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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衣人右手疾点而出,指向了赵一绝的腕脉要穴。他取位奇准,手指不用点出,赵一绝如是拳势硬向前冲,自己一处穴道要先碰在那黑衣人的手指之上。
李闻天、张岚在赵一绝拳势攻出之后,也随着发动,分由两个方位,攻了过去。
但见那黑衣人双手连探,掌势绝伦的耐住了两人攻势。三人分由三个方位,展开了一轮快攻。一时间掌影纵横,分别向那黑衣人各大要穴攻去。
那黑衣人果有着非常的本领,双手不停的挥转,忽而点穴斩脉,忽然抢制先机,三人一轮猛功,不觉之间,已然各自攻出了十五招。
赵一绝大声喝道:“住手。”当先而退。
张岚、李闻天虽然听得了赵一绝喝叫之言,但因攻势太快,收招不住,各自多攻了一掌,才退了回去。
赵一绝收住了掌势,缓缓说道:“朋友,咱们攻了几招?”
黑衣人道:“阁下攻了十五招,他们二位每人多攻一招,合共四十七招,三位还可以攻一十三招。”
赵一绝点点头,道:“不错,朋友很诚实。”
黑衣人微微一笑,道:“咱们在江湖上走动的人,讲究是言出如山,不得反悔。”
赵一绝道:“阁下不用再拿话点我们,我们心中明白。”
黑衣人道:“明白人好商量,识时务为俊杰,三人请继续出手吧!”
赵一绝淡淡一笑,道:“别说还有十三招,就算我们每人再攻一百招,也是难操胜算。”
黑衣人微微一皱眉头,道:“三位不准备再打下去了?”
赵一绝道:“自然要打,不过我们要商量一个打法。”
黑衣人道:“好!三位尽管商量,但时间不能太长,要在一盏热茶工夫之内。”
李闻天突然接口说道:“朋友,在下会过的高人不多,但却听人谈过很多,阁下的身手,在江湖之上极为罕见,不知可否把姓名见告?”
黑衣人笑一笑,道:“等三位归降了王爷,咱们就算自己人了,那时,在下不但要奉告自己的姓名,而且还要替三位引见一批朋友。”语声一顿,接道:“三位可以研究一个合攻之法,一盏热茶工夫之后,在下再来。”说完,转身而去。
张岚目送那人去后,转眼望着赵一绝,道:“目下情势,已很明显,咱们三人合手,恐怕也难是此人之敌。”
赵一绝道:“如是要打完六十招,咱们败的应该是心服口服,那只有降服人家一条路了,如是要扯皮,就不能打完这一仗。”
张岚道:“如何一个扯皮之法?”
赵一绝道:“老赵觉着咱们只有两条路走。”
张岚道:“哪两条路?”
赵一绝道:“一条是依约行事,打完六十招,就规规矩矩的投降,一条是吞下毒药,早些死去,免得言而无信,受人讥讽,还要吃足苦头。”
张岚摇摇手,打断了赵一绝的话,接道:“提督大人待我情意很重,我不能背叛他,遇到这等节骨眼上,在下只有一死以报知遇了。至于两位,应该走哪条路,在下倒是不便强行做主,这是生死大事,你们一不吃公粮,二不拿公悼,是非之分,要二位拿主意了。”
张岚伸手取了一粒,托在掌心之上,行近李闻天和赵一绝,道:“我这十余年来,办了不少棘手的案子,想不到却要死到办案之中,这当真瓦罐不离井口破,将军难免阵上亡,俗语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两位本和此事无关,却被在下牵了进来,我现在想通了,咱们无法胜过人家,余下的十三招,也不用再打了。在下就此眼药自绝,他们主要是对付我,我死去之后,两位不妨和他们谈谈,只要他们确信两位不会泄露,说不定会放了两位。”
赵一绝道:“放了我们?张兄的算盘,打的太如意了。”
张岚道:“如是他非杀两位不可,那两位就投降吧!”
赵一绝苦笑一下,道:“这是我们的事了,张兄已经决定死了,用不着再为我等操心。”
张岚苦笑一下,道:“好!两位多多保重,在下先去了。”右手拇、食二指,捏着药丸,向口中投去。
李闻天突然说道:“住手!”
张岚收了药丸道:“什么事?”
李闻天笑道:“张兄不能死。”
张岚道:“情势逼人,在下不死还有什么别的法子?”
