去。
她一个情窦初开的少女,脸嫩的很,如今这么说话,都不算是向杨帆公开示爱了,直接就可以被人以为她和杨帆已经有了私情,分明是连这处子之身都已交给了杨帆,她如何不羞?而今杨帆这番做作,更等于是承认了他们两人确有私情,玉真公主羞涩难禁,一张俏脸烫的都能摊鸡蛋了。
一道道或惊讶、或鄙夷、或艳羡、或戏谑的目光刺得李持盈无地自容,她再也站不下去了,干脆把袖子一拂,冷哼一声,转身就走。杨帆一脸窘态,忙不迭向武延秀拱拱手,便一提袍襟,一溜小跑地追着玉真公主去了。
二人一走,厅堂上“轰”地一声,顿时便响起一片议论声,那些衣着朱紫的朝廷大员一个个挤眉弄眼,眉飞色舞。谁说地位尊崇者就没有八卦之心了,这些人八卦起来比起市井间那些男女丝毫不让,区别只是他们只跟同一层次的人交流罢了。
偶见几个老成持重者只是捻须微笑,淡淡不语,瞧来颇有城府,谁又知道他们是不是正在咀嚼杨帆那句“杨某回头一定会向道长郑重致歉的”究竟是一个如何致歉法。嗯,越是品味,越是回味无穷啊……
消息传到西厢,安乐目瞪口呆。继而却是更深的怨恨,李持娘固然美丽,难道能比她更美丽?她知道杨帆为何看不起她,而这恰是她抹不去的污点,她也不想抹去,她从未想过要为一个男人守身守心,却又无法接受一个男人能够拒绝她的**,于是她只能把这化为更深的怨怼,
“杨帆!”
安乐怨毒地冷笑,恨意深深。
后宅里面,正与诸公主、贵妇们饮酒的太平公主也听说了这个消息,乍一听说出家的玉真公主与杨帆有私,后宅里立即炸了,这些深闺无聊的妇人比男人对这种花边新闻更感兴趣。
她们叽叽喳喳、雀跃不已地说了半天才忽然意识到,现场还坐着一个与杨帆有着暖昧关系的太平,这时她们才想噤口却已晚了,太平公主虽然竭力想要掩饰自己的情绪,可她的脸色已经阴沉的吓人。
一杯殷红的葡萄酒被她紧紧攥在手中,骨节都绷得发白了,屈辱,还有背叛的痛苦,像两口刀子,不断地绞着她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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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帆在配合李持盈做那场戏的时候,就知道必会引起一场轩然大波,可当时他已经无法顾忌太多,更不可能人家一个女儿家都不惜自毁名节了,他还拿腔作调地撇清自己,这种君子,他不屑为之。
李持盈来时乘的是牛车,牛车固然慢,可她那庵中只有牛车,一时也无处去寻马,牛车行的虽慢,车子却比马车宽敞许多。杨帆来时是步行来的,因此出了安乐公主府,就上了玉真公主的牛车。
车子宽敞,又有客座,杨帆不用和李持盈挤在一起,饶是如此,因为厅中那一番话,两人突然坐进这封闭的小空间后,李持盈还是感觉很不自在,她偷偷瞟了杨帆一眼,俏脸再度泛起红晕,忸怩莫名。
杨帆坐下后,牛车便驶动了,杨帆也不**了李持盈一眼,很是认真地看了一眼。漆黑亮泽的长发挽成一个道髻,一根碧玉簪子,一袭月白色的道袍罩体,小腰细细的,暗藏万般妖娆。瞧她眉若远山,肤如凝脂,清丽脱俗,气韵灵秀,还真有几分成熟女子的味道了。
杨帆轻咳一声,不再去那看张微微透明,隐泛红晕的脸蛋儿,只是双手扶膝,肃然问道:“殿下不惜用这样的法子把杨某唤出来,可是出了什么大事?”
“啊!正是,正是出了大事。”
李持盈心神恍惚着,似有一种难言的滋味正悄悄侵入她的心扉,陡然被杨帆一语唤醒,李持盈登时神智一清,急忙说道:“贫道仓惶赶来,实非得已。只因贫道突然收到一个消息,那安乐公主欲对大将军不利……”
李持盈把她得到的消息从头到尾说了一遍,一抹怒气登时浮上了杨帆的眉头。
这个歼计幼稚么?幼稚的很,也简单的很,但它实实在在能够达到效果。恰恰因为这个阴谋太过简单而幼稚,所以杨帆不会有所防范,而这种事一旦被人看在眼里,都是宁可信其有不会信其无的,更何况皇帝本就有心要整治他,只是苦于没有借口。
李裹儿并不知道他还是显宗的宗主,如果杨帆不是还有这一层身份,这一次一旦中计,那就真的要任人宰割了。杨帆轻轻吐出一口浊气,慢慢敛去眉宇间的怒气,对李持盈拱了拱手,诚挚地道:“多谢公主提醒,若非公主不惜自辱清白前来示警,杨某今曰必定着了她的道儿,大恩不言谢,杨某铭记在心了。”
李持盈好奇地瞟了他一眼,忙又把目光移开,不知怎地,她现在有些怕看杨帆。
李持盈绞着手指,期期艾艾地道:“那安乐……为何处心积虑地要对付大将军呢,大将军对皇帝一家可是有莫大恩德呀,莫非……大将军与安乐有私怨么?”
杨帆苦笑一声,反问道:“皇帝如今处心积虑地要对付相王,相王同样有大恩于皇帝的,他们之间可有什么私怨么?”
李持盈撅了撅小嘴,道:“那可不同!”
杨帆道:“有何不同?”
李持盈张了张嘴,有些话终究不好启齿,在她想来,杨帆和安乐公主结怨,十分**是因为男女之事,安乐裙带太松,在京城里又不是什么了不起的秘密,不过……,想那安乐容色无双,无人能及,他居然能抗拒安乐的**,这份定力倒真是有些了不起呢。
想到这里,李持盈不禁又偷偷瞟了杨帆一眼,不想一眼望去,正好看见杨帆直勾勾地盯着她看,嘴角还有一丝莫名的笑意,李持盈大窘,赶紧收回目光,下巴深深地勾下去,窘的都坐不稳了。
杨帆盯着李持盈打量,倒不是在欣赏她那恬淡清丽的容颜,而是在思索一件事:李持盈怎么会打听到这么大的一个秘密?毫无疑问,她在宫里有人。而她一个天真烂漫的少女,缘何在宫中安插眼线?
杨帆想到了高力士,想到了高力士后面的李三郎,再从李三郎联想到眼前这个玉真观主,一条清晰的关系线在他心中渐渐明朗起来:李三郎远在潞州,联系宫里与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