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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袍人仍然不动声色,仍然冷然盯视着他,嘴角的阴冷笑意似乎更浓了些,浓得令人打冷战。
郑爷更是受不了,无名火起,挪下踏在凳上的右脚,正待发作,左手伸出了,五指如钩,想出手抓人。
社弘突然呵呵笑,说:“老兄,你找死不成?”
郑爷伸出的巨爪,距青袍人的胸襟不足五寸,突然停住了,沉声问:“小子,你说什么?”
“我说你想找死。”
“他妈的……”
“这位仁兄复姓西门,名亮,绰号阴魂不散。你那两手鬼画符,不必献宝啦!老兄。”
郑爷大吃一惊,脸色大变,伸出的手急急收回,打一冷战,像是矮了半截。当一个小鬼突然发现要勾的是个金刚菩萨,就是这种情景。
郑爷胆都快吓破了,他前面这位阴魂不散西门亮,是字内十大黑道巨魁之一,他有眼不识泰山出口伤人,这不啻寿星公上吊嫌命长,找死可找对门路了。他向后退,向后退,想从后门逃走。
“你还没给酒食钱吧?”阴魂不散阴笑着说。
郑爷吓了一大跳,手忙脚乱取出两吊钱丢在桌上,扭头往店后钻。
阴魂不散并不追赶,转向杜弘问:“老弟,你认识在下?”
“认识。”杜弘含笑答。
“咱们见过面?在下的记性差。”
“我见过你,但你没见过我,那已是三四年前的事了,好象是在苏州。”
“哦!不错,三四年前在下确曾在苏州附近留连。你贵姓?”
“姓杜,名天磊。”
“没听说过。”
“区区江湖末流,阁下怎会听说过我这个小人物?哦!有事么?”
“在下来找人。”
“找人?谁?”
“云中双奇。”
杜弘呵呵笑道:“云中双奇腰缠万贯,邀游天下,饿死了也不会到这种小食店进食,你不是白费劲么?”
“他们是化装易容来的,与六指怪丐同来。”
“哦!这倒是奇闻。”
“你认识他们?”
“闻名而已。”
“你如果碰上他们,告诉他不要躲躲藏藏,光明正大把过节了断,以免贻笑江湖。”
“好,在下如果碰上,定将话转告他们。”
“谢谢。”阴魂不散阴笑着说。
“不敢当。”他客气地答。
阴魂不散带了从人出店,杜弘暗自哺咕:“怪事,八方风雨会磁州,恐怕要掀起一场风暴,是怎么一回事?将会发生些什么事故呢?”
如果发生事故,对他侦查朱堡主的事可能有利,人多消息的来源也多,他正好浑水摸鱼。朱堡主为了向仇家行刺,豢养死土党羽众多,不可能完全保守秘密,去年在洛阳他便错过了拦下黄泉鬼判的机会。他不相信那些党羽们能守口如瓶,更不相信天下间那许多江湖好汉,没有人知道朱堡主的底细,只要他多加留意,定可找到一些线索,揭开朱堡主之秘。
正在想东想西,邻桌一位中年食客突向他挥手示意打招呼,似笑非笑地问:“喂!老弟,你不怕阴魂不散缠上你?”
他摇摇头说:“怪事,我为何要怕他?在下不触地的霉头,他没有缠住在下的理由?”
“你知道这家伙的绰号叫阴魂不散,骄傲自大,心很手辣,工于心计,阻毗必报,没有人敢在他面前挺直脊梁。而你却泰然自若与他针锋相对地谈话,及时阻止他伤害那位租蠢汉子,真是够大胆的。”
“老兄,你错了,你以为他是个没有理性的人么?在大庭广众之间,任何人也不至于迁怒不相干的人。在下的话不亢不卑,以你老兄来说,在生气发怒之前,也会想想自己是否可以轻易地对付在下,对不对?”
“哦!你似乎颇为自负呢。”
“是么?在下还不知道自己颇为自负呢,谢谢你的提醒,哦!老兄,明魂不散的话,你老兄都听见了?”
“呵呵!在下一未重听,二没耳背。”
“哈哈!那就好,用不着在下传活了。”他豪笑着说,继续进食。
“咱们能成为很好的朋友。”
“呵呵!很难说,朋友两字范围甚广,仓卒决定,难免含糊不清。在彼此了解之前最好不要言之过早。看情形,磁州定然是非多,最好是明哲保身为妙。”
“杜兄在磁州准备逗留多少时日?”
“刚到,落脚在左邻高升老店,明天可能就要离开;如果没有意外的话。”
“出门人哪能保证没有意外?”
