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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高万成的掌声,一个穿长衫的年轻人,举步行了过来。那是个年约二十三四的年轻人,在高万成的小心易容之下,看上去和王宜中相差不多。
王宜中点点头,道:“看来倒有些像。”
那剑士一欠身,道:“属下叫王超。”
王宜中道:“你也姓王,那很好。”
高万成神肃然他说道:“门主练会了飞行之术吗?”
王宜中道:“练会了。”
高万成道:“好,在抢救令堂的行动时,门主要全力施为,属下高举右手为号。门主只管全力抢救令堂,林、常、刘三大护法和两位大剑士,负责查看火药燃烧的路线,设法截断他们的药线。”
王宜中轻叹一声,道:“先生如是无法截断药线,或是时间晚了一些那是什么样的结果?”
高万成道:“三大护法。两大剑士和区区很可能都牺牲在火雷爆炸之下,至于门主能否救出令堂,那就要看门主的飞行距离和速度了。”
王宜中道:“先生,这做法不能失败,万一失败了,咱们的牺牲岂不是太重了。”
高万成道:“只要我们不站在火药堆上,我们仍有生存的机会。”
王宜中道:“先生,能不能改个办法,死里求生之策,太过冒险了,我不愿牵累到金剑门众多精锐,牺牲在这一场全无把握的豪赌之中。”
高万成道:“属下苦苦思索,实在想不出别的办法,这方法虽然很自然有些冒险,但我们并非是全无胜算。”
王宜中沉吟了一阵,道:“咱们两个人去如何?”
高万成摇摇头,道:“那将会引起他们的怀疑。”
语声微微一顿,接道:“事已至此,非赌不可,门主不用多考虑王宜中犹豫着,道:“先生能否再筹思周密一些?”
高万成道:“门主一发动,我们就立刻冲入草丛之中,一面设法截断药线,一面向外奔逃,我相信他们说的有些夸张,逃出来的机很大。”
王宜中道:“好吧!先生既然觉着可以试,咱们试试吧!”
高万成道:“门主,有一件事,属下不当说,但又如埂在喉,不吐不快。”
王宜中道:“先生请说。”
高万成道:“如若情势变的很意外,门主请多多照顾自己,为金剑门千百人想想。”
话说的很含蓄,但言外之意,无异是说万一情势逼人,那你就先把自己救出来。
王宜中黯然沉吟,默不作声。
他心中明白高万成言中之意,但他也领会到那是为大局着想的唯一办法,但他也无法答复。默默无语,默然神伤,正是他此刻的心情。
高万成已点明,也就不再多问,改变话题,道:“门主,咱们可以走了。”
王宜中点头,道:“好!咱们走。”
高万成道:“属下带路。”举步向前行去。
王宜中紧随在高万成的身后。这时,他劲装佩剑,倒像是保护高万成的剑手。
假扮门主的王超,远远地随在高万成的身后。
林宗、常顺、刘坤,七星剑张领刚,八步赶蝉魏凤鸣,早已站在道旁等侯。
似乎是高万成早已对几人安排好了,是以,连一句话也不讲,转身向前行去。
三大护法、两位剑士,分别紧随在高万成的身后而行,把王超围在中间。
看上去,对门主保护得十分严密。
第二十五回母子重聚
这段路虽不短,也不很长,不论走的如何慢,也不过顿饭工夫,就到达距篷车十丈左右的地方。
黑衣人突然由草丛中站了起来。笑一笑,道:“高兄很守信诺。”
高万成冷冷地说道:“守信的不是我,而是敝门的门主。”
黑衣人道:“由诸位的步履之中,在下瞧出了诸位心情的沉重。”
语声一顿,道:“哪一位是王门主,请向前行出一丈。”
王超缓缓由三大护法两位剑士的环护中大步行了出来。
高万成一抱拳,道:“门主且慢。”
转眼望着那黑衣人,道:“朋友,我们可否看看王夫人,他是否仍然安全。”
黑衣人略一沉吟,道:“好!”提高了声音,接道:“王夫人请行出车外,令郎要见见你。”
他内功深厚,声音十分宏亮,空谷中回音绕耳。
第二辆篷车帘子启动,那白衣女扶着王夫人行出篷车。
王宜中眼看母亲似是又增加了不少白发,心中痛惜无比,几乎无法控住热泪夺眶而出,急急隐到高万成的身后。
但闻那黑衣人高声说道:“你们看到了吗?”
