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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王宜中深厚的内功,使他有着过人的耐受力,望着那缠在手腕上的金色小蛇,默然不语。
那中年妇人冷笑一声,道:“这是天下最毒的三种毒蛇之一,名叫金线蛇,如是被它咬上一口,大象、猛虎也要在一个时辰之内死亡。”
王宜中淡淡一笑,道:“我已被那长腿毒蚁咬伤,毒性已经发作,很快地就要死了,就算是再被你毒蛇咬伤,也不过是一死罢了。”
中年妇人淡淡一笑,道:“你碰上了我,就不会死了。”
王宜中道:“为什么?”
中年妇人道:“因为,我要疗治好你的毒伤,不过……”突然住口不言。
王宣中接道:“我还不想死,你有什么话,只管说出来就是。”
中年妇人道:“那很好,你如是不想死,那就好谈了。”
王宜中道:“蝼蚁尚且贪生,何况我是人呢。”
中年妇人道:“第一,我治好你的毒伤之后,你要听我之命。”
王宜中接道:“你对我有救命之恩,我自然要听你之命了。”
中年妇人道:“第二,这条金线蛇永远缠在你手腕之上,你如是不听我的话,随时可以咬你一口。”
王宜中道:“那是说我永远在你的控制之下了。”
中年妇人道:“不错,永远听我的话。”
王宜中叹道:“如是每刻都有一条蛇缠在手腕之上,那就生不如死了。”
中年妇人道:“这是条件,你如是不肯答应,那只有死路一条了。”
王宜中道:“这样吧!每天睡觉的时候,要这条毒蛇离开我的手腕。”
中年妇人嗤的一笑,道:“好吧!现在你可以跟我走了。”
王宜中道:“我身上毒性发作,行动不便,如何能跟你走?”
中年妇人探手从怀中摸出一个玉瓶,倒出一粒药丸,道:“张开嘴巴!”
王宜中依言张开嘴巴,那中年妇人屈指一弹,一粒药丸,直飞入王宜中的口内。
中年妇人合上瓶盖,藏入怀中,笑道:“吞下去,就可以解去那长脚蚂蚁的毒性,不过要记住一件事,你手腕上还缠着一条金线蛇,如是被它咬一口,那就麻烦大了。除非我在你的身边,否则,无法施救。”
王宜中道:“你的药物,真的那样灵吗?”
中年妇人道:“灵不灵服下便知。”
王宜中本来把那位丹丸含于舌下,听完这话,口中才应道:“果然很灵,在下已经觉着好多了。”
中年妇人道:“好!你现在站起来,咱们要赶路了。”
王宜中紧跟在那中年妇人身后,不时低头望望缠在手腕上的金线蛇。
那中年妇人行约两三里路,突然停了下来。回头说道:“你这点年纪,就当了金剑门的门主,想来你这一身武功,定然一分高强了。”
玉宜中道:“在下这点武功么,登不得大雅之堂。”
中年妇人冷笑一声,道:“想不到啊,你这点年纪,就学得如此滑头。”
王宜中道:“客气,客气,在下说几句谦虚之言,不过表示一下礼貌罢了。”
中年妇人道:“原来如此。”语声一顿,接道:“这么说来,你的武功很高强了。”
王宜中初度和这些人物接触,言词之间,还有些词不达意,沉吟了一阵,道:“我的武功,不算顶好,但也不能算坏。”
又行约五六里路,到了一座枣林旁边。中年妇人打了一个呼哨,枣林中行出了一辆马车,赶车人是一位须发皆白的老者,满脸红光,手执长鞭,但神情却很冷漠。明明瞧到了王宜中和那中年妇人,但他连头也未转一次。
马车驰在两人身前,突然停了下来。
那中年妇人对那赶车老者,似是十分敬重,一欠身道:“老爷子,小妇人幸未辱命,带来了金剑门的王门主。”
白髯老者目不转顾,头未回望,冷冷淡淡说道:“要他上车吧!”