“能免即免,是么?在下一个江湖无名小卒,担不起意外和风险,不像你老兄云中双奇树大根深,招些风险也无所谓。”他泰然自若地说完,站起拍拍肚皮,招来伙计结帐,杨长出门而去。
店门左侧一位蹲着进食的仁兄,突然在他经过时一腿扫出。这一记事先准备的扫堂腿,计算极精,出其不意碎然偷袭,按理断无不中之理。
可是,居然落空了。他从容一跳,腿贴靴底一掠而过,危极险极。
扫堂腿这一招,必须整整旋转一圈,以一腿为轴,从何处发即从何处收。偷袭的仁兄一击落空,便知不妙,不等收势,便待跳离原地。
杜弘更快,伸手一抓,便夺过对方撑在左手五指上方的一碗小米粥,一声长笑,以迅雷不及掩耳的快速手法,连粥带碗盖在对方的头顶上。
这位仁兄做梦也没料到这一记绝招,小米粥淋头,不但未能跳离原地,反而重重地坐下了,“哎”一声怪叫,狂乱地急抹脸面上的粥液。
杜弘闭在一旁,笑道:“哈哈!你饿昏了是不是?连嘴都不知在何处了,糟蹋粮食,罪过罪过。”
店中先前与杜弘说话的中年人脸色一变,叫道:“二弟,不可鲁莽。”
杜弘脸色一沉,冷笑道:“在下闯荡江湖,宗旨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你们既然存心与在下结怨,那就走着瞧。不过,你们云中双奇最好先把与阴魂不散的过节解决掉,两面树敌,那是最愚蠢的举动,明白了么?”说完,冷笑一声拂袖而去。
踏入店堂,他突然心生警兆。
一名店伙脸色苍白地向他一指,说:“就是这位客官。”
广阔的店堂中,五六名店伙与帐房夫子,皆神色惊煌地瑟缩在柜房,如同大祸临头。大长凳上,坐着一个五短身材的小个儿,年约四十出头,留了鼠须,干瘦熏黑像个病鬼。四周,共有八名打手,各在腰带上插了一把匕首,威风凛凛杀气腾腾。
一名打手双手叉腰,劈面拦住冷笑一声问:“小子,你姓杜?”
他知道是找麻烦的来了,冷笑道:“怎么,姓错了么?”
“姓杜没错,杜天磊?”打手大声说。
“太爷就叫杜天磊。”
打手怪眼一翻,逼进一步厉声问:“你是谁的太爷?”
“当然是你的太爷,或者你不妨叫我一声公公。”
打手大怒,大吼一声,来一记“黑虎偷心”,拳风虎虎,颇见功力,先发制人抢先动手。
杜弘身形略闪,右手一翻,刁住对方的手腕,来一记“带马归槽”,招发一半突然脱手。
打手身不由己,惊叫一声,发疯般向凳上的干瘦矮小中年人撞去,势如奔牛。
两名打手大惊,抢出伸手急扶。但扶不住,三个人全倒了。
干瘦中年人一蹦而起,喝道:“退下去,不许胡闹。”
另五名打手本已扑出,要倚众群殴,闻声止步,但仍将杜弘围住,跃然欲动,候命随时扑上围攻。
杜弘背着手,冷冷地注视着干瘦中年人,冷冷地问:“你找我杜天磊,有何贵干?”
干瘦中年人不住上下打量着他,傲然地反问:“你知道我是谁?”
杜弘心中好笑,尖酸地说:“你总不会是我的儿子,我还没娶亲呢。”
干瘦中年人气得几乎发疯,猛地左手一抖,一声崩簧响,寒星从油底飞出,是可怕的袖箭。
杜弘早有防备,手一抄,抓住了射向心坎的袖箭,身形迅疾无比地欺进,左手一伸,奇准地扣住了对方的脖子,像抓住了一只公鹅的颈脖向上提。
干瘦中年人双脚离地,手脚拼命挣扎,仅蹬了三五下,但浑身一软,失去了抵抗力,暴眼伸舌快要咽气。
第四十九章 磁州风雨
八名打手大骇,急冲而上抢救主人。
杜弘虎目怒睁,大喝道:“谁敢上?在下先宰了这位仁兄,他死了,你们得完全负责。”
八名打手谁敢再上?悚然后退。
杜弘将干瘦中年人放下,让对方双脚着地,手上松了五分劲,右手的袖箭锋尖,在对方的瘦额与嘴下方徐徐划动,冷笑着问:“老兄,你是谁该说了吧?”
