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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几张相。”
何天亮说:“怎么没照过,第一卷就给处长照了。”
小草说:“照得怎么样?我还真没见过。”
何天亮说:“我没有冲,扔了一段时间,他要我就又还给他了。”
小草说:“你这就对了,生意能不能做是另外一回事儿,设下套坑人家就不对。”
何天亮反驳她:“当时这事你也知道,可是你也没有反对呀。”
小草说:“你跟道士那家伙都商量好了,我反对有用吗?再说了,你想干的事情,我阻止了,你心里总有个憾处,说不准还暗暗埋怨我呢。这回你总不会埋怨我了吧。”
想到星期天要带宁宁出去玩,何天亮又来了兴头。白塔山跟玉泉山隔河相对,山势没有玉泉山险峻,却又是一番景色,山上有座白塔,据说是元代建造的,元代盛行密宗,传说这座塔里埋着一个身份极高的喇嘛的舍利子。这位喇嘛想跟中土盛行的禅宗争夺玉泉山,便在玉泉山对面的白塔山建了喇嘛寺,跟盘踞在玉泉山的禅宗和尚分庭抗礼。这里的居民都是汉民,没有人相信喇嘛,把喇嘛视为蒙古和尚,谁也不进喇嘛庙,让喇嘛蹲了几十年冷板凳。喇嘛到死也不服气,让小喇嘛把他的尸体砌进塔里,说一定要亲眼看到对面的汉族和尚断了香火。因而这座塔的格式跟中国的木塔大为不同,是用石头跟泥土垒起来的,塔座跟塔身像一个大葫芦,塔尖又像一截竹笋,塔身全白,这种形状的宝塔在国内并不少见。
再后来,玉泉山的香火长盛不衰,白塔山的喇嘛寺却早已成了废墟。解放后,人民政府把白塔山辟为公园,修了一些亭台楼榭,又大力植树造林,建成了新的公园,埋喇嘛的白塔也就成了公园的一景。何天亮从监狱出来以后还一次也没有去过白塔山,想到将要旧地重游,还有小草跟宁宁一块儿去,心里格外高兴,找出照相机摆弄了一阵,又出去买了胶卷装上,做好了出去游玩的准备。
第二天他起得挺早,又跑到东方铝业公司转了转,一方面联络联络感情,一方面再探探风声。东方铝业一切正常,除了供销处长出差没有见到,其他人都见到而且依然像过去那么热情友好。他松了一口气,估计这件事情可能已经不了了之了。没想到,刚刚从东方铝业出来,小草就给他来了电话,气喘吁吁地告诉他,他们的账户让检察院给冻结了。
何天亮僵了,他万万没有想到灾难会以这种方式降临到他的头上。账户冻了,意味着他这么长时间辛辛苦苦挣的钱很可能化为乌有,他的未来很可能变成一场春梦。
“怎么办?你说话呀。”小草的声音里面带了哭腔。
何天亮问:“没说为什么冻的?”
“银行的人也说不清,只是说检察院拿了冻结账户的公文,他们只能服从。”
“账户上还有多少钱?”何天亮把账交给了小草,他只知道钱的大数,具体数额只有小草能说得清楚。
“还有一百五十三万两千多。其中还有该给道士分的三十来万,卖表和餐馆挣的二十来万,总共就这么多。”
小草报的数目比何天亮心里的数多得多,何天亮暗暗骂自己,光知道埋着头挣钱,连套房子都没有买,早知道有今天,还不如听了道士的话,好好买一套房子。
“天亮,你说话呀,怎么啦?你没事吧?”
