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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电转,猛然想起一个办法,说道:“打他们的眼晴!”话音刚落,明五闪电般出手,将暗器准确无误地打入每个剑客额上的血眼。顿时,剑客们停住了行动,额上的眼内流下了鲜血,一如红色的泪。许悠晴见了,不由说道:“泪目!这儿定有泪目出没。”说话间,那些剑客突然喉头颤动,发出一阵鬼魂似的哭泣,化为实质的声波,袭向他们。明五和许悠晴听了,只觉得头脑晕涨,胸腹恶心,若不是内力撑持,只怕已倒地昏迷。而在明五等三人环卫中的紫沁,也不由停下手来,眉头深皱,运内力抵制声波。
便在这时,菊吟一声长吟,道:“无量道德真君!清静无为,柔弱不争,胸怀宽容。
不尚名,不尚利,不自贵,不自誉,不妒忌,不妄语、、、、、、“一部《道经》缓缓念来,声声如清风徐徐吹拂,虽不响亮,却将鬼哭之声盖了下去,明五和许悠晴顿感轻松,紫沁则复埋首医治朱贞,不再理会外来干涉。
菊吟将一部《道经》念了一半,紫沁才接好一条经络,上半部他还可站立不动,而到了下半部时,菊吟已不能不动,手挥太极,演起了太极拳。这是因为太极最讲究以柔克刚,对他内力增补不无帮助。
只是,他还能支持多久?
七
羽燕客并不回答秦金石的问题,自顾自说道:“我遇到她是一个错误,回雁楼头,杨柳岸畔,她真是美得如天上的神仙,我一见就不可自拔,决心娶她。”说到这里他顿了顿,秦金石闭口不语,只等他接着说下去,他接了:“秀秀成日里闭门不出,关在屋内不知在修练什么,成婚半年后,我一次也没碰过她。直到,直到我买下了千羽山庄,我不知道她为什么这么喜欢进入镜屋,难道说在哪里她有所图?”
秦金石听他不知所云,终忍不住道:“你说得可是尊夫人温秀?”羽燕客点了点头,道:“是的。自你四嫂早逝,我挨到如今才续了一房,却不料带给我的是祸患。兄弟你并没见过她,你也许不知道。但她,她其实是、、、、、”说到这里羽燕客脸容扭曲,甚是痛苦。秦金石道:“是什么?”羽燕客道:“那天我第三次进入镜屋,却发现她早在哪里,正同我门下弟子、、、、这娼妇竟如此欺我,我大怒之下,当场将她一剑刺死,又将那弟子砍成十几块,弃尸于一处秘室内,然后将她用白绫包裹,放在镜屋的暗道中。”秦金石震惊之下,道:“温秀并没失踪,而是被杀!”羽燕客道:“是呀,是呀,我杀死了她,我杀死了一个娼妇。但为什么我找不到她的尸体了,她的尸体到哪里去了?”他说着,捧着头苦苦思索。秦金石问道:“四哥,你没事吧?你没有记错么?也许你没有杀了温秀。”羽燕客瞪着他,说道:“我怎会记错,为了找到她的尸体,我门下失踪了多人,却连她的影子也没发现,并且,就连那个不肖徒的尸块也不见了。”秦金石闻听,悟道:“原来镜屋的失踪是从这里开始的,不过,尸体找不到,也许当时有人见后藏匿了起来。”羽燕客摇头道:“不是的,那是因为她又活了,变成了魔鬼。”秦金石耸然动容,说道:“人死后可以复活么?”羽燕客道:“是啊,我也不相信,但现在却不由你不信。”说到这里他向秦金石凑近了一点,低低地说道:“刚才你打死的人,你知道是谁?”秦金石怔了一怔,道:“哪个?”羽燕客道:“还有哪个,就是那个脑袋成二个的。”秦金石听了,才知他说的是那个血衣人,便问道:“怎么?他不是温秀啊?”羽燕客冷冷道:“他自然不是,温秀有这么丑陋么,他是那个被我砍成十几块的门徒。”秦金石骇然道:“是他!”羽燕客嘿嘿嘿地笑了几声,笑声中充满着诡异和阴森,然后他说道:“一个被砍成十几块的人,居然能自己缝合,行动自如,她真是好大的本事,好,好,不愧为阿修罗的再世传人。”秦金石道:“什么?谁是阿修罗的传人?是温秀么?”
