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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明白,那地方只有银子好办事,别看是两个姑娘,单只那种风度,就非一般女子可比。
那姑娘收起银子——好像她应该收下那么多银子似的,笑笑,道:“你请跟我来,容我进去问一问。”
她看看皇甫山,又道:“这位是……”
卞不疑道:“我们一道的。”
那姑娘立刻大笑起来……
卞不疑道:“好笑吗?”
那姑娘收住笑,道:“怎么不好笑?”
卞不疑道:“我以为这并不可笑。”
那姑娘俏嘴往上一翘,笑道:“客爷,双赌单嫖,这个道理你该知道吧。”
卞不疑尴尬的笑道:“见见你家老板,我们可并不打算真刀真枪的干,你别误会了。”
那姑娘又是一声笑,道:“进得我们万人迷院来的人,开始只是想看看姑娘们,但当见了面,没有不立刻变心的,变得像一只色狼似的。”
皇甫山冷哼不语。
卞不疑却笑道:“真要到了那一步,我的朋友是会让贤的。”
那姑娘又一顿,遂点点头,道:“好吧,你二位先到一间客室等着,我看在银子份上,为二位进去问一声。”
她真诚实,卞不疑就觉得这儿的气氛与一般妓院大不同,而且这儿未见闲杂的人走动,倒像个豪门大院。
卞不疑与皇甫山二人被那姑娘引进一间摆设着古玩玉器名人字画的大客房中,一张红木大桌边刚坐下来,两个看上去只不过十四五岁的姑娘,提茶端盘的走进来。
卞不疑立刻闻到一股上好的铁观音茶味,一个大盘中更放着四色糕点。
如果盘中是花生瓜子,在这种场面上便显得庸俗了。
皇甫山突然觉着这里不是妓女院,因为他有着宾至如归的感觉。
卞不疑不由得伸手取出十两银子放在盘上。
客栈中小二曾言及,吃茶银子要二两,他给十两。
两个姑娘笑笑,弯弯腰就退出了。
皇甫山低声问卞不疑,道:“卞不疑,我们应该在半路上看清楚那顶轿子的,万一不是我们要找的人,岂不把宝贵的时间浪费在这儿?”
卞不疑道:“不会,我预感这次不会白来,梁心的临终之言值得我们找出那女人!”
二人正在低语,忽闻翠环丁当声,眼前走出个俏得不能再俏的女人。
这女人的年纪有多大,只怕谁也不会知道,因为她的一切都是美过了头。
卞不疑就奇怪世上还有这么美的女人。
皇甫山更吃惊,他以为这女人与那墙上挂的画像美女一模样。
那笑意出自仙女般的嫩脸上,卞不疑不自主的站起来,笑道:“姑娘,你是……”
美人儿浅浅一声笑,抿嘴半掩面的娇又憨态毕露,道:“二位爷,我是来请二位爷的呀,我们万老板刚有空,她请二位过去坐。”
卞不疑看看皇甫山,二人并肩走出客房往里去。
回廊都是雕花栏杆,院子里种满了各色寒冬开的花,当然,梅花最多。
万人迷妓院真够大,卞不疑就觉着有点像是皇宫大内苑,单只沿着一边回廊,就有五段,真奇怪,走了这么多远竟会没有看见人。
皇甫山心中就嘀咕,人都躲到什么地方了?
其实冬天人都躲进房间了。
在这儿,房间里有大火盆,像棉被似的门帘都绣着花,挂着门帘再关上门,声音就不会传扬出来了。
更何况来找姑娘的人找到如意的便关上了门,没有一个叫喊的。
其实,有一件重要的事情,卞不疑与皇甫山二人尚不知道,那便是万人迷妓院的打杂姑娘不只好看,而且也有一身本事。
万飞蝶的本事有多大?没有人见过,不过去年有两个刀客自称山东响马,两个大汉一样壮,手伸出来那指头就像油馍棒一样粗,可是万飞蝶不买账。
那两个响马要闹事,也不知怎么的,叫万飞蝶手一挥之间,便夹着尾巴逃了。
现在,卞不疑与皇甫山二人被引进一座十分精致的大厅上,厅上的摆设又不一样,热烘烘,香喷喷,中间坐着个大美人,那美人冲着二人笑,伸出葱也似的玉手,道:“爷们上门来,就是我万飞蝶衣食父母,快请坐下来,先吃杯暖酒。”
卞不疑很懂规矩,立刻自怀中摸出一张银票放在桌上,笑道:“算是见面礼。”
那美得像仙女般的万飞蝶,笑得一口碎牙都露了出来,道:“哟,爷真大方,在什么地方发财呀。”
卞不疑伸手烤着火,笑道:“做点小买卖,万老板,我们慕名而来,你多指点。”
万飞蝶哈哈一声大笑,道:“这种事情还用指点?天生男女邯会这一套。”
她看看皇甫山似乎有些不喜欢,因为皇甫山一身破烂又病怏怏,好像个穷酸。
欢场的女子最势利,看到穷酸就讨厌。
万飞蝶好像只喜欢卞不疑。
卞不疑却指着皇甫山对万飞蝶道:“万老板,我这位朋友最有钱,头一回上门来,希望你会为他制造快乐。”
万飞蝶眨眨眼,笑道:“真的呀,差一点得罪财神爷,你朋友贵姓大名呀?”