小草听何天亮没动静了,又担心他,在电话里面不断地喊他。
第六部分 第三十三章(4)
何天亮说:“我没事儿,你也别着急。冻就先让他冻着。钱是咱们合理合法挣来的,谁也拿不走。”
小草说:“你没事就好,你还是回来吧,咱们商量一下,回来的时候打个车,别精神恍惚再出个别的事儿。”
在这种时候,小草还记挂他的安全,何天亮心里感动,却也更觉得对不起小草。如果真的按份儿分,这些挣来的钱里面,有一小半应该归小草。小草从来没有提过,他一直把小草当成一家人,觉着反正账是小草管着,钱是两个人的,想干什么自己拿就行了,所以也一直没有跟小草提分利的事情。如今突然发生了这件事,万一这些钱成了检察院的战利品,他真无法面对小草了。想到这里,他浑身燥热,心里烦恶,甚至有些怕见小草了。
他招了辆车,犹豫了片刻,又不上车了。司机气得骂了一声,他也没理会。他朝家里走,明明知道这里距离家里有二十几站路,靠两条腿走回去得走一天,他还是沿着街道慢慢走着。走了一阵,逐渐冷静下来,他仔细思量着这件事情的前前后后:这件事情如果真的像冯美荣说的那样,检察院查的是所谓他对东方铝业公司行贿的事儿,那么首先应该落实他行贿的具体对象,从今天早上到东方铝业的情况来看,似乎没有这方面的迹象,可是检察院却突然查封了他的银行账户,这又说明人家对他开始动手了。目前最要紧的还是找到供销处长,看看他怎么说。如果处长根本就没有任何异常,检察院就没有道理查封他的账户,他就可以出面直接找检察院让他们给个答复。
想到这里,何天亮又掉头往回走,边走边用手机给处长挂电话。电话一直接不通,他也已经走到了处长的办公室。处长办公室的门锁着,他敲了敲,处长在里面问:“谁呀?”
何天亮刚要回答,念头一转,就没有吭声。处长打开门,见到何天亮怔了一下,随即如常,问道:“来啦?进来吧。”
他表情的瞬间变化极为细微。何天亮神经系统正处于高度警觉状态,立即捕捉到了他神情的变化,心里暗想,情况不妙,这段时间在他这里得到的信息都是假象。何天亮说:“今天没啥事儿,过来看看您。”
处长说:“我好着呢,有啥看的。”
何天亮说:“我可不太好。”
处长问:“怎么了?”
何天亮暗骂:“装孙子。”面上却做出忧愁烦恼的样子,“栽了,账户都查封了,看来这事情不很简单。”
“是吗?”处长淡淡地应了一声,似乎非常平静,毫不在意,完全是一副置身事外的样子。
何天亮实在摸不透他的心思,暗想:这件事跟他有直接的关系,他当然不可能如此麻木,难道这里边还有其他的原因?想到这里,何天亮直截了当地对他说:“处长,我怕这里面牵涉到你呢。”
处长仍然波澜不惊:“是吗?对了,你跟我说过。不过我也跟你说了,这件事情跟我没关系,我们是正常的业务关系,没有什么背人的事儿,你紧张什么?”
何天亮问:“难道没有人找过你?”
处长放下手里浏览的报纸,一本正经地说:“兄弟,你这就问过界了,有没有人找过我,我不能给你说呀,这是组织纪律。”
何天亮心里非常恼火,可是还得耐着性子跟他套话儿:“处长,我现在遭难了,可是我自己连风从什么地方刮来的都不知道。要是人家找过你了,你肯定知道情况,拣能说的给我说说,让我也知道是怎么回事呀。”
处长对他瞠目而视,片刻才说:“区检察院确实找过我,找我就是了解一下你跟我们公司做业务的情况,没有涉及任何其他问题。人家不说的事儿,我当然也不能问,就这些。”
何天亮确实佩服处长的定力,他明明拿过大笔回扣,事到如今还能稳坐钓台,自己跟他比火候差得太远。处长见他愣在那里,微微一笑,说:“其实我也知道你没啥大事儿。我呢,就更没事。”
何天亮弄不清楚他是什么意思,就追问:“那你,你……”下面的话他不好再说,怕处长误会他借机要挟。他没好说出口的话处长替他说了出来:“你是不是想说,你明明从我这里拿钱了,人家查到头上了怎么跟没事人似的?”何天亮不好答是,也不好答不是,干咽了一口唾液,他估计自己这时的样子一定傻透了。处长也不等他回答,接着往下说,“你是给过我几次钱,可每一次我都及时交给纪委了。实话说,钱确实是好东西,人见人爱,可是得分清楚能不能拿。特别是你给我的钱,我不敢不拿,也不敢拿,只好先接过来,然后转身再交给纪委。”
何天亮听得喘不过气来,喃喃地问:“你这是干吗?你这是干吗……”
第六部分 第三十三章(5)
处长说:“你想想,为了做生意,你设套让我钻,我没招,只好给你老人家低头,咱们的生意就算做起来了。好在你做生意还算老实,货的质量和价格都很过得去,这是我当时跟你订合同时最担心的事,如果你跟有的个体户那样,光顾了赚钱,拿假冒伪劣的东西来骗钱,要那样,咱们都得倒霉。你想想,为了做生意,你给我下套,给我钱,我要是不拿,谁知道你还能出什么馊点子,我要是拿了,也不知道你再出什么馊点子,我真是怕了你了。”
何天亮艰难地笑笑:“处长,你真把我当成坏人了。”
处长说:“不,我能理解,后来我也知道你不是坏人,可是无论如何起码的自我保护意识我还是有的,我不能因为几个钱,把自己摔到沟里去。你想,我要是连这都把持不住,我还能在这个位置上坐得住吗?”
