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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过来可以,你独自过来。那位仁兄如果不是制了你,他会放你过来的。”
相距仅十余步,弓贞儿不便与杜弘商量。但杜弘却用传音入密之术说:“这恶贼诡计狐疑,阴险过人,你不要进去,我可以疾冲而入。”
弓贞儿赶忙摇手相阻,叫道:“本姑娘不与你打交道,快请苟姥姥出来说话。”
“苟姥姥走了,说是明早才回来。”
“鬼话,我不信。”
“信不信由你,她确是走了。”
“没有家师的指示,她不可能离开。”
“可惜她已经离开了,也许她曾获令师的指示。”
“她带了一个人回来。”
“不错,是恨海幽魂仲孙秀。”
“人呢?”
“在屋中。”
屋内的仲孙秀先前听到弓贞儿叫了一声杜爷,心中一震,本能地想:“杜爷,会不会是杜大哥来了?”
玉萧客见社弘一直就不言不动,心中更是狐疑,接着说“人已被灵符镇住。在下所要的另两个人呢?”
“家师带在身旁,不久可到。”
“那就好,等她到达再说。喂!那位姓社的仁兄,何不自报身份?”
杜弘不得不发话,呵呵怪笑道:“在下与巫前辈同是巫道上的朋友,说出名号你也不知道,你知道在下姓杜,那就够了。”
“哦!你倒说说看。”
“在下杜天磊,一向在江南走动,你没听说过吧?”
杜弘的真名是皎,字天磊。在江湖走动,以假名弘应付,知道他的名与宇的人,少之又少。世人皆知银汉孤星杜弘,却没有人称他为杜天磊。一般重视礼数的人,除了长辈可直接呼对方的名以外,其他的人皆需客气地称字,呼名道姓极不礼貌的但江湖人却不太讲究这些,愈简单愈好,称名道姓平常得很,甚至只称绰号以便容易记忆,所以开口就叫对方亮名号。
玉萧客当然不知道他是银汉孤星,说:“没听说过,在下极少与巫道人士往来。既然你是巫婆的朋友,那就过来吧,但请将剑先解下丢过来。”
杜弘从容解佩剑,一面笑道:“你玉萧客在江湖名头响亮没想到闻名不如见面,原来是个过度小心,胆小如鼠浪得虚名的人。”
他将佩剑丢在脚下、向前举步又道:“我进来了,朋友。”
弓向儿跟上,冷笑道:“大名鼎鼎的玉萧客李起凤,委实令人失望。”
玉萧者悄悄拔剑,杀机怒涌。仆妇已被杀死。厅中尚留有血迹和脑汁,如果让弓贞儿发觉仆妇苟姥姥已死。麻烦大了。一不做二不休,杀了弓贞儿与社弘,等老巫婆带了俘虏到达,迎出接了俘虏便走,或者干脆连老巫婆也杀了灭口,一劳永逸岂不永绝后患?
里面的仲孙秀看出不对,大叫道:“李起风,你为何拔剑?”
她这一叫,意在警告杜弘,也在告诉弓贞儿,她并未被灵符迷药制住,揭破玉萧客的谎言。
玉萧客机警万分,火速掩门,做贼心虚。
杜弘已顾不了许多,正想冲进,弓贞儿拉住了他,低声惶然道:“不可鲁莽,屋内处处有禁制,他暗你明,太危险,进不得。”
杜弘只好止步,叫道:“叫仲孙姑娘出来。”
“叫弓姑娘先过来。”玉萧客叫。
弓贞儿举步,一面说:“好吧,我先进去。”
只要她能进去,发动禁制便可大功告成了。她刚踏出三步,暮地远处有人高叫:“玉萧客,他们是萧家来的高手……”
玉萧客已将门拉开尺余一大吃一惊,火速重新闭门,耳听异啸贴耳而过,额角被孤星镖擦掉一层皮,如果慢了一刹那,额用必定碎裂,好险。
杜弘一镖落空,已晚了一步,无法及时冲进。
玉萧客惊出一身冷汗,大声道:“朋友,谢谢你的警告,你老兄是……”
“在下井寅。”
“咦!你是金城……”
“咱们四位当家三死一重伤,这家伙是银汉孤星,在下跟了他好半天了。”
杜弘已抓起剑循声飞扑,但已晚了一步,并寅远在三五十步外,说完便溜之大吉了。
他恨恨地折回,咬牙道:“弓姑娘,我从后门进去。”
弓贞儿急道:“使不得,后门更危险。”
“我得进去。”他斩钉截铁地说。
“进去就完了。家师所设的禁制,有一半我也无法解禁一万不可冒险……”
蓦地,屋内传出袅袅萧声。
弓贞儿定力不够,突然两眼发直,侧耳倾听,惊道:“咦这萧声……”
第四十五章 萧音断魂
萧声有鬼,片刻间便发挥了催眠作用。贞儿话未完,便像游魂似的缓缓向柴门走去。
杜弘一惊,舌绽春雷大吼道:“退!迷魂萧音……”
他的吼声仅令弓贞儿浑身一震.脚下一顿,接着重新举步。他也感到神智有点模糊,知道利害,火速掩耳飞退,远出三四十步外,始神智回复清明,但仍感有点昏然。
萧音已因相距过远减弱,他已禁受得起,怒叫道:“玉萧客,我不信你能整晚都在吹。”
门开处,弓贞儿已进入屋中。
玉策客放下玉萧狂笑道:“银汉孤星,你来吧,等你一接近,在下便要用断魂魔音对付你,断魂而不仅是迷魂了。哈哈哈哈!”
