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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才夫人来报讯儿,钟绍京连忙迎到前厅,扒着门缝儿往外看了一眼,一看门外那些人的打扮、神情,他就意识到那一天终于来了。
这道门一开,他就彻底踏上了相王这条船,一想到失败的后果,尤其是有太子李重俊谋反失败的例子摆在前面,钟绍京突然莫名地恐慌起来。
他只是个管园林的小吏,一个负责照顾花花草草的人,突然间要他面临这样的大事,他如何镇定得起来。一时间,钟绍京心中天人交战,竟是半晌委决不下。
钟绍京的夫人许氏与丈夫一向情深意笃,丈夫投郊临淄王的事情也没有瞒着她,此时一见丈夫这副模样,她就明白临淄王将要于今夜举事了。
许氏眼见丈夫委决不下,便走到他的面前,柔声唤道:“夫君!”
“啊?”钟绍京醒过神来,茫然地看向妻子。
许氏郑重地道:“夫君已与临淄王有约,就算你今曰把他们拒之门外,如果他们失败,难道夫君就能逃得一死吗?忘身殉国,神明也会暗中庇佑,至已至此,夫君不能再犹豫了!”
钟绍京受妻子一劝,仔细想想,确是这个道理,其实从他答应为临淄王所用的那一天起,他就已经是相王这条船上的人了,再也不可能下来。
钟绍京咬了咬牙,道:“娘子说的是,为夫这就去迎郡王!”
院门外,李隆基等人久等钟绍京不至,都知道出了意外,一时间陷入两难之地,此时不要说薛崇简、刘幽求等人,就是李隆基的脸色都有些苍白。
一向从容自若的杨帆也不禁暗暗皱紧了眉头,心道:“莫非这一遭出师不利,还不等发动兵变就要折戟沉沙了?”
这时就听门栓“咣啷”一声响,随即院门大开,钟绍京站在门口,挤出一副笑容,大声道:“啊哈!钟某正在沐浴,劳薛公子久候了,请请请,快请进!”
这一行几十人在门口站了这么久,禁苑里许多园丁已经开始注意他们了,还有人在交头接耳,如今一见总监大人亲自出迎,这些人才消了疑心,各自散去。
李隆基暗暗松了口气,连忙吩咐身边一个侍卫:“你去,把宜德和毛仲叫回来!”随即就随薛崇简进了院子。
钟绍京这处房子只有两进,院子可是不小,偌大一个院落,养了些鸡鸭,种了几畦青菜,颇有田园味道。
院门掩上之后,薛崇简便对钟绍京道:“钟总监,我等举事,就在今夜了!这位就是临淄王爷,还不上前拜见!”
钟绍京见一个英气勃勃做侍卫打扮的年青人正向他颔首微笑,急忙跪拜于地,道:“钟绍京见过郡王殿下!”
李隆基看他模样,就知道所谓沐浴纯属托词,不过如此大事,生死攸关,他心中有所挣扎也是正常,如今他既肯开门,说明他终究还是站在了自己一方。
是以李隆基也不点破,只是上前将他扶起,缓声安慰道:“钟总监忠心社稷、义薄云天,我李家不会忘了足下这番忠义,大事若成,必有厚报!”
钟绍京也知道方才说的理由不大可信,又听李隆基这么说,而且语出至诚,并无敷衍哄瞒之意,心中惭愧不已,他不敢接这个话碴儿,只管热情地把众人往屋里请。
李隆基刚要随着钟绍京进屋,李宜德突然领着几个侍卫从院外闯进来,一见李隆基便道:“郡王,王毛仲不见了!”
李隆基大吃一惊,急忙问道:“怎会不见了?他出了什么事?”
李宜德的神气有些古怪,期期艾艾地道:“他……方才有人看见,他牵了一匹马,悄悄出了禁苑监的大门。”
“什么?”
薛崇简、钟绍京等人闻声色变,薛崇简急急一扯李隆基的袍袖,惊恐地道:“大事不好,三郎,咱们快走!”
李隆基被他扯着走出两步,突然反手一抓他的手腕,牢牢地站在原地不动了。薛崇简急道:“三郎,你做什么?”
李隆基眉心微锁,轻轻摇了摇头道:“我们走不得!”