干瘦中年人好半天方回过气来,恐怖万状地叫:“我……我叫云……云里飘山志。”
“哦!姓山的少见,少见。”
“放……放手!我……我喘不过气来……”
“你找我有事么?”
“你……你打了赵兄……”
“哦,那位赵宣威?”
“是的,他……他是我妹……妹夫。”
“难怪,大舅子替妹夫出头,可以原谅,你给我滚!滚得愈远愈妙。”
手一扔,云里飘跌跌撞撞退出房门,被门限一挡,跃出门外去了。
“下次别来,知道么?”杜弘叫。
八名打手拥着云里飘,狼狈而遁,急急似漏网之鱼。
杜弘目送打手们去远,摇头道:“这些地头蛇真是无法无天。委实令人不敢领教,真要碰上一个心狠手辣的人,他不丢掉脑袋才怪。”
掌柜的愁眉苦脸,恐惧地说:“杜爷,行行好,请另外找一家客店投宿吧。”
他一怔,问:“你是说,要在下搬出去?”
“杜爷明鉴,小的惹不起山家的人。”
“让他来找我好了,与你无关。”
“山爷已留下话,要是小店留你住宿,他会派人拆了小的这间店。”
“我等他来拆。”
“杜爷,你早晚是要走的,而山爷却是敝州的地头蛇,谁知道他何时派人来拆店?”
杜弘心中冒火,冷笑道:“好,在下搬出去就是,反正磁州不止你一家客店,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处处不留爷,爷去投山府。”
掌柜的过意不去,低声道:“爷台最好到偏僻处找地方马虎一夜,在南关,所有的八家客栈,没有人再敢接待你的。除非能进城,可惜城门已闭,进不去了。”
“哦!姓山的这样霸道?”
“在南关,他的一句话,比圣旨还要厉害。”
“有这种事?他住在何处?”
“我……我不知道。”掌柜的苍白着脸说。
“你不敢说?”
“我……我……”
杜弘含笑举步,说:“不难为你,在下这就进去收拾行李。”
他的行囊只有一个长包裹,卷着剑与百宝囊,一些换洗衣物,简简单单提了就走。
出了店,便有人盯梢。
连投三家客店,都被店家藉口客满而婉言拒绝了。
恼得他火起,离开灯光明亮的大街,进入一条小巷。
两个敞开胸襟的泼皮,在十余步后跟来了。
他到了小巷转角处,附近没有门灯,没有行人,小巷的住宅家家闭户,只有三两头家犬不住吠叫。
他将包裹丢在巷角,闪在壁角脚下仍然有节拍地踏动,足音逐渐放松,像是仍在走动。
两泼皮跟到,刚转过壁角,他伸腿一勾,“砰”一声倒了一个。
另一名泼皮大惊,扭头便跑。
他抢出两步,一把抓住对方的发结向后拖。
泼皮大旋身,一肘后攻,但已慢了一刹那,“砰”一声跌了个手脚朝天。
先前被勾倒的入已爬起来了,拔匕首奋身而进,他的左肘已无情地撞在对方的鼻梁上。
泼皮怎受得了?大叫一声,跌了个仰面朝天,双目难睁,鼻孔血流如注,昏天黑地挣扎难起。
先前被拉倒的人尚未爬起,便被他按住了,笑问:“老兄,说说云里飘的住处好不好?”
泼皮的手被扭转,再被他的脚掌别实,另一脚踏住背脊,想翻转解脱也无能为力,狂叫道:“哎晴!哎……我……我不知道,我……”
他的脚背向前提,泼皮的手怎吃得消,扳力逐渐增加,再向前移,肋骨非被扭脱不可。
“你不说无所谓,反正手是你的。”他微笑着说。
“哎,……饶命,我……我……”
“你不说不要紧,在下会另找人问。南关有百余间店铺,任何人也会告诉我山府在何处,他们并不知在下与姓山的过节,对么?”
“我……”
“在你口中说出,省事些。”
“好吧,我说……”泼皮终于屈服了。
南关的正街长仅百步,而横街却长约一里,分为东街与西街。
沿西街向西走,近城根处便是街尽头,这里已没有店铺,算是住宅区,最后一栋大宅院,便是本城尽人皆知的山府山大爷的住宅。
本城的人,不叫他云里飘,而叫他为干猴,颇为不雅,毫无尊敬的意思。
院门半掩,两头大黄犬狂吠迎客。
他提着包裹,大踏步走向大院门。
大院门高而广,一看便知可供车轿进入,十分气派。
两头大黄犬狺狺狂吠,凶猛地向他扑来,张牙舞爪声势汹汹。
第一头跃起,意欲咬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