中年妇人一手掀起车帘,口中却冷冷说道:“记着,你腕上还有一条金线蛇,只要我一声呼号,它会咬你一口。”
王宜中笑一笑,道:“我知道。”举步登上马车。
车上的布置,十分豪华,鹅黄色的毡垫子,鹅黄色的幔帐,一阵阵清雅的香气,扑入鼻中。
那中年妇人正待举步登车,那白髯老者却突然出手拉下垂帘,道:“你坐在外面吧。”
话说完,篷车突然快速如箭,向前奔驰而去。
外面是黑色的厚布,但车内的布置,却是讲究得很,越是看的仔细,越是发觉每一个地方,都经过精心的设计。
王宜中暗暗忖道:这篷车的主人,定然是很有身份的人物。他坐在车上,伸展了一下双臂,坐的更安适一些。
篷车快速,但行的又十分平稳,显然这篷车不但经过特殊的设计,而且那牵引篷车的健马,也是特别选的良驹。华丽篷车中,唯一不调和的事情,就是王宜中手腕上缠了一条金线蛇。
不知道行走了多远的路程,也不知过于多少时间,篷车突然停了下来。
篷车外响起那中年妇人声音,道:“王门主,你可以下来了。”
王宜中缓缓下了马车,转身望去,那赶车的老人,早已不见,那中年妇人,却独自站在篷车前面。
这是一座高大的宅院,两扇木门早已大开。
王宜中还未及打量四面的景物,那中年妇人已开口说道:“进去吧。”
王宜中举步进门,木门立刻关上。
一个青衣少年,迎了上来,道:“小的给门主带路。”
穿过两重院落,到了一座跨院门前。青衣少年垂手立在门外,高声说道:“上禀燕姑娘,金剑门的王门主驾到。”
王宜中探首向门内一望,只见花木掩映着一座青石砌成的小鱼池,好一个幽雅的所在。
忽然间香风扑面,一个全身绿衣,绿的像翠玉一般美丽少女,骤然而至。笑一笑,道:
“这地方好看吗?”
王宜中道:“很雅致。”
绿衣少女嫣然一笑,露出来两个深深的酒窝,道:“希望王门主很满意这里。”玉手一挥,对那青衣少年道:“王门主交给我了,你去吧!”
青衣少年应了一声,转身而去。
绿衣少女目光又转到王宜中的身上笑道:“室中已替王门主备好了精致酒菜,你一路行来,大约有些饿了吧?”
王宜中淡淡一笑,道:“我有些糊涂了。”
绿衣少女道:“哪里湖涂了。”
王宜中道:“这不像对待敌人的样子,似乎是你们对我太优厚了。”
绿衣少女道:“王门主是贵宾,婢子们奉令谕,竭诚侍候。”
王宜中怔了一怔,暗道:“原来这也是当不得家的人,自称婢子,那是丫头的身份了。”心中念转,口中却笑道:“这么说来,你不是此地的主人了。”
绿衣少女道:“王门主,何必要小婢说得那么清楚呢,我只是丫头的身份。”
王宜中啊了一声,道:“你们的主人呢?”
绿衣少女道:“主人不在,特命小婢妥为照顾王门主,你有什么事,只管吩咐小婢。”
王宜中道:“妥为照顾,这话说的太客气了。为什么不说是把我囚在这里?”
绿衣少女嫣然一笑,道:“王门主,你一定很饿了,吃点东西吧!”
王宜中淡淡一笑,道:“好!姑娘是不是要陪我吃一点?”
绿衣少女道:“婢子奉的令谕是一切唯门主之命是从,门主要婢子陪着吃饭,婢子有受宠若惊之感。”
王宜中道:“咱们吃饭去吧!”
绿衣少女转身带路,进入一座雅室之中。
雅室内一张方桌之上,早已摆好了佳肴美味。
绿衣少女先替王宜中拂拭一下锦墩,笑道:“王门主请坐。”然后,在对面坐了下来。
王宜中确然有些饥饿,举筷进了两口食用之物,但那缠在手腕上的金线蛇,在王宜中右手举动之中,不停地昂首吐信,几乎要碰到了王宜中的鼻子。
绿衣少女看的心中作呕,食难下咽,再看王宜中时,却是若无其事,照样吃喝。不禁叹息一声,道:“王门主,你怕不怕手中缠的毒蛇?”
玉宜中笑一笑道:“怕!但我有什么法子?”
绿衣少女一直望着玉宜中,看他吃完饭,立时奉上香茗。
王宜中道:“在下想休息一下。”
绿衣少女道:“我家主人早已为门主备下了休息的房间,小婢带路。”
王宜中在那绿衣少女带路之下,行入了一间卧室之中。房中纱帐锦被,布置的很豪华。
绿衣少女急行两步,拉起纱帐道:“王门主,可要我伺候你沐浴更衣?”
王宜中一举右手,道:“带着这一条蛇吗?”
