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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弟挪挪刀把,大叫道:“要是不讲理,咱们就放手拼一场。”
大哥在皮护腰中掏出一枚星形缥,冷笑道:“你老兄如果想动刀子,在下必定首先废了你的狗爪子。”
二哥与三弟看清了星形缥,愕然地叫:“天!银汉孤星。”
大哥与卢吉祥一怔,互相打眼色。
二哥与三弟抓起了包裹,遮阳帽不要了,发狂般奔出凉亭,鼠窜而遁,逃向是西和城,不走祁山了。
大哥盯着狂奔而去的背影,向卢吉祥笑道:“想不到在这偏僻的山区小地方,银汉孤星的名号依然有如许声威呢。”
卢吉祥突然一把揪住尚未离开小亭的任和,抓住衣领拖近厉声问:“小子,你不怕银汉孤星?”
任和双手乱摇,急叫道:“放手,放手我……我不知道,谁……谁叫银汉孤星……”
“谅你也不知道,哼。”卢吉祥放手说。
任和一面整衣,一面信口问:“老兄,银汉孤星是什么人?”
“你问是什么人?”
“不错。”
卢吉祥顺手向大哥一指说;“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任和一惊,讶然问:“他……他就是银汉孤星?”
“如假包换。”
“这……”
“我大哥手中的星形缥,就是活招牌,你不信?”
“信,信。反正我也不知道银汉孤星是什么人。”
前来收拾碗躁的店伙,突然脸色苍白,“乒”一声失手打破了一只酒碗,卢吉祥叱喝道:一见你的大头鬼,你慌什么?”
店伙跟跄而遁,脸无人包。
银汉孤星收起星形镖,叫道:“贤弟,走吧,会帐上路。”
两人一走,任和提了包裹出亭,到了小店门口,向里面神色仓皇的店伙笑道:“伙计,你好像很怕银汉孤星,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请教。”
掌柜的脸色苍白,急忙摇手道:“客官,出门人少管闲事为妙,是非只为多开口,烦恼皆因强出头……”
“他们已经走了,怕什么?”
“小店担待不起。”
“谁来管咱们闲聊的闲事?说吧。”
“这……事情是这样的。西和城的大善人辛大爷,月前夏至日为大夫人做寿,不知何人送来了一株仙草九叶灵芝相贺。”
“九叶灵芝?这不是至高祥瑞吗?”
“祥瑞?算了吧!庭前生瑞草,好事不如无。这件事被南山十二连城白石镇城的皮五爷知道了,派人前来索取,闹翻了天。”
“九叶灵芝,谁不眼红?闹翻天平常得很,辛大爷自然不肯害授罗。”
“正相反,辛大爷根本就不要灵芝。”
“那岂不皆大欢喜?送给皮五爷不就结了?”
“客官怎知其中曲折?那九叶灵芝辛大爷不收,但又不知谁送来的,无法退回.因此便搁在大门外,当晚便被人偷走了。”
“麻烦大了。”任和摇头道。
“是的,麻烦大了。皮五爷认为是骗局.九叶灵芝定被辛大爷藏起来了,限期交出,不然……”
“西和城难道就没有王法?”
“县太爷的刑房师爷,是皮五爷的远房内侄。”
“辛大爷注定了要破家。”
“谁说不是?皮五爷亲自带人穷搜辛家,几乎翻转了每一寸地皮。”
“结果呢?”
“结果一无所获,打伤了辛家二十余位男女,辛大爷遗体鳞伤,太夫人一急之下,在半月前断了气,驾返瑶池了,辛大爷是个尽人皆知的大孝子,急得吐血数升,目下病倒在床,去死不远。”
“那皮五爷该放手了吧?”
“放手?限期交灵芝,不然要杀尽辛家全家男女,要将辛家拆得片瓦不存。”
“这么厉害?”
“早些天来了一位侠客,叫什么天外来鸿。”
“哦!天外来鸿姜瑜,是条好汉子。”
“对,叫姜瑜。他路见不平,打跑了皮家的人,坐镇辛家。严禁皮家的狗腿子登门。”
“皮五爷该死了心。”
“哼!他会死心?他是崆峒山白石道人的弟子,他的师叔炎阳雷徐旭东,是威震大河两岸的黑道大豪,你想他会死心?”
