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卜夫也凶狠,他连大厅上的设备一样砍,戈长江的大厅上摆设了不少价值连城的玩物,早被他砍碎一大半。戈长江真的火大了。
尤三郎的钩刀被“飞蹄神鞭”金不换鞭尾突然闪出一把利刀击落,立刻反弹在两丈外。这种距离对一个用长鞭的人而言,正是狂抽猛打的好时机,何况尤三郎的手中已失去了钩刀。
金不换的长鞭疯狂的在空中呼啸着,尤三郎又被打得背上的衣衫破开来。
衣衫既破,皮肉当然也破,尤三郎毫不考虑的自怀中抓出个不足两尺长的布包,抖开来,大厅上一片金光闪耀,就如同他手上握了一支会发光的东西。
那当然不是发光东西,而是一把金剑。
金剑正是得自清风镇上梁心的内屋梁上,尤三郎视同宝一样藏在衣内,如今被逼得不能不拿出来应急。
金光如西极彩霞般杀向再次抽来的皮鞭。
金不换一人对付“病神偷”尤三郎,另外四人围杀一个卜夫,他的面子可大了。
他打得尤三郎几乎丢盔卸甲,更是暗自得意。
他还打算消遣尤三郎,准备慢慢的抽打,至少打得尤三郎面目全非而又死不了,然后再好一阵羞辱。
金不换也想起皇甫山。他至今仍然恨着皇甫山,因为白马坡一战,他几乎被皇甫山的金手指掐死。
他现在又看到金色。
尤三郎的金剑就好像皇甫山的金手指一样发光慑人。
尤三郎见金不换目露厉芒,心中也吃一惊,他想不到这个大胡子在鞭艺上如此出神入化。
尤三郎当然不知道西北骡马栈的大掌柜金不换七岁就在马背上翻滚,一鞭在手,再烈性的野马也会被他驯服,当然,他用鞭打人更是平常事。
尤三郎已经挨了三鞭,三鞭挨在身上却令他痛的如刀割一般。
金剑不稍顿,“咻”的一声迎着再次抽到的皮鞭上,“切”!只见金剑过处,长鞭立断。
尤三郎胆子壮了。
他还发出得意的冷笑声。
金不换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的长鞭两丈三,比拇指头还要粗,刀剑再是锋利,也会因为韧性而不易被砍断,敌人的金剑……
金不换也是个不信邪的人,皮鞭断了一截他不收,半旋身又是一招“野龙摇尾”。
“切……切……”
尤三郎的金剑连七切,一直切到金不换的皮鞭只剩下个尺长的把手。
那把上套着尖刀,尤三郎刚才还领教过。
他面对金不换厉声笑道:“赶骡子的,你的威风何在?你挨宰吧,儿。”
金不换的尖刀飞旋,他已忘了敌人的金剑能削断他的皮鞭,当然也能削断他的刀。
果然,闻得“切”的一声脆响,金不换手中短刀已被尤三郎的金剑切为两段。
尤三郎的胆气更壮了。
金不换急忙往大厅外面掠,但他的轻功要比尤三郎的差很多。
如果骑在马上干,尤三郎准吃大亏,如今却在地上杀,尤三郎就比金不换的轻功高。
尤三郎是干的没本生意,干他们这一行的,如果跑的慢,必定干不长,不是被人打死便是被官家抓了去。
尤三郎是神偷,他的轻功是一流的。
金剑暴发出金光,已到了金不换的后颈上,而且金不换也觉出又凉又痛好像再也逃不掉了,便在这时候,戈长江已追到大厅外,长剑横切,正巧拦住尤三郎去路。
戈长江救下金不换,可把金不换吓傻眼了,伸手往后摸一下,一把鲜血令他一哆嗦,他注视着尤三郎手中那把金剑,真不敢相信天下会有那种利器。
尤三郎知道戈长江的本事,“泣血剑”之名江湖上无人不知。
戈长江已对尤三郎手中金剑看了又看,道:“失踪了达十年的‘断流剑’,原来在你手中。”
尤三郎已知此剑削铁如泥,胆子可大了,他嘿嘿冷笑,道:
“没有金剑,岂敢闯进你的快乐堡,姓戈的,我女儿今在何处?”
戈长江道:“戈某确实不知你女儿下落,尤三郎,你若想以金剑威胁本人,那你就错了,快乐堡如果留下你们,我敢说你二人绝对走不了。”
尤三郎四下看,两边站满了弓箭手,心中不由有些凉意,道:“戈大堡主,我是来要我女儿的,可不是来打架,你如果有兴趣比划,找个地方我奉陪。”
戈长江冷笑,道:“别打架了,如果我是你,尽快找个地方藏起来。”
尤三郎道:“我为什么要藏起来?”戈长江道:“断流剑一出现,江湖行走不平安,你当知道这东西的主人是谁吧?”