杜弘没料到对方的利害,并非是吹奏术高明,而是那支怪异的玉萧,本身所发的音调有鬼,可发出令人无法抗拒的魔力。据他所知,即使萧技已臻出神入化的人,也不可能在片刻间令听者昏迷,任何超凡入圣的高手,也不可能在惊扰激动中以萧音制人。
这支玉萧如不毁去,他无法入屋抢救付孙秀。除非他能秘密接近,一举偷袭。
事先弓贞儿已警告过他.后门不可接近,禁制危险,那么,屋侧如何?
他又想到,老巫婆既然能在屋后设置禁制,决不会愚笨得忽略了屋侧。那么,唯一接近的是屋前的小径,别无他途,除非他乖乖撤走了。
无论如何,他得将仲孙秀救出魔掌,决不退缩,任何代价在所不惜。可是,左思右想仍然无法可施。
投火把放火将人驱出?此路不通,里面有仲孙秀,投鼠忌器行不通。
唯一可行的是,接近突然冲入。他开始蛇行鹭伏,一步步小心爬行而进,毫无声息发出,不顾一切向草屋接近。双耳已用布团堵塞,希望能阻止一部份萧音侵入。
近了,三十步、二十步……
躲在门后的玉萧客听不到任何声息,心中深感不安。如果不开门,萧音便无法发出,也许门壁将萧音折回,自己反而受害呢。
“噗”呆立在一旁的弓贞儿被击昏了。
柴门徐徐拉开,迷魂的萧音袅袅传出。
二十步外的杜弘大惊,赶忙贴伏在地双手掩耳,仍感到心烦意乱,昏然欲睡。久久,萧音总算中断了。他心中暗惊,忖道:“这畜生果然难缠,不时用萧音搜索,确是够精明,但我仍然有机可乘。”正想重新爬进,玉萧客已发话了,高叫道:“银汉孤星,你躲不住的,我知道你在何处,只要你进入断魂魔音的威力范围内,我会制你死命的。不要妄想从别条路径直达,除了门口的小径外,其他四周皆有老巫婆的禁制,妄行乱闯,有死无生,不信何不试试?”
杜弘并不认为对方在虚声恫吓,不敢一笑置之,心中不住地想:“迷魂魔音如果掩耳,威力尚可及四十步左右;如果事先毫无防备而又不掩耳,估计威力可能远及百步以外。但不知断魂魔音威力如何?当然要比迷魂魔音近得多,很可能吹奏这种魔音需耗不少精力,不然这家伙刚才为何不用?这该是耗精力最大的魔音,如非生死关头,他不敢胡乱使用。哦!我得先试试。”
他开始后退,退出四十步外。
迷魂魔音又起,他心中暗喜。至少,主动操在自己手中,大有可为。
他再远出二十步,开始找寻石块,可是白费工夫,这一带根本没有石块可找。他不得不远走,最后在显陵附近,弄到两块尺宽两尺高的厚石碑,打碎后搬走海碗大的碎碑六块之多,取道返回原处,小心地接近至三十步左右停住,然后寻找头顶的树林空隙。
冬天的太白金星将升上三毕,快五更了。他的时辰不多,天亮了就麻烦了啦!
玉萧客又用迷魂魔音搜索。他贴地伏下搞住双耳,对迷魂魔音已可以忍受了,他的定力比弓贞儿强得多。
等魔音休止,他站起掷出一块大石。
枝叶折断声震耳,“砰”一声响,大石落在屋侧。
玉萧客不上当、大笑道:“哈哈哈哈!顽童掷石,你这是算甚么?”
语声刚落,砰一声大震、第二块大石重重地击在门右的土墙上,击穿了一个大洞,草屋摇摇。
破空声继续传到,“砰”一声响,第三块大石击中门左的土墙。
玉萧客慌了手脚,大叫道:“姓杜的,你想砸死仲孙秀么?”