“辛大爷完了。”任和叹息着说。
“皮五爷已派人去请师父,同时派人到撞关去催请师叔前来出头。数天前,有人带来口信,说即将派来一个银汉孤星的人先期赶到,务要杀尽辛家老少,鸡犬不留。”
“银汉孤星又不是做凶手买卖的人……”
“听说那人是个武艺高强,杀人如儿戏,无恶不作,贪财好色满手血腥的邪魔……”
“谁说的?”任和剑眉一挑,意颇不悦地问。
“皮家的人说的。”
“哦!原来如此。”
掌柜的长叹一声,伤感地说:“刚才那人就是银汉孤星,你看他们那股凶狠劲?老天爷!他还要剜人的心肝下酒呢!辛大爷一生行善,孝名远近皆知,老天爷不长眼睛……”
任和已经大踏步走了,步伐坚定,他走的是西和大道,一面走一面信口长歌:“银河瀑漏往东流,天涯何处觅归舟……”
歌声未尽,身影已消失在山脚的另一边。
三岔口距县城约二十里左右,二哥与三弟两人跑得像一阵风,浑身大汗,一口气奔入北门,上气不接下气地大叫:“银汉孤星来了!银汉孤星来了……”
西和城方圆仅四里,小得可怜,只有南北两座城门,全城约有三四百户人家。居民颇为复杂,以汉人为主,有少数西芜人,和一些来自川边的夷人。
城原建在西北三里地的南山上,原称白石镇。元朝时人口多,称为西和州,本朝初,降为西和县,迁城于山下,原来建在山上的城称为白石镇城。由于山上的城是宋朝的名将吴玠所建造,在这一带阻止金兵入侵,所以军垒的型式,高踞山顶,粮食与水皆供应不便,太平盛世不得不将城迁至山下。
白石镇目下只有皮家的人居住,他们占据了整座城镇,不许外人迁入,南山成了皮五爷皮高川的私有地盘。旧城比新城大,原称十二连城,可知占地极广,目下雉谍犹存,城墙依然完整,从山下往上看,气象万千。
两位仁兄奔入城这么一叫,全城骚然,砰砰彭彭一阵暴响,胆小的人开始闭户,街上的行人匆匆走避,如同大祸临头。
不久,全城冷冷清清。
不久,信息传至白石镇,十余匹健马驰下山来,向北迎去。
领先的骑士满脸虬须,粗壮得像个大粘牛,佩了一把弧形刀,威风凛凛不怒而威。
远出里余,对面山角人马入目。
虬须大汉策马迎上,相距六七丈扳鞍下马,避在路旁含笑抱拳施礼,朗声道:“在下皮龙,奉家父之命,特地前来恭迎杜爷的虎驾。”
来人是银汉孤星与卢吉祥,勒住坐骑并不下马,瞥了众人一眼,银汉孤星冷冷一笑道:“在下不认识你们。”
皮龙恭谨地说:“家师叔祖曾有书信来,说要设法将杜爷请来敞地,以对付天外来鸿姜瑜……”
“令师叔祖是……”
“炎阳雷徐旭东。”另一名大汉接口表明。
银汉孤星一怔,脸色一变,沉吟片刻问:“哦!他怎么不来?”
“有些事耽搁,要稍后数日方能动身赶回。”
“哈!等他回来再说。”
皮龙笑道:“杜爷见外了。晚辈奉家父之命,专城前来迎接杜爷至舍下安顿,幸勿见却,以免家师叔祖责备晚辈慢客,请……”
“这恐怕不妥……”
“杜爷请放心,家父可立即奉上纹银五百两,赏金先交……”
“好,这就走、”银汉孤星说。
卢吉祥兴奋得眉开眼笑,叫道;“大哥,得人钱财,与人消灾,咱们何不先去会会天外来鸿姓姜的?”
银汉孤星淡淡一笑道:“贤弟,银子还没到手呢,急什么?”
皮龙牵过坐骑上马说;“杜爷,晚辈领路。”
银汉孤星点点头说;“好,请领路。哦!我替你引见舍拜弟,他姓卢名吉祥。”
皮龙既然称银汉孤星为前辈,那么,银汉孤星的拜弟自然也是前辈啦!尽管卢吉祥人不出众,貌不惊人,不管皮龙是否愿意,也得硬着头皮抱拳施礼敷衍道;“卢前辈久仰久仰,请今后多多指教。”
卢吉祥嘿嘿笑,点头答礼道:“好说好说,皮老弟客气了,今后咱们得多多亲近,天下没有办不通的事。”
银汉孤星缰绳一带,大声道:“皮老弟,咱们并辔而行。现在,慢慢把要办的事说来听听,咱们一面走一面细谈。”
北门外看热闹的人,看到一群人马向山上驰去,其中两骑士衣着不同。谣言立即传开.说银汉孤星已到十二连城发家去了,银汉孤星到达,是干真万确的事啦!
