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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奶奶!”马标带笑道:“你们俩说的话我都听见了,真让他点头松口,可是真不容易。”
大姑娘道:“没人请你来跟我说这些,你为什么不送大哥回去?”
“大哥让我留下来照顾你,等天亮以后再走。”
大姑娘道:“我又不是三岁小孩儿,病也好了,干吗还要人照顾。”
“你要人照顾的地方还多,我问你,你真打算向有关方面提出要求?”
“当然是真的,情感所至,金石为开,我不信求不到他们点头。”
马标道:“你能想到这一层那真是太好了,我举双手赞成,只是,你总得有点去谈的实力。”
大姑娘道:“实力?”
马标道:“不错,实力,要是没有实力,他们是不会答应的。”
“你是说什么实力?”
“你怎么聪明一世,也糊涂一时。”
“你究竟是什么意思,快说吧!”
“我问你,大哥是个干什么的?”
“问得多余。”
“你既然知道大哥是个干什么的,就该知道他一天到晚都在干些什么事。”
“你这是废话!”
“一点儿也不废话。你能不能听我把话说完?”
“没人不让你说,你倒是快说呀!”
“大哥干的事儿是为国家、为民族,伟大而神圣。你就不会暗地里帮他些忙,也为国家、民族立些功劳,只要你能为国家民族立了功,这不就是你的实力么!”
大姑娘娇靥上飞快浮现起一丝惊喜神色,但很快地却又消失不见了,她缓缓说道:“你的意思我懂了,但是谈何容易!”
“有什么不容易的?”
“大哥做的事都属于最高机密,我连知道都没法知道,怎么暗中帮他的忙。”
“说你聪明一世,糊涂一时,你还不服气。有我跟在大哥身边,大哥的一动一静你不清楚,我可比谁都清楚吧!”
大姑娘一怔:“马标,你,你是说,你愿意告诉我?”
化名史克强的马标耸肩:“有什么法子,谁叫咱们是一家人。”
大姑娘伸出玉手抓住了马标的手,激动地道:“马标,你真好,谢谢你!”
马标伸另一只手,拍了拍大姑娘的玉手,道:“行了,姑娘。咱们都是没家没亲人的孤儿。越发处得比亲兄妹还亲,我不帮你帮谁。像咱们大哥这一号的,打着灯笼也未必能找到第二个,我不能让你白白错过。”
大姑娘眼圈儿一红,泪光在美目里闪动着:“马标,你对我真好。”
马标吁了一口气,缓缓说道:“你跟大哥的事要能成了,也应该能为后世流传一段佳话。同生死,共患难这么多年,所培养出的感情,是最难得、最可贵的了,说什么我也要促成这段姻缘。”
大姑娘忍不住泪水,分不出是喜还是心酸,任它夺眶而出,缓缓低下了头。
马标道:“小妹,用不着再这样了,振作,振作吧!只要你有了这种实力,将来在有关人士面前,不但好开口,而且让他们点头的胜算也极大。”
大姑娘抬起了头:“马标,我好怕!”
“怕?怕什么,你还有什么好怕的!”
“这不是别的事,我怕万一帮错了忙,或者是越帮越忙,坏了大哥的事,那怎么办?”
“唉!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婆婆妈妈,畏首畏尾了。咱们跟随大哥不是一天了,帮不上忙的时候倒是有,什么时候坏过大哥的事了!”
大姑娘沉默了一下,道:“倒还真没有。”
“这不就结了么,时候不早了,你该歇息了。”
“你呢?”
“我不能不照顾你,可又不能不走,你睡你的,我回去看看动静再来。”
“我已经好了,你走你的吧!要是没什么别的事,就不用急着往这儿来了。”
“你就别管那么多了,睡吧!”
马标扶着大姑娘躺了下去,然后他走了。
大姑娘两眼呆呆的望着顶棚,不知道她什么时候闭上了眼,只知道她闭上眼以后,两串晶莹泪珠顺眼角滚下,湿了绣花枕头。
□□□
马标回到了金家,堂屋里还有灯。
他进了堂屋,可巧金刚从里头出来,他对金刚欠了个身,叫了金刚一声。
金刚微愕一下,旋即道:“你怎么回来了?”
“我回来跟大哥商量点儿事儿。”
“什么事儿?”
马标道:“大哥,老爷子跟翠姑既然去了保定,短时间内又不会回来,您何不把小妹接回来住。”
金刚一怔:“你开什么玩笑,我怎么能这么做?”