李闻天道:“如是兄弟料断的不错,咱们三人之中,张兄是主角,也是最重要的人,张兄死了之后,我们只怕也没有留下的价值了。”
张岚通:“这话怎么说?”
李闻天微微一笑,道:“很简单,张兄死去之后,只怕平辽王府中高手,犯不会留下我们的活口。”
张岚道:“这个,不会吧。”
赵一绝道:“李兄说的也有道理,他们再三逼我们投降,就是想借重你张兄这个京畿总捕的职位,如是你先自绝而死,我和李兄就是愿降,人家也未必会要。”
张岚一皱盾头,道:“这么吧!等他进来时,我先和他谈谈。”
赵一绝双手乱摇,道:“不行。”
张岚道:“为什么?”
赵一绝道:“你这么一说,人家定误会我们是贪生怕死之徒了。”
张岚道:“这个,兄弟就作难了。”
赵一绝道:“你不用作难,只管放心去死,我们如是被杀了,会在黄泉路上赶上你,大家结个伴,如是我们不会死,决不会忘记给你烧点纸钱。”
这当儿,那黑衣人突然急步行了进来,道:“三位商最好了没有?”
张岚道:“商量好了。”
黑衣人道:“那很好,希望三位这一番磋商,能够创出一点奇招,击中兄弟一拳半掌的。”
张岚道:“我们改变了主意。”
黑衣人笑道:“那也好,三位准备如何改变?”
张岚道:“在下眼毒自绝。”
黑衣人哦了一声,道:“另外两位呢?”
张岚道:“他们么,希望你放他们离开此地。”
黑衣人沉吟了一阵,道:“李总镖头和赵兄,太不够义气了,三位同时来此,两位却甘愿拿朋友的死亡以苟全性命,日后,传言于江湖之上,定然不齿两位的为人。”
赵一绝哦了一声,道:“那么,照阁下的意思呢?”
黑衣人,道:“三位一番计议之后,大约是觉着无能取胜,才改变了主意,是吗?”
赵一绝嗯了一声,道:“在下常年守在京畿,很少在江湖上走动,京城附近的几个人物之外,相识的武林人物不多,但我听李总镖头讲,阁下算是武林中一流高手。”
黑衣人道:“少来迷汤,兄弟不吃这个,咱们还是讲正经事要紧。”
赵一绝道:“不用谈了,张大人是堂堂的京官,他不愿有负上级的爱护、提携,所以,才宁愿早些自绝而死,也算对上级有了一个交代,这一股忠义之气,足可媲美武林中的豪壮牺牲。”
黑衣人正待答话,突闻一阵步履之声,传了过来,一个身着天蓝劲装的少年,轻步而入,欠身说道:“弟子有要事禀报。”
黑衣人一皱眉头,道:“什么事?”
劲装少年迟疑了半天,道:“弟子,弟子……”
黑衣人道:“什么话,讲出来就是,为什么要吞吞吐吐?”
劲装少年受了叱责,欠身应道:“王府外面,发现了夜行人。”
黑衣人神色一变,道:“哪条道上的人?”
劲装少年道:“弟子没有和他们接触。”
黑衣人接道:“现在何处?”
劲装少年道:“徘徊在王府之外,似乎是不敢擅入。”
黑衣人冷冷说道:“也许是过路的人,你先退下。”
劲装少年应了一声,欠身而退。
张岚突然把捏在手中的药丸,放入袋中,道:“朋友,情势已有了变化,张某人相信他们不是过路人。”
赵一绝道:“如若是过路的人,他们怎会在王府外徘徊不去?”
张岚道:“还是那句老话,在下不愿与王爷作对,你朋友这份身手,武林中极为罕见,必是大有来历的人物,把新状元交在下带回去,设法销案,这件事就此一笔勾销不提。”
李闻天想:“平辽王功在国家,官爵极大,京胜提督,也不愿和他作对,你朋友如肯去和王爷商量一下,必会有一个圆满的结果。”
黑衣人冷冷说道:“不用商量了,区区就可以做得主意。”
赵一绝道:“那更好不过,交出新科状元,我们立刻退出王府。”
黑衣人突然向前行上一步,右手一翻,快速绝伦的抓住了赵一绝的右腕脉穴。
赵一绝眼看那黑衣人伸手抓来,就是闪避不及,被他一把抓住了右腕脉穴,不禁倒抽了一口凉气。忖道:“我赵一绝坐井观天,实不知江湖中竟有着如此的高手。”
只见那黑衣人缓缓举起左掌,冷冷说道:“就算提督府中的一捕快确知你们在平辽王的府中,迟他们也不敢搜索王府。”
张岚冷冷喝道:“住手。”踏前一步,蓄势戒备,接道:“你们如是全然不顾及平辽王的地位,那就只管出手。”
黑衣人道:“你们官府中有一句俗话说,死无对证,区区如是杀了你们三位,毁去尸体,提督府找不出任何证据,又能对王爷如何?”