皇甫山笑笑,道:“万老板,我不准备把名儿在你这儿万古流传,通名报姓就免了吧!”
万飞蝶又是嗤嗤一声笑,道:“这是常情,我理解,万一名儿传出去,你的老婆会吃醋。”
卞不疑道:“万老板,今夜我二人不打算走了,你收留我们吗?”
万飞蝶道:“欢迎!”
她忽然拍手连三下,立刻自侧屏后面转出个姑娘来,皇甫山一看变了脸,卞不疑已戟指其中一个姑娘,道:“小玉儿!”
万飞蝶的反应真快,立刻自怀中取出一块手帕来。
然而,卞不疑已大叫,道:“皇甫山,小心这女人的〃奇〃书〃网…Q'i's'u'u'。'C'o'm〃手帕有问题!”
皇甫山已飞越到那个叫小玉儿面前。
小玉儿未稍动,但面上一片木然。
万飞蝶几乎与皇甫山同时跃到小玉儿身边,万飞蝶还故意以手帕甩向皇甫山,叹声道:“爷,她不叫小玉儿,怕是爷认错人了!”
皇甫山不动,他停住呼吸,因为卞不疑的话他听得根清楚。
错身出左掌,皇甫山已扣住小玉儿,叫道:“小玉儿,你不认识我了?”
那美而俏的小玉儿仍然迷惘的未开口。
万飞蝶已冷冷道:“二位不是来寻乐子的吧?”
皇甫山根本不理会万飞蝶的话,他拉着小玉儿直叫喊,道:“小玉儿,小玉儿!”
卞不疑错身挡在万飞蝶身前,冷冷道:“万老板,有个人你一定认识吧?”
万飞蝶扭腰摆臀的抖着手帕往卞不疑的面上,道:“谁呀?”
冷冷的,卞不疑道:“万老板,收起你的‘仙人迷路草’,这玩意儿在我们面前不管用!”
万飞蝶大吃一惊倒退三大步,道:“你们是谁?你说我认识哪一个?”
卞不疑道:“清风镇上开当铺的梁心,万老板,你不会否认吧?”
万飞蝶面孔一僵,道:“梁心死了!”
卞不疑道:“他死在你们自己人手中。”
万飞蝶道:“原来同梁心一起的人是你们。”
卞不疑道:“所以我们找来了,而且也找到我们要找的人。”
万飞蝶忽然仰天尖声笑起来。
卞不疑道:“如是我,我就笑不起来。”
便在这时候,皇甫山已急的抖着小玉儿,道:“小玉儿,你说话呀,你怎么会被他们送来这里?你一定受到不少人侮辱……你……”
卞不疑道:“先带她出去,皇甫山!”
这也正是皇甫山想做的,他伸手去扶小玉儿,不料小玉儿抖然出掌,实实在在打中皇甫山的脸,打得皇甫山面上青一块。
卞不疑也看到皇甫山挨一拳。
在不防备之下挨一拳,皇甫山并不生气,他疾出右掌,抓住小玉儿的右臂,逼使小玉儿无法再出手。
万飞蝶一声叫,道:“你们胆敢来我这里抢人。”
就在她的话声中,大厅后转出七个人来,这七个人都是白净净的汉子,唯有一个人是矮子,而且矮得出奇。
不错,矮子正是“侏儒小子”谭平!
卞不疑嘿然冷笑,道:“谭矮子也在妓女院,可好,这证明…件事情!”
谭平先吃一惊,旋即呵呵尖笑,道:“原来你们摸进仓州府来了,算你们倒霉。”
只见他双手身上摸,两把短刀已握在手中。
万飞蝶立刻问谭平,道:“你认识他二人?”