羽燕客道:“是啊,温秀是魔教的人,我早就知道,但却不知她是魔教圣女,是阿修罗的一脉,在她的体内,有泪目的种子。”秦金石道:“这些你以前不知道?”羽燕客点头道:“不错,我太爱她了,以至于不想知道她以前的任何污点,直到许悠晴和朱贞说到了阿修罗,我才知她必然同此有关联,并从她的行为来看,她必是圣女。”秦金石又不明白了,问道:“圣女?”羽燕客道:“不错,在我未能知道她是圣女之前,我以为她是娼妇,但现在我才知道了,我错了,她确是一个圣女,并不是娼妇。”秦金石道:“那么刚才你说她同你的、、、、、”羽燕客道:“是啊,我也不明白她为什么会这样做,做为一个圣女,摩尼教规是不许她给任何一个男人的,因此就算她嫁了给我,但她的身子仍然是清白的,我虽然不喜欢这样,但为着爱她,便没有强迫,我想总有一天,她会、、、、”
说到此处,他停滞了,歪着头象是在回想什么。秦金石见了,问道:“怎么?四哥可是漏了什么?”羽燕客慢慢道:“我发现他们的时候,他们没有穿衣,她以一种奇异的姿态同他纠缠在一起,极其淫荡,四面镜子映照,满室生春。我先还以为是另一个陌生的女人,是那弟子从外带进的,还暗暗欢喜,因为这弟子最是老实,向来不讨女人喜欢,这回居然有女人肯给他,确是不易,正要退出,却从她对面的镜子中看到了她的面孔!”羽燕客说到这里,停住,随后他眨眨眼,醒悟道:“难道她是在修炼一种魔教的功法,不是在偷汉?”秦金石听了,想了一想道:“也说不定,佛教中就有参欢喜佛的,摩尼教神秘莫测,有许多事是我道中人所不能理解的。”羽燕客道:“如果是这样,我岂不是冤枉了她,难道是冤枉了她!”他说到这儿,眼中已是悲痛莫名,错恨难当。秦金石劝道:“那也不一定,也许她是在、、、、、”说到这儿,他没有说下去。
羽燕客用力摇了摇首,道:“我必定是冤屈了她,一定是这样的,她喜欢这里,也许是因为这里有助于她的修炼,这些镜子对她来说,另有用意,否则她为何不再进深一层,这迷宫到这并未走通。”秦金石道:“说到镜子,我已知这内里藏着暗道,但为什么明明打碎的镜子会消失无踪?”羽燕客道:“你有打碎镜子么?奇怪,这儿的镜子都是铜做的,不可能打碎,难道,是她,是她、、、、、、”说到这里,他似有所悟,道:“这些镜子必有另一种用法!秀秀,秀秀,我冤了你!”他仰首大呼,痛不可当。
八
菊吟为着让紫沁完成对朱贞救治,苦苦撑持,念完了一部《道经》,接着又是《南华经》,他一卷一卷的念下来,手上的太极拳也越打越慢,明五和许悠晴知道到他慢无可慢时,则内力已消耗怠尽,无法再行与声波对抗了。
明五暗暗着急,却不能出手相助,只因他的内功同武当颇有不同,冒然借内力与菊吟,反受其累,而许悠晴魔教出身,更是不能相助。可是难道就眼看着菊吟独立撑持,直到不支倒地么?明五心有不甘,他想了想,拔刀上前,只踏近对面敌手一步,便立觉声振耳膜,头晕胸闷,跨出一步后,却再也跨不出第二步。许悠晴见了,忙伸手一拉,又将他拉了回来。明五退回后,吸了口气,抬手撕了一片布,用口水沾湿了,堵塞了耳朵,随后又走上前,这一回确更是厉害,一步之后,明五耳中大痛,竟流出血来,许悠晴忙又伸手,拉他回转,道:“不行的,这是森罗波音,无形有质,攻击的是你灵力,光是塞耳没用。”明五道:“我将全身封闭了,又将怎样?”许悠晴道:“那么你同木头有何区别,还能出手么?”明五听了,一时没了主意,问许悠晴道:“你有何法?”许悠晴道:“等。”明五道:“等?”许悠晴道:“不错,只能等。菊吟道长损耗虽重,但森罗波音损耗更大,也许下一字就可能无以为继。”
说话间,菊吟又将《南华经》念完,全身上下,衣履汗湿,而对方却不见任何疲乏。
菊吟又接念《庄子》,然而手上太极拳拖泥带水,每一字念来都甚吃力,堪堪要抵挡不住。正在这危急关头,却听紫沁一声断喝:“去!”这一声如同一把利剑插入森罗波音,将之完全割断,整个大厅顿时沉入无声的寂静。而那些剑客们额头的血眼个个暴裂,鲜血混着脑浆四射,纷纷倒地。菊吟压力立去,长舒了一口气,双腿一软,跌坐于地。