张岚暗集全身功力,冷冷说道:“京畿总捕在此,岂容尔等行凶。”
黑衣人哈哈一笑,道:“好!我倒要看你能不能拦得住我。”
左掌正待劈下,突闻一个娇滴滴的声音,道:“掌下留人。”
人影一闪,一个全身劲装的少女,飞跃而入。
张岚等转目望去,只看来人竟然是去而复返的小素喜,不禁为之一呆。
黑衣人皱皱眉头,道:“是你!”
小素喜笑一笑,道:“不错,是我。”
黑衣人怒道:“我们已放你离此,为你留下了颜面,去而复返,是何用心?”
小素喜微微一笑,道:“我上了当,不得不去而复返。”
黑衣人道:“什么当?”
小素喜道:“赵一绝这人真的很绝,他竟敢骗了我。”
赵一绝怒道:“臭丫头,我哪里骗了你?”
小素喜道:“你给我的那铜镜是假的。”
赵一绝道:“我只有那一面铜镜,如是假的,再也没有第二个了。”
小素喜道:“你瞧瞧,他嘴巴硬的很,不给他一点苦头吃,量他是不肯说实话了。”
黑衣人面现为难之色,沉吟了一阵,道:“在下已决定取三人之命,人死了之后,铜镜仍在,姑娘尽管到赵府去找。”
小素喜摇摇头,接道:“不行。我后天就要离开这里,赵府中深宅大院,一面小小的铜镜,谁知道他藏在何处。”
黑衣人道:“姑娘之意呢?”
小素喜淡谈一笑,道:“我倒是有一个办法,只怕你不肯答允。”
黑衣人道:“说来听听!”
小素喜道:“你要的是命,暂把他交给我,找到铜镜之后,我替你把他宰了就是。”
黑衣人怔了一怔,道:“姑娘说的很轻松啊!”
小素喜道:“本来就是如此,你说说哪里不对了?”
黑衣人脸上一变,道:“姑娘不可得寸进尺,区区的忍耐,也有一定的限度。”
小素喜冷然一笑,道:“哎哟,你火什么?须知提督府的捕快,和赵一绝的几个得力手下,都已经到了王府外面。他们并非是无的放矢,迟迟不敢进入王府的原因,是被平辽王的官威所阻。但如他们一旦确定了总捕快和赵一绝,确在此地,必会一拥而入。”
黑衣人冷笑一声,道:“姑娘在威胁在下吗?”
小素喜道:“关我什么事,我为什么要威胁你?我告诉你这些事,只不过不愿把事情闹的太恶化,免得咱们都无法在家里呆下去。”语声一顿,又道:“还有一件事,只怕你阁下还不知道,北派太极门也牵入了这场游涡之中,而且,太极门下的人,也已经到了王府外面,只要稍微透出去一点消息,立刻间,就有人进入王府。”
黑衣人嘿嘿一笑,道:“姑娘不像是来找东西,倒像是来作说客了。”
小素喜道:“不论你怎么想都成,事情我要说个明白,也算报答你们给我留面子的情意,为了重入王府,害得我换了一身夜行劲服。”
两人交谈之言,张岚、赵一绝等都听得清清楚楚,但却未插口多言。
张岚暗自盘算道,小素喜地这黑衣人交谈之口气,分明是早已相识,至少双方都了然对方的来历,而且彼此之间,还有些互相畏俱。
黑衣人沉吟了一阵,道:“好!区区把赵一绝交给你,希望姑娘能守信约,寻得铜镜之后,把他杀死,至于这位张岚和李闻天,区区要留在这里了。”右手用力,向前一带,赵一绝打了一个踉跄,身不由主的向小素喜撞了过去。
小素喜左手玉腕轻翻,推出一股暗劲,稳住了赵一绝的身子。
就这一瞬之间,黑衣人已双掌并出,分向张岚和李闻天攻了过去。
两人奋起全力,接了一掌,各自被震得向后退了三步,胸口血气翻涌。
黑衣人欺身而上,双手一齐拍出,分击两人大穴要害,显然,准备在一击之下,致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