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窟的入口处,听任执导游小旗的石科长装模作样地为他们背诵导游词,磨蹭着时间。李春强
看看这地形,脸色严峻,悄悄把庆春和杜长发拉到人后,小声说:
“这地方太不好控制了,咱们可得灵活点儿。如果一切正常,就按计划在他们交货时动
手。如果胡大庆没交货,咱们的任务主要是盯住他,别管那个‘大牙’。要是盯不住的话,
索性就先当场动手弄住他,你们看我眼色!”
杜长发说:“哎,他们要是不交货,洛阳市局不是说就不在这儿动手吗,要不交货他们
就不想惊动那个‘大牙’。”
李春强压着声音说:“咱们管不了那么多了。胡大庆是公安部通缉的要犯,比他妈那个
‘大牙’重要多了。咱们得以胡大庆为主,再跑了没法儿交待。”
“OK!”庆春和杜长发一齐点了下头。
八点十分的样子,一辆红色的出租车开进了停车场,“大牙”从车里钻出来。石科长立
即挥动小旗,大声招呼自己的“游客”往奉先寺方向走去。
李春强犹豫片刻,俯身对庆春嘀咕了几句,他临时决定让庆春留在停车场进行观察。
李春强和杜长发都随他们的“旅游团”进去了,欧庆春一个人留下来,站在路边一个卖
纪念品的小摊儿上浏览。“大牙”还在那边东张西望,他没有找见胡大庆,便站下来吸烟。
跟着他来的那几个侦察员也都三三两两地散在远处。
终于,胡大庆的车出现了,开进了车场。不知是司机结账太慢还是胡有意要观察一下周
围动静,他磨蹭了半天才姗姗下车。看也没看路边吸烟的“大牙”,径直向石窟里走去。仇
人见面,分外眼红。庆春不管跟在胡大庆身后那几个洛阳市局的便衣是否有意见,她离开小
摊,紧随胡大庆身后往里走,那个“大牙”。反而是跟在了她的身后。
胡大庆穿了一身运动衫,背上掮了一只看上去沉甸甸的旅行背包。他目不旁顾,大步流
星,做出一种长驱直入的姿态,倒让庆春有些摸不着头脑。但只走了百十米,他又突然止步,
未加迟疑地转身返回。庆春不及回避,只得迎面和他擦肩而过。她心里一急,全身似乎都冒
出了热汗。她想主力还在里边等着呢,这混蛋怎么不进去了?为了避免过早暴露,她告诫自
己不要回头,不要马上返身去追,她又往前走了十几米,才停下脚步。但她还没来得及回过
身来,就听见身后突然响起一片惊心动魄的喊声。这突然一喊,把她的心几乎从嗓子眼儿里
拽出来了!回头一看,原来跟在后面的便衣们不知何故已经动起手来。看不清几个人扭打在
一起。而胡大庆,她看得清清楚楚,已经挣脱出来,夺路而逃,向她这边狂奔而来。庆春几
乎是下意识地将手伸进随身的小提包里,脚下却不知绊在什么东西上,身体失去平衡,往下
一软,嘴里却已大喊出来:
“站住!”
胡大庆身后追来的便衣警察们也齐声大喊,喊的什么庆春没有听清,她只看到胡大庆没
有丝毫迟疑地向她举枪,她清晰地看到那张粗糙的麻脸,和被疯狂扭曲的狰狞的目光。那目
光仿佛已和她对峙了几百年!
她的六四式手枪在手里震动了一下,发出沉闷的一响,胡大庆的身体剧烈地颠了一颠,
紧接着踉跄几步,重重地摔在她的眼前。她跌坐在地上,依然举着枪,抖动的枪口依然对着
那张近在咫尺的血污的脸。
欧庆春一枪击毙胡大庆给了洛阳刑警极大的惊讶,原来这如花似玉的女同志真不是演
员,真不是大学生,真不是体验生活的。他们立即对她刮目相看肃然起敬。连久经沙场的刘
副处长也大加称赞,说女同志如此年轻即能临危不惧,出手果断,实在难能可贵,回去一定
是披红挂彩立功受奖。你们立了什么功,受了什么奖,发了多少奖金,到时候可要通个消息,
我们怎么弄也好有个参照。
李春强私下里问庆春:“怎么回事,怎么在外面就打起来了?”
杜长发也说:“是不是洛阳的同志暴露了,那小子要跑?”