何天亮听他这么说,只有苦笑。
处长说:“也许这件事跟我有点关系,可是我绝对没有害你的意思,是你自己造成的后果。”
何天亮说:“处长,这件事情其实跟你也没有关系。你那么做我放不出半个屁。不管你怎么看我,我都永远感谢你。你忙你的,我也得忙我的去了。”
处长倒也大度,一直把他送到楼下。临分手,处长说:“你也别太着急,只要你没别的问题,仅仅凭这件事,谁也把你怎么不了。生意该做照样做,只要人家没找你,你就当没这回事儿。”
何天亮苦笑着说:“账户都封了,货款都付不出去,还能做什么生意。等等吧,事情撂撂再说。到时候我还得求你,你可不能不搭理我。”
处长说:“不会,你把事情料理好了,该做我们还是跟你做。”
告别了处长,何天亮想,这边的事情已经这个样子了,还是赶紧回去,跟小草商量商量下一步的走法。碰上这种事情,小草肯定非常焦急,他再迟迟不归,更加让她担心。想到这里,何天亮拦了出租车,急匆匆朝家里赶。
回到家,小草正在厨房监督厨师小工干活,表面上看不出焦急忧愁。见他回来,小草才跟了过来,拿出一张纸说:“你看看,这就是人家查封账户的文件。”
何天亮拿过来看了一看,是一张信笺的复印件。字头是河西区检察院的,上面简短地写着:天亮餐饮中心因涉及经济案件,现决定暂时冻结其在贵行开立的账户。何天亮又仔细看了看下面的落款,是河西区检察院第二检察室,盖的章子也是这个第二检察室的。
“这是从银行拿来的?”
小草说:“我要提款,银行不给提,我跟银行吵了半天,人家说他们也没办法,要是给我们提了款,人家到时候要追究他们的法律责任。后来他们给我复印了这么一张东西,说让我们自己去找找,只要人家检察院让解冻,他们啥意见没有。”
何天亮说:“他们怎么知道我们开户的银行呢?”
小草说:“那太简单了,人家到人民银行一查,只要是我们的账户,有多少都能查出来。”
何天亮又问:“那我们现在还有没有钱了?”
小草说:“有倒是有一些,可也不多了,维持这个生意没问题。”说完了又后悔地说:“早知道会这样,我要是把钱取出来,用个人名义存起来就好了,哪怕是取出来一部分也好。”
何天亮安慰她:“没关系,咱们又没犯啥事,账户冻了钱不还在吗?”
小草说:“只要你能想开,我也能想开。就算钱都没了,我们还有这个饭馆,现在生意也好着呢,养活咱们还是没问题的。起码用不着像以前那样,你去大街上擦皮鞋,我到车站去介绍旅馆。”
说是这样说,想到辛辛苦苦挣来的钱,很可能像冰雪到了伏天一样化为乌有,他们付出的劳动、汗水和心血将会付诸东流,小草还是忍不住流下泪来。何天亮心里也是一阵阵发痛。小草一哭,他的眼睛也酸酸的,他把小草搂到怀里,轻抚着她的头发说:“别哭,别难受,没事儿,明天我就去找找人,只要我们人都好好的,退一万步,即便是钱都让他们弄没了,我们还能再挣。你一哭我的心都乱了。别哭了,我保证会有个好结果的。”
小草抬起头来,用袖口抹去眼泪,说:“我没啥,你别担心,就是心里难受,哭一哭轻松多了。人谁能没个三灾六难的,你说得对,只要人在,钱没了还能挣,比起那些连钱都没机会挣的人,我们应该庆幸自己还健康地活着。”
第六部分 第三十三章(6)
何天亮说:“我明天就去找他们,让他们给我说出个所以然来,他们在情况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