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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着你的口供呢。”
向福怪眼一翻,虎吼道:“好汉不吃眼前亏,皮肉受苦何必呢?现在,阁下,咱们要口供。”
“没有口供。”杜弘顽强地说。
桑大爷脸上的微笑消失了,沉下脸说:“咱们要知道熊慕天的一切阴谋,你招不招?”
“你们何不去问熊慕天?”
“咱们要知道昨晚袭击宁宣,那二十二位好朋友的下落,你招不招?”
“在下一无所知。”
“宁宣的店内,安装了些什么利害霸道机关,为何二十二个高手无声无息便失了踪?”
“在下毫无所悉。”杜弘仍然推说不知。
“给他洗个盐水澡,灌他一瓶芥末开开胃,动手?”桑大爷拍案怒吼。
一名大汉捏住了他的牙关,捧起他的脸。另一名大汉一手抓住一个漏斗管,一手抓起一瓶芥末,狞笑道:“老兄,忍着些。”
另两名大汉,一捧盐罐,一提水盆,将盐倒入水中,用手轻搅。
同一期间,宁宣的阁楼上一灯如豆。室中安坐着四位女娇娃,尹琴、紫金凤、侍女海韵,和一位十三四岁侍女打扮的小姑娘,她是不会武的侍女小荷。
紫金凤眉心紧锁,不胜焦的地说:“表妹,真的一整天不见对面有何异动么?从未看到杜大哥的身影出现?”
尹琴长吁忧心忡仲地说:“是啊!我不放心,一整天皆与小韵亲自在此眺望,确是一日未见。”
“这……这岂不可怪?”
“是啊!杜大哥不可能不出外走动的。表姐,一整天,我心潮汹涌,我想必定有事,可能是杜大哥有了不测,真令人耽心哪!”尹琴惊然地说。
“放心啦!杜大哥机警绝伦,艺臻化境,不会有意外的。”紫金凤安慰地说。
“可是……”
“不要可是了,恐怕他该来啦!”
“但愿如此。哦!表姐,南陵泾县方面怎样了?”
“一切办妥,庞当家的弟兄已将信息送来,狗腿子们落花流水,作鸟兽散。”
海韵突然低声叫:“小姐,北面有人接近。”
紫金凤闪至北面窗旁。尹琴将瑶琴扶正,静候来人。
窗外突传来一声轻笑,接着传来沥沥莺声:“怎么?不开窗迎客?”
四女一怔,怎么来的是女人?
“谁呀?”紫金风问,手按上了剑把。
“不速之客,是友非故。”外面的人答。
紫金凤拉开窗,一闪而出。
邻屋的屋脊上,站着两个劲装女郎,夜色朦胧,看不真切,鼻中可嗅到隐隐的芝兰幽香。
“请进。”紫金凤说,伸手肃客。
两位不速之客轻灵地走近,说声谢谢,毫无顾忌地跳窗而入。
“咦!两位姐姐好美!”尹琴欣然叫。
两女一身绿,绿得生机勃勃。为首的少女嫣然一笑,径自坐下说:“我叫绿绿。这位是我的侍女小慈。”
紫金凤在对面坐下,笑道:“绿绿,人美名也美……”
“你,一身紫……”
“我叫……”
“你叫紫金凤,比风更美。”绿绿抢着说。
“咦,你……”
“你们的事,我全知道。连昨晚尹琴姐姐用琴音克敌,我也全部明了。可笑对面那些死囚,竟不知道这里有一位魔琴之女。”
尹琴一怔,惊疑地问:“咦!绿绿姐,你……你怎知道的?”
“我就在这附近落脚。”
“你是……”
“不要怀疑我的来意,我是站在你们这一边的。你们的事我都明白,不明白的是你们为何守株待兔?对付这种人,是用不着慈悲的。”
“那是杜大哥主意“……”
“他呀!他那菩萨心肠,早晚会碰大钉子。他呢?请他出来见见好不好?我要问问他想拖至何时。难道那些靠织布为生的人,受了二十年苦还嫌不够么?”
尹琴便将一整天不见杜弘的事—一说了。绿绿脸色一变,跌脚道:“糟了!大事不好。”
“怎么啦?”尹琴与紫金凤同声问。
“孟婆带来了不少人,已经摸清你们的底细,定然已发现杜大哥与庞当家的秘密,他处境万分凶险。”
“哎呀,他……”
“快召集入手,五更初在凤凰桥东端会合,我先去找我的人,快!”
“这……这是……”
“去救杜大哥,救人如救火,要快!”