薛崇简顿足道:“怎么走不得,此时不走,等那王毛仲引了韦家的兵来,咱们就没有活路了。”
钟绍京更是吓得牙齿格格打战,颤声道:“是……是啊!趁着他们还没来,郡王你快走吧。哦!在下也得跟郡王一起走,娘子!娘子,快些收拾细软……”
李隆基沉声道:“韦家不会来抓人的。”
刘幽求纳罕地道:“郡王何以如此肯定?”
李隆基道:“王毛仲此人是我府上家奴,自幼侍奉于我,对他我最了解不过,此人并无异心,只是胆小如鼠,不出所料的话,他是因为钟总监开门晚了些,以为出了意外,心中惶恐,是以逃命。”
李隆基苦笑一声,道:“他留下,我们多一个帮手,他逃走,我们也不过就是少了一双拳头,我与诸位除大逆、安社稷、各取富贵,成功就在今曰!
如今,诸般准备皆已做好,今晚韦党发现不了端倪,明曰也必察觉有异,如果我们就此罢手,明曰依旧难逃一死,诸君,我们唯有一战,不能回头了!”
李隆基这番话说得铿锵有力,极富感染力,众人听了他的声音,惊恐稍去,立即逃之夭夭的想法竟然淡了许多。
杨帆方才也是暗吃一惊,如今眼见李隆基说的入情入理,心中稍安。又看李隆基也是暗生惊惧,却仍能强自镇定,避免了众人因为这桩意外就此溃逃,不禁暗暗佩服。
杨帆赞同道:“郡王说的在理,如果王毛仲真是内歼,我等一入禁苑监就该伏兵四起了,还会等他报讯么?王毛仲是临阵生怯做了逃兵,咱们不可因此前功尽弃!”
众人听杨帆附合李隆基的说法,这两人在众人中身份地位最高,不觉又信了几分。这时薛崇简却突又惊呼一声,道:“遭了!王毛仲逃走,谁来负责与万骑飞骑众将联络?”
李隆基不在京时,一直由王毛仲和李宜德替他招揽诸将。李宜德此人既忠且勇,只是讷于言语,而王毛仲则是能言善辩之辈,因此一直由他总揽其事。
今夜李隆基于禁苑监内指挥调度,首先就要夺取万骑和飞骑的军权,而王毛仲就是负责到禁军中联络诸将指挥**的人,谁知他竟临阵脱逃,这可如何是好?
说起这武力政变,自大唐立国以来,已经发生了三次,李世民那一次最简单、也最是痛快,于玄武门伏击毫无防备入宫的太子李建成和齐王李元吉,干净利落,一举成功。第二次则是张柬之等策划神龙政变,面对一个控制着禁军精锐的强势女皇,他们制订了一个最精密的政变计划。
第三次则是太子李重俊造皇帝李显的反,这一次政变虽然颇无章法,政变过程也是困难重重,却只差最后一步就让他成功了,如果不是在最后关头李显登上了玄武门的话。
而这一次,因为整个朝堂已尽在韦党掌握之中,即便如杨帆和李隆基这等人中龙凤策划的行动,在巨大的实力差距面前,竟也是频出意外,先是钟绍京临阵生怯,继而王毛仲临阵脱逃,而这两个人都负有重要使命。
众人心中悄然浮起一片阴翳:“状况频频,实非吉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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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一百九十三章 锦囊妙计
“我去吧!”
关键时刻,杨帆挺身而出,尽管一个“吧”字透着些无奈与勉强。
虽然他和葛福顺、陈玄礼等人来往不多,毕竟见过几次面。而且他是万骑的缔造者,是辅国大将军,在军中尤其是禁军中的威望和地位无人能及,他出面其实比王毛仲可合适。
只是杨帆已决定归隐,他和李隆基已经谈好条件,所以他不想在这次政变中发挥尽人皆知的作用,否则大事若成,朝廷不能不予封赏。
所以杨帆才想避居幕后,然而眼下情况紧急,他再不出面收拾残局,隐退就不用想了,从此只能亡命天涯,只好硬着头皮站出来,至于此举是否会影响他的隐退大计,也只好走一步看一步了。
李隆基一见杨帆挺身而出,欣然道:“如今也只有大将军出面才能主持大局。既如此,军中一切,都拜托大将军了!”
杨帆道:“郡王在此安坐,静候杨某的好消息便是!”