庆春说:“我也搞不清,据说胡大庆一返身马上就和‘大牙’交货了。是市局的同志先
动的手,按住了‘大牙’,没按住胡大庆。”
李春强叹口气:“要是能活捉就好了,还可以搞点口供。”他看一眼庆春,连忙又说:“当
然,现场那个情况,也只能果断击毙,否则损失更大。”
杜长发倒是由衷地对庆春说:“胡新民也是在大有灵,他这杀身之仇,还就是该你亲自
来报才行。”
这话把庆春心中的快慰一语道破,但她皱眉说:“我可没想着官报私仇。”
杜长发理直气壮地正色道:“这有什么,国恨家仇,让你这一枪给了啦,咱们全队都出
了这口气!”
胡大庆解决了,“大牙”也被洛阳市局逮捕。在胡大庆的背包里,当场缴获四号高纯度
海洛因两公斤零五十克。这个毒品的数量也足以使洛阳市局的刑警们作为大案告破而论功行
赏了。
对胡大庆所住的花城饭店的房间进行的搜查,没有获得更多的战果。除了一张身份证外,
胡大庆身上没有任何通讯簿。工作证之类可供查证面目的证据。身份证上的住址是广东的一
个小镇,给当地公安局挂电话一查,结果查无此人。身份证显然也是假的。只有胡大庆随身
携带的一只手持电话引起了侦察员的兴趣。通过这部电话的重拨功能,他们看到了上面储存
未消的一个电话号码。那号码打头的地区号是广西桂林的。李春强在临回北京前就和桂林公
安局通了情况,请他们协查这个可疑的电话。
回到北京,向处里做了汇报,处里队里自是兴奋不已,总算把因胡新民牺牲而压在胸口
的这股压力卸下来了。电视台和报纸也对这个重大贩毒案的破获做了宣传报道。刑警队记了
一个集体二等功,庆春记了一个个人二等功。而且据李春强私下透露,由于刑警队长期以来
一直未配副职,他已经向处长提名,由欧庆春来做他的副手,处长已经报请政治处进行干部
考察了。
这些名利上的热闹,常常使庆春更加念及新民在阴间的孤独。而胡大庆的死也并未使她
觉得事情已经完结。她更关心桂林公安局关于那个电话的调查,那个调查不知遇到了什么周
折,直到一个星期之后他们才知道结果。
那是一个私人住宅的电话,住宅的主人是桂林环江运输公司的经理,名叫关敬山,是近
几年才发起来的私企老板。一听此人的身份情况,处长便认定胡大庆和关敬山的关系有些不
一般。指示李春强专门派人南下广西,揪住这根线索,仔细查证一番。
去广西担当此任的是杜长发和另外一个新手,他们在桂林呆了四天就匆匆返回,带回来
的材料很大一摞,有直接价值的却十分少见。李春强翻看了一上午也没看出所以然来。“你
们是不是游漓江,逛芦笛岩去了?”李春强叫过杜长发,说:“这材料不成啊。”
“谁要是游了漓江,谁是这个!”杜长发用手做出一个王八状,赌咒发誓地辩解:“人家
当地公安局的同志倒是安排了,我们还真没去。我就知道你以为我们去了。”
李春强说:“游游漓江倒没什么,关键你们得把活儿给我炼出来。你们这材料没一样过
硬的,你们四天都干吗了?”
庆春见杜长发笨嘴笨舌,支吾难辩,确实有些窝囊,又觉得李春强也过于少年得志,刻
薄寡恩了。于是就替杜长发开脱,她翻着材料说:“材料是显得外围了一点,但也还是有些
价值的,至少说明这个关敬山发家发得不明不白。他先是做鳗鱼苗生意亏了钱,又做旅游纪
念品蚀了本,从大前年开始,搞了这么个运输公司,突然路路通了。倒钢材,运水泥,置了
四五辆卡车面包车,还开了个小餐馆,又临江盖了私宅别墅。他是把老婆许给赵公元帅了吗,
这财是怎么发的?”