尤三郎道:“是谁的?”
戈长江道:“龙门堡堡主‘赤龙’阴长生的传家之宝,他若是知道断流剑被你这贼偷盗走,你还想活?”
尤三郎也暗自吃一惊,江湖上盛传龙门堡主嫉恶如仇,动手杀人绝不留活口,他的东西本来被人送人当铺的,自己是由和气当铺盗来,如今担子放在自己肩头上,往后可得多加小心了。
他一念间,冷冷道:“那是以后的事,眼前我得找回我的宝贝女儿。”
戈长江吼道:“你女儿不在本堡,不信你找去。”
此刻,大厅上丁当之声不绝,卜夫还吼骂不绝。齐长征、张耀、田丰与刚自金树坡回来的赵胆,可把卜夫一人杀得哇哇大叫不已。
凭本事,卜夫比四个人中任何一人都高招,但是被人围在大厅上,手脚又施展不开,只气得他大骂不已。
这就叫单狼难敌众犬,好汉架不住人多,武大郎闯进西瓜田,一时间不知道砍杀那一个才是好。
尤三郎便在这时候开口了。
“卜兄,别杀了,我们走。”
大厅上突然静下来。
从正门大步走出气唬唬的卜夫,他的大砍刀又习惯的扛在肩头上。
他边走边回头,不是怕人抽冷子给他一下子,而是忿怒的直视围杀他的四个人,那光景就好像认清他们四个人,有一天再碰上就会要他们的命。
尤三郎走近卜夫,低声道:“我们且相信戈大堡主一次,设法别地方去找二姐。”
二姐当然是尤二姐,卜夫与尤三郎的交情好,两个是比拜把子兄弟还要好,卜夫一向都听尤三郎的。
卜夫粗声道:“姓戈的不承认二姐在此地?”
尤三郎尚未开口,戈长江已沉声道:“二位,戈某以礼相待,如今演变成兵戎相见,实在意外,不过,尤兄的女儿确实不在此地。”
卜夫立刻问道:“不在此地,在哪里?”
戈长江一怔,道:“我怎么知道?”
卜夫回头对尤三郎道:“尤兄,怎么办?”
尤三郎道:“总会有办法的,我们走。”
两个人刚刚走到院子里,戈长江突然又对尤三郎道:“尤兄等等。”
尤三郎回身道:“什么事?”戈长江道:“刚才酒席上戈某提到的事情。”
尤三郎道:“这一架打的我全忘了。”
戈长江一声宏笑,道:“尤兄开玩笑,我是要求尤兄能把皇街山的人头送来,至于什么代价,任由尤兄开出来,只要戈某能办到的,一定奉上。”
尤三郎道:“我不是说过了?只要找回我女儿,皇甫山的人头我就有办法替你弄来。”
戈长江双手一摊,道:“你的女儿戈某真的不知道她在哪里,尤兄,你应该看得出来,戈某所言非虚。”
尤三郎淡淡的道:“那就别谈了。”
他又要回身走,但齐长征赶过来了。
齐总管总是不会放弃自我表现的机会。
他的总管一职,就是因为“大刀片子”王化南死后,他处处力求表现而当上的。
江湖就属这号人物最机灵,齐长征就匆忙的走近尤三郎,道:“你等等。”
尤三郎道:“等什么?”
齐长征的砍刀倒提,声声铿锵的道:“你的女儿我负责去找,三天之内我一定可以找到。”
尤三郎大感高兴,他伸手拍拍齐长征的肩头,道:“你老兄是……”
齐长征道:“在下齐长征,快乐堡的总管就是我,也有人送我个外号叫‘白河十三刀’的。”
尤三郎道:“三天你就能找到我女儿?”
齐长征道:“你说说,你女儿她叫什么?”
尤三郎道:“我女儿她叫尤二姐。”
齐长征道:“距离此地七里远,那儿有个老龙潭,三日后的现在,我们在那儿碰面,我把你女儿带去,你把皇甫山的人头送到,你能吗?”
尤三郎上上下下看了一遍齐长征,道:“你知道我女儿在哪里?”
齐长征道:“现在不知道。”
尤三郎道:“三天时间你怎么会找到?”