“大哥,您误会我的意思了,我是说……”
金刚抬手拦住马标”道:“我没有误会,我懂你的意思,可是我绝不能听你的。”
“为什么不能?”
“我好容易没了后顾之忧。”
“大哥,小妹跟翠姑娘不一样,她一直是你的得力助手!”
“这我知道,还用你说?”
“那还有什么后顾之忧,不后顾之优的?”
“马标,我看你是糊涂了。你怎么不想想,我好不容易把老人家跟翠姑哄走了,现在听你的把小妹接到家里来住,万一要是让老人家跟翠姑知道了,他们会怎么想?”
“这个……”
“你想到的我都想得到,我想到的你未必能想得到,小妹在那儿住的好好儿的,你乱出什么馊主意?”
“大哥,我只是……”
“不要只是不只是了,不管你想到什么,总该先跟我商量商量。现在好,你等于是先斩后奏,我不能答应,小妹心里不痛快。”
“不!大哥,小妹还不知道!”
金刚一怔:“怎么,小妹还不知道?”
“可不,我只是刚回来的时候,在半路上想到了这一点,先跟您提一提。”
金刚吁了一口气,抬手道:“小妹既然还不知道,那是最好不过,你不要再提了,什么也不要再说了。”
马标没说话,拉过一张椅子坐了下来,低了低头,然后凝望着金刚道:“大哥,难道您一点都不觉得,您对小妹,有时候太残酷了些?”
“我倒不觉得。”
“我要是您,怎么着也……”
“马标,你今儿个是怎么了?”
“大哥,我不能不为小妹抱不平。”
“要不是我了解你,我真会以为你拿了小妹的贿赂呢!”
马标笑了,金刚也笑了。
笑了一阵之后,马标道:“大哥……”
金刚道:“我刚说过,什么都别说了,你不都知道,我是不得已。”
“我知道,”马标点了点头道:“所以总得赶快想法子解决,万一等到将来不成,小妹的脾气您我都清楚,她可是受不了。”
“你别这么操心了,我已跟小妹都说好了,她愿意等我,也愿意找我的上司们去求去。”
“您看,能求得他们点头么?”
“这就难说了,没有前例可举,当局也不好破这个例。”
“大哥,小妹不比一般女孩子家,情形也不同啊!”
“你我说这些都没用,点不点头,掌握在我的上司手里。”
马标慨然道:“万一到时候小妹一个人不行,我去帮她求去。”
“马标你可不能去胡闹。”
“大哥,一个羊是赶,两个羊也是放,为什么我就不能去,您想到万一不成的后果没有,这件事是只许成,不许败啊!”
金刚不耐烦地摆手道:“好了,好了,我知道了,你不要来烦我了好不好?”
马标沉默了一下,站了起来:“我这就赶回小妹那儿去,明天您有什么行动?”
“那你就不用管了,把小妹照顾好就行了。”
“我不用管了,您总不能老不用车啊!”
金刚道:“我恐怕有一段长时间不会用车了。”
马标一怔,忙道:“怎么,您要到外地去?”
“我不是到外地去,到外地干什么去!”
“那您?”
金刚没瞒马标,把他的任务,跟岑胖子、楼老二的约会全告诉了马标。
马标一听,眉飞色舞,摩拳擦掌:“奶奶的,可好了,这回英雄可有了用武之地了。”
金刚淡然道:“那是我的用武之地,你还是给我照顾好小妹。”
马标一怔忙道:“大哥,您可不能这么自私,我这一身筋骨痒了多久了。”
金刚道:“也只好让它痒了。我告诉你,这一场战争,斗智重于斗力,斗智的时候也远比斗力为多。”
“大哥,别瞧扁人好不好,我就不能斗智?”
“那倒不是,只是我挤进去已经是不容易了,我怎么能把你带进去。”
“大哥,您怎么糊涂了,他们既然知道您是金少爷,哪儿就多我这个金少爷的车夫了,不会让他们动疑的。”
马标的话有道理。
金刚沉默了一下,道:“咱们两个都进去了,小妹怎么办,你放心把她一个人放外头?”
“唉!您今儿个是怎么了?真糊徐了,您不是有个未婚妻嘛,可是没人见过您的未婚妻,说小妹就是翠姑娘,包管唬得他们一愣一愣的。”
“开玩笑,那怎么行。这要是让老人家跟翠姑知道了……”
“哎呀!我的大哥,您干的是情报工作,爹、妈、老婆都能假,未婚妻又有什么不能假的,老爷子跟翠姑娘既然知道了您的真正身份,这一点儿还能不谅解!”