所有的人,皆认为银汉孤星刚赶到,时光不早,今天不会入城闹事啦!不久,二十余匹健马潮水似的涌入西和城。消息传得甚快,银汉孤星毫不耽误时光,在皮龙偕爪牙的陪同下,进城耀武扬威来了。
银汉孤星兄弟俩,换了一身紫绸劲装,神气极了,高踞雕鞍,顾盼自雄,雄赳赳气昂昂驱马驰入城关,直奔南大街。
行人纷纷走避,家家闭户。
辛大爷的宅院在南大街近城门处,两座大院楼高院深,院墙高有一丈二,铁叶门坚牢沉重。
二十匹健马驰入广场,骑士们不下马,在院门外列队一字排开,皮龙踞鞍狂笑,声震瓦屋,笑完大叫道:“开门,叫姓姜的与辛文正滚出来答话。”
银汉孤星也叫道:“如果不开门,咱们就打进去了。”
沉重的大院门终于拉开了,大踏步走出一位身材雄伟的中年人与三位健壮的汉子,全穿了青劲装,佩剑挂囊,气概不凡。
皮龙哼了一声,咬牙向银汉孤星说:“就是这可恶的狗蛋,他叫天外来鸿姜瑜。”
天外来鸿站在阶上,扫了众人一眼,冷冷地说:“哪一位是银汉孤星杜弘?”
银汉孤星缓缓下马,将缰绳交给同伴,双手叉腰昂然直进,距阶下约七八步停下,冷笑道:“你就是大名鼎鼎的天外来鸿姜瑜?”
“不错,你是……”
“银汉孤星。”
“咱们少见。”
“天南地北闯荡,咱们从未碰面。”
“彼此彼此。这世界大得很。虽则咱们从未谋面,但仍然不算陌生,神交已久,今日幸会了。”
天外来鸿虎目怒睁,沉声道:“据在下所知,银汉孤星在江湖声誉甚隆,江湖朋友称之为游侠,亦正亦邪,但决不欺凌弱小,不做伤天害理不仁不义的事,但今天……”
“姜兄,不必浪费口舌了。”
“你这种欺世盗名的人,在下也不愿多说。”
“姜兄,在下有几句良言奉劝……”
“劝美某向阁下屈服?免开尊口。”
“不,奉劝阁下撒手不管,远离西城。”’
“姜某不是有始无终的人。”
“你要……”
“姜某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只要姜某有一口气在,决不放弃救助善人孝子的事,为道义粉身碎骨亦在所不惜。”
“很好。在下知道你天外来鸿是条汉子,但仍然希望阁下识时务知好歹。杜爷给你一次机会,日落之前,阁下必须离城。”
“你的机会留着吧。”
“言尺于此……”
“你早该知趣闭嘴了。”
“杜某已尽了江湖道义。”
“姜某心领了。”
银汉孤星举手一挥,回身上马,兜转马头又扭头冷冷地说:“姜兄请记住,杜某已经警告过你了。”
“杜兄也请记住,姜某已经表明态度了。”
“走!”银汉孤星叫
健马驰出,但见他左手后挥,三道银芒破空而飞,射向院门檐下的两盏灯笼,与门内照壁的福字四君子照壁。
“啪啪!”两盏灯笼向下坠落。
“铮!”第三枚星形镖射在照壁上,火星直冒,两根星尖锲入壁内,深有两寸,正好嵌在礼字的口字中央,劲道之强,骇人听闻。
蹄声如雷,二十余匹健马潮水般退出广场。
天外来鸿拾起了两枚星形镖,审视片刻,剑眉深锁,喃喃自语道:“怪事!听说银汉孤星极为珍视他的星形镖,江湖朋友见过这种缥的人甚少,这次他竟留下三枚示威,到底是何用意?”
退入院内,主人的爱子辛安.爱女辛荑,带了五六名健仆,将他接入,火速掩上院门。
辛安年仅十四岁,脸色苍白战栗着问:“姜叔,我……想他们就会转回来的,我……我们怎办?”
天外来鸿黯然地说:“那银汉孤星既然丧心病狂助纣为虐,恐怕我们将凶多吉少。”
辛荑比乃弟大两龄,二八年华的大姑娘,出落得比花解语,比玉生香,天生的小美人,清丽文静,像荑朵深谷的幽兰。她珠泪双流,颤声道:“姜叔,不如早些离开……”
他沉静地摇头,坚决地说:“大丈夫行事,有始有终。在下已经插手管了你家的事,决无半途抽身之理。”
“姜叔……”
“目下要做的事,是早些将你姐弟俩送走,以免玉石俱焚。”
“侄女宁愿死,也不离开爹逃走偷生。”小姑娘神色凛然地说,脸上涌现刚毅的神形。
“令尊惊吓过度,病入膏肓,这时移动他带他逃生,不啻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