第八章泪目
一
秦金石劝说道:“四哥休要如此,请镇静,事情也许不是你所想的那样的。”羽燕客听了,平静了一下,说道:“兄弟,是我错了,此事定是如此,因为我的过错,造成了今日的恶果。”秦金石道:“还有一个可能,就是四哥看到的温秀可能是一个幻觉,也许她已死了,是别人在冒充。”羽燕客道:“幻觉,不错,自她死后,此地就充满了幻相,使人难辩真伪。”
秦金石点了点头,道:“适才我和桑凝在这里发现镜中又有另一个桑凝,此刻想来,必是幻相。其实是那血衣人隐在镜后暗道中,借机偷袭。”羽燕客怔了一怔,道:“有这种事,必是摄魂一类的精神功法,许悠晴和朱贞所说虽然不竟相同,但大体上是对的,摩尼教确有比摄魂更高的功法,而且泪目神珠也确是落在魔教手中。”秦金石道:“说到泪目神珠,我在武林中闻名久矣,但它究竟是一种什么东西呢?”羽燕客摇头道:“我也没见过,只听传闻说此珠是西方一位公主的眼泪滴化而成,它不是一颗,而是分雌雄二颗。传说得到它的人必有生杀大权,可以随意操纵每一个人的灵魂。”秦金石道:“我却还听说此珠是不祥之物,遇到它的人必痛恨一生,至于说到操纵灵魂,我却不敢苟同,人有灵魂么?”羽燕客道:“你说有就有,没有就没有,关键在于你是不是相信。”他说着,转过头看了那血衣人的尸体一眼,面色苍白的道:“但从现在看来,人也许是有灵魂的。”秦金石道:“这人其实已经死了,他同英二郎一样,根本没有了灵魂,只是一具僵尸而已。”羽燕客道:“他没有了灵魂,那么他的灵魂在那里?”秦金石默然一阵,才道:“也许我大师姐了解更多一些,她对灵力颇有研究,必能参透个中奥妙。”
二
明五和许悠晴心中一喜,知道紫沁终完成了对朱贞的救治,出手相助。但看见菊吟跌坐于地,又是一忧,不知菊吟受损怎样?
紫沁走过去,用手一搭,却是心坎冰凉。原来菊吟已无脉搏,竟是耗尽气力,油尽灯枯。只是菊吟修为甚深,这时还可撑着,并未就逝。见紫沁呆呆地,明五和许悠晴都觉不妙,明五便问道:“怎样?”菊吟看着几人微微一笑,缓缓道:“三位施主保重,贫道先走一步。”说着,把目光对着紫沁,“紫一侠,我有几句话,你可要听?”紫沁点点头,道:“道长,请说。”菊吟道:“我沿途进来,一路做了记号,紫施主引诸人退出时,记住顺此倒退,就、、、、”说到这里,菊吟眼光暗淡,声音低落,紫沁忙用金针刺穴,菊吟精神一振,又道:“我右手上有一个斑指,每到拐弯处便印下一个印记,见印右转,切记。”紫沁道:“我记得了。”菊吟看着她微微一笑,目光中露出慈祥,道:“我有时可能对你过于严厉,你不怨我吧?”紫沁道:“不会,我知道长是一片诚意,是长者的爱惜。”菊吟颔首道:“我纵横武林多年,眼见前辈们渐渐凋落,后辈们见过的,除了明五,全不是能成大器者,但今日却见了紫一,很好,真的很好。”紫沁听了,不由眼中含泪,道:“道长,紫一必不负你。”菊吟道:“好,好,其实今日所会诸人,都很不错。”紫沁道:“是,是。”菊吟眼神又一次转弱,身子一斜,说道:“扶住我,扶住我,我要去了。”紫沁伸双臂抱着他瘦小的身躯,却听菊吟在她耳旁喃喃道:“带他们出去,不要让他们留在这里。”明五闻听,一条铁铮铮的汉子也滴下泪来,道:“道长!”喊了一声后,却再也接不下去。随后菊吟长吟道:“纵死侠骨香,不惭世上英。”念毕,瞌然长逝。
紫沁抱着菊吟,一阵悲伤涌上心头,她这才知道,同菊吟短短几天的接触,这位长者对于她来说是如此之重,他就象一位祖父,总是看不惯小辈的一些行为,但仍然爱护。他活着时,许多人厌烦他,而一旦真真失去他,才知道他的好处和不可或缺的地位。紫沁现在强烈感到没有了菊吟,她将怎样的艰难,遇到问题她已无人可问,再也没有菊吟的帮助和解答,也再也没有人提醒她下一步该做什么,如何去做。
一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