杜长发得到声援,口齿利索多了,又说了些自我开脱的话:“我们提供的情况,人家桂
林公安局也很重视,他们也打算对这个关敬山做做调查。光靠我们两个人在那人生地不熟的
地方磕点材料回来,是起不了什么作用,关键人家桂林市局得上手才行。”
杜长发的自我开脱,实际上暗含了对李春强刚才指责的牢骚和辩解,李春强没有察觉。
他想了想,反而补充说:“就算桂林市局自己上手搞,只搞一般性的调查恐怕也不行,我们
应当促成桂林市局对关敬山立案侦察。不投人力量,不动用侦察技术手段,恐怕他们也搞不
到什么。”
庆春当然也是这样看,于是极力怂恿李春强到处里把这个关敬山搞大搞严重。晚上她主
动去了李春强家里,和他策划如何向处长做一次汇报。
李春强在自己的兄弟姐妹中,排行最小。两个哥哥和一个姐姐都已嫁娶,只有他一个人
和父母住在一起。他的父母都是话剧演员,只是多年没演什么戏了。退休后在家赋闲,被一
些工厂企业、大专院校请去教教表演,排排节目,挣得倒比退休前还多。庆春以前是李春强
家的常客,吃吃喝喝都很随便。和胡新民明确关系后,就再没来过。这次主动上门,举手投
足,心理上都有了些不自在。
李春强的父亲这段时间在一个电视剧的剧组里帮忙,一直不在家。他的母亲对庆春的到
来一如既往地热情,她拉着庆春问长问短,说起过去,快乐不已。她当然知道庆春和新民的
事,也当然知道新民的牺牲。但她没有再唠叨什么安慰的话,对这些事情一句也不提起。只
是在庆春告别时,李春强的母亲才拉着她手说:“你呀,什么事都要想开。一个人要是闷了,
或者有什么难过的事了,就到阿姨这儿来坐坐。”
庆春听得懂她的意思,感激地点头。李春强是开队里的吉普回来的,因此可以开车送庆
春回家。本来庆春是来找他商量向处长汇报的事,结果只顾得与他的母亲叙旧,这事就只好
在路上谈了。
李春强说:“最好处里能同意我亲自去一趟桂林,把关敬山的活动情况和社会交往尽快
搞清楚。我就不信胡大庆在洛阳给他打的那个电话,和毒品没一点关系。”
庆春说:“关键要让处里把关敬山的情况往局里报,得让局里有个态度,不能把胡大庆
的死作为结案的依据。胡大庆的毒品从哪儿来,他的上线是谁?绝对应该盯住关敬山,查清
楚。这是唯一的线索。得把关敬山提到这个高度来看。”
李春强说:“咱们前不久报的那份材料,不知道马处是否送上去了,还是他自己看看就
算完了。对胡大庆这案子的看法,你在那个材料里写得很清楚,按说上面应该重视。”
两人商量一路,观点一致,话也投机,到了庆春家,言犹未尽,于是上楼接着聊。坐在
庆春家的客厅里,李春强第一眼看见的,是那个晶莹透明,一尘不染的水晶相框,相框里装
了胡新民的一张生活照片。胡新民笑得非常憨厚。
庆春给李春强倒上饮料,见他正对着胡新民的相片发呆,便问:“还嫉妒这张脸啊?”
李春强有几分尴尬地接过饮料,说:“哪儿能啊。”然后顾左右而言他:“嘿,你知道这
个相框卖多少钱吗?要两千八佰块钱。真是宰人,这是不是真水晶的还说不定呢。”
“两千八百块钱?”
庆春仿佛第一次知道似的,吃惊地咋舌。李春强说:“现在自称是水晶的东西大多了,
其实不过是质量好一点的玻璃。那个小子和你是什么关系呀,干吗送你这么贵的东西?”
庆春打开电视机,站在那里调台,没听明白似地问:“哪个小子?”
“那个大学生,我看他非常喜欢你,是不是有点心理变态?”
庆春说:“这是什么话,喜欢我就是心理变态?”
李春强解释道:“我是说他那年纪,比你小好几岁呢。”
庆春说:“男的比女的小好几岁结婚的有的是。我有个表姑,四十好几了,就和一个三
十七八的男的结的婚,过得还挺好。”
李春强揶揄道:“那你也想找个小的?”
庆春斗嘴似地回道:“只要相爱,年龄无所谓。你给我介绍一个?”
李春强笑道:“就那大学生吧,怎么样?”
庆春做认真状:“好啊,下次见到他,你替我做个媒。”
两人如此这般地闲扯,忽而玩笑忽而正经。李春强说:“你呀,要真嫁了这么一个人,
在咱们全处,非成头号新闻不可。”
庆春抬杠地说:“那我还真想过过这把新闻人物的瘾。为什么我就不能嫁个比我小的?”
李春强说:“不在于年纪大小,那个人跟你就不是一个档次的人。说真的庆春,如果,
如果你现在真的觉得寂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