高万成道:“距离如此之远,如何能够看的清楚。”
黑衣人冷笑一声,道:“高兄,你如是想用什么心机,只怕是白费了。”
高万成淡淡一笑,道:“阁下的意思是……”
黑衣人不理高万成之言,却高声说道:“站住!如若再向前行进一步,我就要他们点燃药信。”
原来那白衣少女,扶着王夫人已向前走了两三丈远。听得那黑衣人呼喝之言,白衣女只好停下来。
高万成急急说道:“朋友,在下想问问王夫人是否安好,不知朋友意下如何?“黑衣人道:“好!你问吧!”
高万成提高了声音,道:“王太夫人好吗?”
他用内功把声音送了过去,那王夫人听得十分清楚。但王夫人的回声,却十分细小。王宜中等耳目灵敏,声音虽小都听得清楚。
王宜中心中焦急,暗道:“此刻母亲相距自己只有六七丈的距离,不知高万成怎的还不发行动的号令。”
高万成一直在抢先说话,不让那黑衣人有思考的机会。高声说道:“王太夫人无恙,敝门主现在此地,阁下如何发落,可以说出来了。”
一件事接着一件事,黑衣人来不及多想,道:“要他向前行十步。”
王超依言向前行了十步。
黑衣人突然冷冷说道:“王门主带有兵刃吗?”
王超摇摇头,道:“没有。”
黑衣人道:“你可以向属下借一把剑。”
王超怔了一怔,道:“借一把剑?”
黑衣人道:“是!借一把剑。”
高万成也楞住了,不知那黑衣人的用心何在?
王超无可奈何,回头说道:“你们借把剑给我。”
高万成道:“你准备干什么?”
黑衣人道:“我要贵门主先行挑断他双手双脚上经脉。”
高万成一怔,道:“这不是太恶毒了吗?”
黑衣人道:“除此之外,在下想不出还有什么办法,能够彻底毁去贵门主的武功。”
高万成道:“咱们先行谈判之时似非如此。”
黑衣人道:“留下他的性命,毁去他的武功,原是早经决定,不过未说明细节罢了。一个人挑断双手双脚的经脉,还不至于殒命,再说我们已替他安排了下半世的生活。”
高万成似是有意和那黑衣人拖延时间,以便三大护法、两位剑士能够多一些时间了解场中形势和那些隐于草丛之中人的位置。当下冷笑一声,道:“看来你们很仁慈,不知有些什么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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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衣人笑道:“万两白银,足够贵门主母子两人广置田庄、雇用仆从、过半世安闲生活。”
高万成摇摇头,叹息一声道:“敝门主是位孝子,他存心救母亲,但你们的手段太过毒辣,背约失信的是你们。”
黑衣人道:“贵门主既在此地,只怕你高兄已经做不了主意,须得贵门主决定才成。”
高万成道:“不错,我得请示一下门主。”
目注王超,道:“门主意下如何?”右手却高举一挥。
黑衣人的目光,凝注在王超的身上,却未注意到高万成高举起右手。
几乎是在同时一瞬间,六条人影飞跃而起。王宜中扑向了两辆篷车,三大护法、两位剑士扑向了草丛。
听到了衣袂飘风之声,黑衣人才警觉有变。想待下令点燃药信,八步赶蝉魏凤鸣以绝世轻功,连人带剑当头罩下。
三大护法,扑入了草丛之中,张领刚、高万成和王超,同时以长剑刺入地下,向四方划去,希望能划断药信。
王宜中尽全力一跃,起落之间,已然落到了那篷车旁边,道:“姑娘,给我母亲。”
白衣女长剑划出道:“你是……”
王宜中道:“王宜中。”双手齐弹,八缕指风飞出,震开长剑。
白衣女似已从武功口音中,认出他的身份,一放王夫人,道:“快带老人家走。”
王宜中一把抱着母亲,飞身而起,脚踏车篷,一加力,但闻砰的一声,车篷塌了一片。
但王宜中却借力,跃飞起四五丈高。这时他每一个动作都用尽了能用之力。
王宜中身悬高空,一振双臂,张开了双翼,闭住一口真气,用肩头用力,鼓动两支羽翼,斜向南方飞去,看上去,有如一头巨鸟。
除了那白衣少女之外,篷车中又跃出一位黑衣姑娘。连同赶车金眼鹰,三个人也找出了兵刃,沿着篷车,划了一圈。
且说王宜中提住一口真气,借两个羽翅震动之力,一口气飞出了十七八丈左右,才力尽降落实地。
就在他刚刚足着实地,耳际已响起了震耳的爆炸巨声。尘土破天,砂石横飞。回头看去,已然不见那两辆篷车。
这一阵爆起的尘土砂石,足足有十丈方圆大小,端的是声势惊人。
王宜中想到三大护法、两位剑士,连同高万成和剑士王超都将伤亡于火药爆炸之中,当真是心胆俱裂,呆呆地望着那蔽天的砂土出神,忘记怀中还抱着母亲。
只听王太夫人长长叹息一声,道:“可惜啊,可惜!”