“砰!”’第四块大石击在门楣上,草屋格格啊。
玉萧客真慌了,如果大石恰从大门投入,击中屋内的物件,引发禁制,岂不完了?一急之下,不假思索地举萧就唇。
裂石崩云的高亢尖锐异声破空飞扬,似乎草屋亦在萧声中抖动。
三十步外的杜弘俯伏在地,双手掩耳,但仍感到脑门欲炸,皮肉发紧不住抽搐,神智昏乱,气血翻腾,脑袋像是挨了狠狠的一捧,浑身冷汗,可怕的窒息感来势如飞瀑怒潮。
他的神智并未涣散,收敛心神调和呼吸,全身放松,忍受着无边的痛苦。
他知道,自己正处身在断魂魔音的威力圈内,他必需度过难关。他也明白,这种极耗中气的魔音,决难支持太久,玉萧客也在生死关头,魔音如无法将他置于死地,玉萧客便会萎顿得失去抵抗力,总有一方要去见阎王。
怪,魔音怎会绵绵不绝?他不相信五萧客的元气能支持这许久,但事实却推翻了他的推断。
他难以忍受,突感脑中灵光一闪,猛地扭验向上,发出一声可怕的呼号。
“啊……”呼号声与萧声相应和,修然而止。
萧声亦止,传出五策客疲惫的叫声:“姓杜的。江湖上永远没有你银汉孤星其人了。”
蜷缩在堂角的仲孙秀心胆俱寒,一声厉叫,窜出抓起了门角的泥偶,向坐在门内脸向外的玉萧客砸去。
“蓬”一声轻响,泥偶的五官和脐眼肛门等处,喷出了阵阵青烟,然后着体碎裂。
“你……”玉萧客惊叫,突然仰面便倒。
“砰!”仲孙秀也摔倒在地。
杜弘因发呼号而身心交疲,静静的仆倒在路中。
死一般的静,天快亮了。
同一期间,金城四丑的爪牙井寅,自从向玉萧客示警之后,慌忙溜走奔赴金墉城,纠集了二十余名黑道中名号响亮的党羽,正加快地赶来,要替他们的主子金城四丑报仇雪恨。
终于,天色发白。
杜弘已一寸寸移至草屋约十余步,大感奇怪,为何不见玉萧客出来找他?
“这家伙如不是胆小,便是太过精明。”
天快亮了,这十余步他必须以全速冲过,生死存亡,在此一举。
再推进两三步,他准备飞射而起。
蹄声如雷,大队人马赶到。
他吃了一惊,心中叫苦。正想先下手为强,无畏地冲进,突听叫声震耳:“玉萧客,银汉孤星呢?咱们联手,活剥了他。”
他听出就是昨晚警告玉萧客的井寅,心中大恨。这一叫,岂不让玉萧客提高警觉,冲进岂不是白送死?
已不容他多想,马群到了,二十余名黑衣人纷纷弃了坐骑,提刀抡剑蜂涌而来,向草屋急奔。他首其当冲,避无可避。
并寅是个豹头环眼大汉,正是他在萧家纵走的六名爪牙之一,手提刽刀领先奔来。
他无名火起,料想玉萧客投鼠局器不敢用魔音,猛地一蹦而起,冷叱道:“狗东西!这次决不饶你。”
并寅吃了一惊,修然止步举手一挥,大叫道:“就是他,咱们乱剑分了他的尸。”
二十三个人围住了他,刀剑并举,瞬即合围,二十三双饱含怨毒的怪眼死盯着他,似要活活将他吞下。
他冷然徐徐环顾,一字一吐地说:“钟不敲不响,鼓不打不鸣;咱们话讲在前面,你们人太多,如果不讲武林规矩一拥而上,那么,在下只好用孤星镖打发你们。现在,你们最好按规矩一个一个上。”
井寅桀桀怪笑道:“小狗,咱们这次全在衣内穿了软甲,你的孤星镖留着吧,这里就是你分尸理骨之地。”
他淡淡一笑,点手叫:“穿了软甲护身,很好。第一个先上的人,就算是你好了。其他的人在你被击倒之前如敢上前,他必须留神在下的孤星镖。招呼已经打过,不要怪杜某心狠手辣,你上啦!阁下。”
二十三个人,不可能同时近身递兵刃,一拥而上反而施展不开。再加上这二十三个人中,至少有三分之一的人心怯,金城四丑死伤殆尽,心中像是被压上一块铅,要不是倚仗人多壮胆,恐怕会有一半的人不敢前来。
他徐徐拔剑,立下门户,虎目中冷电四射,全身放松,凝神待敌。冷静得像是一座石人。
井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