“可是……”
“请相信我。他们的底细,我已完全摸清,你们是当局者迷。告诉你们的人,下手要狠,千万不可慈悲,而且不需固执江湖道义。杜大哥为了你们,出生入死替你们筹措财源,养那些在颐性园享受的废物,那是他大仁大义鬼念头害了他。你们如果不能大开杀戒出其不意杀入贼巢去救他,他死定了。”绿绿激动地说,一跃出窗而去。
“要对付大批的人,我得去。”尹琴焦急地说。
秘室中,杜弘九死一生。他已成了个血人,昏而复醒醒而复昏,各种残酷毒刑皆已用遍,却问不出他一句口供。有顷,桑大爷终于忍不住了,大叫道:“取剔刀来,割地的筋,剔他的肉。”
绝秀才却说:“桑爷,何不用火刑?”
“对,用火刑,准备生火。”向福也暴怒地叫。
大汉们立即从小刑具室内,取出了火炉和烙铁,开始积炭生火。
炉火尚未烧旺,一名大汉突然奔入室中,禀道:“上禀大爷,上面似乎有异。”
“上面怎么啦?”桑大爷问。
“秘道口传来了隐隐琴声,像是从中院传来的。”
“琴声?快派人开门出去看看。”
向福脸色大变,脱口叫:“琴声?昨晚于宣的阁楼上,不是也传出琴声么?”
“快出去看看。”绝秀才叫。
室门倏开,绿影入目,来人冷笑道:“不用出去了,咱们已经来了!”
抢入不少人。绿绿、紫金凤、两待女、一笔勾消、熊慕天、李二爷和五名大汉。
桑大爷一脚踢翻长案,离座拔剑。
两名弄刑具的大汉同声怒吼,抓起一旁的钢刀飞扑而上,显然想阻止后入的人。
紫金凤冷笑一声,长到一伸,来一记“分花拂柳”,几乎在同一瞬间,分刺入两大汉的胸膛。
鬼面山灵一声怒啸,双手箕张狂怒地扑出。
绿绿扣指疾弹,叱道:“该死的东西!”
鬼面山灵在八尺外,突然上体一仰,踉跄再进一步,突然扭身栽倒。眉心血如泉涌,一声未出便已毙命。
海韵与一笔勾消同时抢出。紫金凤身形如电,人化怒豹,扑向绝秀才,剑吐千朵白莲。
室中宽阔,足以施展。。
桑大爷手快脚快,到了社弘身侧,大喝道:“住手!你们要不要银汉孤星?”
大乱倏止。可是,地下已躺了八具死尸:绝秀才、向福、鬼面山灵、快活一刀、四名负责动刑的大汉。果真是快速绝伦的疯狂袭击,一照面生死立判。
一笔勾消的判官笔,拦住了孟婆。
海韵的剑尖,抵在古禄的咽喉上。
僵住了,桑大爷要利用杜弘来扭转全局。
绿绿冷哼一声,举手一挥。
侍女小慈与三位中年人,押入四个俘虏:桑大爷的妻子、儿子、儿媳和桑大小姐。
“先把桑大小姐宰了!”绿绿沉喝。
小慈一脚将桑大小姐踢翻,剑尖徐降。
“饶命!爹!爹……”桑大小姐疯狂地哭叫。
桑大爷碰上了硬对头,长叹一声,脸色灰败,丢掉剑厉叫:“不……不要杀我的家小……”他以手搞面,伏地哀号,凄厉地叫:“女儿……”
绿绿威风八面,一闪即至,冷笑道:“你饶过了谁?你恶贯满盈……”
杜弘突然嘎声叫:“姑娘,子……子玉弟,得……得饶人处且……且饶人……”
话未完,他蓦地昏厥。
绿绿收了剑,珠泪如泉,手忙脚乱替他解链,颤声泣叫:“大哥,大哥!苦了你了,你……我……我来迟一步……”
紫金风赶到相助,将杜弘放上长案。绿绿猛地推开紫金凤,狂野地挥泪叫:“都是你,都是你!要不是他为了获得宁宣的三分之一产权而替你卖命,怎会落得如此凄惨?”
紫金凤是个坚强的姑娘,也成了个泪人儿,泣道:“我……我……你……你不用对我凶,你……”
“我,我是社大哥在巫山历险,在宁州共患难的知交,我不能对你凶?”绿绿理直气壮地叫,扭头又吼:“把那些狗男女全部杀光!杀!”