王宜中急急放下怀抱中的母亲,道:“娘可惜什么?”
王夫人道:“可惜那位姑娘,花般的人样水般的温柔,唉,当今之世,只怕再难找出她那样的人。”
王宜中道:“她死了并不足惜,可惜的是孩儿那位智略多端的先生,和忠心耿耿、身负绝技的三大护法、两大剑士、还有代替孩儿的剑士王超。”
王夫人道:“你的先生、护法?”
王宜中道:“不敢相瞒母亲,孩儿已经当了金剑门主。”
王夫人点点头,道:“我知道金剑门,他们常常提起这件事。”
王宜中道:“这些人,都是为了救助母亲而来。”
王夫人道:“为了救我?”
王宜中道:“是的。他们如是牺牲了,我得替他们报仇。”
王夫人道:“报仇?”
王宜中道:“嗯,那些人,可能是谋害上一代金剑门主的人,也可能是谋害我父亲的仇人。”
王夫人望望儿子的脸色,只觉他神色凝重,双目中充满着杀机,暗暗叹息一声,欲言又止。她知道,这时刻不是谈话的时刻。
王宜中呆呆的望着那飞起的尘土。渐渐的,尘土减少了,景物隐约可见。
渐渐的,可看到了那停在路上的马车,已不见那位拉车的健马,只余下两辆篷车,仍然停在那里。
王宜中内心中充满着激动,喃喃自语,道:“这是仇恨,也是责任,我要替他们报仇,正邪是两个极端,永远无法并立于江湖。”
王夫人长长叹息一声,道:“孩子,你说什么?”
王宜中突然回过身来,跪在母亲的身前道:“妈!请恕孩儿不孝,丹泊无法从母之命,做一个日出而作日入而息的山野农人了。那些人,都是江湖上的好人,武林中的精英,他们满怀壮志,一腔热血,义之所在,死而无怨。妈,他们和母亲素不相识,但为了救母亲,却不惜赴汤蹈火置身于火雷阵中,他们死了,如若孩儿不替他们报仇,那岂不是一个不仁不义的人吗?”
王夫人叹息一声,道:“孩子,这些日子,我想了很多事。”
王宜中接道:“妈!孩儿并无在江湖上扬名称霸的用心,我只要替他们报了仇,立刻和母亲归隐深山。”
王夫人道:“不,孩子,我不是这个意思,这些日子里,我想通了一件事。”
王宜中道:“孩儿恭聆母训。”
王夫人道:”你是天生的龙种,他们告诉我才知道,你已练成了一身武功。孩子,江湖需要你出面去主持正义,武林中需要你保护弱小,我这做母亲的,如若硬要把你留在身边,未免太自私了。”
王宜中接道:“妈!孩儿……”
王夫人接道:“听我话,不要以母亲的安危为念,我要你全心全意的去对付邪恶,不用再为我担心。”
伸出手去,抚着王宜中的头顶,道:“孩子,快些起来,去瞧瞧他们,是否有受伤的人,如是有受伤的人,那就赶快施救。”
王宜中应了一声,正待飞身而起,突然又停了下去。
王夫人怒道:“怎么不去了?”
王宜中道:“孩儿如是去了,何人保护母亲?”
只听衣袂飘风之声,一条人影,疾奔而至,来人正是四大护法之首,赤须龙严照堂。
严照堂双目尽赤,满脸怒容。他生像本就威严,这一发怒,更显得威武镇人。
王宜中黯然说道:“严护法,你瞧到了。”
严照堂虽然怒火攻心,热血沸腾,但他仍然能保持着礼数不乱,一欠身,道:“属下瞧到了。”
王宜中忍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