谭平道: “戈长江的宝贝儿子戈玉河就是死在那瘦子手中的。”
万飞蝶道:“戈玉河被杀,戈长江一定发疯,他就只那么一个宝贝儿子。”
谭平晃着十分不衬的大脑袋,道:“戈长江为了替儿子报仇,他招回各处角头,可是这家伙不是省油灯,双方在白马坡上未分出输赢。那天我去快乐堡,戈长江求我帮助他,可好,主意原本不错,只可惜那家伙像个猴儿精,没有被我一刀捅死。”
想起竹竿上谭平伪装成石秀,差一点未被他一刀捅入肚子里,皇甫山立刻把手中的小玉儿推给卞不疑。
皇甫山转而走向谭平,沉声道:“有道是矮子矮丑八怪,你不但怪而且坏,是个必须离开这世界的人。”
谭平嗤嗤笑道:“上次伪装小孩子,老谭我就自觉有失身份,只因为谭大爷具有搏杀的本领。今天,嘿嘿嘿,你就会知道玩刀的至高境界是什么。”
皇甫山面色平淡的道:“但愿你的言行一致,令在下能见识到刀的艺术是什么!”
谭平大刺剌的道:“你会的,你马上就会知道了。”
另外七个面白紧衣大汉,已在谭平的话声中分别堵住前后门,万飞蝶已沉声,道:“要干净利落,别弄坏我这屋子里的家具古玩。”
谭平在移动了。
他那不足两尺半的身子像是在地上弹动一样,两把怪模样的尖刀还相互之间的切磨着发出沙沙声。
皇甫山只淡淡的站在那里——他也提防着万飞蝶,因为万飞蝶手中握着一块“仙人迷路草”手帕!
猛孤丁,谭平的双刀出手了。
两把尖刀就在他的矮身翻进中,宛似两颗流星般射向敌人的头。
皇甫山见谭平竟然双刀掷出,大出所料,立刻发掌拍出,大厅上,谭平的身子已到了皇甫山身前半尺地。
令人惊奇的是谭平手中突然又多了两把尖刀,而且尖刀又是那么快的直往敌人下三路分削而上。
皇甫山原以为谭平只有两把刀,他心中也打定主意,且出掌拍落射来的两把刀,下面准备把谭平当球踢。
如果皇甫山奋力一踢,谭平非被踢出门外不可。
尖刀在皇甫山的双腿前激闪不已,他这才发觉谭平竟然会有四把刀。
更令皇甫山震惊的是身后面突然又多了一个人,一个手中尖刀已指向背心的大汉。
皇甫山大吼一声猛一旋,身后的尖刀贴着他的侧面刺过去,衣袋被捅了个洞,便也令他一把抓住那人的右臂。
“啊!”
皇甫山的金手指比刀还厉害,抓得那人立刻血肉碎溅,整个身子已不由自主的砸在滚地而上的谭平。
谭平的尖刀自那人的肚子与大腿上拔出来。
他也看见皇甫山的双掌,便闻得他一声叫:“金手指!”人已穿窗而出——谭平溜了。
皇甫山本欲追杀,但见卞不疑抓牢小玉儿在挣扎,便回头问卞不疑,道:“小玉儿怎么了?中了什么邪?”
卞不疑道:“我还未查出来,皇甫山,我以为先带走小玉儿,找个地方再细细的观看。”
万飞蝶尖声道:“想带走我的人?那得在老娘面前露两手,我这儿不是任人耍狠的地方!”
卞不疑冷笑,道:“拐了我们的姑娘,你竟然还敢说我们的不是,太岂有此理了。”
万飞蝶冷笑连声,道:“你们才岂有此理,看我院里姑娘美,您二人见面想玩阴,说什么她叫小玉儿,哼,那就请你二人问问她,她若是你们的小玉儿,我万飞蝶用大花轿送她出去,要是她不是你们的小玉儿,你二人今天就得还我一个公道来!”
皇甫山对于叫喊对骂不在行,气的脸红脖子粗。
卞不疑就不一样了,他嘿嘿一声冷笑,道:“万老板,我看你是瞎了眼,谭平是干什么的?如果爷们猜的不错,姓谭的矮子是专门送姑娘的人,我问你,姓谭的今天又送个什么样的姑娘来了?”
万飞蝶吃惊不改颜色,她对吵架很在行。
重重的一跺脚,她大叫:“你管不着。”
有个守正门的大汉一顿手中钢刀,道:“当家的,不就是这两个王八蛋?宰了完事!”
对面也有个白面汉子,道:“对,当家的,你只要抬抬手,我们围紧了杀。”
万飞蝶在犹豫,因为谭平的几句话令她不即决定,因为谭平说戈长江与他的几个角头也未打赢这人,眼前她就没有把握对付。
没把握的事情,万飞蝶是不会干的,就如同做生意一样,赔钱的生意谁愿意干?
地上滚动着个半死不活的人,鲜血染满地面,万飞蝶沉声道:“把他拖出去,能治就快点冶,不能治就弄口棺材抬出城。”
卞不疑已在看着小玉儿的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