绿衣少女歉然一笑,道:“王门主,婢子实无相助之能,希望你不要生气。”
王宜中一挥手,道:“你去吧!贵主人回来时再来叫我。”
绿衣少女一欠身退了出去。
王宜中和衣躺在床上,只觉幽香淡淡,扑入鼻中,香气不浓,但却有中人欲醉的感觉。
不知何时,蒙蒙然睡了过去。
醒来时,只见室中红烛高烧,满室通明。
一个长发披肩,身着白衣的少女,坐在锦墩之上,正在看书。
王宜中缓缓坐了起来,步下绣榻。
那长发白衣少女缓缓放下手中的书本,说道:“你醒了。”
王宜中嗯了一声,道:“你是什么人?”
长发白衣少女,道:“这里的主人,你坐的椅,睡的床的都是我的。”
王宜中道:“很难见到你啊!”
白衣少女一直未转过头来,口中却应道:“你坐下,咱们谈谈。”
王宜中道:“对!我也要和你谈谈。”
白衣少女似乎是有意不让王宜中看到她真正的面目,侧身一转,一直背对王宜中。
王宜中在一锦墩上坐下,轻轻咳了一声,道:“姑娘,何以不肯以面目对人?”
白衣女格格一笑,道:“你很想瞧瞧我,是吗?”
王宜中道:“那倒不是,在下觉得彼此交谈,应该以真正的面目相见。”
白衣女声音突转冷漠,道:“我可以告诉你一件事,我是个可以做主的人,你有什么话,尽管对我说就是。”
王宜中道:“好,在下要首先请教一件事。”
白衣女道:“什么事,你说吧。”
王宜中道:“你们把我带到此地用心何在?”
白衣女道:“请你到此,想和你商量一件事。”
王宜中道:“请恕在下愚笨,不知姑娘所指是何事?”
白衣女道:“金剑门息隐了十七年,不早不晚地在我们准备出道江湖时,你们金剑门却又要在江湖上活动了。”
王宜中道:“江湖之大,兼蓄并容,咱们彼此活动,似乎是用不着冲突。”
白衣女道:“你错了。”
王宜中道:“什么错了?”
白衣女道:“一句话可说完,本门在江湖露面时,不希望金剑门重出江湖。”
王宜中道:“姑娘的意思是……”
白衣女道:“你们给我退回李子林去,等一年之后,再出江湖活动。”
王宜中道:“这个么,在下无法立刻答允姑娘。”
白衣女道:“不答应也得答应。”
王宜中道:“姑娘必须给我一点时间,让在下和门中长老商量一下。”
白衣女道:“你是一门之主,应该有权决定,是否答允,立刻回话。”
王宜中道:“这一点,在下不能立刻做主。”
白衣女道:“这么说来,我只好把你囚禁起来了。”
王宜中淡淡一笑,道:“你们已经把我囚起来了。”
白衣女道:“现在还没有,你现在还是我们的贵宾。但如是一旦闹翻了,那就有得你的苦头吃了。”
王宜中道:“还要把我怎么样?”
白衣女道:“把你关在水牢里,终日不见天日,每日三餐,只给你一口饭吃,饿你三个月再说。”
王宜中心中暗道:饿上三个月,岂不要把我饿死了么?心中念转,不觉失声说道:“那不要饿死我么?”
白衣女嗤的一笑,道:“对!我要把你活活饿死。”
王宜中道:“那又何苦,你要那玩蛇的妇人,下一道令谕,咬我一口,我不就死了吗?”
白衣女道:“如是只想要你死,事情简单得很,我们用不着把你带到这地方来了。”
王宜中目光转动,四顾了一眼,道:“这地方好像是一个宅院,难道会有水牢?”
白衣女冷笑一声,道:“你好像很喜欢坐牢?”
王宜中道:“非也,非也。但在下既无反抗之力,只好听你之命了。”
白衣女道:“你可以再想想,是否要一定坐牢。”
王宜中道:“男子汉大丈夫,自当言而有信,我不能答允你的事情,自然是不应该欺骗你。”
白衣女道:“你如何才能够决定?”
王宜中道:“我要和人商量一下。”
白衣女道:“金剑门有数百人之多,难道你要找他们开个会么?”
王宜中沉吟了一阵,道:“那倒不用,在下至少要和一个人商量一下。”
自衣女道:“什么人?”
王宜中道:“高万成。”
白衣女道:“如是我把他找来,你们是否很快就可以决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