金刚站了起来,在堂屋里踱上了步,皱着眉,不说话。
马标知道他在考虑,而这种考虑必然是点头的机会大,不敢打扰,没做声的在一旁等着。
突然,金刚停住了,脸向堂屋外,道:“去吧!把小妹接来。”
马标一蹦好高,怪叫一声奔了出去。
金刚又踱上了步,他在思考往后那一步一步的棋。
半个钟头以后,他思考好了,马标跟大姑娘也进了堂屋,马标跑得够快,大姑娘脸上也红红的,挂满了喜意。
马标一进屋就道:“少爷,准少奶奶来了。”
大姑娘道:“去你的!”
金刚皱眉瞪了马标一眼,“记住,老太爷上保定做客去了。”
马标欠身道:“是,少爷。”
金刚摆手道:“这儿没你的事儿了,你去睡吧!”
马标道:“好,这新人还没进房呢,怎么就——”
金刚两眼一瞪,精光为之外射。
马标一吐舌头,一溜烟般跑了。
金刚望了望低着头的大姑娘,道:“小妹,你就睡翠姑的屋,行么?”
大姑娘道:“翠姑姐的屋在哪儿?”
金刚笑笑道:“走吧!我陪你去。”
他陪着大姑娘往后去了。
进了翠姑的屋,点上了灯。大姑娘的美目扫视了一回,道:“翠姑姐不愧是个好媳妇,收拾得既干净,又有条有理的。”
金刚道:“算了,这个用不着你告诉我,时候不早了,快睡吧!”
他转身要走。
“慢着!”大姑娘叫了一声。
金刚停步转身。
大姑娘偎了过来,无限娇媚地道:“我要你在这儿陪我!”
金刚忙道:“别胡闹——”
大姑娘脸上挂着红晕,嗔道:“只要不及乱,怕什么?”
金刚摇了头:“抱歉,我恐怕没那么好的定力。”
他在大姑娘粉颊上轻轻拧了一下,转身走了。
大姑娘轻跺着绣花鞋,娇嗔:“讨厌!”
金刚回头一笑,出了屋,还带上了门。
大姑娘见景咬着下嘴唇儿,想一下,娇靥突一红,转身奔向了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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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刚睡得很舒服,也很踏实。睡梦中,他觉得有两片湿润而温热的嘴唇盖上了他的。
他醒了,大姑娘红热的娇靥仰了起来,他皱眉道:“小妹……”
大姑娘红着娇靥道:“别这么大惊小怪。忘了,我是你的未婚妻。”
金刚没说话,索性闭上了眼,他只觉他的嘴唇到现在还是热热的。
只听大姑娘道:“别睡了,快起来吧!饭做好了,洗脸水也给你打好了,就等你起来吃饭了。”
金刚睁开了眼,四目交投,金刚突觉脸上一热,大姑娘脸上也猛一红。
他披衣下了床。大姑娘偎过来帮他扣扣子,秀发、娇靥、耳后,香得醉人。
金刚不敢闻太多,只有屏住呼吸。
洗好脸到了堂屋,马标已经垂手侍候着了,上前一步,欠身赔笑:“少爷,少——”
金刚忙道:“马标,你能不能正经点儿。”
马标笑容一敛,道:“是!少爷,给您盛饭。”
他上桌边盛饭去了。
金刚忍不住笑了。
桌上四样小菜,色香味俱佳,没吃就引人垂涎。
金刚怔了一怔,道:“小妹,我怎么不知道你有这么好的手艺。”
马标道:“大哥,这您可是瞧扁人了,小妹会的多着呢,恐怕比翠姑毫不逊色。您慢慢等着看吧!”
金刚转望大姑娘。
大姑娘羞喜地道:“别听他胡说,哪儿能跟翠姑姐比,快吃吧!都凉了。”
就是怪,金刚今天的胃口奇佳。翠姑做的,他没觉出什么,或许是他认为翠姑能、巧,做的好,是理所应当,意料中事,这位大姑娘江湖上跑的时候多,她似乎不该会,更不该做的这么好。
吃完了饭,金刚把马标跟大姑娘留在家里,一个人出去了。
他先到医院拐了一下。“病人”出院了,赵大爷在,赵大爷是专为留在这儿等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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