齐长征道:“三天之内只要你女儿仍在太祥府地界内,我就有办法替你找回来。”
尤三郎想了想,点点头,道:“希望你能找到我女儿。”
齐长征也重重的点点头,道:“也希望你准时把皇甫山的人头带来。”
尤三郎又看看大厅前一院子的人,冷凛的哼了一声,便与卜夫二人扬长而去。
戈长江火大了。
他戟指齐长征,叱道:“你到什么地方去把他的女儿找到?你不是在为我分心办事,你替我制造麻烦。”
于是,齐长征笑嘻嘻的走近戈长江。
他只在戈长江的耳边一阵嘀咕,只见戈长江先是皱眉头,然后又展眉一声笑,最后指着齐长征,道:“长征,你越来越有头脑了,好好干,就这么干。”
尤三郎与卜夫二人都吃饱了,可也打了一架。
卜夫未受什么伤,只是他被四个武功不弱的人围着杀,力气放了一大半,如今走起路来虚飘飘。
尤三郎比卜夫惨多了,他挨了三皮鞭,如今走在路上还痛得龇牙咧嘴。
他对于那把金剑更加的珍惜了,用布包着,紧紧的塞在怀中。
他甚至连卜夫也不说,因为当时卜夫只能拼命照顾自己,对于金剑,卜夫不放在心上,他以为他的那把三十二斤重大砍刀最称手。
这两个人走出快乐堡,卜夫才问尤三郎,道:“尤兄,好像戈长江真的不知道尤二姐下落。”
尤三郎道:“很难说,姓戈的是个大魔头。”
卜夫道:“戈长江自恃身份,他在厅上不出手,哼。”
尤三郎道:“卜兄,你以为姓齐的话是真是假?”
卜夫道:“我看他吹牛。”
尤三郎道:“何以见得姓齐的在吹牛?”
卜夫道:“你想想,姓齐的只是戈长江的大总管,戈长江为报杀子之仇,不惜任何代价,但也无法替你找到女儿,姓齐的什么东西,他凭恃什么?”
尤三郎道:“也许他的地面广,交游多,或可找到我女儿尤二姐!”
卜夫道:“如此你是相信他了?”
尤三郎道:“我不能放弃任何希望!”
卜夫道:“你真的要盗取皇甫山的项上人头了?”
尤三郎道:“我有此打算!”
卜夫道:“一个皇甫山加上个卞不疑,这二人都不是省油灯,只怕不容易得手!”
尤三郎道:“为了救我女儿,我卯上了!”
卜夫道:“有件事情你应该加以考虑。”
尤三郎道:“卜兄请讲。”
卜夫道:“我看姓齐的是个狐狸精,这种人坑人的点子最多,也最是绝,你得防备着。”
尤三郎点点头,道:“对呀,万一我把皇甫山的人头送去,他弄个姑娘硬说那姑娘叫尤二姐,我岂不是被那家伙摆一道?”
卜夫道:“更令人意外的,乃是我们把皇甫山的人头送去,他们不但没有尤二姐的人,而且埋伏些武功高的人对付我们,到那时我们就惨了。”
尤三郎不开口了,他对于一向不多言的卜夫,大表赞赏,不错,万一上当,真是死无葬身之地了。
这二人一路沉默不开口,一走又是十几里,前面一道小河湾.河边上一道老柳林。
尤三郎道:“走,我们在树下好生想一想,王八蛋才愿意上恶当。”
卜夫又不开口了,他斜坐在柳树下打盹——睡着了。
尤三郎可睡不着,他在地上一阵乱画。
他也睁着双目看远方,当然,他的脑筋不断的想。
他想着那天尤二姐被抬出清风镇,为什么一去不回头?平日里他自己女儿的本领深具信心,他以为不出一个时辰就会回来的,想不到一去无音信,自己差一点被梁心用麻袋装起来捧死在大山里,若非皇甫山与卞不疑碰个正着,自己的老命早完了。
想起这件事,尤三郎就作难,皇甫山算是自己救命恩人,自己怎好下手去盗窃他的人头?
他仍然在地上画着,他也想起卞不疑——卞不疑不也在寻找一个姑娘吗?
尤三郎只知道卞不疑与皇甫山二人在找小玉儿,其实现在又加上一个欧阳小倩——卞不疑才一夜夫妻,他的老婆就被他以小聪明当饵弄失踪了。
卞不疑正自懊恼不迭,皇甫山也是无精打采。
尤三郎此刻更是焦急如焚,对于鼾声如雷的卜夫,他连多看一眼也没有。
突然间,沉睡的卜夫一弹而起,还真吓了尤三郎一大跳,他回头问:“怎么了?”
卜夫道:“做了个恶梦,狼来了。”
尤三郎道:“卜兄,别睡了,我想了个主意,你听一听,如果可以行,我们就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