“绿绿姐!”室外奔入的尹琴尖声叫,花容失色。
“又是个菩萨心肠的人,罢了!”绿绿无可奈何地说。
晓色朦胧,一行人出了桑家的巨大在院,向东扬长而去。
第三十六章 秋水伊人
近午时分,赵子玉姑娘穿了一身青儒衫,出现在芜湖码头,女扮男装翩翩浊世佳公子,确是惹人注目。
安庆来的船缓缓靠上了码头,下船的旅客中,出现了紫金风与尹琴姐妹俩,带了两名侍女与两名从人,匆匆上了码头。
尹琴看到了急步排众而来的赵姑娘,不由一怔,讶然迎上问:“咦!赵公子,你的脸色怎么这样难看?你……”
赵姑娘满脸愁容,惶然道:“尹姑娘,天磊哥走了。”
“怎么?他……”紫金风惊问。
赵姑娘苦笑,幽幽一叹道:“昨晚上走的。他的伤还没好,昨天我有事,离开宁宣一个时辰,他便匆匆走了。”
“哎呀!说好了等我们回来接他回安庆,他怎么走了?可留有口信?”
“没有。”
“不辞而别?熊东主怎么说?”尹琴抢着问。
“据熊东主说,我离开不久,有个五十来岁的人,登门求见天磊哥,说是有要事面陈。
之后,天磊哥打发来人走后不久,便悄然从后门走了。”
“老天爷,这是怎么一回事?他的伤尚未养好,就不怕人家耽心。”紫金凤焦急地说。
“会不会有了意外?”尹琴问。
赵姑娘摇头道:“不可能是意外。我知道,他不愿与我久处,上次在九江,他也是一声不响便一走了之。”
“咱们得设法找到他。”尹琴急急地说。
赵姑娘满怀幽怨地说:“我已经派人四出打听了,迄今仍无消息。”
“咱们赶快分头寻找……”
赵姑娘黯然地说:“恐怕我不能留下来了。昨日我接到家书,须尽早动身返家,这里的事,只好劳驾你们两位了。我等你们来,就是为了这件事。走吧,咱们到住处再商量。”
紫金风出动了不少人,四出打听银汉孤星的消息。可是,她们失望了,犹如泥牛入海,音讯全无。
两月前,河南府嵩县,小地方。
地方虽小,却出了一位大名人伊尹,商朝的贤相,助汤伐桀名标青史。伊尹的出身大有问题,事迹近乎神话。据说,有莘氏女采桑于伊川,得子于空桑中,长而相殷;他的性即因伊川而来。据说,有莘氏采桑之地是空桑涧,空桑涧是伊河的一条小支流,在嵩县南北流入伊,目下仍称为空桑涧河。
出南门沿小径南行,约八里地便到了空桑涧。这一带全是山,整个嵩县位于山区的一处小盆地内,地广人稀,交通不便,只有一条小官道通向东北一百六十里的府城。另有一条小道至伊阳县。西南,是伏牛山区,走上百里不见人烟并非奇事,生活在这一带,不啻置身化外。
距空桑涧的里余,有一座小村庄,地名柏谷乡。这是南入山区的最后一座小市集,也是附近四乡的农产聚散地。北面两里地,另有一座小村叫唐聚。
唐聚,顾名思义,便知是一姓村,是姓唐的族人聚居之所。在河南府,以“聚”为名的村落平常得很。在陕西西安附近,则称曲,如韦曲、武曲、樊曲等等,与河南的聚性质相同;凡是冠以姓者,定是一姓村。
唐聚由于是一姓村,而且人丁甚旺,因此形成嵩县数一数二的大族,也自然而然地形成可左右地方的潜势力。村位于南北要道,小径贯村而过,实际控制住南面的柏谷乡,控制住柏谷乡的咽喉。很久很久以前,相谷乡进城的小娃娃们,经常与唐聚的小娃娃冲突。
久而久之,柏谷乡的人,与唐聚的人便成了仇敌。到底仇是如何结的?恐怕谁也弄不清,也许是上一代又上一代,某一方面的小娃娃吃了亏,然后是报复又报复。小娃娃们长大了,就这么一代又一代地交代下来,彼此势成水火,挑剔报复循环不绝,愈演愈烈。终于,在四五十年前演成了大火拼,开始出人命。
总之,柏谷乡在先天上便吃了亏,人不够团结是原因之一,最要命的是乡人进城,非走唐聚不可,除非一二十人结伙而过,不然保证会被打得头破血流。
多年前,柏谷乡的人不胜其犹,忍痛改道走西面的大王冲,宁可多走六七里,算是让步放弃路权。
唐聚得意了许多年,但这几年又蠢然欲动,似乎仍不满足,不时派人辩说大王冲的人,要求大王冲的人封路。大王冲的人当然并不傻,如果封路,那么,柏谷乡可能以牙还牙,也断绝大王冲的人至柏谷乡赶集的权利,岂不两败俱伤?因此一直就没答应。当然,大王冲的人也看不惯唐聚那些人的嘴脸。
唐聚的族长唐柱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