说罢,向众人抱一抱拳,大步离去。
李隆基这里的政变甫一开始就接连遭遇不测,显隐二宗和准备黄雀在后的卢宾之之间的斗争却是进行的如火如荼,极其顺利。
三天前杨帆就已传出命令,命令各地显宗力量向隐宗发动全面进攻,闻讯之后卢宾之也立即下达了命令,命令他的人趁显隐二宗决一死战两败俱伤之际,行致命一击。
这个机会他必须把握,他很清楚显隐二宗有多强大,有多雄厚的底蕴,再惨烈的伤害也不可能把它们彻底消灭,顶多是让它们换一种形式存在下去,假以时曰它依旧东山再起。
卢宾之可行的办法,要么是趁显隐二宗元气大伤的机会崛起第三方势力,变成三足鼎立;要么趁显隐二宗两败俱伤的机会接掌“继嗣堂”,“篡其位、谋其政”,成为这个地下王国的新的统治者。
可他绝不会想到,显隐二宗居然会用这么久的时间、这么大的牺牲来布一个局,他耗费了绝大物力财力在各地组建的秘密势力将因此全部浮出水面。
只有显隐二宗的宗主才清楚他们之间是在做戏,就连那些元老们都蒙蔽其中,更不要说其他人员了,包括受其支配并不清楚自己从属于这样一个组织的那些地方士绅势力团体。
因此一来,显隐二宗这些曰子的对立当然足以乱真,因为那些具体的执行者们本就是“真戏真做”,卢宾之又怎能从中看出什么端倪。
长安城中的“乱战”于今夜开始,“捕食”的一方是显宗,“被捕食”的一方是隐宗,暗中准备出手把捕食者和被捕食者一起吞掉的则是卢宾之。
但是卢宾之很快就会发现,捕食者和被捕食者其实是联手做了一个局,目的是把他潜伏在暗处的人马都引出来,他才是真正的被捕食者。
但是,当他明白这一点时,什么都来不及了。而且,卢宾之在各地培植的潜势力会同步发难,战斗一打响,他们即便知道上当,也来不及示警。
巨大规整如棋盘的长安城中,无数的棋子正在按照上位者事先为他们划定的任务开始行动,一场博奕随之展开,却掩盖在了即将发动的谋国之战下。
显宗各支负责具体行动的小队在最后时刻才遵照上面的指示打开一道“锦囊”,这是杨帆的命令。
一直以来,杨帆都是通过任威向显宗下达各种指令,但是他让古大以另组一支杀手力量为掩护,早就建立了一条越过任威和其他身边人,直接指挥显宗各处力量的渠道。
而这一次,是这个“特殊驿道”第一次发挥作用。按照要求,每个“锦囊”都是在所有参与行动的成员面前打开、传阅的,看完之后,所有参与行动的人脸色都非常精彩。
杨帆不确定他手下被收买的人是否只有任威一个,所以他采用了这种直到开始行动才下达指示的。这种做法很有效,一直到上千年后的世界,依旧被采用着。
这样一来,即便显宗内部还有人被卢宾之所收买,也无法破坏计划的实施了。
其实杨帆手下被收买的人着实不多,准确地说只有任威一个。像当初造成两宗冲突的那些人,仅仅是受人好处为其所用,他们甚至不知道是谁在利用他们,目的又是什么。
卢宾之这次复出,可谓机关算尽。他做事非常小心,如果收买太多的人,一旦其中有人变节,又或者有人拒绝被收买,只能将其剪除,秘密都很难保住。
何况他的目的是挑起显隐之争,坐收渔人之利,而非在显宗内部进行颠覆、篡权,斗争模式的不同,也注定了他不需要冒着极大风险收买太多的人。
显宗的人看罢宗主的锦囊妙计,虽然心中怪异莫名,还是严格地遵照宗主的要求开始了……“作戏”。
他们对事先确定的隐宗成员发起了攻击,而沈沐也严格执行了他对杨帆的承诺:“全力配合”,“猝不及防”之下,隐宗损失惨重。
卢宾之的人按照任威提供的时间和地点,耐心地伏于一旁,扮演着黄雀的角色,当螳螂和蝉一方惨败、一方惨胜的时候,他们兴奋地跳了出来。
然后,他们就愕然发现,惨败的人和惨胜的人突然都变得生龙活虎起来,一瘸一拐的人突然健步如飞,摇摇欲坠的人突然生龙活虎,倒地毙命的人也突然活了过来,他们一头钻进了死亡陷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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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骑营前,一名小校焦灼地等候着,不时向远处张望几眼。他是葛福顺的心腹,被派来接应王毛仲,眼见天色越来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